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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所有人都不看好夏漠寒和苏笑的恋情,除了秦沁。她是和苏笑走得最近的人,很轻易便能感受到苏笑的变化。她比上一段恋情时成熟了不少,也的确如夏漠寒所言,开始学会如何去爱别人了。更重要的是,她比起以前,更容易快乐了,所以秦沁坚信,顾西扬只是苏笑生命中的过客,夏漠寒才是她的良人。
但,顾西扬偏不信。
那一年七月,距离毕业已经过去了一个月,在他和苏笑分手三个月之久后,他主动联络了苏笑,提出复合。
那时,苏笑和夏漠寒正式在一起还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感情的根基自然还不稳固,况且苏笑真的还没那么爱夏漠寒。
她犹豫的时候,夏漠寒轻声对她说,如果你还爱他,就回去他身边吧。
苏笑心里一沉,下意识反问,那你呢?
她其实想问的是,那你呢?你爱我吗?
夏漠寒愣了一下,失笑地揉揉她的头:如果你快乐。
就是这五个字,让苏笑做出了决定。当晚,她拒绝了顾西扬,只回了他四个字:好聚好散。
那一年,苏笑和顾西扬彻底断了来往。同一年,她在夏漠寒的鼓励和帮助下考上了心仪大学的研究生,次年,她便以优异的成绩获得了保送德国知名大学的名额,研习培训一年之后,她便要去德国深造至少两年的时间。
那一年,苏笑25岁,夏漠寒30岁,已经到了适谈婚嫁的年龄。夏漠寒为苏笑的前途和梦想着想,不忍用婚姻将她绑在身边,同时又担心两年的时间太长,这期间又会发生什么变故。
那是他们在一起的第一个三年,苏笑知道,这些年她从未对夏漠寒表明过心迹,难免会让这个沉稳平静的男人没有安全感。
于是,她做出了一个大胆的举动:把夏漠寒“绑”去了民政局,两人闪电登记结婚。
婚礼定在十月底,初冬,不会太热,也不至于太冷。
婚礼上,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直到最后交换对戒的时候,听到台下同学提及了“顾西扬”的名字,苏笑手一抖,戒指险些掉落在了地上。
她听说,顾西扬的女儿在这一天出生,妻子产后大出血危在旦夕,原本已经赶过来的顾西扬又匆匆订了返程的机票。
只可惜,他还是没能赶上见妻子最后一面。
事后再与苏笑见面,说及当年大学里许下的誓言,已为人妻的苏笑笑着反问他:我结婚的那一天,你的女儿已经出生。所以西扬,到底是谁先背离谁的誓言?
顾西扬沉默了,到最后只问她:苏笑,如果你结婚那天我赶到婚礼现场,你会不会跟我走?
*
夏漠寒下葬的那一天,葬礼由弟弟夏景逸一手操办。妻子苏笑精神状况不佳,彼时仍在医院疗养,爱女夏凉至不知所踪。
四月末,清明时节,天飘起了小雨。
墓园里,除了夏景逸和夏老爷子,再无任何一个夏家的人,就连瑶楚楚和瑶玥也被排除在墓园之外。
夏老爷子一言不发,看了一眼墓碑上夏漠寒沉静的容颜之后,咬牙隐忍着双眼的酸楚蹒跚而去,痛失爱子的他,一夕之间白了满头的发。
夏景逸撑着一把黑色的伞,在原地伫立良久后蹲下来,雨水顺着伞骨滴落在墓碑上,湿了夏漠寒的脸。轻轻触摸着冰凉的碑,夏景逸勾了一抹悲哀的笑意,说:“大哥,如果有来生,我只做你弟弟。”
雨下得越来越大,傍晚时分,竟是雷雨交加。
起风的时候伞大抵是挡不住雨的,不然,夏景逸的脸颊也不会濡湿了一片。
☆、154 他本不想走这一步
5月,注定风云变幻。
瑶玥不安地虽然脚下的颠簸浑身颤栗着,被剥夺了视觉的她听力便变得格外灵敏,耳边有风呼啸而过,也有浪涛拍打水面的声音。她猜想她是被带到了快艇上,而快艇正在向水面中央极速驶去。
害怕吗?不,是恐惧。
越来越远离城市的喧嚣声,瑶玥整个人都陷入了浓烈的恐惧之中,冷风袭来,她不停地打着寒颤,颤抖的声音也随之淹没在了风声中。
“你们是什么人?你们要做什么?你们知道我是谁吗?”
“放开我!不然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是哪个混蛋叫你们来的?你们一群……啊!”
一记耳光过来,生生将瑶玥的话都打了回去,女人的唇角渗出了鲜血。她被人用力地按跪在地上,膝盖处是刺骨的疼。
她听到有陌生的男性声音在说:“夏二夫人,我们只是收钱办事,还请你安分一点。”
傻子都能听明白话里隐含的深意,瑶玥一下子便乱了阵脚,失声惊问:“你们要杀我?”
回应她的只有冷冽的海风。
“谁雇用你们的?他给你们多少钱?我给你们双倍,不,三倍!求你们别杀我!别杀我!”
按住她的男人抬头看了一眼慵懒地坐在船头的黑衣男子,依照他的手势回答:“对不起二夫人。”继而又引导着瑶玥,“先生让我们转达给你一句话,如果你早安分了,也不会逼他走到这一步。”
震惊、绝望、不可思议的情绪一并涌上了心头,瑶玥的脸色在刹那间变得煞白,堪比海面倒映的波光,失声良久之后,她尖叫:“夏景逸你个狼心狗肺的畜生!他在不在这里?在不在这里?!”
男人不出声了,静静地看着黑衣男子,默默地伸手将口袋里的录音笔打开。
被蒙住了眼睛的瑶玥哪里看得到这些?只是那人的突然沉默让她明确了心中所想,再加上女人的直觉告诉她,这船上还有第四个人存在。
那八成就是夏景逸了。
识时务者为俊杰,纵使瑶玥再怎么没脑子,她也知道此时此刻不能跟那个男人硬碰硬,挣扎了几下未果,她便声嘶力竭地哭喊:“夏景逸!我跟你离婚!我签字!我签字!你别杀我!别杀我!”
“夏景逸!看在我帮了你的份上,你饶过我这一回好不好?一日夫妻百日恩哪!你不能这么狠心!不能啊!”
“如果你今天杀了我,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我会缠着你,让你永生永世生不如死!”
“……”
示意那人将录音笔关掉后,夜廷深身子微微前倾接过了录音笔,勾起一抹笑,抬手整了下头上戴的鸭舌帽,让人将瑶玥眼睛上贴着的黑色胶带撕了下来。
一声痛呼,瑶玥老大半天后才微眯着被泪水糊掉的双眼,映入眼中的只有一个可怖的黑影以及他身后无边的海。
没有灯光,因此她看不清那人的脸,但能够清楚地认识到,那人并不是夏景逸。
“你、你是……”
隐在黑暗中的脸微微抬起,微弱的光亮便光顾了有着邪魅弧度的薄唇,夜廷深笑了,“是我”两个字从他喉间溢出,于瑶玥而言却像是死神的召唤。
只可惜,这两个音并没有很快让瑶玥认出眼前这个撒旦一般的男子是谁,她早已被那气场骇得失去了嘶声哭喊的勇气,颤着双唇问:“我和你,有什么过节吗?如果有,我认错,我改,你、你不要杀我好不好?”
“过节?”夜廷深玩味地咬住了这个词,“和我倒是没有,但你和我女人的过节,太深了。”
看到瑶玥脸上的恐惧渐渐放大,夜廷深抬头,笑问:“怎么样?想起来我是谁了吗?”
“你、你……”
瑶玥惊恐地瞪大了双眼,“你”了半天,硬是没说出个名字来,回想起这段时间来做的一切,她以为无人知晓,却不想还是没能逃过。
“看来是想起来了。”夜廷深调整了一下坐姿,在快艇上能够坐得舒服实在不易,帽檐遮挡下的黑眸已经腾起了杀意。
他本不想走这一步的,但现在,他似乎没得选,为了以后凉至的安危着想,他必须尽快处决掉这个碍事的女人。
当然,如果瑶楚楚没有来找他,他或许还会晚几天走这一步。
*
那天瑶楚楚公然闯入夜氏,被保安和前台拦在了门口。那个女人很聪明,直截了当地对前台说:告诉你们总裁,不见我可以,如果他想让夏凉至继续痛不欲生!
夜廷深生平最恨的,就是有人威胁他。但瑶楚楚这个女人,却恰恰扼住了他的软肋。
“你来找我的动机似乎不纯。”夜廷深靠坐在沙发椅上,并没有接待客人的意思。瑶楚楚长得不算太高,这个角度这个姿势,刚刚好。
瑶楚楚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你都已经知道我二叔是个什么样的货色了,为什么还不动手?”
噢,原来是想借刀杀人。
“犯法的事情我从来不会做。”夜廷深十指交叉放在桌上,“当然,你二叔犯了法,被法律裁决也只是迟早的事情,无需我亲自动手。”但其实,知道幕后人是夏景逸的那一天,夜氏和夏氏就打响了多年来的第一场商业战争,夏景逸在夏氏的地位还不稳固,导致夜氏轻而易举地便拿下了夏氏财阀的半壁江山。
当然,那些本都该是夏漠寒的。
闻言,瑶楚楚笑了,一语道破:“你现在之所以这么无动于衷,无非是因为二叔没有对夏凉至下手。你把夏凉至藏得好好的,你以为他的目的是夏凉至,但其实他的目的是苏笑!你以为他雇人绑架韩颂贞、威胁夏凉至、暗杀夏凉至,真的只是为了谋权谋利吗?你错了!他还有一个目的,就是得到苏笑!”
夜廷深愕然,放在桌上的手指微微蜷紧。
“知道你不会信我。”瑶楚楚说着,从包里拿出了一张内存卡放在办公桌上,“你忘了夏凉至为什么会情绪崩溃吗?无非是知道了自己母亲亲手掐断自己父亲生命仪器的事实!你不想弄清楚为什么苏笑要这么做吗?不想想怎么跟夏凉至解释吗?如果你弄清了前因后果还能这么无动于衷,那也只能说明,你并没有那么在意夏凉至。”
看了一眼那张黑色的存储卡,夜廷深微微眯了眸子,寒气逼人,“我这人不怎么喜欢拐外抹角,既然你都知道了,不妨说说看。”
“好!我就告诉你,苏笑之所以掐断我爸的生命仪器,是因为夏景逸那个衣冠禽兽在我爸的病房里当着他的面强行占有了苏笑!”
*
“你早就知道,夏景逸对苏阿姨图谋不轨了。”夜廷深语气淡淡,听不出什么情绪,完全不像个即将要夺去一条生命的撒旦。
瑶玥没回答,只木讷地点了点头。
除了顾西扬和夏漠寒,还有一个人深深地爱着苏笑,那人就是夏景逸,夏漠寒的亲生弟弟。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爱上她的呢?瑶玥自然不得而知,但她知道这件事情,却是在很早很早以前,那时凉至还很小,夏漠寒一家还很和睦,并没有人注意到潜在的危险。
瑶玥知道夏景逸爱着苏笑,而她爱着夏漠寒,这两个人为了各自的利益自然而然地站在了同一战线,第二年,她和夏漠寒便在夏景逸的设计安排之下发生了关系。当晚本来录了视频,按照计划,那视频是要传到苏笑眼里的,但夏漠寒发现得早,生生掐断了瑶玥的企图,并险些要了她的命,因此,她自然不敢把怀孕一事告诉夏漠寒。
于苏笑而言,夏漠寒是这世上最深情的男人。于她而言,夏漠寒却是这世上最残酷的男人。她知道,如果夏漠寒知道了那个孩子的存在一定不会让她生下来,纵使那是他的骨肉。
所以,她一忍再忍,并在暗地里和夏景逸商量了二次计划。她独自一人将瑶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