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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廷深自然也考虑到了这一点。
所以,他索性停了脚步站在原地,双手合在嘴唇边,大声喊着:“夏款款!你愿意嫁给夜廷深吗!”
人群中立马传来了惊呼声,几乎是不约而同地附和着鼓掌道:“嫁给他!嫁给他!嫁给他!……”
然而,作为当事人的凉至倒是淡定多了,虽说她也在极力克制着某种冲动似的。心里还在默默地吐槽:都老夫老妻了还求什么婚?还有,夏款款是什么名字?
当然,这些话只能留在私底下悄悄说,现在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点儿面子她还是要给的,于是她很配合地学着他的样子,隔空回了句:“夜廷深!我愿意!”但是你求了两次婚,能来一次正式的有戒指的吗?
似是有心电感应似的,夜廷深在听到她那声毫不犹豫的“我愿意”之后,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像是有烟花在那个地方炸开了。虽说两人确实已经领证了不假,但事实上,他并没有像今天这样正式地向她求过婚。
公车上的那一次没有鲜花,没有戒指,没有单膝下跪,所以不算。
这一次,他是做好了充分的准备。虽然求不求的结果都是一样的,但是,既然是他的女人,那么他就要给她最好的,哪怕只是面子上的东西。他要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他会把他的太太,变成全天下最最幸福的女人。
心情已经按捺不住的激动了,凉至便索性不管夜廷深方才的禁令,直接光着脚丫在潮湿的泥土上奔跑了起来。这片花田是人工栽培的,土地松软,一路上几乎没有什么碎尸,所以排除了受伤的可能。凉至就这么一路小跑到了夜廷深的面前,一个跳起,便扑到了他的怀里,紧紧地圈住了他的脖子。
夜廷深接住了她,将她高高抱起在原地转着圈儿。手上的彩线松开了,气球便飞上天空了。夜廷深仰着头,将她的身体放低了些,轻轻地贴上了她的唇。
这个时候,《Marry you》作为背景音乐很合时宜地响起了。在轻快的音乐中,夜廷深小心翼翼地将凉至放下,让她的脚丫踩在自己的斜面上,另一只手拖着她的腰部,让她紧贴着自己,不至于后仰而摔倒。
凉至笑意盈盈的,心情很好,但却死鸭子嘴硬,“看不出来,你也会玩浪漫啊?”
夜廷深说,“只为红颜一笑。”
凉至羞涩地低下了头,绽放了一个绝美的笑容。
这个时候,太阳已经完全升起来了,天上的彩烟也已经渐渐飘散了。夜廷深用一只手缓缓将凉至圈在他脖子上的手拉下来,凉至不明就里,但很快,她便感觉到了无名指上一凉。
微微惊诧地低眸看了一下,她讶然,“你动作挺快的啊。”短时间内,婚纱、花海、气球、戒指什么的都准备好了,这男人是会分身术吗?明明这些天他和她都形影不离,是哪里来的时间去做这些事情的?
“戴上戒指,你就是我的人了。”夜廷深咧开嘴笑,末了,又补充:“永远。”
凉至重新圈上了他的脖子,脸颊粉粉的,“一直都是。”
她说:“夜廷深,我一直都是你的人。你也一样,你也一直都是我的人。”
*
等一切拍摄与后续工作都结束之后,凉至和夜廷深才终于有了求婚后的第一次独处时光。
是深夜了,下午,他们以新人的身份宴请了这些天不辞辛苦为他们拍摄婚纱照以及做了各种准备的工作人员们。宴席上,有单身的摄影师故意说:“被花样虐了五天,我的心都碎成玻璃渣渣了。”
也有人打趣:“这回去庙里什么都不求了,只求上天赐我个男朋友,能有夜先生的十分之一我都满足了。”
归根结底,他们总结了一句话,那就是:“我又开始相信爱情了。”
这些听到某些人耳朵里,自然是美滋滋的。
淋浴完了出来,看到凉至正窝在沙发上把玩着那枚精致的纯白金素戒。设计这对婚戒的人是对凉至的喜好极其了解的人,夜廷深难得看到她对某一样物品如此爱不释手,连他出来了都没注意到,当即脸都垮了。
走到沙发前,一把拿过了凉至手里的戒指给她戴上,虎着脸喝道:“谁让你摘的?不知道婚戒是不能随便摘下来的吗?”
说实话,夜廷深黑着脸的时候还挺吓人的,但凉至一点儿也不会觉得,只是微微抬眸看着他这莫名其妙的小性子,扯了扯嘴角,“男人啊,果然不能太轻易得到。看,上午那会儿还轻声细语的恨不得把全世界都给我,现在语气就变得凶巴巴的了。不知道再过些日子,是不是要一言不合就家暴了?”
“……”
夜廷深哭笑不得,“这都哪儿跟哪儿啊?要家暴也是你家暴我,我哪儿舍得对你动手啊?”
凉至“哼”了一声,“我就是说的我家暴你。”
“……”夜廷深开始格外担心自己日后的家庭地位。
“过来坐着。”凉至往沙发旁挪了挪,给夜廷深让出了位置。等他一坐下,她立马把他的左手拽了过去,摘下他无名指上的戒指。
戒指尺寸刚刚好,凉至摘的时候用了点力,夜廷深便“嘶”了一声,刚想说轻点儿,凉至便歪着头甩了他一句:“你吐信子呢?”
“……”他以前怎么没发现这女人这么幽默?
再看凉至,背靠在夜廷深身上,仰头借光研究起了夜廷深的那枚婚戒,转了个圈儿,果然看到戒圈里面印了字。她的小名,他的专属爱称:款。
刚刚她的那枚戒指里边的字是他名字的尾字:深。
确认之后,凉至心里便美滋滋的,拉过夜廷深的手给他把戒指重新戴上,转过身盯着他,忽然甜甜地叫了他一声:“老公~”
夜廷深心都酥了,抖了一下,虽说心里乐不可支,但最起码的理智还是有的,轻咳了一声,故意不咸不淡地说了句:“有话就直说,犯不着瑟佑。”
结果凉至的脸色就变了,捶了他一下,“胆儿肥了是吧?跟你说话呢!”
“行行行,老婆大人你请说着,为夫洗耳恭听。”
“这还差不多。”凉至特享受现在这种感觉,下巴支在夜廷深肩头,拉过他的手轻抚着指头上的戒指,忽而问:“这对戒指的设计师是谁呀?”
“你猜?”
“猜得出来我干嘛还问你?”凉至翻了个白眼,继续欣赏着这一对新的婚戒,比前面两对都合她心意多了,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夜廷深拿它来求婚的原因,她总是觉得这对戒指的意义非凡。
虽然已经大半年没有涉猎过设计了,但属于这个职业最基本的审美能力却依旧未见减退。她一直对自己的眼光很自信的,就拿他们现在手指上戴着的这对婚戒来讲,虽说她不可能一下说出设计师的名字,但基本能猜得出这位设计师在设计行业中大概位于一个什么样的层面。
夜廷深就喜欢她想知道又没法知道的时候焦急的小表情,她越是问,他就越不说,爱极了她的小女人模样。
“把我喂饱了,我就告诉你。”
薄唇轻轻贴上她的耳侧,宁静的深夜,男人的嗓音格外暗哑迷人。单单开口都已经像是在向她发出邀请了,更何况,他已经把话说得那样露骨。
☆、287 怕给他添麻烦
然而,话虽是那么说,但夜廷深真不知道要如何同凉至说起才好。眼下还有许多事情没有平息,她心中的郁结本就还没完全消散,他想要尽可能地减少外界的一切纷扰。
戒指,是他之前托教授为他们设计的,但,却不是他亲自交给他的。奶奶在医院里的时候,夜廷深在急诊楼碰到了陆靳北。两人之间本无话可说,但陆靳北却叫住了他,将一个精致的礼盒交给他,对他说:“教授托我转交给你的。”
语气淡淡的,如果当时夜廷深稍稍不留神,便会错过陆靳北言语中的深意。
他明明记得,当初托教授设计这一对婚戒的时候,教授曾允诺一定会亲自把戒指送到他面前,亲眼看到自己的作品被赋予了神圣的意义,然后由夜廷深亲自戴在教授最为得意的学生之一夏凉至的无名指上。
明明承诺过的,可如今,他却……
夜廷深才知道,原来老教授早已去世多时。当时凉至也已经不知去向,因此,他没能亲自去见这位教授最后一眼,哪怕是替凉至去,也没有。
陆靳北说,教授这一生最大的两个遗憾之一,就是没能看到凉至站在她原本该站的位置,达到她原本能够达到的高度。
如此深夜,夜廷深看着在自己臂弯中熟睡的人儿,想起了陆靳北以学长和好友的身份转达了这一番话,心中总觉得沉甸甸的,不由得收了收手臂,薄唇轻贴上了她的额头。
他的内心,也在纠结着。距离那场备受瞩目的游轮婚礼只剩下不到一周的时间,整个上海的媒体都在大肆炒作着这件事情。他们没办法从任何一位当事人的口中获知这件事情,因此便综合了各位网友的猜测对这件事情进行了他们认为“合乎情理”的报导。怕是到了那一天,所有关联其中的人都会被记者包围。
夜廷深在犹豫,在事情解决之前,究竟是放任怀中的人儿继续行走在上海开外,还是将她带到身边?这段时间他是万万不可能随时陪伴在她左右的,她的安危,便成了他最为挂记的事情。
可若是放她一个人行走在外,他又如何能够放心得下?
*
云南之行结束之后,夜廷深把凉至送到了C城顾念苏那里,托付了井漾,承诺婚礼之后一定会亲自来接她。
彼时,距离婚礼还剩三天的时间,夜廷深必须回到上海以确保一切行程都毫无差错,并且必须防止一切意外的发生。为了这些,他不得不与凉至分开三到五天的时间。
但凉至,心里多少是有点儿不舒服的,尤其是想到凌楹那个女人会穿着婚纱站在夜廷深的旁边。哪怕她明知道这场婚礼是筹谋好的,但是,她还是觉得很不舒服。
她不想给那个女人留有一丝丝的幻想,不想让她有一种即将要如愿以偿的错觉。踩在别人的身上去够幸福的高度,这样的人,配么?
“看不过去就去做点什么。”顾念苏对凉至说,语气虽然与以前无异,但凉至总觉得,这和她所认识的顾念苏,不太一样。
而在顾念苏的心里,凉至又何尝不与以前大相径庭?她们本是性格极其相似的人,但现如今,好像都各自走上了极端。凉至以前从来不是会畏手畏脚的人,因为背后有个夏漠寒顶着,她可谓我行我素,只要是她认为正确的事情,她绝不会在意其他人抱有怎样的意见。就是这样的一个她,让以前的顾念苏又是气不过又是无可奈何。
但,现在呢?
她的男人飞向了大陆的另一端和另一个女人进行假婚礼,虽说是为她正名,但是个女人都会介意的吧?更何况,顾念苏所了解的夏凉至绝对不是可以容忍属于自己的人或者物出现任何瑕疵的人。她若是真的如她口中所言一点儿也不介意,又怎么会在夜廷深离开C城返回上海的时候一言不发,甚至连送都没有去送他?
很简单,她介意,十分、非常的介意,但却不知为何,她把她这份暗涌的情绪狠狠地压制在了心里,整个人都阴郁不已。
“我能做什么?”
意外的,凉至竟然苦笑了。
那是顾念苏从未在凉至脸上见到过的情绪。
愕然之余,顾念苏轻轻抬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