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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不陌生的面孔后,夜廷深有几分失笑,忍不住在心里嘀咕:凌辰那家伙手还伸得挺长。
而作为有专业素养的人,哪怕是做戏,乔存也本着要做全套的态度,清了清嗓子开始向夜廷深提问,最开始时都是些无关痛痒的问题,一旁的记录员却像是已经对乔存的作风习以为常了,好几个问题还没等乔存开口,他就已经未卜先知地落笔记下了。
见状后,夜廷深着实有几分无语,忍不住打断他:“乔警官,你再这样继续问我的私人问题,我会很困扰。”
“会吗?”乔存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这起案件太重大和诡秘了,如果你真的是犯罪嫌疑人,那么你的心理肯定极其地扭曲,而你平日里一些生活细节、饮食习惯都能体现出你的心理问题,这是刑侦人士常常忽略的一个重要点……”
记录员奋笔疾书了半天之后,方觉得不对,停下笔盯着乔存的侧脸抽了抽嘴角,如果可以,他真想上前给乔存一嘴巴子,大吼一句:大哥!现在是在审讯!请你严肃一点好吗?严肃!
“‘如果’后面的都是废话。”夜廷深冷不丁来了这么一句,扶了扶额,“行吧,你请继续。”
*
虽然极其不愿,但凉至还是来到了夏氏与温阳会面。
她没有事先预约,人在楼下时才想起夏氏以往的一些规定,但好在,夏氏上下无一人敢上前阻拦她。虽然她现在被公司除名了,但身世摆在那里,比起那对莫名冒出来“继承”的母子,员工们还是更希望凉至能回来坐镇的。
就这样畅通无阻地到达了温阳办公室那层楼,途中没有看到任何她所熟悉的面孔,这她并不意外。夏启昀上任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对董事局和高管层进行了大换血,孔蓓蓓那一干人等都被她降职甚至革职了,现在高层的人大都是夏启昀从温家带过来的人。
推开门前,凉至微微眯了眯眼:看来夏启昀有利用夏氏将温氏吞并的打算。
当时温阳正在办公室和管理层的一些干事商讨重要事由,具体是什么凉至才懒得听,见到众人的目光齐刷刷落在她的身上,她眼皮子都没抬一下地说:“出去。”
众人都识趣地出去了,这让温阳不大高兴了,一拍桌子:“我说结束了吗?都给我回来!”
这……
众人有点儿进退为难了,出去吧,显得太不给现任上司的面子了,不出去吧,这夏家大小姐虽然没有实权了,但也不是个好惹的主儿。他们只得在心里哀叹:什么仇什么怨!
凉至倒是看出了众人的为难,也不和温阳对着干了,勾了勾唇,“那好,既然你想在你的员工面前出丑,那我就成全你。”说毕,她径自走到温阳的办公桌前,在众人惊愕目光的注视下,端起温阳桌上还冒着热气的保温壶就往他头上泼,温阳纵使反应快,还是被淋了满身。现在是冬天,水是热的,室内他又穿得少,一时间只觉被热流覆盖的地方一阵灼痛,他连破口大骂的力气都没有了,急冲冲地吼了句:“快拿毛巾!”
“谁敢拿!”
凉至也吼了句,生生地把刚准备出去的几个小秘书给喝退了。
见状,温阳简直是要疯了,指着凉至的鼻子大骂:“夏凉至!你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神经病!输了官司心里不服气了跑我这儿来撒泼了是吧?你个死女人,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撕下了谦谦公子的伪装,温阳在员工面前自然是形象扫地。
凉至笑了,任由他话骂得再难听也不恼,将保温壶重重地往桌上一摔,“看吧,你连名带姓地骂我还要多说一个字。”
这话说得隐晦,其他人愣是老半天没反应过来。温阳倒是机灵,知道这死丫头是在暗讽他不姓夏,所以在夏氏坐镇不住,怒极反笑,拍桌而起,低声咆哮:“你有没有想过激怒我的后果是什么?”
“后果不都一样么?”凉至冷笑,“反正我已经不痛快了,能拉一个下水至少让我心里平衡些。”
“你——”
“呐,温阳,还打算继续丢人现眼么?”凉至偏头看了一眼识趣地盯着自己脚尖的高管们,想了想,“都走吧,走出这个门,就当自己失忆了。”
众人立马识趣地离开了,偌大的办公室内只剩下凉至和一身狼狈、气不打一处来的温阳。
“温阳,看到了吧,就算你对外宣称你已更名为‘夏温阳’,你也不过是外来人冠上了‘夏’这个姓氏而已。就算你得到了夏氏的股权又能如何?不属于你的,照样不属于。”
温阳的指骨咯咯作响,如同猛兽般盯着凉至看了半晌后,忽然发出了阴狠的笑声,“夏凉至啊夏凉至,你这个愚蠢的女人难道不知道永远不要试图故意去激怒一个男人么?”
“对我而言,你算不上男人。”想了想,凉至又补充:“除去不对女人动手这件事有那么一点雄性气息以外。”
“当真以为我不敢把你怎么样么?”温阳勾了勾唇,一个纵身越过了办公桌,直接跳到凉至面前捏住了她的下颌,“你要知道,我再用力一点,你的下颌骨立马就会脱节错位。这是男人与生俱来的优势,借用这个优势,我捏死你,就像捏死一只蚂蚁那样简单!”
“啪”的一声巨响,温阳的头猛地偏向了一侧,紧跟着又是一声巨响,他的脸又偏了回来。
接连被女人甩了两个巴掌,温阳只觉尊严扫地,怒火中烧,双手蓦地加大了力气,作势就要把凉至掐死一般。
☆、199 我知道,你来了
但凉至知道,温阳即便有那个心,他也没那个胆。
即便他现在盛怒之下极有可能做出误杀她这样不理智的事情,但她还没有傻到要在他手里送命的准备。虽然因为缺氧而难受得紧,但这并不影响她猛抬双腿自卫,很快,温阳手一松,只剩下捂着双腿间跪在地上打滚的力气了。
“你个……死女人……”
温阳疼得汗都冒出来了,哪里还有力气说话?而始作俑者凉至倒好,动了动自己的脖子,学着他的语气抱怨了句:“死男人,一言不合就动粗。”末了又反应过来了什么,懊恼地拍了下自己的额头:“什么男人啊!我这不是在打自己的脸吗?”
恰好今天夏启昀不在公司,不然凉至这嚣张的气焰得弱掉一半。环着双臂看了温阳一眼后,凉至惋惜地叹道:“看来你已经没法谈正事儿了,行吧,那我下次再来。”
走了两步,她又停下来回了头,“下次我会提前预约的哦!”
*
上楼回家的过程中,凉至同顾念苏通了电话,告诉她她已经到家了。
顾念苏是个好奇心特大的主儿,知道凉至今天跑去找茬了,一个劲儿地问她过程经过结果,又担心那践人会对她动粗,便旁敲侧击地道:“喂,那践人要是对你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情,你跟我说一声,姐弄个故意伤害罪请他进局子里喝喝茶去!”
凉至笑了,大概是发泄了一顿心情极其地好,反常地把详情经过一五一十地讲给了顾念苏听,讲完之后她刚好进了家门,便打开鞋柜给自己那双鞋子换上,结果顾念苏在那边发出了一声尖叫,吓得她手一抖,拖鞋便“啪”的一声掉地上了。
紧跟着那边咆哮道:“我的天啊!前天还疼晕过去了的人居然把一个大壮汉踢得在地上打滚了?你行啊你!”
凉至有几分失笑,顿了顿,合上了鞋柜的门。她没告诉顾念苏,事实上除了回经当天经血异常多以外,这两天基本都干净了。她想着大概是上次例假没有排干净的经血,也没怎么在意,靠着墙淡淡地回了一句:“没让他温阳断子绝孙,我已经很仁慈了。”
顾念苏“切”了一声,“都打滚了,那怎么说得准呢?”
又和顾念苏随便扯了两句之后,凉至才合上电话,将包包放好之后,深吸了一口气,对着室内说了句:“我知道,你来了。”
房子是当初为了应付老爷子而随便挑选的一个,不算太大,但各方面条件都挺不错的。当时凉至的意思是,一个人住那么大的房子简直跟自虐没什么两样。
现在,她也很庆幸房子没那么大,以至于站在门口的她说话声音稍稍提高了些,里面的人都能听得到。
但忽然的,她又想到了什么,在话音落之后自责地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径自往屋里走去,正巧跟刚走出厨房的夜廷深撞了正的。
几乎没有经过思考的,她直接将脸埋进了他的胸膛,双手紧紧地抓着他腰侧的衣料,身体不停地颤抖着,是强烈的不安和恐惧。
夜廷深身体微僵,顺势圈住了她,抚摸着她的后脑勺,“我还以为你什么都不会怕。”
怕。
怎么可能什么都不怕?
可现在,她一句话都不想说,就想那样窝在他怀里,似乎只有那样,她才能感受到,这个男人是真实存在于她眼前的。
“Excuse me~”
忽然冒出来一个声音,把以为只有夜廷深一人来的凉至吓了一跳。从他怀里抬起头,凉至的目光准确无误地落在了举着锅铲从厨房探了个头出来的女子身上。
这个系着她的围裙的、一手拿着锅铲一手拿着半截黄瓜的人,除了夜南歌还能是谁?
冲凉至咧嘴笑了笑算打了招呼,夜南歌从厨房里走了出来,哀怨地说:“哥,你这样太拉低我的存在感了,而且显得我多碍事儿啊!跟个电灯泡似的。”“嘎嘣”一声啃了口生黄瓜,夜南歌自言自语:“好像本来就是。”
凉至这会儿都顾不上思考为什么夜南歌会跟夜廷深一起就这么堂而皇之地出现在她家的厨房,条件反射性地伸手夺过了夜南歌手里的锅铲,眼睛瞪大,“你打算换地儿炸厨房呢?”
抢锅铲的动作有点儿猛过头了,差点儿没把锅铲直接戳到夜廷深脸上。松了一口气后,夜南歌又把锅铲抢回来,咬了一口黄瓜,嘟囔道:“那是以前!现在我怎么就炸厨房了?还有啊,这会儿你眼睛可别瞪得跟黑猫警长似的,留着待会儿瞪哈!”说完,又“嘎嘣”一声咬了一口黄瓜,留给凉至一个“咱走着瞧”的表情,潇洒甩头。
凉至还没从讶异中回过神来,就又被夜廷深圈进怀里了,紧跟着他温热的气息便扑撒在她耳边,语气哀怨,跟夜南歌一样一样的。
他说:“几天不见我,还以为你这会儿眼里只有我呢。结果没有问东问西的担心也就算了,南歌一来,你就把我给忘了。”
凉至怕痒地缩了缩脖子,好笑地转过身仰头看他,“夜先生这是在吃自己亲妹妹的醋吗?”她特地咬重了“妹妹”这两个字。
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夜廷深叹道:“我也够可悲的了,如果南歌是弟弟也就算了,可偏偏……”
“怎么?是弟弟的话你还打算把我拱手让人?”凉至故意曲解了他的意思,揪着他的衣领把他往下带。
夜廷深一边连连说着“不敢”,一边又惊讶这女人什么时候变这么暴力了?稍稍思考了一下,他直接微蹲着把她直接托举起走到客厅,两人双双坐到沙发上后,他问:“揪衣领是跟谁学的?”
“还能有谁?”凉至替他理了理衣领,“‘暴走萝莉’奈绪美咯!”
“‘暴走萝莉’?”
凉至用鼻子“嗯哼”了一声,“你那个损友肖天佐给她取的外号,奈绪美听不懂暴走是什么意思,还特地打电话来问我了。”
夜廷深笑,“你怎么解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