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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五年才会死一个人?偏偏又是五年生一个人?为什么非要配阴亲?”
周善有很多不解,但是五奶奶毕竟是个外乡来的女人,加上时日变迁,许多秘密已经不见天日,她也无法为她做出解答,只是惊恐地望着她。
周善开了慧眼,死死地盯着五奶奶的眼睛好一会,直到盯得自己头晕目眩才猛地闭上眼睛,冷声道:“为虎作伥这种事情,你倒是做得挺利索的。当初你知道村里有活殉少女这个习俗,心里好歹有点怜悯之心,但是现在——”
周善摇了摇头,“你却是最大的帮凶。对了,我们的手机在哪?”
五奶奶现在怕极了她,周善冷血的程度,与她青春活泼的少女面貌简直格格不入。五奶奶身为苗女,在同周善一般大小的时候都做不到她的果断,她也知道自己技不如人,沉默地垂下头颅,指了指祠堂外面,“东西都在谷仓里。”
周善哼了声,抬脚就往屋外走,傅其琛紧随其后。
五奶奶颓然倒地,她心知此时大势已去,看见她们举步离开方才颤颤巍巍从地板上捡起一只硕大的蝎子,那只蝎子在她所养的毒物中是最毒,一般的毒物她的身体已经可以免疫了,唯独这只蝎子不行。五奶奶毫不犹豫竖起蝎尾往自己干瘦的手臂上狠狠一扎,“五爷,我来陪你了。”
傅其琛果然在谷仓里找到了他们的东西,两部手机也还在,此时月已将上中天,村里家家户户门窗紧闭,除了祠堂这边一丝灯光都没漏出。
周善拨通了派出所的电话,她也不含糊,直接向警方说明这里发生的拐骗事件。因为可能涉及受害者是少女,警方的态度很严肃,当即就立了案。傅其琛的记忆力不错,来时他又留了个心眼,因此村子的大概方位他也清楚。
报完案以后,两个人又打电话回家报平安,两家父母都快急哭了,打了几十个电话也没接通,正急得要去报案的时候,二人就联系上了他们,父母们方才放下心来,周善面对父母时没有把经历的事情告知,骗他们两人是去了网吧玩通宵,结果睡着了才没有听到电话。潘美凤闻言怒不可遏,在电话里先是一通痛骂,又问他们到底在哪,要去接。
周善打了个哈哈,说自己明天自然会回来,然后她就在潘美凤的怒火中镇定地挂断了电话。
傅其琛鼻子动了动,“好像有什么东西烧起来了。”
“确实——”
话音未落,这俩货就想起了什么,惊恐地抬头看。只见祠堂那边火光冲天,滚滚的黑烟从后半部分冒了出来,木材烧得噼里啪啦的声音越来越大,祠堂逐渐陷入火海之中。
他们都专注于听那个所谓五奶奶的故事,一时居然忘记了棺材还在烧着!棺材上刷了桐油,火势本来就盛,又遇上了后面的破烂帷幔,加上祠堂的主要结构还是木材,烧起来也不足为奇。
反正是个罪恶的地方,烧了也就烧了,只是……
“那个女人还没有出来。”
五奶奶本就年事已高,加上身受重伤,现在可能连逃出火海的力气都没了。
周善不敢怠慢,提气飞起,脚下几个轻掠就往火海里冲了过去,傅其琛甚至都来不及拦她一把。
她掩鼻冲到火焰熊熊的灵堂时,却看见五奶奶倒在地上,七窍全都出了黑血,生死不知。
周善再试她鼻息,发现她早就停止了呼吸,五奶奶死了。
尽管如此,周善也不想将她的尸体遗留在火海中,她把那具尸体带了出来,放到祠堂前那大片的空地上。
她出祠堂时,村民们已经被惊动了,个个端着木盆木桶忙得热火朝天,喊着救火的声音此起彼伏连绵不绝,“着火了,救火啊。”
大坝村年迈的村长也拄着拐杖来到了火灾现场,当他看到祠堂烧起的汹涌大火和空地上停放的尸体时堪称面如土色,一个劲说着,“完了,完了。”
烧起的大火招来了火警,火警几乎是与公安同时到达的。
扑灭了火以后,在场所有人都被拉去盘问。
大坝村,一个看似平平无奇不过的小山村,也终于走进了国家的视野。
周善跟傅其琛作为目击证人在一边做笔录,村民们还想打哈哈把这事蒙混过关,周善直接捅破了他们拐骗少女的事实,加上空地上还停放着一具尸体,警察都不敢掉以轻心,由周善与傅其琛二人指认,涉事的所有相关人员都被拉上了警车。
为首的就是那个铁石,他对五奶奶颇为敬重,在被拷上警车的时候,异常怨恨地看了二人一眼。
2006年,轰动全国的大坝村拐骗少女案浮出水面。
因为周善提到的“生殉”传统,警方尤为看重,经过对村民的一番盘问后才知道事情的恶劣,当即就请了专家前往大坝村的祖坟掘坟。
大坝村的男人都埋在祖坟,积年累月下来,密密麻麻快要堆满整座山头。
掘开第一座坟的时候,在场所有人都震惊了,是五年前下葬的最新的那座坟,棺木早已腐朽,打开灵柩,就可以看到里面的两具尸骨。
一具尸骨在下,应当是正经入殓的,还有一具尸骨蜷缩着,身上套了件破破烂烂的喜服。这具尸骨异常娇小,臂骨直直地往上伸着,五根指骨深深地嵌入棺材板上,有极高的磨损痕迹,应该是在闷在棺材里挣扎许久最后因为缺氧而被憋死的。
从少女尸骨的破烂喜服中,专家还发现了油菜籽的存在。
这在南方的丧葬习俗中几乎是一种人人皆知的恶毒诅咒,传说只要把油菜籽放到死者的殓衣内,那么死者就会永世不得超生,找不到前往阴间投胎的路。
掘开第二副,第三副……每副棺材里都一模一样,有个死掉的男人,必定有个被配阴亲的少女。
漫山遍野共有百余副棺材,不知有多少枉死的生灵在其中。
这个案子,受到了极大的关注。媒体都疯了,争相报道,几乎所有卫视里面的法制节目都开始追踪案件的进度。大坝村五年一死一生的诡异之处也为全国人民所熟知。
平远市的警方也因此背负了巨大的压力,即使过年都没有得到休息,迷失在浩如烟海的档案中。勘察失踪少女的身份,查处相关与事人员,这么多的被拐骗少女,而平远市却对其一无所知,可以说,平远市政府机关今年这个年异常难过。
无数双眼睛都在关注案件的进度,警方迫于压力下草草提供了个结论——大坝村的村民愚昧无知又重男轻女,他们担心男人死后没人服侍,所以找了少女来配阴亲。
这个结论异常粗暴简单,至于大坝村五年一死一生的诡异之处,以及高龄长寿人员的普遍存在,警方也只是提供了个大坝村山好水好,尤其是大坝村的泉水里有种延年益寿的特殊矿物质,人们不易生病,往往都能够活到高龄,至于五年只是偶然。
因为官方提供的大坝村泉水里含有延年益寿特殊矿物质结论,导致风波过去后,已经落败的大坝村又重新恢复了生机,商人在这里建成了巨型水厂,泉水销往全国,解决了平远市大批就业难题,而这个水厂生产的泉水名字就是“农村山泉”,当然,这是后话。
周善自然不相信警方得出的结果,她对大坝村的种种怪异之处很是好奇。她决定亲自去查,但是大坝村已经被封锁得十分严密,大坝村里的男人也全都进了拘留所,周善自然不能再进去。不过她是风水师,这也难不倒她,从活人身上问不到,从死人身上总能问到了吧。
她先以问米的方式招到了王清生的魂魄,王清生的灵柩被烧了,还没来得及下葬,也就没有入土为安。加上因为周善的搅和,他没有找到配阴亲的少女,其中不知道有什么影响,总而言之,王清生成为一个孤魂野鬼,整日只能在阴阳两界中游荡,他又不是很恶,游荡的同时还要避免成为那些真正恶鬼的口中食,可以说,死活异常艰苦。
因此,周善一提出可以为他开阴路送他去往生的交易时,王清生把什么祖宗什么规矩全都一干二净地忘在脑后,一股脑把他做鬼时探知的事情全部倒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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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干年以前,应该说很久以前,有一对夫妇携带家眷亲属来到这个荒无人烟的地方安家立户,男女都是风水师,厌倦了往日的生活,向往着安宁,他们在这里扎下了根,并给此地起了名,唤作大坝村。
起先这一家人过得倒也快活,男的俊秀女的娇美,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异常和谐。
但是这种和谐的日子仅仅持续了两年。
彼时正逢乱世,许多人都在逃难,很快,就有一对父女逃难,逃到了这个还未成形的大坝村。
那个父亲染上了重疾,女儿又还年轻,女主人心善,就留下了他们,同时也给那个父亲治好了病。
治好了病的父亲把女主人一家当成再造恩人,不肯离开,立志要为他们干活偿还恩情。男女主人皆无异议。
两家人的关系走得越来越近,男主人也对父女二人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他有次喝醉酒以后冲父女俩大倒苦水,郁闷不已。
原来,这对夫妻平日里恩恩爱爱,却有个最大的烦心事——生不出儿子。
女主人连生五胎,全是女儿。当时注重子嗣传承,男主人也不例外,整日为自己没有儿子而伤心烦恼,可是寻医问卜都没有用。因为女主人是个风水师,注定有五弊三缺,她命格又硬,这辈子都注定命中无子。而男女主人成亲之时,女主人就要求男主人立过一个誓约,除非她死,不然男主人不能另娶,也不得纳妾。风水师最重契约,男主人想违背都不敢。
也有一部分是因为无子还不纳妾这个原因,男女主人受不了世人异样的眼光,方才决定隐居山林。
男主人越说越痛,最后醉倒在桌上,沉沉睡去。
父女对视一眼,得知了恩人最大的心病。父亲看了女儿一眼,女儿会意,娇羞地低下了头。
是的,他们决定了,既然女主人生不出儿子,为了报恩,他们可以给男女主人生个儿子,而女儿完全可以不要求名分,这样也就不违背男女主人之间的誓约。
当夜,女儿就羞解罗裳,同男主人滚到了一起。
等男主人清醒时,他当即就落荒而逃。
但是当时,女主人已经年满三十,在这个时代,她已经老了,怎么比得上青春少女的美妙胴体呢。
男主人禁不住诱惑,有了第一次,很快就有了第二次、第三次……
很快,女儿便挺起了高耸的肚子,男主人是风水师,自然能够算出她腹中的那胎,是男胎。
“立意报恩”的女儿也改变了初衷,她才不要没名没分地这样过着,她要堂堂正正地带着自己的儿子,站到男主人身边,至于女主人,早已被她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一边是温怜蜜爱的小情人,一边是感情越发冷淡的妻子。一边是心心念念的儿子,一边是不能传宗接代的女儿。到底怎么选,已经很明显了。
可是当初的誓约犹言在耳,他不能纳妾,更不能另娶。男人没了感情,是可以心狠手辣的。
于是,男主人一杯毒酒,送走了毫无所觉的女主人性命。
自从归隐后,女主人就再也没有算过,她万万想不到,最亲近的枕边人早就变了心,心心念念算计的乃是她的性命。
很快,女主人腹如刀绞肝肠寸断,毒酒里下的是断肠散,男主人对她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