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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善这才不疾不徐地出手,匕首从手上激射而出,锵地一声,陡然暴涨的煞气把龙脉钉于山石之上。
从县城就一直跟在她身后的那个人见到那把匕首,气息蓦然乱了,“我许家的传家宝怎么在你手上!”
周善慢慢转过身子,看到一个身着中山装,手里还拿着个根棒槌的老人。
那根棒槌通体黝黑,顶端却有几个大孔,时不时还有紫光流动,显然是个法器。
许志国一脸阴毒地盯着她,“我儿子在哪,他的法器为什么在你手上?”
周善神色淡漠,“你说那个中年老大叔?死了。”
她这句“死了”轻描淡写,却成功地点燃了许志国的所有怒气。
许志国的神色陡然狰狞起来,一连说了好几个“好”,“既然你今天撞到我手上,我就拿你生祭我的法器,为我儿子报仇!”
周善笑了,淡淡地弹了下自己的指甲,“你废话忒多。”
可笑,拿她生祭法器?也不知道这老头吃不吃得消。
周善虚虚抬手,“四方神石,听我号令!”
她是山神,这云霄山,自然是她的主场。
山石松动起来,朝许志国那个方向飞去,许志国慌忙拿起棒槌抵挡,他把棒槌放在嘴上呜呜吹了几下,周善才知道原来这怪模怪样的法器不是棒槌。
许志国的法器里发出鬼哭狼嚎的声音,就把前面几块石头震成湮粉,但是紧接着就有更多更大的石头往他这里飞来,牢牢地把他压在下面。很快,他的法器就脱手而出,许志国整个人都被压在石坑下。
周善颇为惋惜地摇摇头,“真不中用。”
许志国神色大骇,“你究竟是谁!”到底是哪个老妖怪教出的弟子在这小小年纪就有如此修为?
周善并不想回答,仅是动了动手指头,眼看山石就要把他彻底埋了。
许志国忍不住疾呼一声,“老祖宗。”
那条龙脉陡然凄鸣起来,云霄山地动山摇,地底下那些竖葬的阴棺开始松动,似乎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
周善心一凛,终于来了。
她从一开始就在怀疑,如今华国玄门没落,压根就没有正统的玄门世家,许志国虽然是个风水师,却也未曾习过正统道术,所会的也不过是些旁门左道。
他怎么就那么大胆,敢逆天改命,又敢设下这锁龙阵?
没想到,这许家胆子倒是挺大的,居然敢在祖坟上供奉邪物,还真不怕他家祖宗半夜找上门。
她说此地哪来那么多的棺材,原来是他们许家的祖坟。
这里确实是好风水,因此许家先祖起初都是以竖棺之法埋葬,弄出一个“蜻蜓点水穴”,用以福泽后代。
奈何他们后代并不争气,虽然有龙脉庇佑却也还是衰落起来,于是不知道从许家的哪一辈起,他们就在这祖坟里供养了一只邪物。
邪物教他们旁门左道,而他们则把自己的先祖魂魄拘起,产生极盛的阴煞供这邪物修炼。那个邪物盯上此地,就是因为这里有龙脉,可借祥瑞避过天劫。
这也是周善第一次来时并未发现阴棺下的异样的原因。
周善目不转睛地盯着地底往外冒出的黑水,食指往自己眉心的红痣一点,“老伙计,今儿个劳烦你出下场,替我收了这邪太岁!”
太岁又称肉灵芝,乃是传说中的不老仙药。《本草纲目》中记载:“肉芝状如肉。附于大石,头尾具有,乃生物也。赤者如珊瑚,白者如脂肪,黑者如泽漆,青者如翠羽,黄者如紫金,皆光明洞彻如坚冰也”。
不过从地底钻出的乃是邪太岁,被死人阴气浸淫,恐怕吃了它不仅不会长生不老,反而会一命呜呼。
这邪太岁很快就随着黑水钻了出来,它身上全是恶心的肉瘤,从肉瘤里涌出那些黑水,更为诡异的是,它的脑袋上还长出了十几张脸,全是小孩子的模样。
原来,聚魂续命术供奉的祸害就是它!
周善笑不出来了,“孽障!”
她额上那滴红痣陡然绽放出金光,一本金光闪闪的大书从她的眉心中飞出,书封是三个笔走龙蛇的大字——《道德经》。
地上的许志国大惊失色,“三清尊宝,她怎么会有三清尊宝!”
邪太岁也察觉到不对劲了,转身就想逃。
可惜,迟了,偌大一本《道德经》缓缓打开,将邪太岁罩在中央。
从它身上飞快地逸散出青绿色的毒气,滋滋作响。
邪太岁发出一声哀鸣,眼看就要化为一摊脓水——
就在此时,地上那只血麒麟一扬兽蹄冲到书下,把邪太岁一口吞入腹中。
周善急忙把《道德经》收回,怒斥,“你找死是不是!”
《道德经》里记载的是她的功德,书内全是功德金光,乃是血麒麟这种阴物的天敌。
血麒麟不语,仰头吞咽那只太岁。
吞咽完了以后,它才知道害怕,“此物对我修行大有裨益。”
它刚刚其实并非想吞那条龙脉,而是盯上了控制龙脉的邪太岁,龙脉毕竟是祥瑞,它吃掉它反而会伤及自身,这邪太岁就不同了。
血麒麟基本上没怎么见过天日,加之被封印千年,心性如何能同周善相比,它虽然凶,却也知道自己是凶不过周善。
周善冷笑,“我为何要把这太岁给你吃?”
《道德经》可以涤荡太岁身上乌煞,把它毒气肃清之后,这肉灵芝绝对能卖上不少钱。
血麒麟知道自己理亏,讪讪地低下头。
周善余怒未消,亮了下镇纸,“滚回来吧。”
她摩挲着麒麟镇纸,不怀好意地笑了笑,旋即就把镇纸扔入龙穴,“你既然喜欢吃阴煞,现在就让你吃个够。”
下面那些恶鬼已经不能投胎转世,不如让这血麒麟吃了算了,也省了她一番清理的功夫。
很快,血麒麟在地底发出惊天动地的咆哮声,那上百恶鬼可不是善类。
当然,血麒麟也不是善类,若不是周善,那个罗老板很快就会死于非命,可能还会殃及无辜。
周善招手把匕首收回后才看向那条奄奄一息的龙脉,“你自行挑个山清水秀的地方修养生息去吧,不许再为虎作伥,不然小心我扒了你的皮。”
龙脉消失后,原先笼罩住云霄山的灵气修炼变得稀薄。可以想见,没有这条龙脉,厦塘村里若是再想出几个能够真正入门的风水师,可就难了。
但是从许家改动祖坟风水的那一刻起,这条龙脉就已经不属于云霄山了。如果不是有那个锁龙阵,它老早就跑了。
周善这才转过身子看向许志国。
许志国一脸惊恐,“别,别过来。”
周善皱皱鼻子在他身上嗅嗅,神色奇异,“你居然没有用过聚魂续命术。”
许志国眼神闪烁,“我怎么会动用那种恶毒的道法。”
周善冷笑,“你也不干净,你为了一己之私改换他人命格,差点将人害死!”
许志国仍在犟嘴,“这不是没死吗?”
周善不喜不悲地看着他,“是啊,我父母是没死,可是你那个姓夏的邻居呢?因为他院子里栽的梨树结的果子砸到了你的脑袋,你就故意破坏他们地基的风水,叫他在外面横死,留下一对孤儿寡母艰难度日。”
许志国看着她漆黑的眸子不由胆寒,“你、你怎么知道?”
当然是用慧眼看到的,“尔等心性,不配为风水师。”
她抬起右手往许志国天灵盖上拍下,一掌就废掉了许志国的玄学根基。
许志国来不及出声就昏死过去,
他身上有一条淡淡的黑影,平时被他的道术压制,而今方现出身形。
是那个夏姓邻居。
周善叹了口气,“投胎去吧,他如今缺了天魂,醒来以后就会变成傻子,害不了人。”
那条黑影这才逐渐变淡。
周善把许志国拎出来以后也不管此地的狼藉,背着手慢慢离开。
回到家里,周善才躺下不久,天光大亮,潘美凤起来做早餐,打了个呵欠,“很久没有睡得这么香了。”
周家平起来得也早,疑惑地扭扭身子,“怪了,我以前天天肩膀痛,今天突然不痛了,还有点不适应。”
潘美凤笑骂,“你这人就是轴。”
周善恰好起床,刚出房门就看到父母正恩爱地在一起做早餐,唇齿间忍不住溢出点点笑意。
而今命格回归,一切恢复正轨,凭周家平积攒下的功德,他日后的运道,就连周善都算不清楚。
隔壁李绵绵正背了个书包出门,现在还是暑假,但是张素芬给她报了几门辅导班,所以李绵绵还要上课。
自从张素芬跟李水生离婚以后,张素芬的生活重心基本上就是围着李绵绵打转。
李水生忒不是男人,他就给张素芬分了这边的房子以及一万块钱的存款,一分抚养费都没出,而是拿着钱财同自己的姘妇到外地去花天酒地。
这院里的其余三户人家没一个看得上如今得志猖狂的李水生。
不过他的时运,已经到顶了。
李水生本身命格并不咋样,全靠周善在院里盘出的好风水才发的家,现在他已经搬出了这处房子,恐怕不久以后,催债的就会上他的门。
周善并没有去搭救这样一个忘恩负义的人的念头,连结发妻子都能抛弃,甚至妄图让张素芬带着李绵绵净身出户,如果不是周家平带头凑钱请了律师,恐怕李绵绵母女如今就无处安生了。
对他的仁慈,就是对李绵绵母女的残忍。
潘美凤正在搅动锅里的粥,抬头就看到自家女儿倚在门上对蹦蹦跳跳背着书包出门去的李绵绵望眼欲穿,“善善。”
周善疑惑地扭过头,“妈,什么事?”
潘美凤冲李绵绵的背影扬扬下巴,“要不妈也送你去念几个辅导班?”
周善顿时惊恐地睁大了眼睛,“我不要。”
周家平似乎也在考虑这个想法的可行性,“送去学舞蹈好像也不错,看人家绵绵,如今学会跳舞后多有气质。”
潘美凤颇为嫌弃地看向周善那两条小短腿,“得了吧,就她,保管去一次被罚站一次,你以为人家学跳舞的不要盘条靓顺的啊,咱家善善——”她撇了撇嘴,摇摇头,“身材不行。”
周善嘴角抽了抽,顺着她的目光看向自己那两条小短腿。
得了,这绝对是亲妈!只是亲妈,你信不信我长到一米八给你看看!
潘美凤:我还真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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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霄山那边的事渐渐传出,越传越邪乎,可不,突然一天晚上,这山就塌了半边,露出地底下密密麻麻将近百户棺材,诡异的是还都是笔直葬下去的。
这种事情不传邪乎了都有鬼。
厦塘村里又有两个农民站出来说好像在那天夜里看到了真龙,夜里又是电闪雷鸣又是刮风下雨,这两个农民上了罗华县上的报纸,“罗华县惊现真龙”这种新闻标题甚至出现在省上的报纸里。
又有传言,老许家的许志国也被传是因为看到了真龙,所以才被吓疯了。
厦塘村里的风水先生特别出名,其中最为出名的要数许家,可是许家的玄学都是传男不传女,如今许志国一疯,他家的大儿子许登安也失踪几个月了。
没有了主心骨和顶梁柱,许家的日子就开始难熬起来。
许志国跟许登安本来就得罪了不少人,先前碍于他们父子俩风水先生这个身份才不敢发作,如今许登慧同她母亲过的日子可想而知。
不久以后,潘家又发生了一件大事,潘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