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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手,便冲过去抱住了自己的儿子,等到喻言泽艰难醒来的时候,面前只有被打得无一处好的母亲和乱七八糟又毫无人声的家。
原身等到丈夫回来,僵坐在客厅沙发上,她做得笔直,试图和丈夫谈离婚,可已经迷了神的喻一浩怎么会同意?在他看来,妻子就像是个会源源不断供应钱款的提款机,他需要钱,怎么会放提款机离开,喻一浩只是冷冷地笑了笑,告诉原身,除非他死,才会同意离婚。
那天晚上,原身看着呼呼大睡的丈夫看了许久,她收拾好了行李准备带着儿子离开,却在要出门的时候,听到后头丈夫幽幽的声音:“你是不是忘了,你和言泽的户口还在我这里?”她一点一点地回过身,看到的却是不知何时睁开眼,在那半笑不笑玩着户口本的丈夫。
她在老家已经没了亲戚,嫁给喻一浩后自是落户到了喻一浩家,而户口本从来都在对方手里看着,她可以包一收到外地工作,大不了就当没这个家庭,可儿子呢?儿子还小,从不能不读书、不生活吧?她艰难地问着丈夫到底要怎么样,可丈夫却笑了,他只是冷漠地说着,要她好好地待在家里,万事配合,一切就好办。
当原身缓缓地把行李放了回去的时候,她似乎有种预感,她的人生将会永远地和这个房子绑在一起,事实也是如此。
但哪怕到此刻,她依旧没有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永远不要相信赌徒说出口的话。
喻一浩每天都要在那小赌馆里头从早待到晚,他恨不得把自己的被子床铺全都移到那,只有输了钱才会骂骂咧咧地回家,那时候的他早就没了曾经清清爽爽的小店主模样,他胡子拉碴,衣服带着些味道,只有打算洗洗澡、休息休息才会回家,如果赢了钱,便会把回家的喻言泽拉到身边,硬往他身上甩个几块钱,笑得酣畅淋漓说拿去玩,若是输了钱,则直接对这对没有反抗之力的妻儿动起了手。
原身和喻言泽身上渐渐地多了很多伤,原身开始迷茫,不知道自己为了儿子的户口、求学让这个孩子一起承受来自喻一浩的压力是对是错,她在纠结之间已经被喻一浩压榨殆尽,喻一浩甚至连她放在儿子房间、用来存放一些钢镚的小存钱罐都要拿起来狠狠地砸在地上,把钱全都拿走,丝毫不管家中妻儿死活。
一直到有一天晚上,输了钱的喻一浩红着眼回了家,那时原身正在家中给喻言泽念着童话哄他睡觉,那扇破旧的木板门直接被喻一浩一把踢开,他身上还带着几分酒味,直接冲了过来,抽下皮带,对着两人便打,一直到醉醺醺的他打得够了瘾,他才分外放松地回房间睡起了大觉。
原身看着在自己身下白着脸发抖连说话都说不出的儿子,终于狠下心来,她抱着儿子直接上了警局报了警,她知道去警察局告自己的丈夫说出去不好听,也不像话,可她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再这样过下去了,可她没想到的是,由于这晚喻一浩打人没狠下手,经过检验,她身上的只是轻微伤,派出所的警察只能把喻一浩关上12天,无法立案,无法判刑。
原身没什么文化,如果不是因为丈夫这档子事,甚至连警察局都没有去过,她抱着孩子回家,满心地觉得丈夫在那会受一番教训,只要受过教训就好了,可她却为她的再一次“天真”付出了代价。
那天晚上,她接完儿子回家休息,便到裁缝店里头去拿这几天的任务,她匆匆去打算匆匆回来,可却没想到丈夫竟是今天从拘留所出来,在找以前的老乡又去小赌馆赌了几把后,他赢了点钱,喝得醉醺醺地便回了家,而他回家首先找到的便是偷偷藏在柜子里头的儿子,他一把将儿子从衣柜里头抓了出来,丝毫不留情面地打了起来,还没打几下,真正要他看不过眼,手痒痒的人便出现了。
原身抱着东西刚到了家楼下,不知为何只觉得心脏跳动飞快,不安的她加快了步伐,才刚到家门口,便发现了半掩着的门,耳畔边已经回旋起里面隐隐约约传出的男孩哭嚎声,她当即明白发生了什么,惊恐地闯了进去,发觉果真是丈夫在对儿子动手,她死死地护在儿子身前,却不知道这回丈夫在拘留所里受了苦头,是发自内心地打算来给她一点颜色看看。
酒能壮人但,平日打妻子时,喻一浩多少还怕把妻子打出问题了,毕竟若是原身受伤不能上班,他的赌资要从哪里来?他可不是傻子,他知道分寸,可喝醉酒了的他,哪里还知道什么狗屁分寸。
他醉醺醺的去了厨房,拿了菜刀便回来,开始他只是想吓唬吓唬这个臭女人,居然敢报警把他抓进去,可越想他越气,甚至决心给他一点颜色看看,尤其是当他拿刀子时,原身抱着儿子试图往外跑,更是彻底地激怒了他,他终于是控制不住的手起刀落,直接给了原身一刀,这片猩红终于惊醒了他,他似乎忽然醒了酒,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事情,头也不回地往外跑,一去不复返。
等到丈夫离开后,由于出血过多已经休克,喻言泽发觉妈妈似乎不对劲,从妈妈身子下头爬出来的他,看到的是一片几乎没有尽头的血,他害怕极了,踉踉跄跄地从妈妈身上摸了手机,一把血的他打了120又打了110,可等到救护车到的时候,他的妈妈人已经没了,在那个晚上,喻言泽失去了母亲,也亲手叫来警察,把父亲送进了监狱。
由于家暴致人死亡,喻一浩被判了六年,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喻言泽心中全是恨意,他不明白为什么妈妈没了,爸爸却只需要进监狱六年就进来,可年幼的他终究是无能为力,只能接受这个事实。
由于没有监护人,喻言泽被警方安排着到了居委会代为监护,他就像个皮球一样被踢来踢去,像是个野孩子一样艰难地长大,不管再苦再难他也没有倒下,他知道他的这条命是妈妈换来的。
而在他爸爸进入监狱的那一年,滕香玲的母亲终于向丈夫提了离婚,向来温顺的她,在推门看到住在对门原身一家发生的惨剧时,她终于明白她的妄想是错的,这不仅仅是家暴,这是把杀自己的刀子递到了别人的身上,看着年幼的女儿,她坚定地向丈夫提出了要求,而后带着女儿彻底搬离了这,到了异常遥远的城市居住。
辗辗转转,在十来年过后,已经成年的两人都事业有成,滕香玲和喻言泽都开了属于自己的公司,在行业里也很有一些成绩,两人由于公司合作重新遇到彼此,一听到对方的名字,过往的回忆便全都涌入脑中,两人虽然在年幼时没有过多的交流,可彼此之间都知道互相最狼狈的过去,他们坐在办公室里,聊了一下午,说到了这些年间的种种。
和在母亲地照顾下过得还算可以滕香玲不同,喻言泽的生活异常艰难,他一路都是靠人资助或是助学贷款,只是他够狠、也够拼,虽然过得苦了一些,也总有苦尽甘来的一天,靠着自己白手起家,引了几个股东,成立了这家现在看来还挺大的公司。
可在滕香玲犹豫地问起喻言泽的父亲时,他只愣了愣,颇为释然地说,当初父亲从牢里出来估计找不到他,他也没打算去找,最后没有再遇到对方,听了这理由的滕香玲觉得倒是很像是她记忆中模模糊糊的无情喻一浩人设,便也没多问,只是继续地谈起小时候的事情。
拥有同样经历的两人,似乎更加能体会彼此之间的那些伤痕痛苦,他们互相安抚着彼此,一天一天地走到了一起,甚至决定步入婚姻的殿堂,滕香玲的母亲对于喻言泽的经历很是同情,知道对方是好孩子,没有反对。
可滕香玲之前的追求者心有不甘,他是个富二代,家境好,条件好,在他看来喻言泽几乎从头到脚没有一个地方比得上他,他托了人调查喻言泽,本来只是出于不甘心,可却被他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他辗转获得的信息里,喻言泽有个坐过牢的父亲,而他父亲在喻言泽少年时获得减刑出了监狱,根据那时候喻言泽老师说的话,当时他父亲还来学校闹过事,直说要喻言泽退学回家打工什么的,可后来被喻言泽安抚清楚了,便离开过起了自己的生活,没有再出现过。
可继续再往下调查,他却发现,喻言泽的父亲似乎就像人间蒸发一样,再也没有出现过,他的银行卡没有使用记录、他的手机由于停机过久已经销号、他身边的亲朋、老家的朋友一个都没有再见过他,而童年时喻言泽父亲常去的那个小赌馆,也在喻言泽读书那几年,被人上访举报已经关停,老板也进了监狱。
那富二代觉得不寒而栗,慌张地找上了滕香玲,滕香玲自是相信男友,没听进心里,可却在之后和男友同居后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她发觉男友每隔个几天,便会忽然开着车出趟门,只说是兜风消遣,消除压力,可细查下去,这兜风的时间未免也太过漫长,她憋了几天,悄悄地跟在男友出了门,却发现男友的车径直开到了童年的那个小区。
旧地重游,滕香玲的心中只有满满的压力,她坐在车里度日如年,看着男友的身影慢慢消失在了拐角处,没一会,楼上的灯亮了,她的心咯噔便是一沉,似乎有种可怕的压力缠绕到了她的身上,她知道那套房子。
那套房子,正是男友小时候住的那一套。
哪怕知道上了楼面对的也许会是她最不想面对的事实,她依旧咬着牙颤颤巍巍地爬了上去,每一步都像是靠近深渊的步子,要她的心也跟着紧紧收缩着,她终于到了那个房子,原本位于门上的门铃已经被拆除,她认真地站在这,一动不动,似乎等了有一世纪那么久,门开了,出现在铁网门后面的是她分外熟悉的那张脸。
喻言泽沉默地笑了笑,拉开了门请他进去,他看向她的眼神似乎有些如释重负,也似乎有着一些看不透的绝望,她跟在男友身后一言不发,这套房子的装修、布置和当年一模一样,甚至连灰尘都没有,就连那个单阿姨曾经哄着她给她看的小玩具都依旧摆在熟悉的位置之上。
她抓住了喻言泽的袖子,开口便问:“……你爸呢?”
可她这话刚问出来,却发现喻言泽的眼神变得狠厉,在这之前,他连凶都未曾凶过她一次,他的声音很冷:“他不是我爸,我没有爸爸。”
滕香玲一凛,好一会才静下来:“……喻,喻先生呢。”
似乎终于按捺下自己愤怒思绪的喻言泽起了身,带着他走到了他的房间门前,滕香玲有些害怕地屏住呼吸,以为对方是想要开门,却没有想到那门已经被改造,就像是监狱里面的铁门,上头有一扇厚实的小规格玻璃,此时被盖着,一拉开就能看到里面的场景,而外头的这个灯按钮,也是用来操控里面的灯的。
而里面躺在床上的人是喻一浩,瘦得有些变了形,若不是和喻言泽有些神似的脸,没准滕香玲还认不出对方,他躺在床上,带着不知从哪里来的手铐,被链条链在床上,活动范围最远只能到达厕所,而窗户早就被不知道是什么材料封得死死,甚至看不到光,里头的他神色看起来疯狂又迷茫……就像,就像一个精神病患者。
她看着喻言泽,似乎觉得看到了一个陌生的人,他冲着那被打开的玻璃,开始一点一点地说起了他曾经的故事,只是脸上早就没了之前总是挂着的温柔笑容。
他曾经度过了一段疲惫、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