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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姑姑眼疾手快。”
“行了,这般马屁就甭说了,你们可得抓牢实了,可不能让她跑到前面去,坏了事儿,咱们谁也担不起。”那为首的丫鬟说了一句,那几个丫鬟便都不禁更用力些,那为首的丫鬟便又连忙说道:“小心个些,力道都巧一点,别留下什么痕迹。”
“是。”其他几个丫鬟连忙应声。
不多时,前院忽然传来女人的尖叫声,小舟瞪大的眼睛在听到这一声后,便慢慢闭上,泪珠顺着脸颊滑下,落在那捂住她嘴巴的手上,那手的主人有些无措,看向那为首的丫鬟,见那为首的丫鬟点了点头,她才敢放开捂住小舟嘴巴的手。
待她们一放手,小舟便顾不得身体上的僵疼,跌跌撞撞的往前院奔去。
方到前院便闻有人在哭,顺着走去,见那曲家大夫人正在甩帕子哀嚎,小舟便瞪大了眼睛。
“郡主,你去哪里了?”三尺一见到小舟出现,便连忙跑到她身边来,见郡主目光呆滞,便又轻轻唤了一句,“郡主?”
小舟慢慢的转头看向她,犹然不死心的问道:“这里出了什么事情?”
“郡主……”三尺听到小舟的问话,便泄了气一般,言语中也带了伤。“驰骋郎,出事了。”
小舟怔了下,又开口问道:“出了何事?”
“驰骋郎杀了曲家姑娘,还……还玷污了她,证据确凿,阎大人已经将他带回去,等候发落……”三尺说的困难,想再多言,却见自己家郡主身形一晃,便连忙扶住。
大元律法,害人性命,杀无赦。
大元律法,奸**女,杀无赦。
此时又值婚宴,众目睽睽之下,便是有意包庇,怕也无法只手遮天。
戈云轻,你够狠。
姬廉奸杀曲家姑娘夕颜一事,他言与戈承在一起,因戈承与他倾诉衷肠,二人便多饮了几杯,戈承却摇头,说自己的确有与姬廉饮酒,但自己不过文人,酒量浅薄也是朝堂上下皆知的,故而几杯下肚便不省人事,又有众人作证,瞧见穿着杏黄衣裳的身影往后走,敢这般穿的,除了他姬廉,怕再无旁人。
最后那展钧弈也站了出来,说自己因为高兴,便在其恩师的喜宴上多饮了几杯,正扶着墙边呕吐,所以较之众人,瞧的仔细一些,的确是醉醺醺的驰骋郎无错。
时辰也刚巧吻合,可以说是证据确凿。
这戈承当真是布局了得,这事情怕是他一早便设计好,包括他的婚宴,怕也是假的,他从一开始就决定弃了熙妍姑娘这个棋子,这也便解释了为什么他会忽然对那熙妍姑娘一往情深。
原来,一切不过是你的计谋,看着身披白衣,满目哀伤走在先的戈承,小舟亦步亦随的跟着,她已经分不清这人到底是真是假,姬廉与他相交多年,他怎么会这样。“告诉我,要怎么做?”
她没有多余的问话,只是轻声问道,戈承却没有说话,继续向前,小舟也不急恼,只是亦步亦随的跟着,她太清楚戈承的秉性,逼是无用的,只有他自己肯说,才会说。
白幡惨白摇晃,纸钱扬起,悲戚哭声真真假假,任谁也分辨不清。
戈承不言语,撒了把纸钱,纸钱如风霜遮眼,小舟怔怔的立在原处,看着那送葬队伍越走越远。
送葬之后,熙妍姑娘尸体是被带回家乡去,期间也不容多做耽搁。
戈承也要去做他的县丞,临走的时候,他甚至不曾去见过姬廉一次,姬廉挫败的坐在天牢里,看着唯一的亮光透进来。
“这朝堂上下,无人不赞戈云轻,无人不辱我姬容我为疯狗,其实他们哪里省得,那戈云轻出身贫寒,不甘平凡,忍过,跪过,一朝得志后才真犹如一条疯狗,把那些辱没他的,逼他跪过的一一除去,手上却不沾半点血腥,他借我之手,做了多少事情,如今要离开了,他却来了这一出,想他总是言说,祸福无眼,为人自招,此时想想,他倒是早早提醒了我,只是我一直未能察觉罢了。”
将亡的凄凉,远不及他心中的哀凉,他怎么也想不透,戈承为什么要这般对待自己,他想要见戈承,迫切的想要问清楚,可此时的他,早已众叛亲离,唯一不肯避嫌,前往天牢看他,为他整理束发的,也就只有小舟一人。
小舟一直笑着,一直撑到出了天牢,便是阎子固尚且在场,她也仍然忍不住,痛哭起来。
好一个证据确凿,他戈云轻,当真是做事狠绝,无所不用其极,当真是朝堂翘楚,这为官之道被他用到极致。
姬廉与戈承,皆为这世间少有的大智,偏二人出身不同,所站不同,他戈承更为冷静,姬廉则太过重情,情深不寿,姬廉这一战,败的理所,败的当然。
阎子固叹了口气,让人将小舟送出去,在他的心底,其实也不信姬廉会做出这种事情,姬廉曾为他之下侍郎官数年,他对其秉性也算熟识,此番必然有冤情,只是证据确凿,容不得他多言,前往帝驾前,也未能让帝君宽限,当真是无可奈何。
小舟出了天牢,便直奔城门,那去做县丞的戈承或许尚未出城,或许出城尚未走远才是,她一定要去问他,哪怕只是一线生机。
戈承显然没想到她会来送自己,惊讶之后便冷眼着看她策马奔来。
一场秋雨,一场寒,细雨打湿发丝,黏与双颊,丝毫不掩芳华。
小舟勒住一直不安踢踏的幡然,冲戈承低吼一声:“告诉我,到底要怎么做,不要再卖关子了,再晚就来不及了。”
摇了摇头,戈承似笑非笑着说道:“下官不知郡主所指的是什么。”
☆、第二百六十七章 生机
小舟握着缰绳的手收紧,指关节因为握的太过用力而发白。“我不信你没有留下一线生机,也不信你是真心想要将姬廉置于死地。”
她赌,赌戈承的真心实意,赌这么多年的相处情意,赌他与姬廉同窗之谊,相知之意。
对于小舟的话,戈承却从头到尾都是无动于衷,只是在临上马车的时候,他忽然停下动作,转身看向小舟,伸出手,做出一个动作,那是下棋落子的手势。
小舟一怔,眼底悲戚,呵笑出声道:“难道这世间情谊,不过是大人手下棋子,若真是这般,大人这番棋下的,当真是小舟望尘莫及。”
说完,小舟也做出同样的姿态,续道:“若这是大人的棋局,小舟自当迎战,不为棋人,便为弃子!”
“好,就冲你这话,足矣。”戈承说完轻勾唇角,上车,放下车帘布,声音自帘后传来:“不畏云瀚,天阶九重,莲花一线,复于出处,你去寻吧。”
待他语毕,二两便伶俐扬鞭,马车前行,小舟则是微楞,随即便策马扬鞭,往都城奔去。
一路狂奔,勒马于太师府外,小舟慌忙下马,拍门。
“啪啪啪。”
“谁啊,这一大早的。”门房懒洋洋的打着哈欠,将门打开一瞧,立刻点头哈腰。“长留郡主万福,小的这便去与老爷说,说郡主来了。”
“无需,我直接去便是。”小舟说完便迈步往前,那门房也不敢拦着,赶忙往里带。
到了地方,小舟抬手示意那门房可以下去了,那门房机灵,不仅自己下去,还让其他守卫也离得远些,以免这主子们说话不方便。
“太师爷爷。”小舟敲了敲敞开的书房门,往里望去,姬太师正在擦拭棋盘,便不禁心一沉。
姬太师见到她来,便冲她招了招手,笑着说道:“是小郡主啊,进来进来,赶紧陪老夫下了这盘象棋,他们这些人,怎么教都不会,弄的我手痒难耐。”
“是。”
小舟迈步向前,姬太师一惊。
“郡主怎么这般。”说话间,那姬太师便要唤人,想来是打算让人备上衣裳,好让小舟将湿透的衣裳换了。
小舟摇了摇头,“太师爷爷不必忙碌此事,小舟尚在为爹爹的事情奔波,方才打阎大人处得了准信,明日午时,爹爹将被推出凌迟处死,不知道太师爷爷是否得了消息。”
“那逆子,由着他去吧。”姬太师叹了口气,把手中棋子摆出。
小舟看着他镇定的摆放棋子,嘴角勾起的弧度甚至让人看不出那是笑,随后便慢慢染上苦涩。
“太师爷爷打算怎么做?”小舟淡淡的问道。
姬太师沉默许久,才开口道:“你先与老夫下了这盘棋吧。”
“小舟知道,让太师爷爷将先皇御赐的免死金牌拿出来,是个很冒险的事情,这免死金牌或许是保全姬家的最后底牌,但还请太师爷爷念及父子之情。”小舟执子以子隔开姬太师正摆放的棋子。
“谁告诉你的?”姬太师诧异的看着小舟,音尾微颤。
小舟将棋子一颗颗摆上去,每一次棋子落在棋盘上的声音,都在这个安静的书房发出声响。
戈承所言,不畏云瀚,天阶九重,莲花一线,复于出处,前两句告诉她,当要去何处求取,想要不惧浮云遮掩,就要登上那九重天阶,这九重并非是真的指九重天,而是指帝君。
莲花一线,是指生命与一线之悬,而唯一能解救的,便是莲花的出处,若是将姬廉比作莲花,那么出处自然是这太师府。
此时能救姬廉的,还能有什么,必然是那先帝御赐,能保姬家安稳,从而让姬家为其效力的东西。
思来想去,也就只有免死金牌一条,可以在此时逆天改命,戈承怕就是想到了这一点,才会害姬廉,其原因不明,但这般做法,岂不是毁了姬廉仕途?
姬太师执一子摩挲,凝眉深思。
小舟看着他,淡淡的说道:“小舟若说是猜测,太师爷爷可肯信?”
姬太师看向面前之人,小舟也抬头回望向他。
“小舟仔细想过,虽然爹爹此次证据确凿,但并非是无法寻找替罪之人,只要圣上一句彻查,诸位大人也自当将此事烂在肚子里,爹爹自然会丝毫无损,圣上想要的,从来不是爹爹的命,太师爷爷,您说是吗?”
姬太师看了小舟一眼,沉默的将手中的棋子推出。
“莫要忘了本分,许多事情,不当你管,你便无需再管,此时你早已非那无牵无挂之人,莫要因我姬家之事,牵连到定安王府才是。”
“……”小舟呆楞,姬太师这话,便是打算将姬廉舍弃。
“姬廉是何人,敢作敢当之人,他说没做过,便是没做过,太师明明也知姬廉为人所陷害,为什么就不肯出手相救,难道说家族荣辱,胜过亲儿不成?”小舟鼻子发酸,她不过凡俗之人,便是知道自己这般很任性,知道今日若是姬家拿出了免死金牌,他朝若是出了何事,自己自当背起骂名,她还是自私的逼着姬家拿出免死令牌。
“知又如何,不知又如何。”
“那还请太师……”
“够了——”姬太师“啪”地一声拍在桌子上,打断了她的话。“你虽然贵为郡主,但老夫依然要说,你作这天下为儿戏不成,他姬廉是否冤枉,与他如今死与不死,根本毫无干系。这天下间的对错,借不能由一己所见,此事,你还是不要再牵扯的好。”
小舟怔了一下,才深深吸了一口气:“打小舟自南奔而来,便早已弥足深陷,此时抽身,谈何容易。”
“唉……”姬太师叹息,“郡主是聪明人,老夫也不拐弯抹角,今日郡主算是白走一遭,四儿他即为我姬家人,便早就该做好打算。”
“太师说的,可真真是好,真不愧是叱咤朝堂的老一辈,自有一套处世之道。”小舟闻言,站起身来,跌跌撞撞着后退了几步。
☆、第二百六十八章 求情
“人命如蝼蚁一般,只要能成就大义,一切都可以被牺牲,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