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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她说,“我有!”
连包里的东西全部倒在床上,纸巾,钥匙,头绳……以及林馥的照片。
卷卷慢慢拿起那张照片。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总是带着这张照片。
或许……在很久以前,她就已经打算这么做了。
只是一直没有勇气,也一直没有必须守护与拯救的人吧。
将照片压在枕头下面,卷卷躺在上面,缓缓闭上眼睛。
六小时后,大门砰的一声被人推开。
小刀浑身湿透,气喘吁吁的站在门口。
最后一丝侥幸,在打开房门的瞬间失去。
他用拳头狠狠敲了下房门,然后大步流星的走到床边,怒吼,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卷卷安静的躺在床上,手机就放在她头边,里面全是来自小刀的的未接电话。
“……为什么就不能等等我?”小刀在床沿坐下,伸手把她从床上捞起来,抱在自己怀里。
水珠顺着他的头发脸颊落下,掉在卷卷脸上。
“林馥想要见你。”他喃喃道,“他是故意的,他想让你穿到他身体里去啊,傻瓜。”
说完,小刀开始发起抖来。
他早忘记自己上次害怕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小时候去动物园,不慎掉进熊笼,跟一家四口熊大眼瞪小眼的时候?
在雇佣兵训练营里被迫跟一群凶徒搏斗的时候?
自己创业却被同伙背叛,差点血本无归的时候?
没有哪一次像今天这样让他绝望。
小刀发抖的越来越厉害,嘴里嗬嗬喘着气,眼睛血红血红的,像个输光了一切的赌徒。
“喂,老李吗?”他拨了一通电话,“找你帮个忙,能在报纸上留个版面么?”
“喂,兄弟,是我。”接着换个号码,“帮我在微博上造个头条。”
“喂,小六,帮我关照一个人,嗯嗯,回头我把他资料发你……不,不需要打他,但最好能控制他。”
一通通电话打出去,一张张底牌打出去。
最后他接到一个人电话。
盯了那号码很久,他才接了电话。
“喂,爸。”
“恩。”对面一个沉稳醇厚,带着雪茄气息的声音,“你动静弄挺大的,怎么,碰到困难了?”
小刀沉默良久。
他的父亲是造神集团的重要客户,他甚至可以让集团里的人替他跑腿,比如把不听话的儿子抓去再教育几天。
小刀很烦这样的控制狂爹,但又必须承认,对方在社会上比他这个浪子有能量多了。
“怎么样?”对面语气轻松的问,“需要我帮忙吗?”
良久之后,小刀:“……恩。”
卷卷不知道外面正在掀起一片腥风血雨。
她看着眼前的光景,有种重游故地的诡异感。
脚底下散落一地玫瑰珠,一个少年的尸体斜躺在玫瑰珠中间,脸上盖着一块雪白的帕子,胸口插着一把十字架,卷卷认出了他,是林馥最后死掉的人格之一,代表着他内心叛逆和怨恨的那个小男孩。
抬头看着前方,小屋寂静无声,远处藏着巨大的黑暗。
过来吧。有个声音在对面呼唤。
卷卷深吸一口气,拔出少年胸口的十字架匕首,朝前方走去。
又一具尸体挡住她的去路,她停下脚步,低头看着这具尸体,是林馥最后诞生的人格——为了对抗外界侵犯而诞生的杀人犯人格。
她回过头,继续往前。
一具又一具尸体出现在她面前,一个又一个人格的残骸组成了眼前这座人格坟场。
守护弱小人格的中年女人,喜欢欺负弱小人格的中年男子,谁都可以欺负,不会还手,只懂得默默承担痛苦的柔弱女性。
卷卷脚步一顿,站在一扇房门前。
房门底下还渗着斑驳的血迹。
最后的人格,就在这里面。
她紧了紧手里的十字架匕首,然后猛地踹开房门。
“你终于来了。”一个神父打扮的男子坐在桌子后面,抬头对她笑道,“我等你很久了,卷卷。”
☆、111。救我
卷卷压根不愿跟他废话,她双手握住十字柄,刀尖指着神父。
“你又下不了手。”神父怜悯的看着她,“你根本杀不了人。”
刀尖指着他,可握刀的手在发抖。
“不过也用不着你动手。”神父单手按住桌子,强撑着站起来,说,“看。”
卷卷愣了。
他刚刚坐在桌子后面,所以她没看见。
现在他站起来了,她才发现他受伤了。
他一只手撑在桌子上,似乎不这么做,他就站都站不稳了。
另一只手捂着腹部,五根手指头都被血染红了,随着他一次次呼吸,新鲜的血冒出来,覆盖褐色的旧血。
“你怎么回事?”卷卷皱起眉头。
“你还看不出来吗。”神父惨笑,”输的人是我。”
卷卷看看他,又看看身后。
一条长长的血迹,从他脚下,一直蜿蜒扭曲到门底。
她这才发现房间里少了一个人,这个身体真正的主人,这个身体内仅有的主人格——林馥哪去了?
心里这么想,她也就这么问了。
“林馥呢?”卷卷回过头,盯着他,“你对他做了什么?”
“你应该问的是……”神父咳嗽一声,用手背擦了下嘴角的血,然后从桌子背后走出来,踉跄着朝卷卷走去,“他对我做了什么?”
“别过来。”卷卷拿匕首对他晃了几下,“就站在那别动,把话说清楚。”
“放心,就算你不问我,我也要跟你说清楚的。”神父停下脚步,笑着对她说,“这个身体里一共有六个人格,代表内心叛逆的,代表承担痛苦的,代表惩罚的,代表守护的,代表暴力的……那你有没有想过,我是什么?你代表林馥内心的什么?”
“自私自利,阴险奸诈,冷血无情……”卷卷恨不得一口气把新华字典上所有的贬义词都背下来!
“你对我有偏见,这我可以理解,因为我的确阴险奸诈,自私自利,做事情有点不择手段,但是……”神父诚恳道,“我真不是坏人。”
卷卷冷笑。
“是真的。”神父满脸认真,“我从来没伤害过一个好人,所以我不是坏人。”
卷卷空出一只手,指着外面的尸横遍野,问:“谁杀的?”
“那都是一些坏人格。”神父淡淡道,“一个只会憎恨别人,一个只会欺负弱小,一个只会卑躬屈膝,一个只知道暴力,最好的一个也只是个伪善者,一味的保护弱小,却不知道为什么要保护他们,也从来没想过要改变他们。”
“你别忘了,除了他们,你还杀了不少人。”卷卷冷冷道。
“你指谁?那群绑匪?”神父失笑道,“我那只是在自卫。”
“还有绿绿!”卷卷怒道,“你为什么要害她?”
“她是个诈骗犯。”神父无动于衷,“我没杀她,给她点教训而已。”
卷卷一一举例,他一一反驳,到最后,卷卷无话可说,无例可举。
“我不是坏人。”神父按住自己的胸口说,“我代表林馥内心的自我约束,我……是他最后的良心。”
“简直荒谬。”卷卷想到了最后一个例子,她指着自己说,“那我呢?我总不是坏人吧,你干嘛总针对我?”
“因为我就要死了。”神父低头看了眼腹部的伤口,眼神黯淡,带着一丝不甘与恨意,“死之前……我要找个人代替我。”
卷卷顿时心中一寒。
她不是傻瓜。
她已经听出了对方话里的意思。
“……你故意的?”她不敢相信的指着自己,“你是故意引我来的?”
“呵呵,是的。”神父笑了。
呵呵两字刺的卷卷心中一怒,她二话不说冲上前去,一把将他推在椅子里,冰冷冷的匕首横在他脖子上。
神父毫无反抗能力的坐在椅子,仰起苍白的面孔,温柔的看着她:“就算你不动手,我呆会也会死的。”
卷卷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神父要死了,可她一点也不高兴,只觉得无比憋屈。
“等我死了,你就留在这里。”神父的气息越来越弱,脸上却笑容不减,神态圣洁的像个殉道者,他低沉温柔的嘱咐道,“做我过去做的事,替我看守他,阻止他,记住,不管他说什么,你都不要信,他跟我们不一样,他跟所有人都不一样……他是个真正的魔鬼。”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卷卷声色俱厉。
“你还有别的选择吗?”神父慢慢闭上眼,梦呓般的语气,“反正你也回不去了……”
这句话简直像个诅咒。
“喂!喂!”卷卷拍打他的脸颊,“醒醒啊你!”
她以前做梦都想像今天这样,不停甩这贱人耳光。可梦想实现的这天,她一点也不开心。
因为他至死都在笑。
卷卷缓缓收回手,站在原地盯了他片刻,手里的十字架匕首缓缓滑落在地上,当的一声,她转身跑出房。
“哈,哈。”她一路狂奔,冲到门口,却怎么也拉不开眼前那扇大门。
于是她又折返回来,无头苍蝇似的在房间里乱窜,把每一扇窗户,每一扇门都试过之后,她恐惧的发现——出不去。
最后,她孤零零的站在原地。
身边一个活人都没有,只有六具人格的尸体,或坐或躺或趴在那里。
“林馥!”卷卷只好呼唤这唯一的活人,“出来!”
一路喊,一路找,喊不出,找不到。
“他该不会是骗我的吧。”卷卷忍不住喃喃,“其实林馥已经被他杀了,所有人都死了。”
明明没有风,她却打了个冷颤。
她觉得自己站在一座坟墓中。
一座人格坟墓。
一天两天三天,时间不断流逝,她觉得饿,可却找不到东西吃,觉得渴,但也找不到喝的,地上的尸体一直没有腐烂,她是不是也会跟他们一样,百年不朽?
简直是一具行尸走肉。
“啊啊……”半个月之后,卷卷抓住自己一头卷毛,慢慢蹲在地上,小声哽咽道,“老爸,老妈,绿绿,刀哥……救救我。”
一双手从对面伸过来,捧起她的脸。
卷卷看着对方,愣了:“林馥?”
清俊的美少年嗯了一声,然后用袖子擦擦她的脸。
卷卷顺势抓住他的手腕,又急又气:“你咋千呼万唤始出来啊?”
林馥眨了一下眼睛:“我听见神父跟你说的话了。”
“你听他放屁!”卷卷急不可耐的说,“快快快,我们快出去,这地方我一分钟也不想留了!我觉得自己身上都冒老坛酸菜味了!”
她拉了一下没拉动,一回头,林馥牢牢站在原地,对她摇摇头:“出去有什么好。”
卷卷刚想说你爹妈在等你呢,忽然想起他爹妈的现状,于是刚刚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总有人在等你吧?”她模棱两可的问道。
“有个叫小刀的人一直在等你。”林馥忽然说,“你是不是欠了他很多钱?他每天都一副想要掐死你,又怕掐死了血本无归的样子。”
卷卷愣住。
“还有一个叫沈绿瓷的人在等你。她是个哭包,每次都带好多吃的来,你不吃,东西都放坏了,可她还带,一直等你起来吃。”
“对了,还有个叫慕照白的人在等你。他这个人很沉默,总是趁着没人的时候,偷偷一个人过来,偷偷看着你,然后什么都不说。”
卷卷忍不住问:“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我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