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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踪者心中暗道危险,连忙转身准备逃走。可惜,他刚转过头,就只看见自己身体里的鲜血喷涌而出,瞬间染红了一片,而他想要离开的步伐却一直没能迈出去。
张昭丰脸上的表情几乎没有任何变化,一点都不像刚刚就杀了一个人一般,清清淡淡的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出来。而后,晃悠悠的从巷子里走了出来,还是一开始那种闲适的模样,直接离开了那里。
至于留在那里的尸首,也许很快就能被人发现,也许需要大半天的时间,这些都已经和张昭丰无关。这便是南蛮地区活下来的人,死亡会随时伴随着他们,只不过一个死的是别人,另一个死的是自己而已。没有人会例外,越是位置高,手上沾的血就越多,如此而已……仁慈者在那里是生存不下去的。
看来有的人是等不及想到动手了吧?这段时间说不定就是暴风雨来临之前,最后的片刻安宁!
第103章 危机(三)
于太师如今的日子真的是不好过,于家一派如今岌岌可危。以往,三皇子颜天仁还是太子的时候,他们一家为了帮三皇子顺利登位,可谓是费尽心机,能够拉拢的朝臣,几乎都被拉拢了过来。六部尚书中,起码有三为尚书是支持三皇子,礼部尚书江末虽然没有表态,但于太师执掌礼部多年,可以说除了还没有明确投靠的礼部尚书江末,其他人都肯定站在他们一边。只是如今,于太师真的想不明白,原本如此良好的势头,会突然变成如今的这般模样。
后宫之中也不平静,后妃们算是等着看两个人的笑话。一个安乐王妃,传说中万千宠爱于一身,安乐王对其痴情无比,府中至今只有他一人,可惜私生子的事情一出,安乐王妃就成了一个笑话。另外一个人则是皇后于氏,皇后因为收养三皇子的关系,和安乐王妃一向亲近,现在突然知晓自己家弟弟的孩子原来是安乐王的种。而且很多拿不出的证据都证明安乐王妃其实早已知情,皇后和安乐王妃的关系顿时紧张起来。
四皇子在受到圣上的任命严查此事之后,就丝毫不敢怠慢。其中田妃和兵部尚书田大人也出力不少,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就已经将事情查的七七八八。
圣上看完查出来的结果,深深叹了一口气。最终为了平衡也为了皇家的面子,于氏被判流放,于家人只要涉及到诬陷曹凤忠一案之中的全部被贬为庶民,其中就有于太师,还真的是晚节不保。皇后虽然没有被废,但跟被废了没有两样,终身禁足,等于是进了冷宫。至于安乐王和安乐王妃夫夫,因为没有直接的证据说明他们事先知情,而且后面于氏的事情和他们并没有关系,倒没有受到什么责难。最后一个则是那个私生子白景翰,他其实真的很无辜,但是要是真让他认祖归宗,也不好办。若直接放任不管,他又毕竟是皇家血脉,最后还是陆伯年提议,改了他的姓氏和籍贯,录入皇室宗谱,还封了他一个有名无实的郡王,无诏不得入京。不过,令所有人诧异的是,圣上直接将本是千夫长的白景卿直接封为骠骑将军,实属罕见。
钟亦文是从白景卿那里听到的宣判结果,真不知道是该说恭喜还是说其他。
白景卿倒像是卸掉了一个背负了多年的重担一般,脸上也开始有了一点笑容:“这些事其实我早已看开了,这样的结局其实很好!”
“你那之前的二弟?”钟亦文没有听说过此人的任何事情,所以还是有点好奇。万一这人和于氏一样,再来报复他们怎么办?白景卿他们或许没没问题,但是白岌和王氏两人只是普通商户,怎么样也不可能和一个郡王相比吧,虽然那个郡王并没有实权。
“没事!”白景卿没有隐瞒,“二弟生性单纯,其实很多人不清楚,二弟的头脑并不聪明。当初于氏为了拖延生产的时间,硬是用了不少药物,结果早产不说,他自己也伤了身子,再也无法生产……”
钟亦文点头,难怪白景卿会说这样的结局很好。
“好了,钟兄,我们不日将启程回兖州,大舅哥和大公主他们不方便出面,所以让我代为道别。钟兄的大恩大德我们必将铭记于心,以后如果有任何事情我们能够帮得上忙的,直接往兖州传个口信就好!”
钟亦文笑了起来:“好!想不到我们又要分别了,走走走,一起出去喝一杯。上次道别的时候,我们还说重逢之后要好好喝一回的,结果忙到现在还没喝上!”
白景卿顿了一下:“不是说钟兄的酒量很浅吗?”
“酒量浅也是能喝酒的好不好?那都是谣言!”钟亦文不服气的大叫,“快走快走,我一定让你看看我也是很能喝的!”
喝完的结果不提也罢,钟亦文直接被人背着送到了家里。在外面还酒品不错,规规矩矩,回到床上钟亦文就开始不老实,使命的折腾秦非,可把秦非气的不轻,发誓以后再也不能让钟亦文喝醉酒了。
送走了白景卿他们没几日,钟亦文迎来了何江海,送他一路过来的正是田平。田平如今在陈一诺的手下混得风生水起,深得陈一诺的信任和重用。钟亦文这几年每年总能见到他一两回,倒也是一直没有疏远。这一回钟亦文写了书信邀何江海进京,田平刚好在扬州,就主动要求送人过来了。
钟亦文让何江海过来,其实也是形势所逼。自从知晓自己的那个狗血身世之后,钟亦文就感觉到了危机,但是他一个人就算再怎么面面俱到,总也会有疏忽的地方,请教其他人或是直接找一个军师幕僚什么的,钟亦文根本不放心,这才会将主意打到了何江海的头上。何江海虽然为人太过耿直,但不失为一个聪明人,且忠诚度绝对没有问题。虽然何江海在钟家村当先生很受尊敬,钟亦文却总觉得大材小用了一些。刚好,钟家村的学堂三年下来,去年终于有了成果,一下子考了两个秀才出来,其中一人去了专门的书院学习准备继续科考。另外一人却并不打算继续下去,如今刚好让那人接了何江海的先生之事。
何江海倒是看得很开,交接完之后,将正打算考童生的小生托付给福管家他们,自己只身就来了京都。
钟亦文特地在家中为何江海和田平接风,结果李章不请自来。钟亦文干脆让人去将吴远恒也请了过来。田平只是偶尔过来不提,何江海却是要在京都这里常住的,让他和表兄认识一下也是应该的。
这一回,秦非可是事先和他们打好了招呼,坚决不准让钟亦文碰酒,还特地让秦九帮忙监督。可把钟亦文弄得苦笑不得,最后只好以茶代酒和他们共饮。田平是个人来熟,加上以前过来京都也见过吴远恒,李章更是熟人,一上桌就开始大大咧咧的主动倒酒劝酒,甚至和李章兴致勃勃的划拳喝酒。
钟亦文他们其他几人在一边闲聊,何江海就提到了州府钟家的事情:“州府钟家那边,陈氏和钟三爷两人各被判刑十年,钟三爷被剥夺秀才功名,没收全部家产。钟亦斌早在钟家出事的时候就开始变卖家产,判罚下来之后,他刚将祖宅出兑出去,想要卷款出逃,却被官兵逮了个正着,还打了个半死不说,也没了秀才功名。如今那些钱财已经全部被充公,钟家的其他人倒是一点音讯都没有,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
吴远恒叹气道:“多行不义必自毙!钟家也是到头了,娶夫当娶贤,钟老太爷娶了张氏,家中的子孙得以改籍参加科考。气死了张氏,娶了陈氏,最终却是败光了所有的家产,这一切都是报应啊!”
“我三叔家的那两个哥儿,也全部不见了吗?”钟亦文微微有点失神,那两个哥儿倒是可怜,他几年前跟着他阿么离开州府钟家的时候,最小的也就两三岁的模样,比小辰大不了多少。大的当时也就*岁,如今可能已有十五六岁,正是应该说亲的年纪,现在也不知道他们流落到了哪里。
“据说是这样,毕竟我在钟家村离得远,并没有太准确的消息!”何江海回答。
“管他们去了哪里?”秦九说道,“他们的年纪也不小了,总没可能直接饿死吧!”
“这事,哎,阿文你还是潜人去找找吧,总归还是钟家的血脉!两个哥儿而已,收留个几年,以后嫁出去就算了,也算是积点功德吧!”吴远恒劝慰道。
钟亦文想了想,点点头:“嗯,回头就往扬州那边传个信,让人帮忙去查一查!”
钟亦文知道吴远恒的意思,如今钟家的血脉严格算起来也就是那么几个。他怎么说也是在钟家生活了十几年,后来还继承了钟家的一大笔家产,总该为人家钟家照顾好那仅剩的几个孩子。如果说一开始,钟亦文还觉得自己分家的时候吃亏的话,再得知了自己的身世,知晓自己平白占了那些家产,就算全部转给小辰,怕是也不比陈氏和他三叔他们的少,钟亦文就看开了很多。钟家的那些害人精得治,但也没有必要一棒子打死所有人。
吴远恒听到钟亦文听进去了自己的意见,点点头,总算没有养歪啊!
何江海微微皱起了眉头:“爷,你们可能不知道,钟家出事之后,被判处没收全部家产,竟然有官兵去了钟家村,要收回钟家村的宅子和田地!”
“有这回事?”钟亦文很惊讶,“我们钟家分家分宗的事情是很多人都知晓的,谁会那么不长眼的去钟家村闹事?”
“具体是谁指使的并不清楚。但是里正拿了宗谱出来证明我们和州府宗家没有关系,福管家也把爷你的官家文书拿了出来,后来还是州府内吴大人和李大人帮忙,这才让他们没有得逞!”何江海说道,“这件事我们都感觉很奇怪,似乎不太简单,像是故意针对我们的一般。要不是我们有足够的证据,官府也有人帮我们说话,怕已经让那些人得逞了。爷,你可要小心一点!”
钟亦文点头,这事情果然不单纯。那帮他的两个官员不用说,一个肯定是他阿爹的同窗,也是吴远恒以前的同僚,在分家的时候帮过他的李大人,另一个肯定是吴远安。
不过,钟亦文还真的是没有想到,针对他的人会来的这么快!
沉寂了两年多的钟亦文终于在京都又火了一把,原因直接让人浮想联翩。四个哥儿一起在大理寺外鸣冤,状告钟亦文。
这事情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就已经在京都传遍开了,甚至连圣上都听说了这个传闻,连忙叫人来询问究竟。自打之前无辜冤枉了钟亦文一回之后,圣上对于钟亦文真的是百般信任。如今恐怕就是所有的证据都放在圣上面前说明钟亦文有罪,恐怕圣上只会怀疑这证据到底是真是假。
听完大理寺的禀报,圣上还真的是又气又恼,直接传了口谕让大理寺立刻进行审判。为了让大理寺表示重视,圣上还直接钦点了陆伯年和沈营两人前去观审。还觉得不够,圣上决定自己也亲自许看看,不过,他倒是没直接明目张胆的过去,那样他对钟亦文的偏爱就太过明显了,干脆领着德公公一起乔装前去。
完全不知情的钟亦文原本还在翰林院办公,却被大理寺的来人急匆匆的叫走了。钟亦文一路上都很茫然,而且直接被送上了公堂之后,是更加的茫然。
“带原告!”主审的还是李文,谁让下面陆伯年和沈营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