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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么一说,似乎现在洗澡也没什么不妥当的。尤其是老大夫的开的方子,张采萱是很信任的。
秦肃凛和骄阳父子两人有说有笑地出去,半晌,只剩下他一个人走回来。看着烛火下的张采萱,他眼神里满是不舍。
张采萱察觉到了他的目光,对上那样的眼神,那里面不只是对她生孩子遭罪的不舍,还有些别的东西,这几日她刻意避开的问题,大概是避不过去了。
一开始看到秦肃凛回来,张采萱只觉得惊喜,后来知道是因为谭归这边挖通了路,又被军营那边知道,秦肃凛他们才得以回来。还刚刚好就是张采萱摔跤地时候到家。
事情到这里,都挺正常的。但是在张采萱生孩子乏力两天之后,知道村里那些和秦肃凛一起回来的人都离开了而他还在家的时候,她就知道,大概是他告了假之类。她不想问他告了几天假,似乎不问,他就能不离开一般。
秦肃凛似乎也刻意避开这个问题,如今对上这样的眼神,张采萱垂下了头,假装没看到。
见她如此,他心里叹息一声,走到床边坐下,伸手接过她怀中的襁褓,“还在坐月子呢,少抱孩子,要不然以后胳膊疼。”
“没事。”张采萱随口道。他要是真离开了,她不抱还能怎么办?
“那不成。”秦肃凛看着她的眼睛,“你可别不当一回事,往后……我们不生孩子了好不好?所以,这一次你的月子不能马虎。”
不生?
不生当然是好,但是这种事情不好避免,就是这一次有孕,她分明是喝了老大夫开下的避子药方,据说是不伤身的,但没想到她还是有了身孕。
见她狐疑,秦肃凛摸摸她的脸,“我让大夫帮我备药了,大概等到明年开春那时候就能备齐,等我喝了,你也不需要喝药了。”
张采萱哑然,半晌不知道说什么。
良久,她才找回声音,“你没必要如此。”
当下的许多人对于男子尊严看得尤其重,听他话里的意思,喝这个药似乎不麻烦,一次到位。但是让一个男人以后都生不出孩子……换了这南越国的许多男子,大概都是不愿意的。
“采萱,这一次你遭了这么多罪,还一个人在家养胎,还有村里的那些乌烟瘴气,我都知道,但是我……”秦肃凛说不下去了,午夜梦回,他躺在军营中窄小粗糙的床上,只要想到她在村里独自面对的这些事情,就整宿整宿睡不着,尤其是张采萱月份大了之后更甚。
他的手还放在她的脸上,一片温热。张采萱伸手抚上,抬眼认真看他,“不怪你。真的!我知道你在军营也不容易,如今我们又多了一个孩子,往后,你要好好的,哪怕是为了我们母子三人,我们在家等你回来。”
还是没能避免提到离开的事,不过此时,张采萱心里坦然了许多,她发现真的面对也没那么难。好歹秦肃凛还找了陈满树夫妻照顾她们,最要紧是吃喝不愁,而且他还在为他们一家团聚拼命,如此努力,她怎能再苛责他?
他是人,不是神。
当然了,张采萱不是没想过和他一起离开的。但是如今情形不允许,哪怕秦肃凛那边条件够了,如今她正坐月子,外头那么冷,路上还不好走,她根本不可能和他一起离开。
“你……什么时候走?”既然说到了这里,问出这话,似乎也没那么难了。
张采萱心里一片平静,已经在盘算他离开后家中的安排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晚上见~
☆、第217章 第二百一十七章 离开
她态度自然; 虽有些失落; 却语气平静,秦肃凛心里再次叹息一声; 将孩子放在床上,伸手揽过她,轻轻抚着她的发。张采萱如今正坐月子呢,头上和普通南越国妇人一般包了头,入手只是一片柔软的布巾。
“后天早上。”秦肃凛语气尽量自然,太过刻意反倒让人觉得不自然,她发现了,却没有抬起头去看他神情; 只是抓着他腰上的手紧了紧; 随即松开。
后天早上; 也就是明天晚上了。
随着手上松开; 她神情也恢复了自然; “那我明天就把给你备得内衫找出来装上,你记得带走。”
秦肃凛听着她柔和的话语,闭了闭眼; “采萱; 你不必这么懂事; 你……”可以跟我闹。
话没说完; 他笑了笑。如果真的因为这些找他闹,她就不是张采萱了。
闻言,张采萱失笑; 抬眼瞅他,眼角俱是笑意,“我也想闹,但是闹了又能如何?”
虽是笑言,却带上了些无奈。
秦肃凛将她再次按入怀中,“你说得对。采萱,往后我会更加努力的。”
恰在此时,门被人敲响,张采萱和他对视一眼,两人分开,她扬声道,“进来。”
随即门被人推开,骄阳走了进来,头上满是水汽,方才身上衣衫随意裹在外面,秦肃凛见了,忙上前拉他进门,拿着帕子就去给他擦头,“冷不冷?”
骄阳摇头,“一开始冷,这一会儿发热。”
他动作轻柔,骄阳时不时悄悄看他,眼神孺慕。
温馨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的,夜里张采萱偎依在他怀中,看着外面雪光映衬下的窗纸,低声道:“肃凛,我们不在一起不要紧,但是我们都得好好活着。”
秦肃凛抱紧了她,良久,轻轻嗯了一声。
张采萱虽然这么说,但是心里却并没有放下心,虽然秦肃凛每次回来提起军营都是说些里面糙汉子的趣事,并不怎么提出去剿匪时发生的那些事,偶尔说起,也只是一两句带过。却并不代表那些事情就没发生没危险了。
就她知道的,秦肃凛他们自从开始剿匪,每个月最少要出去一次,且每次都有人伤亡,张采萱就怕什么时候受伤的那个人变成秦肃凛,更甚至是……死亡。
所以,她没想着尽快搬到军营那边的村子,只想要秦肃凛好好的。
翌日早上,他们刚刚用完早饭,他正打算送骄阳去老大夫家中呢,大门就被人敲响了。
虎妞娘站在门口,秦肃凛打开门看到她,有些疑惑,“大婶,你有事?”
肯定是有事,如今村里过来一趟可不容易,不好走不说,很容易就摔跤受伤,一般人不会天天跑的,昨天虎妞娘才跑过来,今天再来……
“有好事!”虎妞娘满脸笑容。
秦肃凛侧身让她进门,她也不客气,含笑踏进门,直接就进了张采萱的屋子,如今她坐月子,干脆吃饭的地方就挪到她屋子里来了,这样他们还能陪着她一起吃。
虎妞娘笑着进门,脚下匆匆,进门就道,“采萱,今天村口那边得了个好消息。我一听到就赶紧过来找你了。”
秦肃凛跟着她进门,“什么好事,还劳烦你特意跑一趟?”
虎妞娘从善如流,再者她也憋不住,或者说是她有些着急,“一大早我就听说了,谭公子的棚子,今天收兔子了。”
闻言,张采萱先是惊讶,随即了然。
这两年粮食少,那一次猪发疫病之后,时不时就有各个村子的猪莫名其妙就死了的消息,光是欢喜镇就是这样,外头的情形应该也有许多,所以,猪肉是不多的。还有些大户人家已经不吃猪肉了。
无论是平民百姓还是大户人家,荤菜吃得最多都是猪肉,如今猪肉少了。好多人家自然是不习惯的。
兔子肉虽不多,但偶尔打个牙祭还是可以的。谭归来都来了,带些兔子回去卖,似乎也挺正常。他本就是个很会做生意的人。
看得出来虎妞娘很兴奋,自顾自继续道,“今年年景不好,我打算卖几只,谭公子的价格可公道了。你们家那么多,最好也卖些。只要是成年兔子不是那种太瘦的,三十斤粮食一只呢。”
这价钱和欢喜镇上差不多,不过谭归这个没有风险,确实算是公道的。
“你们商量一下,我还得去找虎妞,这个丫头她这个时辰大概还没起,我让她卖几只,胡彻那边也松快些……”边说,人已经摆摆手,示意不必送,起身往外走了。
秦肃凛也没送,等她出了院子,才问道,“采萱 ,你觉得如何?”
家中的兔子如今都是陈满树夫妻在照看,张采萱并不费什么心,只是在兔子刚刚生下来时指点大丫一番。大丫也照顾过好多刚生下来的兔子了,如今已熟练,可以说一点都不要她操心了。
张采萱沉吟了下,“卖,留下三四只品相好的种兔,其他的全部卖了。”
秦肃凛有些惊讶,“你就舍得?”
“有什么舍不得的?”张采萱笑了,“我养着它们 ,可不是养来看的。”
本就是养来改善自家日子的,如今谭归愿意收,又不用去镇上怕被人打劫,当然要卖。
唯一的缺点大概就是卖兔子太多,粮食拿回来之后惹人惦记。
见他如此,秦肃凛起身,“那我帮你捉了卖掉。”
他这一去就是半天,中间有进来看她两次。到了午后该做饭的时辰,他才得空回来,“全部卖了,五十六只。不过我只搬回来几百斤粮食,剩下的一千多斤,我跟那边的伙计说了,等以后再说。方便的时候再搬回来。”
张采萱秒懂。
如今的粮□□贵,要是知道他们家一家人就有一两千斤,村里的那些人只怕真会惦记上,这可不妙,还是别拿回来最好。
事情就这么定下。她自然是没异议的。
村里养兔子的人家不多,张采萱家和抱琴家算是最多的,再有就是虎妞娘了,虎妞那边只有几只。这一次搬粮食回来最多的,还是抱琴和虎妞娘,各家都搬了几百斤回来。他们和张采萱不同,没那么信任谭归,这粮食始终是放在自家才算安心,如谭归这种几年都看不到一回的人,要是借他几百斤粮食,根本不熟悉的人,总归是不放心。要是他不来了,那些粮食找谁要?
对于养兔子这件事,村里的许多人并不是不想,只是舍不得买种兔的那一百斤粮食。
不是十斤,那可是一百斤。
十斤粮食,咬牙就拿出来了,青山村大部分人家都可以,但是一百斤就太不现实了,好多人家一年口粮呢。
所以,这一次也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几家卖兔子,顶得上普通年景一两年的收成了。
谁知道,那小小的兔子就那么值钱呢。
与其说是兔子值钱,不如说是都城那边的人不差钱,想明白这些的人,越发察觉到了穷人和富人之间的差距。
秦肃凛在卖完兔子的翌日早上,或者说是当天夜里,独自一人架着马车离开了青山村。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如今村里可没有人愿意去镇上,而那些和秦肃凛一起回来的人则早已经回去了。
张采萱除了担忧,似乎也想不出办法。
不过秦肃凛说了,自从他们以为和劫匪打架被抓之后,欢喜镇上的劫匪几乎没了。再有,冰天雪地的,除非有人不怕冻死,要不然外头的路上一般是不会有人蹲点的。
秦肃凛走了,张采萱担忧了两天都没有听到什么消息。没消息就是好消息,她也彻底放下了心。
他离开后,村里人并没有多少人意义,如今他们在意的则是那些兔子。
这一次他们几家换了那么多粮食,村里人说不眼红是不可能的。就连锦娘,一个妇人带着孩子,都卖掉了十只兔。
就和暖房一样。当初第一年的暖房总共也没有多少,后来都得了甜头才开始盘算着盖。兔子也一样,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