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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头的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吴山又带着妹妹来了,这一回穿上了张采萱改过的衣衫,有些不合身,袖子和裤腿有些小,他拉着妹妹跪下,“多谢夫人。”
一天跪几次,张采萱是不喜欢有人对着她跪的,道:“以后别跪,要说话就好好说话。天黑了,回去。”
吴山应了,见张采萱没有别的话,忙拉着妹妹走了。
外头的雪已经有点厚,翌日早上,秦肃凛和张采萱刚刚起身,院子门被敲响,秦肃凛在厨房,张采萱用被子裹着骄阳去开门,看到门口的胡彻和他脚边的吴雪,“怎么了?”
这个时辰敲门,肯定是有事的。
胡彻忙道:“吴山一大早就不见了,我问雪儿,她说她哥哥去砍柴了。”
张采萱:“……”不用说,肯定是昨天她随口一句话被吴山记在心上了。
外头那么厚的雪,他那个小身板,能不能走得动?
张采萱忙道,“胡彻,你赶紧去把他找回来。”这种天气,砍什么柴,胡彻这个专门请来砍柴都没去。
作者有话要说: 没能肥起来,晚上八点,我保证那章会肥。
☆、第124章 第一百二十四章 再通
胡彻得了话; 转身就跑; 其实是跑不动的; 路上看得到有个小小的脚印往顾家那边去,从那里可以上西山,看来这个孩子还打听过。
他确实没有走多远,不过两刻钟,胡彻就带着他回来了。
张采萱从屋子里出来,就看到耷拉着脑袋的吴山。
张采萱看到他湿透了半边衣衫,道:“回去,现在不用你砍柴; 真要是想干活,就跟你胡叔一起,帮他打杂。”
吴山忙应了; 胡彻拉着他,道:“东家; 我带他回去换下湿衣?”
张采萱摆摆手,看向一旁垂着头的吴雪,道; “你跟我进来。”
吴雪点点头; 乖巧的随着她进门。
屋子里温暖,张采萱看着面前瘦小的人儿,问道:“你家中还有别人吗?你娘没了,你爹呢?还有姑姑舅舅,这些有没有?”
半晌; 吴雪怯懦的声音才脆生生断断续续的响起,“我爹说出去找活干,后来他老是不回来,我娘……我娘就带着我和哥哥找爹,我们走了好远……我的脚都很痛了……后来,娘就病了,哥哥说,要是有银子买药娘就会好了。哥哥去跪着求人,但是没有人给我们银子,娘就……没了。后来我们看到好多人往这边来,就带着娘跟着他们过来了,后来就遇上了恩人。”
张采萱瞬间注意到了她话中的重点,“你还有爹?”
“是的,我们有爹。”
这话不是吴雪说的,突兀的从门口响起。
张采萱抬眼,只见换了衣衫的吴山站在门口,满脸的感激,眼神里带着点怨恨。那怨恨不是对着她,倒像是对着他口中的爹。
张采萱点头,问道,“我一直没问过你们,你们可还有亲人,要是有,我送你们过去。”
“你们也看到了,我们家不缺人干活,再说,你们两个孩子,我也不能让你们干活。”
吴山进门,站在她面前,低着头道:“夫人,我错了,不该这种天气跑出去砍柴。”这个是方才胡彻跟他说的,胡彻就是帮秦家砍柴的,自从天气冷了之后,他就再没有上山了。而且秦肃凛夫妻都是好人,也不会故意虐待,不可能让他这种天气砍柴,他一大早跑出去,其实是添乱了。
知道这些的吴山内疚不已,更怕秦肃凛把他们兄妹赶出去,本身他跑去砍柴就是有这个顾虑,没想到弄巧成拙。真要是被赶出去的话,他们可能就真的只有冻死一条路了。
吴山听到张采萱这番话,不是不急的,忙继续道: “我爹走了就没回来,不知道是死是活。至于亲戚,他们都不要我们兄妹,我舅舅当初差点就卖了我妹妹做丫头。”
张采萱哑然,似乎女孩格外容易被卖,无论什么时候,女孩都是最先被牺牲的。
见张采萱沉默,吴山更慌,道:“夫人,我们什么都可以干,您让我跟着胡叔,我一会儿就去,不……我现在就去。”
他话说完,捏了一下妹妹的手,飞快就跑了。
张采萱无奈,看向一旁的吴雪,“你回去。”
吴雪看向床上的骄阳,半晌才脆生生的试探道:“夫人,其实我可以帮你带小弟弟的。”
张采萱哑然,“不用,你回。”
且不提信任与否,吴雪自己都还是个孩子。张采萱无论如何也不会把骄阳给她带的。
从那天之后,吴山每天都跟着胡彻和秦肃凛,他人机灵,别的不提,跑腿是很快的。
外头的雪越来越大,房顶上的积雪很厚,再不扫怕会压塌房子,秦肃凛搬了梯子在上面扫,而对面院子的房顶上,胡彻也在扫,吴山还帮他扶梯子。
其实他瘦弱成那样,手臂跟竹竿似的,根本扶不住梯子。
不止如此,他看到秦肃凛这边扫完了,飞快跑了过来帮忙扶梯子,比张采萱这个在屋子里随时注意着的还要跑得快。
看到张采萱出来,吴山身子一僵,有些沮丧的回了对面的院子。
秦肃凛从梯子上下来,方才底下的动静他都看到了,笑道:“他想要干活就让他干,你有什么事情也可以吩咐他,我带他们回来,虽是可怜他们,却也不是白白养着的。”
张采萱叹口气,“他还是个孩子呢,怎么干活?”
秦肃凛对她这话似乎有些惊讶,“要是没记错,他的年纪和道远差不多。”
张采萱恍然,她心底有时候还是上辈子的想法,七八岁的孩子,什么都不会干。
村里那边十来岁的孩子,干活就跟大人一样了。道远平时虽然不用下地,但家中里里外外比如喂鸡喂猪这样的活他都会干。
秋收和春耕都和大人一般下地,虽然比不上大人干得那么多,却也不容小觑。
实在是她平时不怎么看得到村里那些干活的孩子,还有,吴山看起来太过瘦弱,村里那些七岁大的孩子都比他高壮。
张采萱胡思乱想,秦肃凛继续道:“还有,他们在外头颠沛流离这么久,都知道一般人家不养闲人,你要是什么都不让他干,他会不安心的。”
“那行。”张采萱应了。
从那之后,张采萱也试着吩咐吴山干活,比如跑腿,拿些东西这样的活计。吴山干得很开心,因为跟着胡彻吃饭,大鱼大肉肯定没有,但是粗粮馒头还是够吃的,他们兄妹的小脸渐渐地圆润起来了。
腊月,秦肃凛抽空杀了猪,这一次他没有找顾家人,只找了涂良,涂良打算用银子买了三十斤肉,他也答应了。
猪杀死之后,胡彻就回了后面的暖房看火去了,秦肃凛不是第一次杀,还算熟门熟路,涂良只在一旁打下手,吴山也兴致勃勃想要帮忙拔毛,相处日子久了,他也知道秦肃凛只是看起来严肃,心地不坏。当初秦肃凛帮他葬了娘,他娘说过,有恩要报恩。他没有银子,只能帮他们家干活了。秦肃凛看起来严肃得很,当时他带着妹妹跟上时,可能用上了这辈子全部的勇气。
他是打定主意要报恩的,虽然目前看来,还是秦肃凛收留了他们兄妹,让他们不至于在这样的冷天流落在外面。
杀猪之后,张采萱两人忙碌了好多天,要腌肉,还要炖骨头,这么忙忙乱乱的,就到了腊月中。
外头路上的雪越积越厚,村里人一直注意着村口,期盼着谭归再次让人挖通路,就算是不去镇上换粮食,只从谭归那里换,也能过个好年。
但是村口一直没动静,雪倒是越来越厚了。
村里人不失望是假话,如果谭归一直不来,年后就算是风调雨顺,也肯定有段日子要青黄不接。
村里没有人窜门,也没有人出门,家家关门闭户,只小心伺候着暖房中的青菜,实在不行,只能喝青菜糊糊饱肚子了。
事实上已经有好多人开始喝了,现在天气冷,不用干活,一天只吃一顿饭也不会如何,就算是感觉饿,睡一觉就好了。
等年后春耕,干活的时候不吃饱可不行,粮食得留到那个时候吃。
渐渐地到了腊月尾,雪断断续续的下,路上的雪越积越厚,眼看着就要过年,村里却一点都看不到年味儿。家家户户都冷清得很。
腊月二十八,张采萱起床后,就听到村子那边似乎说话声音颇大,似乎很热闹,他们这边都隐隐能够听到。
看来是要过年了,再如何冷清也会热闹一些。
到了午后时,发现有一群人在挖到村西的路,这是……谭归找人了?
除了谭归,谁也不会找这么多人来挖路啊。
确实是谭归,当天午后挖通了路,天色渐晚时,谭归的马车居然到了。
不知怎的,张采萱觉得有点不对劲,谭归挖通路,如果需要换青菜,派人来就行了。他根本没必要亲自来,还是这样的天气里。而且他拿走种菜法子时,说了只管去年的青菜销路,可没说今年。村长今年问他时,他只说考虑,聪明人都知道,这是拒绝的意思。
谁也没想到,谭归还会来挖路。
看到谭归从马车上下来,她眼神在马车旁站着的一个布衣的人身上扫过。
谭归出门带着随从,这事很正常,但是带着这么一个人就有点怪异了。那人大概三十多岁年纪,一身布衣虽然还算整洁,上面却还有补丁,那汉子满脸黝黑,身形微弯,再普通不过的农家汉子。
再观边上谭归的随从,那可是八成新的细布衣衫。而且身形微弯却不谄媚,一举一动都规矩大方,一看就知那是随从。
这人一看就不是谭归的随从,但他偏偏带着他过来……
谭归身上披了厚厚的披风,手中居然还拿了一把折扇,摇啊摇的,笑道:“秦兄,我又来了。”
秦肃凛当然也注意到了那人。
实在是那人不光是穿着不像是随从,也没有边上谭归随从的眼观鼻鼻观心,他自从方才从马车前面跳下来,眼神就一直搜寻,尤其是秦肃凛身后的院子。
秦肃凛微微点头,“谭公子辛苦。”
谭归微微一笑,“可不就是辛苦,你是不知道镇上那边积了多厚的雪。”
说话间,几人进了门。
谭归的随从就站在马车旁,但那汉子却跟着进门了,秦肃凛回身扫了一眼,有些疑惑,谭归收了扇子,一叹道:“实不相瞒,我之所以会来,大半是因为他。”
秦肃凛不多问了,带着他们俩进门,张采萱去厨房端茶,进门时就听到谭归问道:“你们家是不是收留了一双孩子?”
张采萱脚步微顿,想起吴山说他们兄妹的还有爹的事情来,眼神落到一旁不肯坐下的汉子身上,仔细看了下他眉眼,发现眉眼和吴山还真有点相似,心里顿时就有底了。
他们根本没必要在谭归面前隐瞒,几次相处下来,这个人还是很厚道的。秦肃凛立时就点了头。
见他点头,那汉子激动起来,方才他往院子里看,此时眼神却又落到了外面,似乎在寻找什么。
张采萱端着托盘进门给他们倒茶。
谭归直接道,“我正是为了那双孩子来的,你们能不能让他们过来我见见?”
秦肃凛大概也猜测出了事情的大概,道:“当初他们从镇上拖着他娘的尸身过来,村里人觉得晦气,要赶他们走,我看不过去,拿银子买了棺材,又请了人葬了他娘,我没想过带他们兄妹回来,是他们执意跟着我回来的。”
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