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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坤表情一滞,低声提醒道:“公主封号明荣。”
梅阁默了一会儿,面无表情道:“……需不需要再来一遍?”
两旁的人立刻给谢冬清他们让开了一条路,谢冬清深吸口气,静下心,迈开步子朝祭台那边走去。
梅阁看了一眼她的表情,轻声道:“都到这时候了,你就不要怂,想说什么就说,端起架子来,你是公主,将来也是大凉的皇帝,不要紧张!”
谢冬清稍稍顿了一下,唇边突然绽出一丝笑来,她眉一扬,昂首阔步上了祭台。
她停在浑身发抖的官员旁边,俯视着他,慢声道:“你是姚南郡守王司直?”
“回、回公主殿下,下、下官是。”
“王郡守,你可知罪?”
“知,知!下官知罪。”王司直一巴掌磕在自己脸上,痛哭流涕道:“下官早就知罪了,下官迫于赵大人淫威这才犯下大错,下官悔不当初啊!”
他拉着谢冬清的裙摆,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着。
梅阁依旧面无表情,他很好奇接下来的剧情。
谢冬清一把将裙摆拽出,对卫坤说:“把那些书生们先放了吧。”
田增抬头,震惊地看着她。
谢冬清微微躬身,说道:“家国有难,是我等不才,使得百姓受苦。”
田增眼泛泪光,擦了嘴角的血,狠狠叩首,说道:“公主大恩,吾等没齿不忘!”
谢冬清将他扶起,说道:“起来吧,跟我说说具体情况,百姓们都等着呢。”
梅阁一手提起王司直,对他说道:“你既然叫司直,那就要人如其名。现在补过还来得及,你说是不是?王郡守。”
王郡守连连点头,“下官一定尽心尽力,配合公主殿下和大人们办好赈灾一事。”
梅阁心道:“果然是梦,这要是现实,哪能有这么顺利?”
帝京繆王府内,繆王谢争已经接连摔了三个茶杯了。
“蠢货!一群蠢货!”谢争咬牙切齿,一圈一圈地在书房里转着,“赵章是朝廷命官,是我亲自派去的,岂是她说杀就杀!还有那姚南郡守王司直!!真是个软骨头!竟然对一个女人俯首帖耳!坏事!坏我大事!”
“殿下息怒,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怎么办?”繆王重重拍桌,大吼道:“杀了她!让李俭出兵!现在!立刻!马上!出兵杀了她!难道你还想等她带着卫坤那十八骑打进京城治我的罪吗?!”
“可……”报信人说,“今上在病中,神志不清。因此殿下不必如此惊慌,就算公主真的回京,也无法对殿下造成任何威胁。”
“你是蠢材吗?!”繆王气的脸发白,“老皇帝现在还没定下我这储君之位,那些六部的老东西们,恨不得拥她坐上皇位,若她不嫁陈国,带着十八骑回京,恐怕这皇位,真不一定是我的!”
“陈国那边……”
繆王冷哼一声:“陈国?谁知道陈国在干什么,到现在也没回音,上到国君下至官员,一个个都闭口不言,亲没接到,接亲使团被杀,竟然一点表示都没有。”
报信人一愣,说道:“那……我们要不要在宫中做些手脚……”
繆王双眼一眯,说道:“我已着人去办。六部的那群老东西们天天亲自到皇帝的塌前侍疾,身边安插不进去我们的亲信,唯一能下手的,只有李太医身边的那个小药童。”
他说:“京中的御林军,我已能调动三卫,只要那药童将此事办妥,我们就能发动宫变,以毒害皇帝的罪名,拿下那群老臣。”
此时已是亥时二刻,宫中依旧灯火通明,丞相,御史大夫和六部的几位尚书都在,兵部尚书刘赛摸着胡子,正和御史大夫商讨着御林军换防一事。
李太医身边的那个小药童端着药碗进来了,不知因何原因,一向稳妥的他,今日端着药碗时,手不停歇地抖。
刘赛扶了一把,回头跟御史大夫说道:“瞧瞧这孩子,天凉,手都冻得直发抖。接着说,你刚刚说,公主的送亲队在抚州边境遇袭了?”
御史大夫点头:“不错。抚州州牧前几日接到山腹县县令的急报,说是在公主的送亲队在山腹县的山民家寄住,公主和卫将军带领的十八骑都不见了。”
他凑过来,小声道:“刚接到密信,现今公主殿下在姚南,杀了赵章。”
刘赛眼前一亮,呵呵笑了起来。
“繆王那边有何动静?”
御史大夫的脸拉了下来,道:“线人说,最近几日,都有报信人星夜赶至王府,恐怕也是刚接到消息,我怕他会提早下手……”
他话还未说完,突然有个纤瘦的少年匆匆跑进殿,径直朝塌上的皇帝扑过去。
御史大夫和刘尚书脸色大变,齐声道:“拦住他!”
哪知这位少年动作迅速,眼看着要来不及了,站在塌边的丞相一掌拍过去,正中少年胸膛,少年的手够到了小药童的胳膊,狠狠一扯,药碗咣当一声摔在地上,药汁溅在地上,竟然滋滋作响。
纤瘦的少年滑出几米远,喷出一口血。然而看到药碗落地,他抬头,开心的笑了起来。
丞相见状,立刻反应过来,指着身边的小药童,喝道:“拿下他!”
侍卫立刻将小药童按住。
小药童瑟瑟发抖,跪在地上,哭了起来,不打自招:“我是被逼的……相爷,我是被逼的……”。
李太医和几位尚书还不明情况,一脸迷茫。
御史大夫拍脑门道:“竟然已经下手了!”
刘赛走过去,将那个纤瘦的少年扶起,“你是?”
少年指了指小药童,又指了指门外,比划起来。
御史大夫惊道:“哑巴?”
刘赛问旁边的小太监:“他是宫里人?”
小太监仔细看了,忽然啊了一声,说道:“是!前阵子刚进宫的。是公主府送来的,公主说他年纪小,舌头又被繆王给割了,于是把他安排到了太医院,还差人照顾着。”
小少年目露笑意,连忙点点头,又指了指一旁的小药童。
刘赛了然,指着小药童问他道:“他下药时,你看到了?所以你才跑来。”
小少年笑的更是开心,使劲点了点头,从怀里拿出了一个药纸,递给刘赛,又指了指小药童,比划着他看到的情景。
小太监眼尖,一眼认出这不是太医院包药的纸,高兴地说道:“这是药童包□□的纸!太好了!有证据了!”
小少年赞许的朝他点点头。
刘赛把药纸递给李太医,李太医闻了闻,确定道:“是□□。”
他转过头,问小药童:“是谁指示你做这等大逆不道之事?!”
小药童呜呜哭了起来,结结巴巴说:“我也不想,可我不做,繆王殿下就要杀我娘,我、我为了我娘……”
听到繆王两个字,殿内众人都沉默了下来。
原来真是他。
丞相冷哼一声,面色阴沉。
刘赛摸了摸胡须,说道:“诸位,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做,大家可都清楚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明日入V,嗯,入V后会三更。【好想再多说点,然而发现没啥说了】那个,支持正版,我人挺好的,三观也算不错,人品也不错,写的文也不错。我不想以后百度搜索文章名时,出来的都是盗文网和盗文网下的评论。这种想想都觉得伤心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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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己【民心军心】
谢冬清在姚南赈灾放粮,已有三日。
姚南的百姓视谢冬清为再生父母,尤其是那几位书生,同谢冬清交谈之后,更是对她佩服有加。
田增甚至跪地仰天大哭道:“苍天有眼!我田增终于找到伯乐了!”
这日施粥完毕,谢冬清问梅阁:“我这样,算不算是得了民心?”
梅阁实话实说:“你这只是雪中送炭,略施小惠而已,民心虽有,但还是缺个能把民心聚起来的条件。”
“什么条件?”
“不知道,你自己想。”
谢冬清愣了一下,看着梅阁的侧颜,突然说道:“梅阁,你……很像傅丞相,就是,说话的语气,给人的感觉,很像。”
“还不错,会看人了。”梅阁低声道,“我还真是个丞相。”
谢冬清翻了个白眼,道:“又是做梦梦到的?”
“嗯。”
这几日和梅阁在一起,谢冬清几次想端起公主架子,无奈见到他后总是端不起来。
只要一看见他,她就不由自主地想笑。
那种亲切的,熟悉的感觉萦绕在心头挥之不去。
莫非他二人还真的有上辈子?
两人沉默地走在路上,旁边的百姓见状都会来行礼致谢。谢冬清一一笑着回了。
梅阁边走边想着心事,以谢冬清这种速度,他要让她登上皇位,似乎还有很多事要做,可坏就坏在,谢冬清的梦根本不按套路来,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他还真的不能推算。
难道他要在这个梦里耗一整天?不行!梅阁摇头,明天就是周一了,他必须要去上班。
他正琢磨着怎么加快进度,城门那边突然敲了警报。
“有军队!有军队朝这边来!”
梅阁一怔,拽住谢冬清迈开长腿就往城门方向跑。
谢冬清摸不清情况,疑惑道:“军队?哪来的?干什么的?”
卫坤在城墙上站着,看到梅阁领着谢冬清一路奔来,大惊失色,狂叫道:“梅阁你作死!让殿下回去!是李俭的虎贲营!快让殿下回去!”
梅阁紧紧握住谢冬清的手腕,又加快了速度,谢冬清一脸莫名的看着卫坤发狂大叫,又一脸莫名的看着梅阁面无表情往城门处跑。
这是怎么了?
百姓们听到这个动静,好奇地聚在城门处,隔着城门的栅栏往外看。
行军时腾起的尘土还未散去,影影绰绰看到黑压压一片穿着铁甲的士兵们朝这边走来。
谢冬清跟着梅阁到了城墙之上,脚刚站稳,就见卫坤气冲冲跑来,抡起拳头就往梅阁脸上招呼。
梅阁侧过头避开了他,不紧不慢道:“是公主自己要来的。”
“放屁!”卫坤瞪着眼,怒视着他,若不是戴着头盔,头发都要气炸开了,“是李俭的虎贲营,别忘了之前在抚州峡谷刺杀公主殿下的是谁的兵!他分明就是来者不善!”
“哦?李俭?”谢冬清沉吟片刻,看向梅阁。
梅阁问道:“公主想不想早些日子回京城?”
谢冬清嘴角一勾,笑道:“我懂了。”
梅阁愣住,他还没说让她怎么做呢,她懂什么了?
这姑娘,她又要开什么脑洞?
谢冬清收了笑,变得十分严肃,她深吸口气,走上前去,俯视着下面的兵士。
梅阁好奇地看着她,很想知道她下一步打算做什么。
虎贲营的人正在城门口列阵。
李俭骑着高头大马,背着一杆银枪,威风凛凛地从列队中慢慢走出,停在城门外,抬头对上谢冬清的目光。
谢冬清对卫坤说道:“问他来干什么。”
卫坤本就着急上火,此时看到李俭,更是恼火,大喊道:“李俭你个结党营私的逆贼,来这里是想干吗?!”
梅阁听到他后两个字都喊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