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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仿佛是一个戈壁滩上的旅者,看见了绿洲的时候,一直在心里暗示自己,那不是真的,那不是真的,可还是忍不住迈步走了过来,走过来才发现,那不是幻觉,那真的是绿洲,那一刻,心里反而没有了激动和紧张,短暂的欣喜之后,心里只剩下心满意足的平静!
慕容冲,就是她的绿洲!
她明白,就算他做过再多伤害她的事情,只要他心里有她,一切都不再重要了!
十二岁见到他,如今已经十八岁,整整六年,她的心里从未走进别的任何一个男子!
想到这里,她的脑海里竟不自觉地浮起恒超那张永远挂着淡笑的脸,他笑的时候总喜欢把嘴角扯向一边,斜斜地笑着,以显示自己邪邪的气质。
杨玲珑一直不以为然,可是此时此刻,脑海里想起的居然就是他这样一幅吊儿郎当的样子。
真是见鬼!
怎么会想起他?
她狠狠地摇了摇头,试图将那张脸从脑海里甩去!
心里恶狠狠地对自己说,杨玲珑,别忘了你是慕容冲的女人,你的心,只属于他慕容冲一个人!怎么能想着别的男人呢?
她看了看最西边的院落,那里,是马淑贤的梅宇轩,此时还是灯火通明,显然是男主人驾临的景象。
心里微微一紧,她站起身,拉了拉身上的外袍,嘀咕一句:这天气,是夏天吗,怎么有点冷呢?
说着就转身进屋睡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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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安安稳稳地过了半个月,恒超每日在相思门里焦急地等着杨玲珑的解释,哪怕只有只言片语也好,可是每日都是以失望告终,渐渐失去了耐心,脾气相应的也就不怎么好,和花蜒拌嘴无数打架若干次后,终于在花蜒和段漓的劝告下,决定启程前往平阳亲自问个明白。
这日一早,恒超简单收拾了行囊,前往议事厅与段无邪辞别。
哪知刚刚到了议事厅,及差点被里面疾飞而出的一只酒盏砸中了脑袋,好在他耳聪目明,听声辩位地接住了酒盏,心有余悸地朝议事厅一看,顿时一惊。只见玄武直直地跪在厅中,段无邪面色郁寒地坐在正座上,一双眼睛散着蚀骨的寒意看着玄武,显然刚才那只带着劲力的酒盏是他扔向玄武的。段无邪见了门口的恒超,只是略略地点了点头,示意他尽管进来。
恒超轻轻抬脚走进厅内,见白虎、花蜒、谢如是都在,段漓也在,却被谢如是抱在怀里轻轻地拍着后背安抚着。
恒超一时间有些弄不懂这是什么状况了,见段无邪那个样子,却识趣地什么也没说。
段无邪打算先将玄武的事情处理了,于是皱着眉满脸不耐和凶狠,摆摆手:“你自己下去领罚吧,之后若是还有命在,你再说其他的!”
玄武梗着脖子看着段无邪,急急地道:“门主,属下知道善用禁药是大罪。可是门主,圣姑也是您的女儿,为什么少主可以嫁人生子,圣姑就不能?属下不服!”
段无邪被这几句话顶得心头立时大怒,狠狠一拍面前的矮几,恨声道:“够了!好啊,玄武,你现在是翅膀硬了,敢质疑我了!圣姑若是不想再做我相思门的圣姑,想嫁人生子,我做父亲的自然支持!”
玄武双眼一亮,心里觉出希望来,正要开口再说,段无邪却立即道:“但是!你私自在圣姑的饭菜里下了禁药,害她一身功力几乎废了,这又作何解释?你还是什么都不肯说吗?当真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
玄武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终于低下了头:“属下只是心疼圣姑,想帮帮她罢了!没想到会害了她!属下自知罪孽深重,情愿受罚!”
段漓在谢如是的搀扶下,一张苍白不堪的脸上满是心痛:“玄武,我以为你懂我的!你这是何必!这根本不是在帮我!”说完竟轻轻看了恒超一眼,俏脸立即微微红了。
恒超见她这样,心里一惊,难道和自己有关?
玄武突然转身看着恒超,那眼神,倒像是恨不得将他撕碎了扔进粪池似的。
恒超被那种恶狠狠的眼神吓了一下,连忙问道:“怎么了?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段无邪此时冷哼一声,伸出一根手指直直地指着玄武:“你问他!”
玄武却定定地看着恒超,神情缓和了不少,问他:“你要去找少主,是吗?”
恒超点头:“是!”
“你对少主如此情深,却不知道,有另一个人,对你同样用情若此!”
恒超下意识地看了段漓一眼,他又不是傻子,怎么会不知道玄武说的是谁?
这样私密的情事突然被人当着大家的面说了出来,段漓立即又羞又恼,看了看厅里的众人,见大家都是一副心知肚明的样子,更是觉得无地自容,激愤之下,一把推开谢如是,踉踉跄跄地跑了出去。
谢如是见她身体虚弱,担心她出事,连忙跟着跑了出去。
恒超看着她跑出去,却并没有追出去,无奈地看着玄武:“所以,你就在段姑娘的饭菜里下了春,药?想促成我和她?”
玄武转过头不看他,冷哼一声,算是默认了!
原来,自从段漓从襄阳回到相思门后,半个多月里,每日总是默默照顾着恒超,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她的心意。无奈恒超正值伤情的时候,根本无暇顾及她的心思。
段漓于是也很伤情!
玄武自小爱慕段漓,此时见心上人伤情,紧跟着也伤情了!哪知他伤情之余却想出这么一个馊主意,觉得只要段漓得偿所愿,她高兴,他也高兴,于是就偷来了合欢散哄着段漓吃下去,打算将她趁夜色送进恒超的屋子里。一个男人,面对送上门的活色生香,有几个能抵挡得了?
哪知段漓自己靠着最后一丝清明,将自己反锁在了自己的屋子里,拼着功力被废的危险也不肯让玄武得逞!
一夜的煎熬过去后,段漓发了火,就将玄武做的好事告诉了段无邪!
恒超见识过相思门的秘制春,药,叫做合欢散,一旦服下,必须与人交,蚺才能解毒,否则血脉激流之下,整个人有可能会被活活烧死。此药一直被相思门用来对付名下的春楼里不肯屈服的女人,被列为禁药,不能随便用于本门之人。
玄武居然给段漓下了合欢散,难怪段无邪要杀他!
恒超明白,他不害段漓,段漓却因他被害,玄武有罪,却不至死。他连忙也一掀衣摆跪了下去:“门主,此事因我而起,玄武本意并不是要害段姑娘,他是您的得力部下,不能因为这样一件小事就杀了他,请您三思,网开一面吧!”
玄武冷哼一声,却并不说话,他也是个聪明人,知道自己此时多说多错,干脆闭嘴好了!
段无邪愤愤地看了玄武一眼:“既然恒超替你求情,那我就先记下这一次!你下去领四十棍,长点记性!还有,你最好记住我说的话,相思门现在是我做主,将来是少主做主!圣姑,只是圣姑!”
玄武咬着牙,面上肌肉一鼓一鼓的,显然心里并不服气,却还是无奈地说道:“属下记住了!”
段无邪冷冷看了他一眼:“明白自己效忠的是谁,对你没坏处!下去吧!”
玄武刷地一下站直了身子,看也不看跪着的恒超,大踏步地走了!
段无邪在玄武走出去的那一刹那仿佛虚弱了许多,一手指着额,摆摆手道:“你起来吧!”
恒超站起身,踟蹰着该不该现在辞别,段无邪却忽然疲惫地说道:“你们也都下去吧,恒超你要做什么就去做吧!”
显然看见他手上的那个行囊猜到了他的目的!
☆、260 心有歉意1
恒超躬身告退,与花蜒白虎两人一起退出了议事厅,走得远了,白虎这才呼地一下长吐一口气,面上轻松了许多:“恒公子,还好你来替玄武那小子求情了,门主刚刚是动了真怒,真怕他一气之下杀了玄武!”
玄武知道四大护法里,花蜒最是稳重,白虎最敦厚,玄武却是仗着武艺高超和门主的宽待一直以来最是飞扬跋扈,在整个相思门积怨颇多,这次又做出这么出格的事情,差点毁了段漓的名节和武艺,难怪段无邪会下狠手处罚他了!
恒超对段漓的一番情谊既不好明言拒绝,也不能再装聋作哑下去了,心里正是烦闷的时候,却又不能就这样一走了之。段漓发生这样的事情,他有责任,必须去确定她没事了才能安心离去!
“我先去看看段姑娘怎么样了!你们陪着玄武去吧,四十棍子打下去,他也去了半条命了,你们照顾一下他吧!我这又一瓶药,一颗内服,一颗加温水化了外敷,棍伤会好得很快!”说着就从包裹里拿出一只小小的陶瓶递给了花蜒。
花蜒皱着眉看他:“你真的要去平阳?”
恒超点点头:“我必须去亲眼看看才放心!”
花蜒也不知自己在不高兴个什么劲,拧着眉头:“也好!需要派人跟着你吗?近来路上可不太平!”
“不必!我能应付!”
“好!那我不留你了,一路走好!”说完转身就走了。
白虎挠了挠头,看看走掉的花蜒,只觉得这两人只见的气氛十分的怪异,只得撇撇嘴:“恒公子,那我就不给你送行了,日后回相思门的话咱们再一起喝酒!”
恒超拍拍他的肩:“保重!”
白虎跟在花蜒身后渐渐走得远了。
恒超看着花蜒翩翩的背影,心里一时间竟有些羡慕,他曾经也是爱慕着玲珑的吧?只是生性洒脱了许多,说放下就放下了,此时身边有了清宁的陪伴,却又比自己幸运多了!
他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转身朝内苑走去,到了段漓的采蝶轩,正见段漓一个人趴在正厅的矮几上呜呜地哭着,谢如是踞坐在她身边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劝慰着她。
他站在门口,隔着竹席,听着这幽幽的哭泣声,心里竟是一紧一紧的难受!
神女有心襄王无梦的戏码每天都在上演着,她对自己的心意难以控制,他又何尝不是?
心里认准了杨玲珑,要想再装下别的人,暂时怕是不可能了!
既然这样,还是就此断了段漓那点念想吧!
他突然转过身子,背着简单的行囊,就这样大踏步地走了!
安静的采蝶轩一时间只剩下段漓幽怨委屈的哭声,伴着远处山上的蝉鸣声,断断续续,催人心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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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阳的天气渐渐凉了下来,白日还是有些闷热,到了晚间,就会变得凉爽很多。杨玲珑夜里睡觉贪凉,将薄被踢了,早上就开始鼻塞,不停地流鼻涕,怕是得了风寒。
慕容冲得了消息,急慌慌地本来看她,皱着眉训她:“怎么这么不小心,你的伤势才刚刚好!”转身就训斥起小玉来:“你也是的,在外间睡死了么,不知道夜里起来看看?”
小玉到了已经有大半个月了,仍旧做着杨玲珑的贴身丫鬟照顾她,只是杨玲珑现在对她的感情深厚,不允许她太操劳地伺候着,根本没让她谁在外间,而是让她回了自己的屋子休息了!
小玉吓得白了脸:“奴婢……奴婢该死!”
杨玲珑一听,不高兴了:“凤凰,是我让小玉不用在这伺候的!只是微微的伤寒,没事的!”
慕容冲脸色才微微缓和一点,朝小玉低吼一句:“傻站着做什么,还不去煮碗姜汤来!”
小玉自打回到慕容府,一直都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