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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招娣摆摆手:“一般一般。”话音落下,车也出去。
饶是岛上的人知道宋招娣车技娴熟,见她大晚上开飞车,还是忍不住惊叹。话题也转到宋招娣身上,随后又聊钟家的几个孩子。
宋招娣到海边,这些人还在聊。
怕钟建国吐车里,宋招娣这次开的并不快,停下车就转到另一边,见钟建国下来,关心道:“没事吧?”
“差一点。”翁洲岛虽然四面环海,但岛民能去的地方并不多,南边是军舰,东边是码头,西面离住宅区近,到了晚上海边全是人。
开车绕半个岛,两口子来到北面。然而,天气热,大家都不想呆在家里,北面的人也不少。钟建国下了车就后悔:“还不如呆在家里呢。”
宋招娣关上车门,拉住他的手:“来都来了,逛一圈再回去。”
“松开。”钟建国甩掉她的手。
宋招娣浑身一僵,扭头看着他,举起手:“要么跟我走一圈,要么你今晚睡椅子。”
钟建国脸色微变,往四周看了看,发现到处黑灯瞎火,月亮时隐时现,快速抓住宋招娣的手,颇为不在自,咳嗽一声:“消消食咱们就回去。”
宋招娣瞥他一眼,嗤一声,没有答应也没否认。最终是宋招娣走累了,两人才回去。
钟建国本以为宋招娣喊累,回去的时候就不开车了。可惜他低估了宋招娣的车瘾。即便很累,也不让他开。
来回一个多小时。宋招娣停车的时候注意到在外面乘凉的人又变多了。不想给别人问她去哪儿的机会,下车的时候假装生气,暴力推开大门就往屋里走。
钟建国一头雾水,连忙跟上去。在外人看来就是钟建国惹宋招娣生气了。
“你怎么了?”钟建国问。
宋招娣:“天太热,我脸上黏糊糊的特别痒,得赶紧洗澡。”
“那你赶紧压点水洗洗脸,我去给你弄热水。”钟建国说着话就往屋里跑。
宋招娣没说谎,她的脸痒,用井水冲一下,才觉得她的脸是她的脸。
她的脸不痒了,外面的议论又开始了,纷纷猜钟建国和宋招娣会不会吵起来。片刻,钟家二楼的灯凉了,又过一会儿,灯又灭了。
直到众人各回各家,钟家的灯都没再亮,众人才意识到人家两口子早歇下了。
翌日清晨,钟建国洗衣服,宋招娣做饭。待他洗好衣服,宋招娣也把饭菜端出来。
清粥小菜,配两个鸡蛋饼,钟建国吃得挺开心:“晌午做什么吃?”
“凉面。”宋招娣道,“我做的酱豆应该可以吃了。薅两根葱,弄点青椒跟黄豆酱一块炒,浇在面条上,就是帝都的炸酱面。”
钟建国咽口口水:“这么热的天就别和面了。”
“待会儿就和面。”宋招娣道,“面条擀好摊开,留着中午用。对了,吃炒面吗?晚上给你做炒面吃。”
钟建国轻咳一声:“可以来点。”
“德性。”宋招娣笑道,“肉丝炒好吃,不过,咱家没冰箱,早上去买肉,到晚上就有味道了。”
钟建国站起来活动活动筋骨:“你放心,你要的冰箱,洗衣机,我都会给你弄来。但现在不行,过两年再说。”
“我又没说现在要。”宋招娣道,“几个孩子不在家,咱俩的衣服也用不着洗衣机。”指着碗筷,“刷碗。”
钟建国瞥她一眼:“宋招娣,我发现你这人有时候特别小气。”
“我没说过我大方啊。”宋招娣反问,“你从哪看出来的,我这人很大方?”
钟建国噎了一下:“牙尖嘴利,我不跟叨叨,掉价!”
宋招娣抬脚朝他腿上踢。
钟建国条件反射般想抓住她,伸出手,停顿一下,大腿上挨一脚。不禁踉跄了一下,钟建国瞪一眼宋招娣,端起碗筷就走。
宋招娣跟上去:“今天给你炸点辣椒油,保证你以前没吃过。”
“别以为这样我就原谅你。你有时候太过分了。”钟建国瞥他一眼,“也就是我脾气好,换个人早把你休了。”
宋招娣笑道:“换个人也不敢休我。除非他没孩子。”
钟建国噎了一下:“你就不能让我一次?”
“昨天晚上让你好多次了。”宋招娣道。
钟建国愣住,一时没反应过来,明白她说什么,脸色爆红,又羞又气:“宋招娣!要点脸行不。”
“要点脸,你媳妇在床上就是一具死尸。”宋招娣笑吟吟道,“不跟你开玩笑了,把面盆刷干净。再过一会儿,就算搁风扇底下和面,汗水也会滴进去。”
钟建国猛地停下来:“你说炊事班那帮兵做饭,是不是一边甩汗一边炒菜?”
“肯定的。”宋招娣道,“你们炊事班厨房里又没空调。”
钟建国摆手:“你就别说那些我见都没见过的。我今天得去炊事班看看,流汗不能避免,但饭菜必须得洗干净。”
“其实不流汗也能做。”宋招娣道,“用蒸饭机蒸饭,用大锅炖菜,用笼屉蒸鱼肉,然后再做些凉拌菜,比如凉拌海带,凉拌海藻——”
钟建国注意到一个词:“等一下,蒸饭机?”
“你打听一下应该有。”宋招娣道,“我没见过只听说过。我以前上学的时候,学校食堂就是用蒸饭机蒸饭。”
钟建国:“那我回头问问。”随后又继续刷碗。
宋招娣把客厅收拾干净,也没出去,就窝在屋里继续编书。而隔壁的孙家人也没上门拜访。
翌日,下起瓢泼大雨,连着下三四天,温度降下来,宋招娣才注意到快立秋了。待天晴了,宋招娣就把被子,把孩子们的厚衣服全拿出来晾晒。
下午收拾衣服的时候,宋招娣才意识到不能再“编书”,得给孩子们做衣服。以前都是秋天做,今年自立、振兴、大娃和更生得去上大学,即便走的时候不带,宋招娣也得给他们寄过去。
北方冬天到的早,国庆节前后,翁洲岛上还穿短袖,帝都就得穿秋衣了。
翌日,宋招娣去买菜的时候,顺便去买一包布。把布和菜送回家,宋招娣就去买棉花。
拎着两袋棉花到家,宋招娣忍不住想段大嫂。因为每次给孩子做厚衣服的时候,段大嫂都会过来帮宋招娣一起缝。
滨海养老院有电话,宋招娣想到她就打过去。然而,好一会儿才有人接电话。
电话接通宋招娣就迫不及待问:“婶子,忙什么呢?”
“小宋啊?”段大嫂笑了,“我一猜就是你。我在外面跟别人聊天。我原本以为这个养老院里都是一些不能动弹的人,来了才发现,可热闹了。有人下棋,有人打拳,还有几个比我年龄还大的老太婆在踢毽子,说是什么锻炼身体。”
宋招娣也忍不住笑了:“我大姐和姐夫有没有过去?”
“我们到的第二天,来宝和刘洋就来了。”段大嫂道,“帮我把里里外外收拾干净,早两天又帮我们做个衣柜,鞋柜,还帮我们做两张椅子。对了,还说我们要是没事,就去小宋村过几天。你刘叔要去,被我给拦下来了。刘洋家里人多,住不下。”
宋招娣:“我大姐早几年就要给大力盖房子,我没让她盖,怕影响大力学习。对了,大姐有没有说大力考得怎么样?”
“你大姐给你写的信,你还没收到?”段大嫂忙问。
宋招娣:“没有。早两天下雨,可能是在路上耽搁了。”
“那也有可能。”段大嫂道,“听你大姐的意思不太好,她又说能考上滨海师范学校。”
宋招娣:“她说的不好可能是跟大娃比。毕竟你当初寄的答案是大娃的答案。滨海师范大学不错,毕业后起码也是高中老师。”
“我也是这么说的。”段大嫂道,“我们家宽敞,我跟你大姐说了,星期天的时候,就叫大力来我们家住一晚,我给他做点好吃的。”
宋招娣想说,不用了。话到嘴边想到大力过去帮老两口拎桶水,聊聊天也行:“大力的饭量可不小,估计比你和刘叔吃的还多。”
“大小伙子正长身体,就该多吃点。”段大嫂说着,突然听到有人喊她,连忙说,“小宋,我出去看看谁找我,咱回头再聊啊。”
宋招娣也听见了,连忙说:“回头再聊。”挂上电话,看到长椅上面的布和棉花,摇头笑笑,就开始给几个孩子做棉裤。
七条棉裤做两天,宋招娣开始做棉袄、棉鞋和棉袜。待七个孩子的衣服做好,又把他们去年穿破洞的衣服补好,宋招娣才收到宋来宝的信。
拿到信,宋招娣才知道为什么这么久,她大姐寄的是平邮。半个月能邮到这边算是很快了。
信上也没说别的,就说一家老小都挺好,大力今年能考上大学。宋招娣看完,就拿着大蒲扇和小马扎,出去透透气。
八月十四号,周一,上午,不是星期天,树底下坐的全是老人和孩子。
宋招娣喜欢沈母的性格,就坐到她跟前。然而,还没等宋招娣开口,沈母就拉住宋招娣的胳膊说:“我大儿子来电话了,那个女人考上了?”
“咳咳……”宋招娣连忙捂住嘴巴,咽口口水,“考上了?!”
沈母连连点头:“她以前考什么本科,总考不上,这次考大专,一下子就考上了。”
“沈团长知道了?”宋招娣忙问。
沈母:“知道。对了,孙宛如有个对象,俩人还跑去照相馆照相呢。我们村的人看见,回去就告诉我儿子,老大打电话的时候,宣城也听见了。”
宋招娣不想让自己看起来太八卦,就试着问:“沈团长是替她高兴,还是很后悔跟她离婚?”
沈宣城见钟家装个电话,也向上面打报告装一个。沈家老的老小的小,有个电话,出点什么事,沈宣城也能知道。
部队了解到沈家情况,就同意沈家装个电话。沈母希望沈宣城对孙宛如死心,曾趁着两个孙女上学的时候,偷偷打到老家公社,把宋招娣出的主意讲给她大儿子听。
有可能是孙宛如很想考上大学,也有可能是孙老爷子管得严。高考前孙宛如几乎没出来过,沈宣城的大哥也就不知道孙宛如有没有找对象。
时间长了,沈宣城的大哥就把这事给忘了。别人突然跟他说,他前弟媳妇孙宛如和一个男人去照相馆照相?这种事只有正在处对象的人才会做。沈宣城的大哥连忙给老母亲打电话。
在沈宣城问他大哥电话里说的什么的时候,沈母一边跟他说孙宛如的事,一边仔细观察他的表情,“宣城的脸色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又像高兴又像难过。”
宋招娣:“复杂?”
“对,很复杂。”沈母道,“反正他这次不想死心也得死心。”
宋招娣好奇:“沈影她妈报的什么专业,您知道吗?”
“不知道。”沈母仔细想想,“她大伯说成绩出来了,好像孙宛如的分数比那个什么录取分多,一定能考上。”
宋招娣:“高出录取分数线很多分?”
“对,就是这样意思。”沈母道,“哎,宋老师,她的分数都出来了,你家几个孩子的分数也该出来了吧?”
宋招娣:“应该快了。回头我让建国问问。”
钟建国回到家,宋招娣没跟钟建国说这事。自立和更生是亓老的孙子,大娃是钟师长的亲儿子,振兴是钟家养子,宋招娣相信没人敢故意拖延。更何况岛上其他人也不知道高考分数。
宋招娣不着急,钟建国迫切想知道几个儿子考得怎么样,一听说别的省的分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