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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婆一听大家提当组长的事不乐意了:“我当组长我高兴,你们管得着?”
一个年纪稍长的人劝道:“大家别吵了,听他把事情讲完。那个罗敷决定生下孩子,然后呢?”
瑰道士清了清嗓子,接着讲述。
在许多人别样的眼光里,罗敷生下了一个胖乎乎的小子。罗敷的父亲看着这个小孩子,怎么也高兴不起来,他的高攀梦随着这个小子的出生而破灭,从此这个老头子一直萎靡不振,在一个炎热的夏天突然中暑去世了。可谓屋漏偏逢连夜雨,老头子一死,窥觑已久的管家携着银票逃跑了。一个富有的家庭就这样变得颓败了。
许多人都说这个孩子不吉利,刚出生就发生这么多倒霉的事情,都劝罗敷早点把孩子丢了,还可以趁年轻找个将就的人家。
那时的罗敷比生孩子前还要有风韵,勾住了不少邻近男人饥渴的目光。有的男人甚至同意她把孩子一起带到新组的家庭来,可是罗敷都拒绝了。她决心吃尽了万般苦也要把这个骨肉拉扯大。其实罗敷本身是不甘寂寞的人,正值青春年华的她也渴望男人在她丰腴白皙的身体上耕耘开垦。无数个夜晚,她欲火焚身,孤枕难眠。
新生的儿子是她全部的寄托和希望,正因为儿子的存在,她才默默忍受着这一切。她的儿子也算争气,仿佛继承了他父亲的优点,对读书有极大的兴趣。
第十二卷 女色鬼 第162章 人是物非
孩子一天一天长大,渐渐注意到家里的不寻常,便问罗敷:“人家的孩子都有父亲,我的父亲在哪里?”罗敷早就料到有这样一天,于是面不改色心不跳的编造谎言:“你父亲去做生意了,要很久才能回来。”
这个谎言一直延续到孩子二十岁的时候。此时的孩子已经是名震一方的举人了,算得上是年少有成。儿子开始在乎人家怎么看待他怎么看待他的家庭了。因为人家问到“令尊可好?”他支支吾吾没有语言回答。
罗敷的谎言瞒不住聪明的儿子了,于是将二十年前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儿子。二十岁的儿子听娘这么一说,立即要求将父亲的尸体从当年的绣花楼里移出来,好好隆重的安葬。罗敷的这个儿子是很爱面子的人,身为举人的他最怕周围的人怀疑他的来路不正。这样一来,他可以心安理得的回答别人的问题。
罗敷带着衣冠楚楚的儿子来到当初和穷秀才幽会的绣花楼,凭着还算清晰的记忆来到藏尸体的房间,和儿子一起将地上的楼板揭开来。
令她和儿子都惊奇的是穷秀才的尸体没有腐化,仰躺在楼板之间的穷秀才就如二十年前那样毫发无伤。仿佛他躺在这里只是在安安稳稳的睡觉,只不过现在还没有醒过来而已。她按了按穷秀才的脸,肌肉仍红润而有弹性。穷秀才的手护在胸前,罗敷移开他的手,看见了当年放在他胸口的银币。银币没有一点灰尘蒙蔽,外面的太阳照进楼里,打在银币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罗敷不自觉抬手挡住眼睛。
她的儿子连连惊叹,面前的父亲看起来比自己还要年轻。这也难怪,穷秀才死的时候才十八岁,而这个光耀门楣的举人已经二十岁了。他们俩长相相近,乍一看还以为活人是死人的哥哥呢。
她的儿子犹豫了片刻,忙帮忙扶起这个看上去比他还小的父亲。罗敷跟她的儿子试图将穷秀才的尸体装进佃农装稻谷用的麻袋里。她的儿子不希望其他人知道已经过世的父亲那段并不光荣的历史。他甚至想好了,当人家问他“令尊怎么去世这么早”的时候,他可以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诉说父亲在外做生意遇到了凶恶的盗贼,然后顺便将自己如何在没有父亲的照顾的情况下刻苦发奋的辛酸史夹杂其中,借以彰显他的坚强和志气。
费了好大的劲,罗敷才将穷秀才的尸体从楼板的夹层之间拉扯出来。
“咣当”一声,银币从尸体的胸口落下,在地上骨碌碌的滚动。罗敷的儿子好奇的捡起了银币,左看右看。
“怎么一面雕刻这么精细,一面没有任何雕饰呢?”满腹经纶的举人向他娘问道。
他娘还没回答,突然听到一声咳嗽。
“你着凉了吗?要注意身体啊。”罗敷关心的问儿子。
儿子迷惑道:“我没有咳嗽啊,我以为是你呢。”
“我也没有啊!”罗敷皱眉道。
她儿子和她不由自主的同时像穷秀才的尸体看去。尸体居然动了起来!
他们两人惊呆了!尸体又咳嗽了几声,然后眯着眼睛用力的拍身上的灰尘,接着伸了个懒腰,仿佛刚刚睡醒。尸体还没有注意到旁边的两个人,自顾用手掌捂住嘴巴打长长的呵欠。罗敷看着面前的穷秀才,恍惚又回到了二十年前。
“你,你,你,是,是诈尸,诈尸吧!?”罗敷惊恐的问,手不住的抖。而她的儿子则是像雕塑一样愣在旁边,目瞪口呆,一动不动。
尸体侧头看到罗敷,立即条件反射似的双手护头趴在地上,连连喊道:“别打啦,别打啦,再打要打死人啦!”
罗敷的表情一会儿是惊恐,一会儿是惊喜,一会儿又变成惊恐。她吞了一口口水,喉咙里咕嘟一响。尸体趴在地上静止了片刻,见没有人上前去打他,回过头来看着罗敷问道:“你爹呢?你爹到哪里去了?”
“我爹?我爹十几年前就死啦!”罗敷眼眶里都是泪水,不知道是因为激动还是因为惊恐,抑或是两者都有之。她的儿子晃了晃脑袋,将嘴巴张的比刚才更大,又呆成了一尊雕塑。
“死啦?十几年前就死啦?”尸体不解的问道,仍趴在原地不敢多动,仿佛当年打死他的那个老头子还躲在这个绣花楼的某处角落,一不小心就会跳出来将他打个落花流水屁滚尿流。“还是十几年前?你不是骗我吧?你骗我。你骗我!”
罗敷仰头对天,双手捂面,泪水从她的指间流出来。
“你,你哭什么?我哪里说错了吗?”穷秀才连滚带爬来到罗敷面前,抓住罗敷的双手使劲的摇,“出了什么事吗?你爹怎样啦?他刚才不还在这里吗?你别哭啊!”
这时,尸体才发现罗敷背后还有一个人,年龄比他稍大,相貌与他有几分相似之处。尸体一愣,指着儿子问罗敷道:“这个人是谁?他来这里干什么?”说完上上下下打量他的儿子,眼睛里充满了迷惑。
“他是谁?怎么跟我这么相像?怎么回事?我是不是在做梦?是不是刚才你爹进来也是我在做梦?我是不是在做梦?”尸体摇晃着罗敷,发出一连串的问号。而罗敷已经泣不成声,根本回答不了他的疑问。
尸体突然发现罗敷的身上之物在对面那个陌生男子手里,那个银币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成为这个昏暗失修的绣花楼里唯一的亮点。尸体还没有发现这个楼已经破败,很多角落编织着蜘蛛网。屋里的家具也早已失去当初的光泽,许多人的脸也像这些家具一样,随着时间的消逝变得苍老。只不过罗敷和穷秀才是两个少有的例外。
第十二卷 女色鬼 第163章 儿比父大
罗敷看着在阳光下闪耀的银币,忽然知道了送这个银币给她的和尚说的话的意思。和尚说她的姻缘不好,等到三十八岁才能成家,原来竟是以这样的方式。也许那枚银币有什么隐秘的力量,使穷秀才二十年来没有任何变化,就如刚刚睡了一觉似的。
就这样,从生理角度来讲,儿子已经二十岁,父亲却只有十八岁,而娘又已经三十八岁。这样一个畸形的家庭,他们该如何相处呢?
“对呀,他们该怎样相处呢?”选婆瞪着圆溜溜的眼睛问面前的怪人,“如果别人问起来,那个爱面子的举人儿子要怎么回答才好呢?他又怎么对一个比他还年轻的人叫父亲呢?”其他听众也小鸡啄米似的点头询问。
晚风微凉,选婆不自觉的缩了缩脖子。面前的这个奇怪的人讲这个奇怪的古老故事,到底有什么含义呢?这时天空的月亮已经不见了,星星也只剩寥寥几颗,发着微弱的光,如嗜睡人的眼睛。
“是啊,他们三个人回家相处了一段时间,都相当的不习惯。尤其是那个十分爱面子的举人,更是不能忍受这样荒诞的生活方式。他不但在亲生父亲面前叫不出爹这个字,在前来拜访的客人面前也羞于启齿。”瑰道士叹了一口长长的气,仿佛刚才的话都是憋住了气说的,现在需要这样长长的叹息一下才能缓过气来。
“这个故事倒是感人,可是放到现实中来,没有一个人愿意接受这样的生活方式哦。”选婆感慨道。
“你说的对。”瑰道士对着选婆微微一笑,说道。
举人儿子终于忍受不了天天给比自己还年轻的人请安鞠躬,在一次敬茶时偷偷加了毒药,毒死了十八岁的父亲。
穷秀才刚刚从一团迷惑中缓过神来,还没有来得及庆幸自己的重生,却又被二十岁的儿子一盅茶给毒死了。他口吐白沫,两眼一翻,便在太师椅上蹬直了脚。
等闻讯哭哭啼啼的罗敷赶到,穷秀才的体温又回到了冰冷的状态。
听众纷纷扼腕叹息。
瑰道士又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罗敷看着刚刚还跟她一起温存的丈夫瞬间又成为一具僵硬的死尸,顿时万念俱灰。她痛哭着扑在丈夫的身上,忘我的亲吻丈夫的嘴唇。罗敷的儿子站在旁边,却不敢过来劝慰母亲。他这才醒悟自己太过爱面子,事情做得太过分。他太过于紧张,竟然不知道他的母亲亲吻他的父亲不是悲伤的告别,而是自寻死路。穷秀才的嘴唇上还有未干的毒液,罗敷将之尽数添进嘴里,咽进肚里。
等举人儿子顿然醒悟,冲过去拉扯母亲的时候,罗敷已经瘫痪在地不能起来。举人儿子急了,忙叫人喊医师抢救。没等医师赶来,罗敷也像她的丈夫一样冷冰冰了。这时,举人才后悔莫及。
罗敷死后,冤魂不散,几次欲亲手杀了忘恩负义的儿子。虎毒不食子,罗敷几次夜间来到儿子的床边,看着熟睡的儿子却下不了手。这样一来,罗敷的冤魂气得变成了恶鬼,把生前的所有事情忘记了,心中唯留一团郁结。并且这个郁结越来越大。当一个善良的人心中有无限郁结的时候,他也有可能变得十恶不赦,他将显露所有抑制的恶性。
罗敷受郁结越来越厉害的影响,逐渐失去了善良的本性,内心深处压抑的恶性泄露了出来。二十年的独守空房的压抑终于爆发出来,她变成了夜叉鬼。她善于迷惑男人,这是她否定生前的坚守的表现。另外,她喜欢吃母胎,令孩子不能出生,这是她否定生下儿子的表现。在男女交欢时它会阻挠女子怀孕,吸吮精气,以残害小生命为乐,无恶不作。这也可勉强算作她对儿子的变相的报复。
“那个要控制红毛鬼的夜叉鬼,”选婆打断瑰道士说,“就是这个故事中的罗敷吧?”
瑰道士点点头,说:“正是。我已经追踪它许多年了,可是一直没有办法制服它。如果它控制了红毛鬼,借助红毛鬼对付我的话,我就完全没有办法战胜它了。”
瑰道士扫视一周,看着面露惊恐的人们,说:“还有一个更坏的消息,就是这个夜叉鬼已经吸取了九十九个男人的精气,已经有了很深的道行,如果它再吸取一个年轻男人的精气,它的道行又要升高一层。到那时候,就是一百个我也斗不过它了。到时候,红毛鬼不但帮不了它,反而会成为它眼中的累赘,它会把红毛鬼也吃掉。估计你们也知道,红毛鬼在复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