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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的秋韵,而是庐山秋韵。那里更有她可回忆的乐趣……直到天亮,隔窗看到黄叶纷纷从树上落下,她才回到现实哦,这是美国之秋。于是她索性又挥起笔来……
当姑娘时,宋美龄就留学美国数年,这里有她两处居所。
长岛又名欢乐岛,是她住得最久也最为喜欢的地方。这里风景秀丽,四季如春。她喜欢这里的梅花,像这里冬天的雪;她喜欢这里的雨,像教堂中的圣水;她喜欢这里的雷,像教堂中沉闷的钟声。这里安静。空旷、高渺,容易使人生出遐想,引出画兴。
她的另一处居所在曼哈顿中央公园附近。那里不常住,但有人给她看着家。如果一年分成四季,只有冬天,这个空间才属于她。在宋美龄眼里,似乎曼哈顿的冬天比长岛的柔和。
那年的秋天,宋美龄仍在长岛居住,一大早便开始作她的秋色赋……望着隔窗的秋色,她在着墨运筹钩沉着那笔下的真正的秋天。触景生情,那飘落的树叶,似乎有了灵性,更使她哀叹起人生的短暂来。
门被推开了。
侍从轻脚轻手地端来西式早点。
“夫人,用餐吧。”
宋美龄转过身来,望了望桌上的点心,没有答话,仍在作她的画。画来画去,美国的秋天又像是庐山的秋天。她不是用艺术作画,而是用她的感觉,用她的阅历。像与不像,似像非像,正如过去的历史,给人以朦胧美。
老夫人方用过早点,宋仲虎夫妇便看望姑姑来了。
“姑姑,您好。”
“哦,是虎儿。”
殊不知宋仲虎,彼时也是儿孙满堂的人了。
“怎么,没带孩子来?”
“他们都出去了。”宋仲虎的太大曹氏回答。
“姑姑,我带了一张华文报纸,是纬国兄昨天寄来的。”
“有什么消息?”老夫人望着仲虎。
“大陆要拍卖庐山美龄宫等。”
“哦有此事?”
“这报纸上写得很清楚。”
“那你快读读。”
“好。”于是宋仲虎一字一句读了下来,老夫人听得认真,像小学生听课一样。
宋仲虎读毕,老夫人沉默很久才说:
“怪不得我昨晚失眠做梦,老是庐山的景色。今早作画,美国的秋也画成庐山秋了。你说怪不怪?”
“那是主给您老托梦了。”宋仲虎嘿嘿一笑。
“我一生信主敬主,主会保佑的。”
但是主会保佑什么,宋美龄没说出来,只能留给宋仲虎夫妇品味、沉思。
宋仲虎停了停,又道:
“姑姑,这是个机会啊!姑父当年失去的,我们何不买回来?”
“买回来我何尝不想啊!”宋美龄躺在安乐椅上闭目凝神,沉吟良久,又道:
“买过来就是我们的吗?”
是啊,买过来就是我们的吗?宋仲虎思付。
屋内又是一阵沉默。
“不说这些啦。”老夫人收起话头又问:“纬国来信没说别的?”
“他说很想来这里看您,这需要回头商量再定。说起来纬国兄也老大不小了。如果我没记错,大概77岁了吧?”
宋美龄点点头:“再大也是孩子嘛!你告诉他,让他下周来。我等他。”
“好的。”
深秋的美利坚合众国,不同于台北的是,树叶没有变得深红。
宋美龄作画是极认真的,视为生命的一部分。当她真正完成这幅“美国秋韵”时,蒋纬国先生奉命已从台北飞到了她的身边。
蒋纬国是当天早8时下的飞机。下了飞机便坐上未仲虎的车直驶长岛宋美龄的居所。
宋美龄刚刚做完祈祷,正坐在安乐椅上闭目养神呢,蒋纬国就风尘仆仆地走进来。
“亚母,您好。”蒋纬国这样称道。而蒋经国是从来不这样称谓的,也许母子的关系就这样微妙。
“纬儿,你可来了?我以为你不会来呢!”蒋老夫人抬头就问,竟问得这般奇怪。蒋纬国知道亚母的脾气,也随和地说道:
“本来,我早就想来。您不召呼我就来。可是……”
“可是什么?”
“李总统要开会,我的身体也不大好。”
“总统开不开会我不管。你有什么病?”
“心脏有些供血不足。”
“和我一样,你们年轻人要注意保养啊!”
说到这里,蒋纬国摸摸头上的白发,和宋仲虎相视一下笑了。
这时,侍从送来了茶水,蒋纬国呷了一口,是地道的西湖龙井,大陆货,很合口味。
“我想听听台湾方面的情况,还有些事要和你商量商量。”宋美龄开门见山。
“唉”蒋纬国叹了一口气,“我找您也是为这事。现在民进党那几个刺头儿越闹越不像话了,一言难尽啊!”
“是不是闹台独的事?”
“没错。”蒋纬国理了理思绪道:“最近,他们又游行又演说,把先父在台湾各处的铜像集中起来,砸烂熔化,还论斤出卖。这还不算,他们还有一条宣传就是排挤他族,遣返非台湾籍老兵和其他外省民众。”
“能行得通吗?”
“当然有反对者。”
“李登辉最近有何表示?”
“他说:民之愿,我之愿。民之声,我之求。”
“嘿,说得好听!”此时,宋美龄也显得无奈。“我想再过若干年,他们不把你父亲暴尸街头才怪呢!”
“照这样下去,恐怕真会有那一天。”蒋纬国道。
“照这样说,慈湖就可以卖门票当观赏园了。”
“我也害怕。说真的,自从先兄经国下世后,李登辉上台,我就感到日子不好过。去年台北举行双十庆典时,李总统口喊继承先父和先兄之志,实际上已经大打折扣了。他是讲给人听的,实际做的并不是那么回事!”
“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你父亲的事,你考虑没有?”
“当然考虑了,但还不成熟。”
“这西湖龙井的味道怎么样?”
“还好。”蒋纬国答道。
“和它一样,我们的根在大陆。”宋美龄又道:“你父亲在世时,反复嘱咐我们,叶落归根是他的本意,葬回大陆是他的愿望。如今我们活着的人不能实现其志,真是无能啊!”说着宋美龄眼睛潮湿起来。
“亚母,这点我懂。不是母亲无能,而是儿子的无能!”蒋纬国说到这里也激动起来:“先父一生深谋远虑,自从他踏上台湾这个小岛起,就预料到此岛只是暂且栖身之舟。事到如今,我们不得不认真考虑此事了。不光先父,还有您。再往下说,还有我们蒋家的后辈。我们也都是老大不小的人了。”
话说到此,除了直率,只有苍凉。
宋仲虎此时站起身要走。老夫人发话了:
“你也不是外人,也可发表个意见么?”
“我看,历史的旧帐已过去了。还是《三国演义》中那句话说得好:天下之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人又何必吊死在一棵树上呢!”
“仲虎的话倒有意思!”蒋纬国首先赞同。
“你大陆那边还有一条线。那里情况怎么样?”
宋美龄问的那条线实际是指仲虎夫人的妹妹大陆上的曹素荣女士。这是他们在大陆惟一的一家家属。
宋仲虎答道:“去年,我太太悄悄地返回大陆,由她妹妹陪同,玩得很开心,并且还到了溪口。”
“去庐山了吗?”
“去了。”
“纬儿,听说庐山别墅要拍卖,你怎么看?”
“是啊,广告词上说:‘蒋介石失去的,毛泽东得到的,全都卖给你’!”
蒋纬国说:“我就是想要也没这个胆啊!”
“你没那个胆,我可有那个胆!”宋美龄笑道。
“那共产党是看中了您的钱袋?”
“钱算什么?说破了还不是一张纸。要是共产党还真有雅量,就让我在大陆购一处土地,海南老家也可,溪口也行,南京更好。不论大小,我要给每一位国民党将领盖上一套房,安居乐业。我有这个信心!”
其实,老夫人说的全是心里话。
此时,蒋老夫人理智异常清醒,她不仅为丈夫寻求叶落归根,也为蒋家、宋家的后辈,包括她和蒋纬国,安排后路。正如她自己说的,人不能叶落归根,魂也要飘回去的。外面的风景再好也不比家中。
那年她和丈夫一起漫游雪窦山,陪他们去的还有风水先生。在风水先生的指点下,夫妇二人携手仁立在朝阳的山坡上,选中了一处风水宝地,前有修竹,后有山泉,准备作为未来的蒋氏墓地。一个人赤条条地来到世上,又赤条条地回去,还不是为了一块好地方。
蒋纬国望着亚母,似乎更明白老夫人的本意了。他眼睛一亮,觉得亚母年轻起来:亚母很会保养,如今虽是95岁高龄,依旧是一头乌黑的秀发,遮住了她没有皱纹的白皙而清瘦的脸庞,显得异常仁慈、端庄。蒋纬国当下方欲说什么,亚母忽然将深深埋在美式安乐椅上的身子动了动,说道:
“真是人生如梦,转眼就是百年啊。当年,我和你父亲在雪窦山峰寻找墓地时,他那天真可笑的形象至今还在我的眼前闪动。临走时,有一条松枝挂住了他的衣服,他完尔一笑道,连这里松树都喜欢我啊!那说话的神情我还能想象得出来。后来事情传出来,有人笑话我们年纪不大就看墓址,未免太早太苍凉了。”
“现掘井现挖坑不就晚了!”蒋纬国颇有同感道:“我有一个艺术家的朋友。说来也怪,他家的墙壁上,挂满了骷髅什么的,每当他高兴了,生气了,爱了,恨了,回到家里,看看那满墙的骷髅,心立时静如秋水,往沙发上一躺,扳着手指头平静地告诉自己:又少了一天。”
“挺有意思!”蒋老夫人听后眨眨眼,摇晃了一下脑袋:“超脱好啊!即便像我这样的高寿,活一辈子还不是3万多天而已。难怪我们还来不及反思,就要匆匆忙忙为死作准备了。”
“人活七十古来稀。我们的日子都数得着了,您老95高龄,仲虎今年刀,我都77了。还能不能再活10年,我看都是个未知数。即便再活10年,又该如何呢?”
“纬国兄,别说这些了,说些高兴的事吧。”宋仲虎插言道。
“见了亚母,一高兴什么都说出来了。”
“纬儿,今天是我们谈话最长的一次,我有些疲倦。我问你,什么时候返回台北?”
“如果没别的事,我顺便在这里看看病。老担心自己会得脑血栓,一夜之间身体不能动弹了,那样活比死都可怕……时间还定不下来。”
“纬儿,你怎么也有这种奇怪的想法!”
“我有预感啊!”
“好。我们休息吧。不过,想病有病,不想则病无。”
老夫人在侍从的帮助下,进内室休息去了。
蒋纬国和宋仲虎又攀谈了一会儿,也各自休息了。
这次会面,实际上达成了某种默契。虽然在前也有这种默契。
在宋美龄的默许下,海外的蒋家已开始向大陆放一些试探性的气球。先是蒋经国的庶出二公子章孝慈到桂林祭扫生母章亚若的墓地,受到大陆方面的热情接待。且章孝慈那篇祭母的祷文,堪称一篇精制的散文,使人无不落泪。后来章孝慈由于激动,突发急病在北京住院,两岸红十字会携手合作,将章孝慈送往台湾荣民总院治疗,大陆方面还派员前往探视,同胞之情可掬。1994年,大陆还拍下了《蒋经国和章亚若》的电视连续剧。可惜送到台北时,章孝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