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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陈长生怎么还不明白自己和肖彦梁要他们好好活着的意思?“汉奸?”想到这个词,张旭心里一痛,不由得有些急了。
“行了,长生,人在屋檐下不能不低头,可是如果我们都想你这样冲动,不计后果,我们的死又有什么意义?徒劳牺牲而已。穿上这身皮,只能是尽力帮帮咱们中国人,能少被欺负就少被欺负,你说是不是?”
肖彦梁拦住已经举起手的张旭,对陈长生说道。
“长生哥,你别说了,队长说得对,我们的命比鬼子值钱,好好活着,还怕以后报不了仇?”王树心劝着陈长生。
打从德贵家里出事,王树心就觉得自己的两个队长不是那种心甘情愿给鬼子当汉奸的人,可是他怎么也看不出来两个队长到底在做什么。
“树心,你活腻了?什么报不抱仇的?在这里可以说,我和肖队长可以当没听见,出去自己小心着些。”王树心的话,张旭吓了一跳,赶紧骂道。
“只要兄弟们都好好活着,我和张队长做什么也没关系。报仇?说得轻巧,就咱们这些人枪?想都别想。记着,出去别说这些傻话了。”肖彦梁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
“可是……”陈长生还要说什么,却被肖彦梁打断,说道:
“没什么可是的。你们先回去吧。把今天的事好好想想,再想想以后怎么更好地活着。”
肖彦梁话里有话。
“是。”
待两个人走了,肖彦梁对张旭说道:
“大哥,我看以后可能要认真主意队里的兄弟了。连长生这样老实的人都忍不住鬼子的暴行,哪以后是不是还有更多的兄弟忍不住?到时候,吃后悔药都来不及了。”
“不错。不过你我这两个当队长的都这么一副熊样,这便衣队百余号人也不好管。”
“我看着样,以后我们随时叮嘱着吧。”肖彦梁想了想,也没什么好的主意。
“也只有这样了。肖兄弟你说让王树心、陈长生加入我们如何?王树心和德贵是我一手带出来的,当初也是我把他从鬼子的活埋堆里刨出来的;陈长生的家人也是早叫鬼子给杀了,两个人对鬼子的仇恨那是没的说。”张旭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再看看吧。有的人对仇人,是必置之死地的,有的人,却是害怕,不想报仇的。他们两人和德贵不同,不能只看他们的一次冲动就收了他们。对了,让德贵从今天起小心跟着王树心,我感觉他们不会对鬼子就此停手的。妈的,有了第一次冲动,就会有第二次冲动,万事开头难。”
“也好,随便再观察观察他们。兄弟,你知不知道你在宪兵队给鬼子跪下的时候,我差点就掏枪和鬼子干了。”透过窗户,望着离开的王树心和陈长生,张旭说道。
“不会吧!”肖彦梁有些诧异。
“怎么不会,看着你下跪,我……心里”张旭没有再往下说。
“大哥,看不出来你也这么冲动。自从许子乡以后,我就没有再冲动过了。”肖彦梁很想笑着说,可是却没笑出来。
“也许你只是看到我面无表情罢了。可是,兄弟,你为什么要跪下?万一大介洋三不领情呢?”张旭摸了模脸,说道。
肖彦梁没有马上说。他走到桌子边上,背对着张旭,用手指关节轻轻敲打着桌面。
“我还能有什么法子?我就在赌大介洋三是个聪明的鬼子。”
“聪明的鬼子?”张旭不明白了。
“对,聪明的鬼子。”肖彦梁转过身,对张旭说道:
“树心、长生他们的接口好,是为了完成他大介洋三的命令。那么,我一向他跪下,他要是聪明的话,就会想到这是一个彻底收买人心的机会。那树心、长生他们就有救了。他是不是一个聪明人呢?我为什么会知道到他想收买人心呢?因为他送枪支弹药和自行车给我们,却没有给巡警队同样的装备。送这些东西,不是收买人心是什么?现在一个更有效的机会摆在他面前,你说,换了你,你会不会抓住?”
“会!”张旭反映很快,肖彦梁话刚落,他就明白了。
“不过,就是大介洋三没有送我们东西,再回到当时,我也会跪下。跪下,总还是有一定的希望。有一点希望,我就要去争取。那时我们的同胞,我们的兄弟。”肖彦梁说完,长长地出了口气。
“那你在大介洋三的办公室里,怎么把我们做的事都说出来了,我吓了身冷汗呢。要不是借着对赵广文发火,还不知道怎么掩饰。”
大约是感到空气有些压抑,张旭岔开了话题。
说到这个话题,肖彦梁的情绪稍稍好了一些。
“兵法有云,‘以真示假’。十句话里八句真话,两句假话,敌人怎么会分得清哪些是真,哪些是假?只要我的分析推理有道理,鬼子还不是得跟着我转?
大哥,你想想,会不会有笨蛋把自己做的事,向对手和盘托出呢?没有这种人吧?所以大介洋三也就认为我们和这件事没关系了。其实赵广文说得对,便衣队也可以做的。可是便衣队可以做,他巡警队也可以做。
我没有一句话说这不是我们做的,不过我的话,句句都是‘不是我做的’。这里面关键的是对时间的概念。不错,清理地道需要时间,大介洋三和赵广文主要的精力,就是放在了装炸弹的人的目标是鬼子的伤员运输队,所以我反复强调清理地道需要时间,这样就使他们的信心受到动摇,怀疑自己的判断。而我的话把这一切,都说成是为了袭击宪兵队才提前清理的。而这个理由,这个动机,除了共产党,相信不管是大介洋三也好,赵广文也罢,心里都是同意的。
为什么都是同意的呢?因为他们都认为便衣队、巡警队不可能有这个胆子。所以这一切推到共产党身上,就是顺理成章的事了。这也是大介洋三心里一直希望的。你没看见大介洋三一听说是共产党,马上表现出非常感兴趣的样子?”
“‘以真示假’,嘿,‘以真示假’,兄弟,我真服了你。”张旭重复了两遍“以真示假”,心里霍然开朗,对肖彦梁夸奖道。
“我当了近十年警察,抓了不知多少罪犯,许许多多的人的心里是怎么想的,我都有一些研究。大哥,做什么事,要想隐藏自己,就要随时想好退路。站在敌人的立场上想自己的退路,总是可以想到的。”肖彦梁终于笑了出来。
“怪不得你非要我到外面给你找棉线,原来如此。”张旭恍然大悟。
“行了,别夸我了。我们也回去了吧,我还有些事要和文川大哥商量商量。”
两个人一回到家,就看见高翠儿把手放在背后,藏着什么。
“嘿,嫂子,藏着什么呢?”肖彦梁一边笑着问,一边往里屋走去,留下张旭和高翠儿在院子里。
打开门,肖彦梁叫出文川。
真不愧是受过特殊训练的人,两天的休养,就已让文川的精神面貌有了很大的改进,身上的伤口也开始结痂了。
“看来你的伤势恢复得不错嘛。”肖彦梁仔细看了看文川,说道。
“还可以。多亏你们的悉心照料,不然我可能还不能走路呢。今天怎么样?鬼子有什么新的动静?”随口谢过肖彦梁,文川问道。
“还能怎么样?”肖彦梁收起笑容,拉着文川坐下后,把刚才在宪兵队的经过,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
“好一个以真示假!”文川忍不住夸了一句,接着说道:
“如此一来,就让鬼子到处去找共产党吧,反正他们也的确在鬼子后方给鬼子添乱。”
“就是,我也是这么计划的。正好出了王树心他们这档子事,估计大介洋三这个鬼子再狡猾,也不能在城里搜下去了。大哥,我想趁着这个机会,你还是先离开的好,万一……”
“不!”文川摇摇头,拒绝了肖彦梁的主意。
“不锄掉赵广文,我是不会走的。本来我的一个任务,就是找到赵广文,锄掉他,给那些甘心给鬼子当汉奸的民族败类提一个醒。”
文川的决心让肖彦梁感到有一些左右为难。想了想,他说道:
“那也行。我这就安排人手跟着赵广文,看看他有什么规律。我们便衣队现在和他们巡警队关系非常紧张,安排个人手还是比较容易的。”
“那兄弟我先谢谢你了。”文川抱拳说道。
“什么谢不谢的,都是中国人,谁不恨日本人?谁不恨汉奸?”肖彦梁压下文川抱成团的手,认真地说道。
“要是所有的中国人都像你我兄弟这样,日本人还能侵占我们?”文川神色一黯,慢慢放下手,感慨万分。
“对了,文川大哥,我想请教你一件事。”肖彦梁受到文川神情变化的影响,出了会神,才想起自己要和文川商量的事。
“哦?什么事?”文川挑了挑眉头,惊讶地问道。肖彦梁这么正经地向他请教一个问题,会是什么问题呢?
“大哥,你知道吗?我们便衣队有一百多号人,大多是利用成立便衣队的机会,从日本人的枪口下救出来的,里面要么是原来的警察,要么是没来得及逃走的国军士兵。”
肖彦梁说到这,顿了顿,心里想了想下面该怎么说。
“文川大哥,这些人对日本人的仇恨是没的说,平日里都是老老实实的,可是一遇到鬼子杀人放火的时候,就冲动得不得了。我非常高兴自己手下得人的这股子对得起自己良心的冲动行为,可是在这种环境下,这种冲动只能给我们带来损害。你不知道,我和张大哥平时有多累,既要用‘好死不如赖活’的道理去压制他们,又要在鬼子面前虚于委蛇,还要抓住机会干掉鬼子。队里百多人,我和张大哥是不可能对每一个人说我们在干什么,现在很多人都认为我们是鬼子的铁杆汉奸。”
“你说的是一个难题。”文川站起来来回走着。
肖彦梁望着文川,满心希望这个在他眼里代表着国家政府的人能够给他一个满意的答复。这个问题其实在德贵家出事的时候他就想过,可一直没有想出好的法子。
“你的人都对日本人怀着刻骨仇恨,这个机会你一定要把握住。”走动着的文川停了下来,对肖彦梁说道:
“但是有仇恨是一回事,愿不愿意报仇是另外一回事。所以你当然不能把真实的你摆放在那些人面前。既然如此,你还是只能继续当你的汉奸。不过,兄弟,你应该多观察,多了解这些人,只要他符合条件就可以收下他。但是条件一定要严格。你必须明白,你的这支队伍的特殊性,是任何东西都替换不了的。你放心,我一回去,就向总部报告你们的情况。至于那些人的思想工作,我想,除了用‘好死不如赖活’的道理去劝说他们,也应该不断地用合适的方式告诉他们我们的胜利,提高他们的希望,告诉他们,他们的活着,穿着这身皮,就是以后可以做国军反攻的内应。你记住,讲话一定要有策略性。要站在一切替兄弟们考虑的立场去讲,这样,才不会被抓住什么把柄,露出马脚。”
文川的话,并没有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