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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官,”那个受伤的军曹似乎是才看到大介洋三一般,敬礼回答道:
“这两个支那人打我。你看看把我打成这样。要不是想到他们是您的部队,我早就杀了他们。现在我把他们带回来,听从您的指示。”
也许是疼吧,军曹的脸一阵抽搐,胖胖的,矮矮的身子,散发出一种令人恐惧的杀气。周围围观的日军也是冷漠地看着王树心他们,仿佛在看两只待宰的动物。有的人眼里甚至露出了一种对血腥的渴望。
这是城里的驻军,并不归大介洋三的宪兵队直接管理。所以大介洋三问道:“你们的直属长官呢?”
“我们打了电话,他马上就赶过来了。”
“太君,我能不能问问我的人?”肖彦梁小心地问大介洋三。
大介洋三点点头,继续询问那个军曹。见鬼子同意,肖彦梁和张旭走到王树心他们面前。两个人的脸上也是青一块紫一块的,很多地方都破了皮,凝固的血块挂在脸上,显示出主人痛苦的遭遇。
“你们做了什么?”张旭急切地问道。
见两位队长走到面前,王树心似乎有了些希望。他低声说道:
“大哥,我们和他们一起搜查,在一户人家里,那几个……太君看见人家媳妇,起了色心,我们在一边阻止没起作用。可是他们……他们干完,竟然把人给……给…。。给杀了。我们实在看不过去,就和他们打了起来。”
“糊涂!”又是这种事!尽管心里在滴血,嘴上肖彦梁还是骂了起来。一方面是骂给大介洋三看的,另一方面也是在骂王树心不识时务,要干,也不是这么干要看时候的嘛,
当初安排陈长生和王树心在一组,就是担心王树心心浮气躁,要坏事,专门指派了年纪大些,老实稳重得陈长生和他一起,可是还是没想到出事了。
“队长,别怪树心兄弟,是我……是我先忍不住动手的。要杀要剐随他们吧,反正我也不指望着他们放了我。只是没想到会把树心兄弟拖累了。狗日的……”陈长生脸涨得通红,低声说道。
“长生哥,说什么‘拖累’‘不拖累’的。队长,这是人干的事嘛?我看见他们干的那些事,就象看见德……”王树心红着双眼,心有不甘地说道。
“啪!”王树心德话还没有说完,肖彦梁已是一个耳光打了过去,把王树心下面的“贵”字活生生打了回去。
突如其来的耳光,不仅惊呆了王树心、陈长生等中国人,也打断了一旁大介洋三对军曹的询问。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肖彦梁。
德贵家发生的事,肖彦梁对所有的便衣队的口径都是忽然生病,虽然那也只是说给大介洋三听的,但大介洋三也乐于这种掩耳盗铃似的说法。现在这种情况下,肖彦梁怎么能让王树心说穿此事?那不是真正的在找死?
鬼子实在不是个东西,好像普遍喜欢干这种事,象陈长生这种老实结巴的人都忍无可忍动起手来了,肖彦梁还能怎么说呢?
他的那一记耳光,不光是要打掉王树心说出德贵的事,也是要打醒王树心,在这个鬼子环视的现场,有些话应该怎么说。他只希望王树心激灵些,把话说圆一些,把自己说委屈一些,把责任往鬼子身上多推一些。
挨了肖彦梁的一记耳光,王树心惊愕地抬起头看着肖彦梁。一瞬间,他读懂了肖彦梁责怪得眼神,忽然清醒过来,暗地里责怪自己怎么混了头,差点说出德贵得事。队长的耳光是在救自己,也是在救全队的兄弟。
见肖彦梁打了那个支那人一个耳光,大介洋三也只是愣了愣,就暂时停止了对军曹的询问,走了过来。
“肖队长,你问出什么来了吗?”
“太君,我大致问了一下,对这个事情的缘由,也大致了解了一下。”肖彦梁看见大介洋三过来,心里一喜,他要得就是这个效果。他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的这两个兄弟,看到皇军的所作所为,想到您布置的任务,心里特别急,和那几位太君发生了些争执。”
这句话,肖彦梁是一个字一个字慢慢说出来的,他生怕王树心没有听懂他说这话的含义。同时他说得这么慢,在大介洋三听来,似乎肖彦梁是在提醒自己,这两个便衣队的人是因为为了完成自己下达的任务才和皇军发生的冲突。
“王树心,太君过来了,你老老实实,原原本本地把事情的缘由从头到尾说一遍,不准有任何遗漏。听明白了吗?不准有任何遗漏。”肖彦梁几乎是咬着牙对王树心说道。他不惜用多个重复的词语强调“不准有任何遗漏”,实际上就是在告诉王树心,不准遗漏他刚才对大介洋三说的,他们和鬼子发生的冲突,所有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完成大介洋三交代下来的“任务”,是为了替在医院的鬼子报仇。
话的这么慢,重要的地方强调得这么清楚,王树心心里一个激灵,他本身也不是一个笨人,不仅不笨,还很聪明,他已经明白了肖彦梁的意思。
“太君,我们两个人陪着那四位太君搜查。在一户人家里,那位太君看中了人家的闺女,就对人动手动脚。我们想,皇军这么做,还有哪户老百姓敢对咱们说实话?恐怕躲都来不及呢。所以我们就劝那几位太君,您布置的任务更重要。”
“哟西,肖队长,你的人做得非常好,可是为什么打起来了?”自己布置的任务,便衣队能不折不扣地认真执行,大介洋三还是很满意的。王树心的话说道这里,他几乎已经可以猜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了。
“谢谢太君。”王树心抿了抿嘴唇,看见肖彦梁赞许的目光,心里踏实了许多。
“和那几位太君争执了几下,我们被太君赶出了门,他们把我们和那户人家的老人锁在门外,自己在里面,在里面……”
王树心在心里思索用什么词表达那种意思的时候,大介洋三已经有些厌恶地说道:
“是不是在里面风流快活?”
“是……是……是,是在里面风流快活。我们又能做什么,只好在门外一边拦住又哭又叫的两个老人,一边安慰他们。”
大介洋三转头看了那个还在和其他日军述说的军曹一眼,心里叹了口气。王树心他们做的,说实话是无可挑剔的。
肖彦梁却知道王树心说的什么“拦住”,又是什么“安慰”,恐怕都是陈长生一个人做的。真不知道他一个人都是怎么样硬起心肠,如何拦住王树心这个心浮气躁的年轻人的,又是如何安慰那两个老人家的。
“只听到那个女人在里面大声哭,大声喊着‘爹,娘,救救我’”说到这,王树心的眼泪已经落了下来,泣不成声了。
“当初小菇也是这样大声喊着‘爹,娘,救救我’。”肖彦梁的眼眶也红了,他从江边上岸,到的第一个院子,也是遇到许小菇的这种遭遇,不过许小菇还有自己为她报了仇,那个可怜的女子又有谁能替她报仇?
王树心平静了一下情绪,继续说道:“过了一会,里面传出一声惨叫和几位太君的笑声,门打开了,我们进去一看,几位太君……几位太君,竟把……”
说到这,王树心把嘴唇咬得紧紧的,又说出来了。
“说,什么话都老实说,不要有什么顾及。”大介洋三快要气疯了,这群白痴士兵,怎么就分不清楚什么重要,什么不重要!
“几位太君竟然把一把刺刀刺入了那个女子的下身!”王树心把嘴唇都咬出了血,几乎是从牙缝里说完了这句话。
仿佛是一个炸雷,肖彦梁、张旭的身子不由自主地晃了晃。
“狗日的王八蛋!”肖彦梁生怕被大介洋三看出自己的情绪,也害怕看着周围这群日军,自己会控制不住自己,肖彦梁把头低下了。当初在许子乡,要不是张旭死命拉住肖彦梁,也许肖彦梁早就是死人了。
大介洋三看见肖彦梁把头低下,心里反而更加喜欢他了。肖彦梁的低头说明他是个性情中人。只有这些有感情的人,才会讲究“知恩图报,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才是皇军真正可以信赖的人。
对于王树心说的,他已经不知道应该发表什么评论了。
“接下来你们就和那个军曹打起来了?”大介洋三面无表情地问道。
“不是。几位太君出来以后,两个老人进去一看,发出撕心裂肺的一声惨叫,那个老头就赤手空拳地向太君扑了过来。几位太君可能生气了吧,几拳把老头打倒在地,一拉枪栓就要打死他。我们一看这还得了?枪一响,所有的街坊邻居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我们还怎么去找那个犯人?于是我们也走上去拦住几位太君,反复给他们比划我们要完成搜查的任务,不可以在这里杀人。否则的话,您布置的任务没法完成了。我们上前对几位太君说的话,他们也许没有听明白,其中一个挥拳就向长生哥打过来。于是我们就打成一团了。太君,当时肖队长说要在城里找人的时候就说过,一定要找到那个犯人,给皇军解忧,报答太君给我们更新装备的大恩大德。可是您看,我们已经无法完成任务了。打了一会,忽然几声枪响,我们停了下来,原来一位太君乘我们打成一团,向屋里开了枪,两个老人都死了。
这个时候我和长生哥都被打伤了,看见几位太君把枪口对准我们,心想这下完了,正闭目等死,忽然听见一个太君说了几句话,于是我们就被绑到这里了。”
王树心的话说完,大介洋三的脸色已经变得铁青。他没做任何动作,直接走到那个军曹面前,正要说话,门口进来一辆摩托。
“长官,我们的参谋长来了。”那个军曹看见大介洋三铁青的脸色,心里忽然感到一丝寒意,见门口进来的摩托,仿佛看到了救星和靠山,语气又有些得意起来。
摩托车完全停稳了,一个瘦瘦的,个子不高的日军军官下来,那个军曹和大介洋三说完话就往那边去迎接了。大介洋三略想了一下,还是跟着走了上去。
那军官朝向自己敬礼的军曹点点头,就面露笑容向走过来的大介洋三伸出手:
“大介君,给您添麻烦了。”
大介洋三也面露笑容,说道:“没想到青川少佐阁下会亲自过来。怎么也该打个电话让我去门口迎接您呀。”
“不敢麻烦您呢。”那个叫青川的少佐笑嘻嘻地回应到。
说话间两个人已经走到一起,伸出手相互握了一下。
“怎么,我的士兵是不是给您捅篓子了?”客套过了,青川和大介洋三一起往人群里走去。边走,青川边问。
大介洋三的脸色已经沉下来了。他站住没有再往前走。青川没留神往前走了几步,才发现大介洋三站住了。转过身尴尬地笑了笑。
“怎么了?大介君?”
大介洋三抬眼四周看了看,所有的人,包括肖彦梁他们都望向了这里。
“青川君,医院的事你知道,联队长负伤,你也清楚。我告诉你,出事的前一天白天,我抓住了一个人,这个人据知情人讲,是支那政府负责这一片地区的特工负责人。本来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