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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无论如何不会相信这会是人做的!那一刻,张旭忽然觉得浑身发冷,恐惧,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恐惧,牢牢地控制着他的整个身心。他迫切需要和人交流,以减轻那种令他生不如死的感觉。
肖彦梁默默无语。他叹了口气,只是指了指远处被检查成绩的日本兵翻转的尸体,以行动和事实回答了张旭的问题。其实他也知道张旭这是明知故问。
“大哥,看开点,当亡国奴的就是这种命运。”肖彦梁望着有些涨潮的江水,似乎回到了半年前逃出南京的那一幕惊险过程。
“你怎么好像没事似的?难道你相信这是人干的吗?”有人和自己说话,张旭似乎好了一些,但旋即看到肖彦梁出神地望着江水,却有些奇怪,甚至暗含了一种嫉妒地问道。
肖彦梁摇摇头。好一会才说道:
“不是握没事,而是见过了,经历过了,习惯了罢了。握心里可压根没有把那些日本人当人看,他们甚至于连畜生也比不上。
在南京,我看到过比这还惨烈的事。那是我被抓起来,在押解我的路上,我看见一群日本兵拦住一个在街上走路的老人,先搜身。搜完了,不放他走,却叫他跪下,然后其中一个当官的冷不丁地抽出军刀,一刀就把头砍了下来,那头被血冲得老高。
干完这些,周围的日本兵大声叫好,押解我们的日本兵似乎也受到了感染,和他们交涉了一下,就从我们这些人中间拉了一些人出来,绑在路边的柱子上,让后每个中国人面前站一个士兵,端着上好刺刀的步枪,只听得一个军官大喊一声,两个日本兵立刻把刺刀刺了过去。我看到那个军官的手势,这才明白是路边的日本兵和押解我们的把日本兵在比试谁出手快。分出了胜负,又开始了第二组。
兄弟,那些中国人一下被刺死了也好,最可怜的就是那些被刺偏了,没有马上死的中国人!我听着他们的惨叫,目瞪口呆地望着这一切,心里已经完全没有了恐惧,只有麻木。再后来在下关的屠杀,你都知道了。你说,经历了这些,还会害怕,还会认为这种事日本人干不出来?
兄弟,日本人哪里把我们中国人当人,都是当成猪,当成畜生!娘西皮的!”
说到最后,肖彦梁忽然骂出了一句极其恶毒的话,他站起来,手里已经握着一块石头,甩开手臂用力扔了出去。
那石头带着肖彦梁满腔的仇恨和愤怒,远远地划出一道弧线,“咚!”地一声落在江里。
“兄弟,在南京日本人抓你的时候,你没有反抗?”张旭毕竟也是一个经历过风雨的人,心里曾经有的恐惧感觉,似乎也随着肖彦梁扔出去的石头,一起消失了。
“早知道抓我们是要杀我们,哪能不反抗?可是一直到下关刑场,我还以为是日本人抓劳工。”肖彦梁淡淡地说道。说完这句,他耳边忽然响起那个曾经掩护他的中年国军的话:
“兄弟,鬼子要杀掉我们。”
“妈的,看谁杀谁!”肖彦梁自言自语的说道。
“彦梁,你说什么?”肖彦梁的话让张旭一愣,问了一句。
肖彦梁摇摇头,转过身,拍着张旭的肩膀说道:“没什么,我是说这仇我们一定要抱。行了,不说了,我们离开这里吧。”
坚定、自信的语气,让张旭感到一股暖暖的强大的力量散步在了全身。
“走!”他短短地回了一句,扶起自行车,拍了拍上面的沙子。幸好当初他因为心情不爽,随手就把自行车放倒在地上而没有架好,不然日本兵肯定发现他们。
大约骑了两个小时,终于看见了上次被抗日武装炸毁的日军碉堡。张旭停下车,抹了一把汗。肖彦梁并没有歇着,坐在张旭后面的他提着机头大张的驳壳枪,随时注意着四周的情况。他可不想莫名其妙地遭到什么意外。
喘着粗气,张旭仔细看了看四周围。这里除了一些小昆虫的鸣叫显示了这片被日本人蹂躏的土地还有活的动物存在以外,再没有了任何气息。
“怎么啦?”见四周并没有危险的状况,肖彦梁暗暗松了口气,这才问道。
“没有,快到了,我喘喘气。”张旭解开衣领,接受着凉爽的夜风。
听张旭这么一说,肖彦梁站了起来,往目的地望去。这时的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不过幸好通过在云层里躲躲闪闪的月亮,还不至于什么也看不见。
自从上次这个临时据点被炸了以后,日本人再也没有恢复重建了,那里的一切都显得死气沉沉。只有那半截还没有垮掉的碉堡,显示了它曾经的作用。
“狗日的。”张旭望着碉堡,狠狠地骂了一句。一看见它,就想起许子乡的百姓,就想起今天下午江边的无辜者。
“大哥,是不是想到了许子乡?”肖彦梁在一旁轻轻问了一声。
张旭没说话,只是沉重地点点头。
“打仗,总是老百姓最遭难,更何况是没人性的日本人?他妈的,要不是亲眼看到大介洋三的屠杀令,还真被他的虚情假意给骗了。”肖彦梁感慨的说道。
“你说得没错。彦梁,还别说,我还真的很佩服那些共党份子,”张旭似乎被引开了话题。“50多人的据点,说端了就端了。而你看看人家手里的武器,只是比烧火棍好一点罢了。我们国军,几十万人,才多久,不过五个多月,就从上海一路败下来,最后连首都都丢了。想想真不是个滋味。我记得当初国军开赴上海打日本人,我还负责维持过治安,那时在场的人哪个不是兴高采烈的,又有谁会相信国军会失败?”
“大哥,话不是这样说的。再怎么着,日本人的大炮比我们多吧?飞机比我们厉害吧?国军也不乏骁勇善战之辈,文川大哥给我讲过,这从上海一路下来,还多旅长、甚至师长不都为国捐躯了吗?
虽然我没上过战场,但我知道,没有飞机大炮,还没等日本人进攻,我们国军就得四一大片!这样的仗,能坚持五个月,很不错了,那都是用命换来的。”肖彦梁为国军辩解道。毕竟他常时间生活在首都,对国军得信赖还是很强的。
“可是,可是为什么国军不能像共党那些到处打游击呢?人家共党凭着一些土枪就可以端了一个有50多人的据点,换了国军,说不定那天晚上我们就要中埋伏。”张旭有些不服气,但是更多的却是失望。
“哼,你怎么知道国军在后方没有游击队?”肖彦梁反驳道。“既然你我都不知道,就不能说国军不如共党吧?再说了,日本人进攻的都是国军守卫的地方,国军要多少人去抵抗?共党?我看也就是和那些山贼一类的人物,他们能有多大本事?南京失陷前,我在报纸上看到,才区区三个师,几万人马,国军几十万人马都不行,换了他们,行吗?
只是他们也是中国人,也打日本鬼子。看看许子乡被杀的共党,我肖某人也是非常佩服的,反正只要是他杀日本人,我就不管他是谁,都佩服,都支持。”
“嘿嘿,你我兄弟争这些干吗?我还不是气在这敌占区只看见共党武装,没看见国军武装吗?不管你说得也有道理。只要他抗日,=管他国民党,共产党,我张旭都举双手拥护。”听着肖彦梁的辩解,张旭一笑,回答道。
“谁?”张旭的话刚落,肖彦梁忽然猛地一拉张旭,举枪喝问道。张旭停车的时候,早已把枪提在手里,肖彦梁这一拉,也就势卧倒,把枪对准了前方。引入他眼帘的也是一个骑自行车的身影。
“是队长吗?”随着肖彦梁的喝问,前方忽然出现的身影也马上卧倒,过了一会才开口问道。
是雷浩!
“是我,张旭。”回答完,张旭、肖彦梁这才松了口气,放下枪站了起来。
听见对面肯定的回答,雷浩扶着自行车站起来,上车快步蹬跑到两人面前。
“他妈的,想吓死老子啊?”张旭一拳打在雷浩肩窝处,又气又急地骂道。
“嘿嘿。”雷浩一边揉着肩窝,一边尴尬地傻笑着。
“雷浩,你怎么到这里来了?”肖彦梁四周望了望,见没什么动静,问道。
“我隐隐约约好像看到一个骑自行车的人往这边来,估计是你们。可是到这里又发现你们停了下来,怕出什么意外,德贵就让我过来看看。”雷浩赶紧回答道。
这个理由让两个人都有些哭笑不得。
“什么意外,是你肖队长太重,我实在是累得够呛,歇了一会。”张旭瞟了一眼肖彦梁,没好气地说道。
“不服老不行啊。人家德贵他们大白天骑这么远就没什么事。不过话又说回来,兄弟我有伤,你是我大哥,你不搭我,难道要我自己骑吗?”肖彦梁放松了心情,开起了玩笑。
“行了,行了。雷浩你的车没摔坏把?把肖队长搭上,我们走。”见玩笑开得差不多了,张旭说道。
“没事。肖大哥,我搭你。”雷浩答应一声,见肖彦梁忽然咬了咬牙,明白刚才的卧倒可能加重了原本还没完全好的伤腿,赶紧架好车,走到肖彦梁面前,扶着他上车,和张旭一道往废弃的据点骑去。
德贵就在半拉子碉堡处等他们。
下了车,肖彦梁试着活动了一下腿。
“你的腿没事吧?”看见肖彦梁的活动,张旭似乎才想起今天肖彦梁已经两次作出紧急卧倒的动作了,关心地问道。
“还好没什么事。”肖彦梁摇摇头,回答道。下午,幸好是在江边沙地上,不像刚才是硬路,所以肖彦梁感觉伤腿有些加重,但不太要紧。
“大哥,我真的没事。我们进去吧。”见张旭有些不相信,肖彦梁重复了一遍。
残破的碉堡里,德贵并没有点灯,所以当肖彦梁他们进去以后,过了一会才凭着淡淡的月光看见一个人被反绑着睡在地上,嘴也被一根绳子给勒住了。这人应该就是叫谷大的侦缉队的一个成员了。
肖彦梁点点头,德贵会意地上前解开谷大嘴上的绳子。这一弄,谷大也醒了。让肖彦梁稍稍感到差异的是那谷大的嘴一得到解放,就骂开了。
“德贵,你他妈的不够仗义,老子好心陪着你出来,你却给老子来这一手。”声音从有些麻木还没有恢复的嘴里说出来,语音听起来倒是有一种可笑的、怪怪的成分。
“啪!”德贵伸手就是一个耳光打过去。
“他妈的,你当你是谁?老子在城里混的时候,你还在尿裤子。和你讲义气,做你的白日梦!啪!”德贵气不打一处来,有这么不识时务的人吗?骂完,又是一个耳光。
两记耳光,终于把谷大给打清醒了。
“嗤~~”雷浩在肖彦梁的示意下,划燃了火柴,把随身携带的一小截蜡烛点着了。突如其来的光亮,让所有的人都眯了眯眼睛。
“还没有吃饭吧?”肖彦梁没有马上问谷大,反而问起来德贵。也不等德贵回答,他已经一瘸一拐走到一张破烂的桌子前,身后的雷浩赶紧冲上去,伸出袖子把上面的灰尘扫掉。
肖彦梁拿出事先带着的一包东西,打开,原来是一些馒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