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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们现在谈论的同一位基思先生又是喊又是叫地在舰桥上到处乱跑,进行了一场存心引人注意的表演要我向海岸炮台开火,而当时‘斯坦菲尔德号’正好挡住了我的射击线路,开炮是不可能的,所以我就驶回到巡逻战位,因为那才是我们指定的任务,进行巡逻,而不是以炮火封锁海岸炮台,而那架飞机已沉入海底没留下任何痕迹,至于‘斯坦菲尔德号’它完全能很好地保护自己。”
“‘凯恩号’的旋转圈有多大,长官?”
“1000码,但是——”
“长官,在转1000码的圈时难道‘斯坦菲尔德号’不会移出你们的射击线路使你们能清清楚楚地向海岸炮台开火吗?”
“就我所知‘斯坦菲尔德号’和我的航向是平行的,我看不清开火的线路,我知道的就这么多。”
“本庭要讯问证人。”布莱克利说。
查利站了起来,“长官,这样的折磨把证人搞得狂躁不安了,这是显然的,也是可以理解的。我要求休庭给他喘气的时间——”
“我一点儿也没狂躁不安,”奎格大声叫嚷道,“我很高兴在这儿回答任何和一切问题,而实际上我要求给我一个机会把以前的证词中诽谤的不实之词的记录改正过来。我在‘凯恩号’上的15个月中没犯过一个错误而且我能证明这一点,迄今为止我的履历是清白的而且我不想让那些不忠诚的军官用一大堆谎言和被歪曲的事实把它玷污了。”
“少校,你愿意休庭一次吗?”布莱克利问。
“肯定不愿意,长官。如果由我决定的话,我要求不要休庭。”
“很好,在这次事件中‘斯坦菲尔德号’被击中了吗?”
“没有被击中,长官。”
“它遭到交叉射击了吗?”
“是的,它受到了交叉射击,长官。”
“你想不出办法给它火力支援吗?你努力这样做过吗?”
“正如我说过的,长官,它挡住了我的射击路线而我对形势的估计是在当时的情况下我的任务是回到反潜战位而不是绕来绕去地向海滩猛烈开火进行存心引人注意的表演,这便是我的指挥决策而且我要坚持这一决策,因为它符合现有的每一种学说,长官。这是个任务的问题,我的任务就是巡逻。”
“少校,当敌人向你自己或你的友邻部队开火时,你不认为向敌人还击是压倒一切的任务吗?”
“当然是,长官,如果射击路线清晰的话。然而,‘斯坦菲尔德号’挡住了我的射击路线。”
布莱克利扫视了两边的审判员们一眼,他的眉毛皱了起来,然后向格林沃尔德微微点了一下头。这位律师问道:“少校,12月18日早上,你被解职的那一刻‘凯恩号’是处在最危险的关头吗?”
“当然不是!”
“那一刻它面临极大的危险吗?”
“肯定没有,那艘军舰完全在我控制之下。”
“在10点的时候——也就是你被解职后大约15分钟——当马里克已经向北行驶时你对其他军官讲你也原打算向北行驶吗?”
奎格把手伸进外衣口袋里掏出了两个闪闪发亮的钢球。“是的,我确实讲过,那原本就是我的想法。”
“少校,如果这艘舰没有遇到危险,你为什么要离开舰队的航向呢?”
长时间的沉默。然后奎格说道:“噢,我看不出有什么不一致的地方。我在证词中反复讲过我的原则是安全第一。虽然我说这艘军舰没有遇到危险但台风到底是台风而且我正要决定顶着风浪驶出去。我本来可能在10点钟按决定做的而后来又可能没那么做。我仍然在衡量所有的因素但是像我讲的我控制着军舰而且甚至在马里克接替之后我也保证军舰继续处于控制之中。我从未放弃我的职责。”
“那么马里克决定向北行驶不是惊慌失措的荒唐的错误了?”
“他犯的惊慌失措的错误是解除我的职务。从那以后我就没有让他再犯严重的错误啦。我并不想以‘凯恩号’上所有人的生命为代价来证明我是正确的。”
“奎格少校,你看过马里克上尉的医学日志吗?”
“我看过那本有趣的文件,是的,长官,我看过。它是我见过的由谎言、被歪曲的事实以及半真半假的话组成的最庞杂的大杂烩,而我极为高兴你问我这个问题,因为我要把我这方面要讲的话全写入这部记录中去。”
“长官,那就请你提出你的说法,或确凿有据地评论一下日志中讲到的那些事情。”
“嗯,好吧,先从草莓那件讨厌的事讲起,事实的真相是我被我的副舰长和这位尊贵的绅士基思先生出卖、抛弃和欺骗了,而且他们两人一起把我的军官食堂搞糟了,结果弄得我得罪了全舰上下所有的人,也得不到任何军官的支持——这样一来,就拿草莓这件事来说吧——啊,如果这还不算企图使罪犯免受正义惩罚的十足的阴谋的话——马里克精心地隐瞒了一个小小的事实就是我采用排除法确定无疑地证实了有人弄到了冰柜的钥匙。他说是炊事员吃了这些草莓但是我要是不嫌麻烦的话我可以用几何学的方法向法庭证明他们不可能吃了草莓。又要谈到用水的事情了,当时水兵们每天要洗七次澡而我们的蒸发器肯定有一半的时间出故障,于是我反复教育他们要执行节约用水这一最简单的原则,可是他们不听,关心水兵的英雄马里克先生要继续纵容他们而且——或者就拿咖啡的事——不,嗯,还是先说草莓的事——一切都取决于彻底搜查那把钥匙而马里克跟往常一样在基思先生的帮助下却逃避责任,回避这件事。只是装模作样地采取了许多毫无结果的行动,而且——比如把不断地烧毁国家财产咖啡壶的事当作笑料,这是自马里克以下每个人的态度,没有责任感。尽管我反复强调战争不会永远持续下去,所有这些事情都将必须有个交待。这是一场持久战,总是同一件事情,马里克和基思破坏我的威信,老是跟我争论,虽然我个人是喜欢基思的而且不停地努力培养他,结果我的后背却被捅了一刀——我想我把草莓的事情都讲完了。而且——啊,对了,斯蒂尔威尔的军事法庭。那是件丢脸的事,相当有代表性——”
奎格少校接着回顾了军事法庭的事,他说这事也是基思和马里克要搞臭他的阴谋。然后他谈到洗衣房的问题、食堂结算账目的混乱以及后勤的存货清单,并以这种方式继续讲到一个又一个的话题,发泄他对军官们,主要是马里克和基思的不满。他越往下说叙述就越不清楚,他更加频繁地突然弄错时间和地点,使人更难听懂。他不停地讲呀讲,手里转动着钢球,由于他在辩解中连续得了这么多分他得意得满脸通红。格林沃尔德信步走到他的桌子跟前,靠着桌子,恭恭敬敬地听着,审判员们凝视着证人,查利低头垂肩地坐着,咬着手指甲。奎格讲出的句子越来越长而且越来越不着边际。布莱克利开始看钟。
奎格就这样不停地讲了八九分钟,最后说道:“噢,自然,我只能根据回忆大致讲讲这些事情,但是如果我漏掉了什么你们尽管向我提出具体的问题,我将一个一个地解答它们,但是我相信我已经讲了主要问题。”
“这是非常彻底而全面的回答,谢谢你。”格林沃尔德说。他从桌子上的文件夹里抽出了两份有光泽的黑色影印件。“少校,我给你看看你为马里克写的两份具有法律效力的业绩评定报告的影印件。你认得出它们吗?”
奎格接过影印件,看了一眼,气冲冲地说:“对,是我写的。”
“请你向法庭念一念你在1944年1月对马里克的评语。”
“我已经说了,”奎格说,“他是新官上任三把火,但是慢慢就凉下去了——”
“我们有份证词,少校。请你念念评语。”
奎格用沙哑的声音念了一段高度赞扬马里克的评语。
“谢谢你,少校。那是1月份。现在到了7月份,6个月之后,‘凯恩号’已经经历过夸贾林和塞班岛的战事了吗?”
“经历过了。”
“下列事件已经发生了吗:缺水事件、咖啡调查案、斯蒂尔威尔的军事法庭以及禁放电影等等?”
奎格迟疑了,“嗯,在那之前,已经发生了,我想。”
“请你念念你7月1日对马里克上尉的评语。”奎格睁大眼睛看着复印件很长时间,弓着背,含含糊糊地念道:“自上次业绩评定报告以来该军官履行职责不断改进。他一贯忠诚、坚定不移、一丝不苟、勇敢无畏、讲求效率。我们认为目前他完全有能力指挥一艘1200吨的扫雷舰。他热爱专业,为人正直,是一名出类拔萃的军官,堪称海军后备队和正规军其他军官的楷模,怎么赞扬他都不过分。我们建议把他转到正规海军部队。”
“谢谢你,少校。没有问题了。”
格林沃尔德走回自己的桌子,坐了下来。证人以恳求的目光望着军事检察官。查利像患了风湿病的老人缓慢地站起来,他走到证人席前面,似乎正要讲话。然后他转身向着布莱克利,“不盘问了。”
“你可以退席了,少校。”布莱克利说。奎格弯着背,低着头,手里滚动着钢球,步履匆匆地走出了法庭——马里克曾上千次看见他以同样的姿态从驾驶室穿过。
36
凯恩舰哗变VI 军事法庭
37 裁决
格林沃尔德说:“被告已辩护完毕。”
“休庭至下午1点。”布莱克利说。
当查利站起来首次陈述论据的时候,他脸上的神情就像一名乘着舰艇第一次参加战斗的水兵。
“如果法庭许可,我想说明我简直不知道怎么来论述被告方提出的案情。我没有什么可反驳的,它根本不是案情。它与本案的指控或说明都没有关系。它与被告人,或正在接受最高军事法庭审判的行为更毫无关系。
“被告律师在这次审判中提出的第一个问题是‘少校,你听说过“老耶洛斯坦”这个称呼吗?’我当时就提出了反对,我现在仍然反对被告律师在法庭面前所采用的整个战略和策略。他的惟一的意图就是把诉讼程序倒转过来,结果被告就变成了奎格少校而不是马里克了。在某种程度上他成功了。他尽其所能地逼迫其他证人说出恶毒诽谤和中伤少校的许多话,而且迫使奎格在一时冲动、毫无准备、没有律师咨询、没有得到海军法律给予原告的正当的特权和保护的情况下当庭为自己进行辩护。
“即便如此,可是被告律师这样大肆诽谤、侮辱、刁钻地提问以及诬蔑证明了什么呢?让我们假设他企图证明奎格少校的一切过错都是真实的——我从未承认这一点——即使如此,他所证明的,我要说,除了奎格不是好军官之外还能是什么呢?他除了试图提出少校在‘凯恩号’上的任期内判断力差、管理不好、把事情搞得很不愉快、乱七八糟之外,还能提出什么呢?这就给予马里克上尉权力可以草率地解除舰长的职务吗?我们的法庭能支持这样的先例,一名似乎犯了错误的舰长可以被下级随意解职?以及在发生此事之后舰长惟一求助的办法就是站在最高军事法庭的证人席上向一名怀有敌意的站在他的违抗命令的下属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