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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大阿姐从袋里掏出几张钞票,对杜月笙说道:“好,小兄弟,你先去洗个澡,剃个头,换身衣裳,就来找我。”
大阿姐经营的烟花间是最低一级妓院,专在码头、街面上拉客为生。来往的嫖客以地痞、流氓为多,也有些乡下佬。杜月笙来到这后,就在花烟间里打杂,代妓女拉皮条,为嫖客跑腿买烟什么的。
这时,上海滩的妓女有个不成文的规矩,结拜“十姐妹”的风气甚盛。所谓“十姐妹”并非都是女的,而是九个妓女加一个男的或十个妓女加一个男的,这个男的必是黑社会中有势力人物,妓女与其结拜,就是为了求得他们的一些庇护,而不至于受到嫖客的欺负,作为回报她们对结拜的兄弟是白玩不收钱。
大阿姐在黑社会里颇吃得开,与三教九流来往甚密。杜月笙浪迹于这种场所,很快与一批流氓恶棍混得烂熟。他羡慕这些人各霸一方,作威作福,更感到如果没有靠山,没有势力难以在这种蛇蝎出没的地方捞到便宜。只要有势力,干什么都能发财。于是,有心去做一个敢做敢为的大恶棍。
一天,吃过中饭,杜月笙到客堂里向大阿姐请安,见大阿姐正陪着一个小伙子闲聊。这人生得浓眉大眼,虎头虎脑,牛高马大,20岁刚出头,穿一身黑香云纱衫裤,说话粗声粗气,杜月笙一瞧便知这是地盘上的角色。于是,他恭恭敬敬地打了个招呼:“先生,您好!”
“新来的?”那人斜视了一眼这位陌生的伙计。
大阿姐忙上前介绍:“这是我的干儿子,叫月笙。泉根,今后你可要多照应照应。”
“多大啦?”
“17。”杜月笙答道。
这位叫泉根的走上来,扳了扳月笙的肩膀,又用力试试他的腰板,半晌才吐了一句:“好。这小子将来会有出息的!”
这个外号“花园泉根”的青年,是十六铺一霸,原名顾嘉棠,住在上海赵家桥,过去曾在北新泾种花,所以得了一个“花园泉根”的绰号。他是十六铺流氓集团“小八股党”中的一名打手,在流氓中以“四大金刚”诨号出名,在十六铺一带颇有名气。
第一部分在烟花间打杂,差点被捕(2)
在人鱼混杂的上海滩,自从建立租界后,外商轮船在十六铺码头停泊。贩卖鸦片的生意特别兴隆,一些燕子窝的老板与土商作鸦片生意时常遭到抢劫。因此,他们愿出高价请一批流氓保镖。“小八股党”独霸十六铺,专干此买卖。顾嘉棠看中了杜月笙,于是几天之后就把他拉进了“小八股党”。
很快,杜月笙在“小八股党”里也称王称霸,抖了起来。每当有商轮靠码头,杜月笙就
带了几个小流氓蜂拥而上,如果是些没有向“小八股党”孝敬过的商家,他们就将一些燕子窝里的小伙计一拦,霸道地打开切口:“你们都是背了招牌有店、有家、有依靠的,我们是白天喝西北风,晚上吃露水的,识相的让让路。”
久在码头上跑,这些店伙计也知这批小流氓不好惹,都自认倒霉,识相地跑了,或者成为了“小八股党”的布施者。
杜月笙聪明,鬼主意多,于是又用这个办法,时常对一些运瓜果、蔬菜的农民敲诈索要,赚得不少赌资酒钱。
结果杜月笙越混越得意,胆子也越混越大。
这时,在小东门福生街有家人和客栈,店面颇阔,生意非常兴隆。来往汉口、上海的客商常在此歇脚,炒些货物运往内地。这些客商来上海一久,自然沾上烟、赌、嫖之病,在客店里抽上几口大烟过过瘾。人和客栈老板姓陈,见有利可图,便让茶房去轮船上接点小货补些烟土。
杜月笙在十六铺混久了,知晓其中内情,便想敲些竹杠多赚些外水。这天,杜月笙带着小流氓闯进了人和客栈。杜月笙昂着脑袋,踏进客栈,煞有介事地往账台上一靠,眯着眼睛对账房说:
“我是巡捕房的,听说有客人在店里抽大烟,私售洋烟,这可是犯法的,难道你不晓得吗?”
账房先生也是浦东人,见来者不善,慌忙敬上一支“白金龙”香烟,同时赔着笑脸对他打招呼:“大爷,您请坐。我们店规规矩矩,只住客,不贩大烟。”
杜月笙用手挡开账房先生伸来的香烟,冷冰冰地回答道:“朋友,你说的是真的?我看见你们茶房在码头上接货,特地来拜访的。”
这时进来一位茶房,账房故意地问他:“刚才这位大老爷说咱们店里接过小货,你知道吗?”
茶房操着宁波口音搭讪地道:“先生,你莫不是弄错了?”
杜月笙将脸一沉,把手一挥:“阿四,上楼去看看。”
账房先生心里有鬼,自知这帮瘟神不可冒犯,慌忙上前拦住,低声下气地说:“大爷,自家人何必做的这么绝情。有话好说!”
这话正合了杜月笙的心意,他伸出手掌一扬:“5块大洋,算是我们兄弟的茶水钱,否则巡捕房里走一趟!”
“好说,好说!”账房先生急忙数了5块钱,塞在杜月笙手里。
杜月笙把大洋向空中一抛,伸手一拢,轻巧地往袋里一塞,说声“再见”,头也不回推门便走。
待杜月笙一走,账房先生如送走了瘟神松了一口气,连忙急急上楼,把刚刚发生的事情告诉陈老板。陈老板也是十六铺滚过来的,不知哪门小角色冒充巡捕上门来敲竹杠。他立刻写了一张禀帖,要账房拿些大洋,叫过茶房来:“你马上去巡捕房走一趟,查查刚才这帮人的来历!”
巡捕房的包打听与三教九流都有来往,见到人和客栈老板送来的钱和信,收下钱后,马上派人查找,不一会儿就知道了杜月笙的底细。
巡捕房立刻发了一张传票到小东门的烟花间。
这时,杜月笙正在十姐妹的九妹房中。他与十姐妹相约,姐妹有事他出面解决,如果他乐意的时候,十姐妹就任他挑选玩弄。这一天,他又突然想起青岛木行的七姨太,心中闷闷不乐,于是来到了九妹房中,寻求一些解脱。
这九妹原也是浦东穷人之家的女儿,迫于生计来到了风尘苑中,比杜月笙年纪还小了2岁,但是,她比杜月笙来小东门早,杜月笙虽然从小没了爹娘,但是生得眉清目秀的,做事也比较认真,所以她对他也有好感。这时,见他走了进来,也有意与他云雨一番:
“杜哥,你来啦!”
九妹笑着迎了上来,但是杜月笙脸色并不好,她忙关切地问:“你怎么啦?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杜月笙从小死了爹娘,没人关心过,听到这样关切的话,心里也涌起一股暖意,但是他没说什么,径直坐到了九妹的床上,靠着她然后摸住她的手说:“没什么,只是突然觉得做人有些没意思。”
这时,虽然两个人都年纪不大,但是从小在苦水中长大对生活的艰难已经倍感艰难,九妹天天做鸡,受人万般蹂躏,心里也很痛苦,听到杜月笙的这些话语也默默无语。
这样坐着,突然杜月笙一把把九妹拉倒在床上,把她压在身下。九妹本来就有意与杜月笙结交,立即顺势搂紧了他的脖子,两人忘情地吮吻着……
杜月笙觉察到她的手在摸索着解开他衣襟上的布扣,然后,他的右手又被她抓住,而且被引导到她的腋下,示意他解开她腋下斜襟上的衣扣,杜月笙摸住一个个绾结的面扣解脱纽环儿,顺手揭开她的衣服。她立即用裸露的奶子伸入他的嘴里,杜月笙使劲地吮吸着,无法控制地激情上涌,两人呼吸急促起来。这时九妹主动地伸手解他的布条裤带,慌乱中却把拴着的活结拉成了死结,杜月笙马上腾出手来,干脆把裤带用力一把拉断,裤子也掉了下去,这时九妹也脱下了裤子,杜月笙双手一把抱紧她,两人的腿缠在了一起,在床上翻滚……
第一部分在烟花间打杂,差点被捕(3)
这时突然“砰!砰!砰……”的响起急促的敲门声,杜月笙正在兴头上,又是在自己的妓院里于是并不理会,这时,“咣———”的一声门被踢开了,两名巡捕冲了进来,拿着枪对着赤身裸体满头大汗的杜月笙,说:
“你冒充巡捕敲诈勒索,你被捕了!”
杜月笙一下子被这突如其来的场面吓懵了,等他明白过来后,慌乱地穿上了短裤,乌黑的枪口正对着他,巡捕们的这架势把杜月笙吓慌了。他还未经历过这样的场面呢,一时吓傻了。
正在这时,大阿姐闻言赶来了,问清怎么回事后,对两位巡捕又是作揖又是说好话。两位巡捕就是不说话,硬是要带人走。九妹也马上穿好了衣服,对巡捕使劲地抛媚眼:
“两位哥哥,不要这样啊,我可以好好服侍你们啊!”
最后,好说歹说,两位巡捕同意由九妹免费侍候之后再说。结果,九妹为了杜月笙不被抓走,使出了看家本领,把两位巡捕“服侍”得舒舒服服,快活无比。然后,巡捕同意由大阿姐为杜月笙作保暂不带人,随后,大阿姐又给了巡捕房一些好处,这件事才算应付过去了。
但是,陈老板仍不罢休,通知了《民主报》的记者,将杜月笙敲诈勒索的丑闻登报。1911年4月28日,《民主报》果然以“捕房解冒探索诈之杜月笙立案请讯”为题,登了一则新闻。
杜月笙刚露头脚,便栽了个跟头,心里好不气恼。他只好缩在大阿姐处,好几天不敢出门。
第一部分别了窑子,入了青帮(1)
杜月笙血气方刚,流氓成性,过了几天,在家怎么呆也呆不住了。
风声一过,他便将全身上下换了一个样,悄悄溜出小东门,径直往西走去。
走了七八里来到了八仙桥。八仙桥属法租界面,是上海的商业重镇。一些高楼矗立,戏院寥寥无几,但是,以赌、嫖二行出名,各式各样的赌馆星罗棋布。八仙桥往南的宝带门外
,便是一片东倒西歪的破旧木屋,里面全是风光旖旎的烟花间,一些小市民在辛苦疲劳之后,就在这些低级的游乐场里鬼混、消闲。
杜月笙穿着一身崭新的打扮,眯着好奇的眼睛,顾盼着四周,走着看着,杜月笙觉得,眼前才是真正的花花世界。他觉得自己好像长大了,一举手、一投足之间,要有市井少年的气派,于是他已一扫高桥镇上的“瘪三”意识,测度着自己,突然他想:“我再也不能再像叫花子那样,要有志气在上海滩做番大事业。”但是如何去实现这一人生宏愿呢?他脑子一转,决定还是要从赌做起。
于是,他往赌摊信步走去。转一条巷子,突然,杜月笙觉得眼前一家赌摊老板颇有些面熟,细一想,记起此人是曾在大阿姐烟花间见过面的“套竿子福生”。他连忙上去,双手一拱,笑盈盈地招呼:“陈老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