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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在那院内客厅里,曹汝霖、章宗祥、丁士源、中江丑吉也已经感到了情况的危急,四人已是骇然失色,瑟瑟发抖,不知所措,都慌恐成了一团儿。
丁士源问道:“情况看来有些不妙,你们两位先找个地方躲一躲吧!”
中江丑吉也点头赞同道:“就是,两位先生还是先躲一躲为好。这院子里再有没有别的什么能藏人的房子?”
曹汝霖忙说:“有,有。箱子间①,地下锅炉房,后院堆杂物的房子,都能藏人。”
①箱子间——正屋倒边或者后面的小屋。
“那就赶快先到那里藏一藏吧!”
四人鼠窜般惊恐仓皇地出了客厅。
紧闭着的大门被轰然打开,学生们怒潮般涌进了曹公馆,吼喊着:
“曹汝霖在哪儿?”
“曹汝霖出来!”
“姓曹的,出来说话!”
几个同学从客厅里转了一圈,出来说道:
“茶水还热着呢,人刚才还在。”
“看来是好几个人,说不定三贼都在这里,肯定又在这黑穴恶巢里商量什么坏事儿!”
易克嶷肯定地喊道:“人没有走远。说不定还就在这院子里呢!赶快找找!不能让他们溜掉!”
怒火满腔的学子们到处搜寻着。
突然,从后厅传来一阵喝问声:
“曹汝霖哪儿去了?”
“说,姓曹的呢?”
许德珩、易克嶷、邓仲澥等人走了过去,见匡互生和几个同学正把一位老爷子和一中年、一少年两个贵妇模样的人围起来,厉声讯问着。
许德珩问:“这是些什么人?”
匡互生回答说:“老家伙是曹汝霖的老爹;这两个,一个是曹汝霖的老婆,一个是曹汝霖新纳的小妾。”
许德珩问:“你们知道曹汝霖哪儿去了吗?”
三个人不说话,只摇了摇头。
有同学气急了,上前一把揪住曹汝霖老爹的前襟,喝骂道:“你不知道?你骗谁,你?你这个臭卖国贼的臭老爹!”喝骂着,举起拳头就要打。”
许德珩制止道:“算了!曹汝霖卖国与他们无关。把他们交给外面军警送走吧!”
曹汝霖的老爹和大小老婆被邓仲澥和另外一个同学带着,交给大门外面的军警送走了。
其他同学还在到外搜寻。
这时候,曹汝霖正藏匿在正屋西侧的一间箱子间里,章宗祥和那个东洋人记者正躲藏在地下黑洞洞的小锅炉房里。
同学们到处搜寻曹章陆三贼不着,胸中的怒火更烈。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把这贼窝烧掉算了!”这一下,立即得到一部分同学的拥护:“对,把这贼窝烧掉!”“对,烧掉!”喊着,说着,就有同学从汽车库搬来了汽油,把汽油泼洒在客厅的沙发、茶几上,又用火柴点着,立时,愤怒的烈火,裹着浓烟,带着耀眼的火光,噼哩叭啦地熊熊燃烧了起来。
这时,藏在地下锅炉房里的章宗祥和中江丑吉听见上面放火把房子点着了,吓坏了,心都掉进到裤裆里去了,两人什么都不顾了,跟头绊子地从地下锅炉房里爬上来,惶惶夺路朝后门逃去;爬上来,刚跑了几步,就被一个学生发现,大喊一声:“站住!”而被喝住,两人腿一软,一起来了个狗吃屎,齐刷刷栽倒在地。只听见有人喊道:“抓到了!曹汝霖在这里!”学生们都怒潮般从四面八方涌来,怒吼着:“打呀,打这狗东西卖国贼!”“打死他狗东西!”“打!……”怒吼间,棍子、树条子、旗杆子如雨而下,打得章宗祥和中江丑吉头破血淋。章宗祥瘫软在地,佯作身死。有人喊道:“打死了!打死了!曹汝霖被我们打死了!”中江丑吉从地上爬起来,遮护住章宗祥,说着东洋腔的中国话:“你们的,不要打了!他的,曹汝霖的不是!我的朋友的是!”于是,又有人喊道:“打错了!打错了!不是曹汝霖,是个东洋人!”在这空隙中,章宗祥赶快一下从地上爬起来,拉着中江丑吉,从后门逃了出去。
火熊熊燃烧着,从客厅烧到了书房,又烧到了卧室,以至整个曹公馆都沉落在了熊熊燃烧的愤怒的火海之中;炽烈的火焰映红了赵家楼胡同上空的半边天际。
学子们都沉浸在激奋的快感之中,李长泰和吴炳湘又率领着大批的武装军警赶来了。
许德珩、易克嶷、孔文义等数十名同学被捕。
第三十章
孔文义等三十二名同学被捕。爱国学子们愤臂疾呼:“爱国无罪!”“外争国权,内除国贼!”五月七日,这个纪念国耻的日子,使徐世昌心惊肉跳。三十二名学生被作为英雄而凯旋归校。
一
夜幕降临了。
这是一个热浪滚腾的夜晚。不知是因为白天骄阳太烈的缘故,还是因为白天怒潮狂涛从天安门广场,到东交民巷,又到赵家楼,几乎卷过了当时的半个北京城,热浪的余波到晚上还在涌腾的缘故,或者是因为赵家楼的冲天烈火大大、太猛,致使大火虽说被扑灭了,但扑不尽的烟波火浪仍在闪腾的缘故,总之晚上人们仍还觉得热浪炙人,烧灼得人们心里火辣辣的。尤其是许德珩、易克嶷、孔文义等同学的被捕,使这五月的北京并不炎热的夜晚,似乎滚腾着热浪,时不时地跳跃着即刻能燃起熊熊大火的火星。
这晚上在北大,在高师,在工业专科学校,在中国大学,在汇文大学,在许多学校里,这种滚腾着的热浪尤为灼烫炙人。
这晚上这些学校都没休息,部在商量着救人的事情。
被抓去的同学,基本上都已经落实了,是新闻界的朋友们和警察局内部的同情学生示威游行的人共同落实的。还专门搞了个统计表:
北京大学二十名;
高等师范八名;
工业专科学校二名;
中国大学一名;
汇文大学一名;
各学校的数字后面,还附有名单。
听新闻界的朋友透露,被抓去的学生境遇很惨。被抓的学生,先是关押在步军统领衙门,后又被押到了京师警察厅。进去后,都就先被步军统领李长泰和警备司令段芝贵的人一顿凶狠的毒打,说是先来上一个“下马威”。三十二个人都被关押在一间极狭小、极肮脏的小监房内,只有一个便涌,又问又热,臭味难闻。段芝贵这个人,和徐树铮都是段祺瑞的心腹,都是崇服日本天皇的;此人同他的尊师袁世凯、段祺瑞一样,极为崇服东洋人的武士道精神,心狠手辣,对有反日思想的学生特别仇恨,下手也特别毒,他扬言:“宁可十年不要学校,不可一日容此学风。”被捕的学生落到他的手里,其惨状便可想而知。
各学校同学们都焦灼如火,纷纷都在召开会议,商量怎么营救那些被捕的同学,怎么继续坚持斗争。
北大的学生大会正在紧张地进行着。
蔡元培、李大钊、陈独秀也来参加学生大会。
同学们都以热烈的掌声,欢迎他们最可敬的三位师长的来到。
邓仲澥把被捕学生的统汁名单交给蔡元培校长,说:“我们正在商量怎么去营救这些同学。现在,有两种意见:一种意见,我们全体同学都去警察局‘自首’。示威游行,火烧赵家楼,痛打卖国贼,是我们大家一起干的,有什么事情,我们一起承担,不能让那少数的三十二同学单独承担。”
说到这里,邓仲澥停了一下,望着蔡元培、李大钊、陈独秀,想听听三位师长的意见。
三人都在思考着。
蔡元培望望李大钊和陈独秀:“二位呢?”
李大钊说:“还是请蔡校长先谈谈吧!”
蔡元培想想,说道:“这一办法并非上策,我觉得不可行。你们这样去集体‘自首’,实际上也就是去集体‘认罪’。爱国之举,何罪有之?即使是众人在极度愤激之下,有一点过火行为,那也只是不冷静之过失,不能说是什么罪!守常先生,仲甫先生,你们说呢?”
李大钊和陈独秀点头赞同:“就是。”
李大钊又补充说道:“而且,这样一来,也更加助长了北洋政府尤其是段祺瑞那一派亲日卖国势力的嚣张气焰,曹汝霖、章宗祥、陆宗舆这一伙卖国贼也更得意忘形了。我们的抗争都将前功尽弃。所以,正如蔡校长刚才所说,这一办法,并非上策,万不可行!”
邓仲澥点点头:“我们许多人也是这样想的!”
陈独秀问:“你们第二种意见呢?”
邓仲澥回答说:“第二种意见,以硬对硬,进行坚决的抗争。我们想明天上午召开各学校学生代表会议,联合北京各大中学校进行整个北京学界大罢课,要求释放被捕的同学。”
陈独秀点头称道:“这倒是个积极的举措。”
蔡元培摇摇头:“不可,不可!这也并非上策。罢课,中断学业,这对学生来说,这是万般无奈、万不得已才可采取的不是好办法的办法,不到万不得已之时,最好不要这样去于!”
邓仲澥神情焦灼地说:“蔡校长,现在已经是到了万不得已的情况了。”
蔡元培说:“我们再想想,看有没有别的营救那些同学出来的办法?”
邓仲澥摇摇头:“再没有别的什么办法了。”
李大钊望着蔡元培说:“蔡校长,仲澥同学刚才说得很多,现在已经是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了。您想想,李长泰、吴炳湘他们秉承段祺瑞一伙的旨意,已经把刀和枪架在爱国学生们的脖子上了,准备着更要凶狠地往下砍,往胸膛里刺,我们还能再犹豫吗?只有以硬对硬,进行坚决的抗争,才能解决问题。”
蔡元培默默焦虑地思索着。
就在这同一时间里,极度恐慌的北洋政府也在着手于密谋如何把爱国学子掀卷起的这场反洋人列强的爱国怒潮压下去。在国务总理钱能训家中召开的内阁紧急会议上,大总统徐世昌和教育总长傅增湘等人,主张采取怀柔政策,把被捕的学生先释放回去,缓和一下民众的愤慨情绪,而掌握实权的段祺瑞及其追随者徐树铮、段芝贵等人,却坚决主张严惩被捕学生,并再狠抓一批漏网的激进学生,将所有参与示威游行的学校全行解散,将各学校校长全行免职。警备司令段芝贵在会上再次咬牙切齿地凶狂叫嚣:“宁可十年不要学校,不可一日容此学风!”
这就像李大钊说的,北洋政府已经把刀和枪架在爱国学子们的脖子上了,并决定要更凶狠地往下砍、往胸膛里刺了。
这也必需要像李大钊说的,只有以硬对硬,进行坚决的抗争,才能解决问题。
钱能训在家里召开的紧急内阁会议的情况,很快被传到了新闻界朋友那里,新闻界朋友把情况当晚很快就又传到了正在进行着的北大学生会议上。
会议上,滚腾着的热浪一下掀卷起了涛声怒吼、浪花飞迸的狂波巨澜。
会议决定:明天,也就是五月五日,召开各学校代表会议,联合各大中学校举行北京整个学界大罢课。
会后,当晚,就开始了行动。邓仲澥和几个同学去了高师,赵瑞芝、漆小玉、林丽萍几个人去了女高师、另有几个同学去了汇文大学,张国焘和几个同学去了中国大学,高尚德和几个同学去了工业专科学校……
热浪滚腾的夜晚很快地就迎来了热浪滚腾的黎明。
五月五日上午,北京各大中学学生代表召开了会议,会议作出了决定:自即日起,北京各大中学一律罢课,并通电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