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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吾所敢断言也。此同盟最要之保证条件,即在限制军备。故吾谓我国为表示此热望之真诚起见,宣率先厉行裁兵。盖侵略主义既为天下所共弃,此后我友邦断无复有以此加诸于我。”
梁启超就不说了,此公当年变法之勇早已丧失,现在沉醉于孔学之中,与新文化运动相对垒,有此论也不足以为怪,倒是让他李大钊深为惑然不解的是,胡适博士也到处宣传说:“这一次协约国所以能大胜,全靠美国的帮助。美国所以加入战国,全是因为要寻一个‘解决武力’的办法来。”与此同时,还有那陈独秀陈学长竟然也声称:“美国大总统威尔逊和他的‘解决武力’之方法,都很光明正大。威尔逊大总统可算得上是现在世界上第一个好人。他和他的‘解决武力’之方法,定将有利于中国”
威尔逊和他的“解决武力”的办法,真的对中国会这么好吗?
所谓“解决武力”的办法,是威尔逊在今年年初提出来的。
一月八日,作为美利坚合众国大总统的威尔逊,在国会演说中提出了一个“十四条”。
“十四条”的核心就是“解决武力”。从表面上看,这个“十四条”确实还有那么一点“公理”的味儿,什么“凡外交事项,均须开诚布公执行之”,“保绝对的航海自由”,“对于殖民地之处置,须推心置腹,以绝对的公道为判断”,以及建立“国际联盟”,等等,都是那么让人对未来充满了希望,让人感到前景的光明,岂不知,若细细推敲揣摸一下这“十四条”中的话中之话,不难明了,所谓外交事项的“开诚布公”,仅谓“航海自由”,所谓殖民地处置的“绝对的公道”,以及所谓的“国际联盟”,后面都隐藏着“美国利益”、“以我美国为中心”这样的大号字样。所谓外交事项的“开诚布公”,反对秘密条约,其实就是反对没有美国参加并妨碍美国扩张的那些洋人列强之间的秘约;所谓“航海自由”,其实就是想取代英国在海上的霸权;所谓公道解决殖民地问题,其实就是想占据别的洋人列强国家所占有的殖民地,包括中国在内;所谓建立国际联盟,其实就是想树立起他美利坚合众国在世界盟主国的地位。在这个“十四条”的最后一条,不是明目张胆地写着他美利坚合众国要统率世界洋人之列强国家,来反对劳工革命取得胜利的苏俄和世界上的一切劳工革命运动吗?!
像这样的“十四条”,像这样的“解决武力”之方法,会对中国有什么好处?
李大钊沉浸在复杂的深思之中。他思索着,分析着;分析着,思索着。
确实是公理已经战胜了吗?
中国能真正地在那些东西洋列强们面前昂首挺胸地站立起来吗?
欧战的胜利,到底是谁人的胜利?
三
被认为是“公理战胜”的欧战胜利,真的还在神州掀卷了一股节日的欢腾的热浪。
徐世昌大总统专门发布了一项命令:为了欢庆欧战协约国的胜利,中国政府将以参战国资格,在北京举行三天三夜大庆。
从十一月二十八日至三十日,三天三夜,就和欧战胜利、德国宣告战败的消息刚传来的那天一样,一派普天同庆的节日景象。气氛甚至比那一天还要广泛,还要热烈。街上车水马龙,人潮涌动,彩旗飘扬,鞭炮声、锣鼓声此起彼落,震耳欲聋。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欢欣鼓舞,喜笑颜开,都觉得以后再也不会受那些洋毛子的欺辱了。
政府在故宫内的太和殿前举行了盛大的阅兵典礼,所有在北京的北洋军都参加了阅兵典礼,由大总统徐世昌率领国务总理、陆军部长等官员检阅,并请各国公使都参加了观礼。阅兵后,又一起到中南海总统府参加了欢宴。绿酒红灯,轻歌曼舞,好不热闹。
徐世昌以及幕后的段祺瑞他们,洋洋自得,耀武扬威,一副欧战中战胜国的首脑的架势。岂不知,当时中国并没有派一兵一卒参加欧战,只是派了些华工前去助战。北洋政府不过是在借他人之光而自炫而已。
有人对此以诗讽刺道:
自家面目自家知,
粉饰徒能炫一时;
漫说邻家西子色,
效颦总不掩东施。
也有相当一部分头脑清醒的有识之士,如李大钊、蔡元培等人,还有一些青年学生,如许德珩、邓仲澥、高尚德等人,对北洋政府的这种借他人之势而自我虚妄之举很不以为然,尤其是对中国以这种所谓战胜国的虚名,能否真的与英、法、俄、美等其他那些洋人列强的战胜国一样,能与他们处于平等的地位,能废除那一系列不平等条约——彻底洗刷掉那些被强制印在自己身上的耻辱的印记,表示着深切的忧虑。
尽管众说如此纷纭,如此相异,但国民们出自于对未来的热切的希望,其欢欣鼓舞还是发自于内心的,还是真诚的。
在官方的庆祝而外,民间各团体也举行了各种欢庆活动。北京大学在许德珩、邓仲澥、高尚德、赵瑞芝等同学的积极组织下,在天安门前广场上和中央公园举行了讲演大会。
李大钊几天来一直在深深思索着:“确实公理已经战胜了吗?”“中国能真正地在那些东西洋列强们面前昂首挺胸地站立起来吗?”“这次欧战的胜利,到底是谁人的胜利?”尤其是这最后一个问题——“这次欧战的胜利,到底是谁人的胜利?”——是当前迫切需要那些欣喜若狂地欢庆欧战胜利的国人们要彻底明了的问题。
李大钊看了看手中昨天熬了一夜写就的讲演稿,脑海里又像昨天晚上奋笔疾书写这篇讲演稿时那样,闪现出俄国十月劳工革命的情况以及其他一些国家诸如德国、英国、法国、美国等国的劳工也学俄国劳工的样儿奋起革命的情况,他不由得感到一种抑制不住的冲动,他站起身来,迈着沉稳而坚实有力的步子,走上了讲演台。
他炯炯闪亮的双眼,透过眼镜镜片,环视了一下这天安门广场上黑压压地拥满在讲演台四周的、来自北大和各个学校的学生们、老师们以及其他各界的国民们,尽力平稳着自己激动的情潮,音色深沉而又极富有内蕴地讲演说:
“今天,在这里,我也来谈谈关于欧战的胜利。这几天,我们大家都在欢庆战胜,实在是热闹得很。可是,我们究竟是在为谁个庆祝?战胜的,究竟是哪一个?很多人都认为,战胜的是协商国,即也就是英国、法国、俄国、美国等这些洋人列强国家,当然也还有我们中国这被上述洋人列强国家牵着鼻子走的参战国。其中,也还有些人认为,战胜的,主要的应该是美国——美利坚合众国和它的威尔逊大总统,因为正是由于美国的加入和威尔逊大总统的‘解决武力’之高见,才有了战胜。我不这样看。我老老实实讲一句话,这回战胜的,不是上述那些洋人列强国家的联合的武力,而是世界人类的新精神;不是哪一个洋人列强国家的军阀或资本家的政府,而是全世界的庶民!”
李大钊讲着,讲着,激昂而亢奋起来,讲演稿也不看了,把讲演稿放在了一边,自由而随意地讲演开来,不时地有力地挥动一下手臂。
“由此而说来,我们庆祝,不是为哪一国或者哪一国中的政府和一部分人庆祝,是为全世界的庶民庆祝。我们也不是为打败德国人而庆祝,我们是为打败世界的军国主义和侵略主义而庆祝。为什么是这样的呢?我们只要看一看这场欧战到底是怎么样爆发起来的,就会明了了。”
李大钊从德奥意三国同盟和英法俄三国协约两大洋人列强军事集团形成,讲到了萨拉热窝事件导致的塞尔维亚问题,又讲到了德国的施里芬计划和马恩河会战、东普鲁士战役、凡尔登战役、索姆河战役、日德兰海战以至又讲到最后美国的参战、威尔逊大总统的“解决武力”之办法。在分析了这些情况后,李大钊说:
“俄德等国的劳工社会,首先看破了他们本国资本家军国主义政府的野心,不惜在大战正激烈进行的时候,爆发起了劳工社会革命,以防御这种资本家军国主义政府之间的战争。现在,这场欧战结束了。这场欧战给我们带来了两个结果:一个是政治的结果,一个是社会的结果。政治的结果是民主主义战胜,就是庶民的胜利;社会的结果就是资本主义军国主义战败,而劳工主义战胜。”
李大钊主任透彻而精辟的分析,使听讲演的国民们都为之一新,为之一振。
赵瑞芝、漆小玉、陶美玲、林丽萍以及宋维新、孔文才也都跟着许德珩、邓仲澥、高尚德、张国焘、傅斯年等他们一起来参加讲演会,也都深深地为李大钊主任的那朴实而内蕴丰厚有力的语言和对问题的透辟的分析所钦佩,所崇服,对一些问题也较过去更明了了许多。
李大钊的题为《庶民的胜利》的讲演讲完之后,蔡元培又发表了题为《劳工神圣》的讲演,他在表示非常赞同李大钊主任关于“劳工主义”的讲演后,在自己的《劳工神圣》为题的讲演中,又一次高度赞扬了劳工在社会进步与发展中的巨大作用。他说:“欧战的胜利。应是世界劳工的胜利。”他预言道:“此后的世界,将全是劳工的世界!”
第二十三章
欧战的胜利,并不只是谁胜利的问题,而是人类社会发展走向的问题,是中国前途与命运的问题。李大钊又发表了《Bolshevism的胜利》。李大钊劝说陈独秀另外联合创办《每周评论》。北大学生准备创建平民教育团。
一
欧战的胜利,是以美国为首的西洋列强诸国联合武力的胜利?还是庶民的胜利、劳工的胜利?是所谓“公理的胜利”?还是人类新精神的胜利、民主主义的利益?
北大校园里又一次掀起了论战的热潮,到处都在辩论,到处都有人在慷慨陈辞地演讲,墙壁上的揭帖也是一层覆盖一层的。而且,北大校园里关于这类问题的论战和校园外其他学校以及社会上关于这类问题的论战,都交混汇合在了一起。北大的学生也成群结队地出去,去散发揭帖,去演讲,去参加辩论:外校的学生以及社会上的有关人士,也时不时地来到北大校园,看揭帖,听辩论,有时也参加了进来进行论战。
这几天,赵瑞芝虽然没有像张国焘、漆小玉、陶美玲、宋维新等有些同学那样,去到处演讲,到处去参加辩论,而且演讲完、辩论完,漆小玉、陶美玲由张国焘和宋维新陪送回来后,几个人还余兴未尽,还要慷慨激昂地议论上好长一阵子,但赵瑞芝也深深沉浸在对这类问题的思索之中。
欧战的胜利,并不单纯是个谁胜利,谁战胜了谁的问题,这是个人类社会发展走向的问题,对我们中国来说,就是中国将来到底向何处去、到底应该走什么样的路的问题。这是李大钊主任那天从天安门广场回来的路上,对赵瑞芝他们几个提出的应该深深思考的问题。那天,在天安门广场的演讲会上,李大钊主任作了题为《庶民的胜利》的演讲,蔡元培校长作了题为《劳工神圣》的演讲,尤其是大钊主任在演讲中又一次介绍了苏俄劳工十月革命胜利后的情况,把劳工革命和欧战的结束内在地联系在了一起,还把劳工革命和人类社会发展也内在地联系在了一起,使赵瑞芝觉得自己在认识问题上,还从来没有这样深刻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