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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知道他要问什么似地。
每次朱泚都能套出自己想要的情报,他便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今天崔雄地未卜先知终于引起了他地怀疑,酒后,他便立即派人跟踪崔雄。
“属下确实看清楚了,崔雄从侧门进了相国府。”
朱泚倒吸了口冷气,他终于明白,崔圆其实早就看透了自己,却一直任凭自己发展,不用说,他如果要动自己,那就是取自己性命了。
“怎么办?”朱泚的额头已隐隐出现汗迹,他背着手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他也是个野心极大地人,极渴望能得到一块属于自己的地盘,以摆脱重蹈父亲的命运,可大唐丰腴之地已基本被各世家瓜分,不过还有一块及重要的地盘没有被世家占领,那就是都畿道,即洛阳、阳、陈留一带,这里是中原的核心部位,直属于朝廷,只驻扎有两万余地方军,朱泚便看中了这块地盘,为此他和张良达成了合作意向,当大唐乱起时,帮助太后外戚拿下它。
可是现在,他的野心已经被崔圆识破了,计划必须要改变。
朱泚忽然停住了脚步,他忽然想起一事,一个大胆的念头又再一次从他心底冒起。
一个时辰后,一辆马车停在了杨锜的府前,朱泚从车上跳下,手伸进车内,一只白嫩的小手随即搭上他的手臂,从车上走下一个千娇百媚的女子,约十六、七岁,长得极为美貌,她便是朱泚的亲妹妹朱春玉。
在去太原之前,杨锜因破了一笔钱财,心中苦闷,特地来找朱泚诉苦,朱泚便命自己的妹子出来陪酒,杨锜当时被她的美貌惊得神魂颠倒,借着酒劲说了不少风话,朱泚看在眼里,也记在了心中,现在该是走一步棋的时候了。
“你要记住,我们朱家的兴亡就在你身上了。”朱泚道,他惟恐妹妹不肯,又补充一句道:“你放心,只要大哥能逃过这一劫,那你将来就是巴蜀的女王。”
朱春玉默默地点了点头,尽管杨锜的年纪足以做她祖父,但为了家族,她也只能牺牲自己了。
这时,杨锜已经闻风而至,他虽然平时需要拄杖而行,但此刻他却健步如飞,嘴里说着欢迎,但目光却紧紧盯着朱春玉。
“舍妹向往巴蜀胜景,我实在太忙,无暇陪她前往,就麻烦杨阁老带她同行,朱泚将来必有重谢!”
他向妹子招了招手,“来!见过杨阁老。”
朱春玉媚然一笑,碎步上前轻施一礼,娇声道:“小女子参见杨阁老。”
杨锜的魂都快飞了,他重重地咽了口唾沫,仰头爽朗地笑道:“看见小妹,我顿时觉得自己都年轻了二十岁,放心!巴蜀胜景,小妹想去那里,我就陪你去那里。”
朱泚瞥了他一眼,心中冷冷地笑了。
卷三 纵横宦海 第一百二十三章 玄武门之变(上)
“我们将军有令,任何人不准进入东内苑。”东内苑百余天骑营士兵横刀而立,拦住了张破天的马车,校尉陈平上前施礼道:“我家将军今天一早便出去了,留了一封信给张尚书。”
说着他取出一封信,上前递给张破天的随从,随即后退五步,手按着刀柄,冷冷地盯着张破天的一举一动。
张破天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张焕留信给自己,显然就已经看破了自己的企图,这段时间他一直在为河东之事而忙碌,忽略了天骑营,今天早上,他去两个天骑营老部下的家里,才得知他从前的那些部下几乎全部被张焕清洗,也就是说,他已经完全控制不了这支军队了。
震怒之下,张破天驱车前往东内苑兴师问罪,不料他连大门都进不了,上次他来找张焕,大门的守军一齐向他致敬行礼,没有一个敢拦他,而现在,迎接他的却是冷森森的刀锋和同样冰冷的目光。
张破天阴沉着脸将信抖开,却忽然愣住了,信上只有四个字:‘三人为众’,这竟是他上次写给张焕的纸条。
张破天目光复杂地盯着东内苑,他隐隐有一种感觉,张焕就在某处看着他,半晌,始终不见张焕出来,张破天终于长叹一声,“走吧!”
马车慢慢启动,在数十名侍卫护卫下,带着无尽的失落渐渐地远去,就在张破天地马车即将消失在大街尽头时。张焕却慢慢从大门的背后走了出来,望着远方的一丝黑影,他轻轻地摇了摇头,比起家主来,张破天差得太远,优柔寡断,总是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难道他不知道,现在他最应该做的事情是赶回河东主持大局,只要张家的根还在。就总有重新长出参天大树的一天,可现在呢?还迷信什么皇帝援手,还留恋什么一日相国,就算他能调动天下所有的军队来救河东,可是他的命令还能传得出潼关吗?
想到出潼关,张焕不由从怀中取出下午楚行水送来的银牌,虽然楚行水向他保证这块银牌可以在裴家的控制地自由通行,但张焕还是感觉到有些不妙,事情似乎太容易了一点,东西是死地。但人却是活的,问题不在他拿银牌还是金牌,而是裴俊有没有心放他出去。
相信裴俊也很清楚自己并没有什么诚意。而那封信的作用也没有多大,说白了不过是马后炮,除非崔圆是个人人喊打的落水狗,那封信就会成为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可现在崔圆势力庞大,难道他还会因此主动下野不成?
既然如此,裴俊为什么还会给自己一块银牌。放自己离开呢?或许是给楚行水一个面子,或许是裴俊想利用他的天骑营来抵挡山东军的北上。
但张焕却想到了另一种可能,这块银牌不过是一个诱饵,他的真实目的是想把自己引出长安,由千牛卫在半路一网打尽,张焕冷冷地一笑,他裴俊道高一尺,那自己就魔高一丈。
“将军!”一名亲兵从东内苑里冲来,他里握着一个纸卷。
“是鸽信!”
张焕的脸色刷地变了,这是李泌地消息来了。这就意味着他一直担心的事终于变成了现实。一张皱皱的纸条从张焕手中悄然滑落。家主死了,他呆呆地站在那里。此刻他地心一片空白,渐渐地,这一年来家主对他的种种爱护都慢慢涌入他心头,直到他真的离去,张焕才忽然感觉到,是自己的父亲死了。
‘扑通!’张焕跪了下来,他向东北方向重重地磕了三个头,泪水涌入了他的眼眶。
随着张若镐的去世,气氛越来越诡异,无论是崔圆,还是张焕,甚至是裴俊,所有人的目光都开始集中到了大唐地皇宫,在这里,一场生与死的较量在一场对话中悄悄拉开了序幕。
夜色黑沉,没有月亮,这样的夜晚适合策划阴谋或做暗事,在张良的寝宫出现了一个男人,但这个男人不是为了偷情,他对张良这样的老女人没有兴趣,他的兴趣只有一样,权力。
他自然就是朱泚,他已经给自己留好了后路,剩下来就是要把大唐搅得昏天黑地,最好是四分五裂、群雄并起,这样他也有机会成为一代雄。
“是动手时候了!”朱泚停下脚步,冷冷地看着形容枯槁的张良,在他眼里,这个大唐的太后和街头的疯妇没有什么区别,一个被恶梦吓得疯疯癫癫地女人是成不了大事,渐渐地,原本和她一人一半的合作份子已经变成了三七开,他拿七成,张良拿三成,由他下命令,张良来执行。
“对谁动手?”张良有些诧异地抬起头,不解地看着朱她已经适应了朱泚对她地命令口气,也忘记了他们之间原本是君臣关系,她对朱泚想法也慢慢由利用而变成了倚赖,这不仅仅是因为他地士兵守在门外她才能睡着,更关键是除了他,已经没有任何人可以帮助自己。
朱泚的话让张良产生了歧义,是对张焕动手还是对崔小芙动手,或者还是对李系动手,这三个人地重要性依次在她心中排列,所以她的第一个反应便是对张焕动手。
“当然是对李系动手,难道你忘记我们的计划了吗?”朱泚口气中有些不满她的健忘,这说明她这几天并没有考虑此事。
张良这才想起,当初他们是策划毒死李系,嫁祸给崔小芙,再由朱泚杀死崔小芙,最后三岁太子登基,就由她张良垂帘听政,虽然这是她一直渴望,但张焕身份的暴露却打乱了她的心思,张良叹了口气,低声道:“这几天我的心很乱,没有考虑此事。”
“你没有考虑不要紧,我只想问你,你还想不想做这件事?”
“想当然是想,可是又该从何入手?”似乎明白了什么,一抬头紧紧地盯着他,“难道你有安排?”
“当然!”朱泚从怀中摸出一个小小的纸包,阴险地笑道:“这包药他只需喝一口,便会中毒,会在一个时辰后毒发身亡,那时他应该回到了大明宫,剩下的事情就由我们来做,你明白了吗?”
“可是我怎么让他来?又让他怎么喝下这包药?”
“很简单,你就说推说自己病重,让他来看望你。”泚包向张良面前轻轻一推,冷冷道:“我们的机会就在他为你亲口试药之时。”
张良默默地点了点头,半夜里,太后寝宫里忽然发出一声尖厉的叫喊,令人毛骨悚然,所有的宦官和宫女都被惊醒了,灯被点亮,大群侍卫奔来,布控在太后寝宫周围,十几名御医匆匆忙忙拎着药箱赶来,宫人们紧张地在宫殿内来回奔跑,将桃木剑、镜子、剪刀之类辟邪之物悬挂在宫殿的每一个角落,太后遇鬼的消息很快地便在太极宫传开了。
天依然是黑沉沉的,此时还是三更时分,东内苑的天骑营便在紧张地收拾东西,干粮、水、毛毯,早已经准备好,一刻钟之后,二千名天骑营的将士已经全副武装地等待出发,在帅帐里,张焕身着黑色的明光甲,头上的银盔在昏暗的灯光下散发着淡淡的光芒,他站在大帐门口,目光凝重地注视着大明宫方向,一个时辰前他接到了崔小芙的密令,太极宫发生了异变,他立刻明白,交锋的一刻即将来临。
出发的时间到了,张焕一挥手,低声下令道:“出发!”
一队队骑兵仿佛一条条黑色的溪流汇拢成一条河流,向营门外急速驶去,战马的四蹄皆包着厚厚的粗麻布,密集的蹄声就仿佛数百面已经破损的小鼓在同时敲响,声音低哑而震人心魄。
东内苑一共有两个门,正南面是延政门,东北方向则是偏门,出了偏门是一条宫内御道,一直向北走两里便是大明宫的左银台门,若继续向北走则是禁苑,出了禁苑便是低缓的山岗,大片大片的密林延绵数十里,那里就是长安城之外了,当年安史之乱爆发,唐玄宗李隆基便是从这里逃出了长安城。
左银台门也是被天骑营控制,这里有五十名士兵把守,除了这五十名士兵,今晚还有一千名天骑营士兵当值,散布在大明宫的每一个角落,由李横秋统一率领。
张焕慢慢勒住了缰绳,后面贺娄无忌飞马上来,他向张焕点了点头,按计划贺娄无忌率领一千人从左银台门进入大明宫,而张焕则率领另一千人从大明宫后面的重玄门入宫,他们的任务不仅仅是保护崔小芙,更重要是控制住玄武门,不让驻扎在西内苑的龙武军从玄武门进入太极宫和大明宫。
“我们等会儿玄武门见!”张焕笑着拍了拍贺娄无忌的肩膀,他一挥手,一千士兵俨如冰山裂开,跟着他迅疾地向禁苑方向驰去。
夜色深沉,乌云低垂,黑漆漆地没有一点星光,地上笼罩着一层薄薄的雾霭,一股凌厉的杀气已经悄悄将整个皇宫包围。
卷三 纵横宦海 第一百二十四章 玄武门之变(中)
天刚亮,崔小芙便匆匆来到西凤宫,这里是田惠妃的寝是原魏博节度使田承嗣的女儿,田承嗣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