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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吧!你有什么事让我帮助。”
对于京娘,张焕一直有一种特殊的感情,她身上有一种成熟女子的韵味,有一种他从小渴望而得不到的感觉,虽然他们只有两次交往,却让张焕记忆深刻。
“我的翠云居已经被人霸占了。”京娘无奈而又愤怒地说道。
翠云居是她用张焕给得一百贯钱买下从前那个小酒肆发展起来的,由于它生意火爆而被一个大商人看中,投了六千贯钱加以改造,并给了她三成的份子。
但它的生意火爆也引起了一些有权势人的眼红,不久前,风云楼的大东主提出以八千贯收购翠云居,当然被京娘一口回绝。
可就在今天,万年县忽然派出大批衙役,以翠云居未经官府批准擅自从安西进酒为由将它查封了,把投资它的大商人也抓走了,京娘到处找一些有权势的酒客求援,虽然他们平时对翠云居的葡萄酒赞誉有加,可真到这个时候,所有人都沉默了。万般无奈,她想到了张焕。
“风云楼是什么背景?”张焕沉思片刻,忽然问道。
京娘没有说话,这才是问题的关键,这是所有人回避的根本原因,风云楼是平康坊最大地一处娱乐场所,里面青楼、酒店、赌场样样都有,据说是金吾卫大将军崔庆功的资产。
“据说是金吾卫大将军的背景。”京娘终于无可奈何地道。
“崔庆功?”张焕眉头皱了起来,这确实很难办,他和崔庆功的矛盾很深。若去求他,恐怕他非但不会收手,还会变本加厉,当然他更不会为这点事去求崔圆。
张焕背着手走了几步,他确实很想帮助京娘,可是现在他无暇分心再管其它的事情,他走到窗前沉思不语。
京娘看出了张焕的为难,这也难怪,崔家权势滔天,又有几个人惹得起?她叹了一口。低声道:“如果将军难办,那我就告辞了。”
“等一等!”张焕忽然回过头。他眼睛里充满了笑意,“如果我也开一家酒楼,我给你五成的份子,由你全权经营,你可愿意做?”
“你开一家酒楼?”京娘怔怔地望着张焕,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裴俊的书房内香烟缭绕,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檀香,在他的案几上横七竖八放着几本户部地奏表,翻开的一本只批阅到一半。
裴明远站在门口,在他旁边还站着一个瘦高的年轻男子。面色严峻,他便是裴家负责情报的裴淡名,他刚刚得到一个重要情报,赶来向家主禀报。正好遇到裴明远也在给家主汇报。
此刻他们二人皆不敢打扰家主的沉思,裴俊,这位大唐的左相正负手站在窗前默默无语。张焕拒绝了他和亲建议,这既在他的意料之中,但也让他有些失望,从前他是看中张焕的才能,看中他的三千天骑营,才想到通过楚行水将他拉进自己的阵营,成为自己地左膀右臂。
而现在当他突然发现张焕的身上竟然还藏有另一层身份,裴俊地最初想法便渐渐发生了变化,或许张若镐办不到的事情,他能办得到。
作为一个家主,裴俊一生所追求的便是家族利益最大化,这包括裴家控制的地盘最大,和裴家获取的权力最大,当然,目标是很明确,那就是拿下河东,拿下右相。
张焕无疑是能帮他同时实现这两个目标的最佳人选,可惜他似乎不是那么容易驯服,连自己拿出的最大诚意他都拒绝了。
裴俊的嘴角浮现出一抹冷冷的笑意,当然,张焕是一定要拉拢过来,这关系到他裴家的大计,不过拉拢地策略必须得改变一下,他要让张焕自己投奔过来。
裴俊一转身,却忽然发现裴淡名站在门口,不由微微一怔,“有什么事吗?”
“禀报家主,曲江池畔的杀人事件属下已经有了点眉目。”
“哦!”裴俊精神一振,他立刻坐下来笑道:“说吧!发现了什么眉目?”
昨天,万年县的韩县令忽然跑来告诉自己,有人在曲江池畔树林里发现了五具尸体,他当即命裴淡名去调查此事。
裴淡名行了一礼,小心翼翼道:“两个埋伏在现场的手下报告于我,昨晚有十几人来寻找尸体,他们认出其中一人是崔府地家丁总管,尸体都被他们沉到湖底,他们后来一路跟随,发现他们最后都进了崔府。”
裴俊眉头皱了一下,崔府的人被杀,这是怎么回事?他眼一挑,见裴淡名似乎还有话要说,便冷冷道:“说下去!”
“也是巧,今天一早我们安插在永嘉坊泉宅里的人跑来报告,说一个从小照顾张焕地哑老人昨晚失踪了,府里的人到处在寻找他,而且这个哑老人每天都要去曲江池,属下就在想,这两件事极可能有关联。”
“你以为是什么关联呢?”
“属下在想,会不会是崔府的人绑架这个老者,却被人给劫走了。”
裴俊点了点头,看来崔圆也在怀疑张焕的身份了,而且,在自己与崔圆之外,还隐藏着另一头狼。
他低头想了一想。便对裴淡名道:“现在你要做一件事,你立刻派人去长安各家酒楼、茶馆传播一个消息,就说张焕其实是前太子李豫的儿子。”
“是!”裴淡名行了一个礼,便匆匆去了。
“父亲,张焕怎么会是前太子之子?”裴明远一惊,惊讶地问出声来。
“你以为呢?”裴俊瞥了他一眼,淡淡笑道:“那为父问问你,既然他不肯成为咱们裴家之婿,那我们该怎样对付他?”
裴明远慢慢冷静下来,他沉思一下道:“孩儿以为张焕说他现在不能娶小妹。虽然看似比较圆滑的说法,但孩儿却觉得这似乎也是他对我们地一种试探,或许是我们操之过急,使他一时对我们起了戒心,我觉得应让小妹多和他接触,我想,他的立场应该会有所变化,而且──”说到这里,裴明远停了下来,他本来想说而且小妹也似乎很喜欢他。可一下子想到父亲说他可能是前太子之子,果真如此。小妹若真嫁给张焕,那她将来的风险。
这一刻,裴明远忽然不希望张焕成为自己的妹夫,但在父亲面前,他却不能只说一半,迟疑一下,裴明远又道:“孩儿觉得既然他是豫太子之子,那把他拉到我们这边来就可能有一定的风险,尤其是李氏皇族,我们裴家可能会失去他们的支持。请父亲还是慎重考虑。”
裴俊笑了,他看得出儿子的心里也很矛盾,既希望把张焕拉拢过来,又害怕他误了自己的妹妹。他点了点头笑道:“你的想法很好,张焕那边你们继续去和他交往,要让他看到我们的诚意。”裴俊走到裴明远身旁。轻轻拍了拍他地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不过,有一点你要记住了,在任何情况下实力是第一重要的,只要你有了强劲的实力,就算你说自己才是豫太子之子,那些李氏皇族一样会深信不疑地拥戴你。”
裴明远默默地点了点头,他似乎已经明白的父亲的话,行了一个礼,他转身去了。
裴俊望着儿子的背影,心里感到十分欣慰,能力和见识可以慢慢培养,但德行却是与生继来,自己这个儿子从小不被重视,长大后却越来越显示他的不同寻常,张焕虽重要,但他最多也不过是一个可利用的工具,而自己的儿子才是裴家的主人,他们将决定裴家地未来。
他忽然生出一个念头,能不能效仿张若镐,改由裴明远来做家主继承人?。
这是一个让许多人难以入眠的夜,张良也是一样,夜已经很深了,但她依然无法入睡,往日气势恢弘地皇宫此刻变得阴森可怕,她已经两日无法入睡了,她一闭上眼睛,十六年前那血腥的一幕便出现在她的眼前,那双死不瞑目的眼,多年来一直在她梦中挥之不去,她不止一次地梦到,那个人提着剑在宫里追杀她,大声呼唤,‘还我命来!’
而现在,这个恶梦忽然变成了现实,那个人的儿子竟然就在自己的眼皮底下,手中有三千军队,令她心惊胆颤,屋外一点点嗦的声响,在她脑海里立刻就变成无数的脚步声闯入内宫。
忽然,门外传来一声尖叫,吓得张良的心脏都几乎停止了跳动,她想喊人,可声音却不听使唤,她想冲上去,可双脚却疲软无力。
“太后!有只老鼠。”门开了,一个值勤的宫女战战兢兢道。
张良呆了半天,忽然她像发疯似地跳起来,一把抓住宫女的头发狠狠往墙上撞。“太后饶命!”宫女几乎要被吓晕了。
“饶命?”张良恶狠狠道:“哪谁饶我的命!”
她把宫女往地上一推,歇斯底里地狂喊,“来人,给哀家打死她,打死!”
“太后息怒!太后息怒!”宫女宦官们跪满了一地,个个磕头不止。
张良再也克制不住内心的恐惧,朱让她等待几日地建议已经被她抛到九霄云外,她一时一刻也不能再等待,张焕必须要死,立刻就死。
张良取出一张信笺,飞快地写了一封信,召来了一名心腹宦官,低声命道:“你速将此信交给崔相国,现在就去。”
宦官匆匆走了,张良无力地坐在地上,她脸色惨白,无神地望着黑沉沉的夜空,天空乌云密布,低低地垂压在太极宫的上空,一场暴风雨将至。
崔府,送信地宦官已经告退了,崔圆怔怔看着手中之信,张良的来信揭开了沉寂了十几年的秘密,信中只有寥寥数语,当年太子豫曾经有一个私生子,宫廷政变后下落不明。
但已经足够了,崔圆立刻明白了所有的原委,这个私生子必然就是张焕了,这是李泌重新出世的真正原因,这也是张若镐想立他为家主继承人的真实目的。
当然,他也很清楚张良的用意,不过是想借他之手除掉张焕罢了,但让他吃惊的是张良怎么会在这个结骨眼上知道此事,她从来不出内宫,难道是──
崔圆忽然将自己手下被杀,人被劫走之事和眼前这封信联系起来。
卷三 纵横宦海 第一百一十七章 皇后的决定
一阵阵喧天的爆竹和鼓乐声中,位于务本坊的书香门开张,这家酒楼由于生意惨淡而被迫歇业,五天前,一名来自淮南广陵的大商人以六千贯的低价从原来东主手中买下了这座酒楼,以及后面沿河的二十亩空地,并改名为劝农居,
开张仪式简短而节俭,时值中午,不少来这里吃饭的官员也被开业的锣鼓声吸引过来,但更多的却是翠云居的老酒客跑来捧场,新酒楼的掌柜可是原来翠云居的京娘,长安响当当的一块招牌。
京娘站在门口,她穿着一身火红的榴裙,湛蓝色的眼睛里洋溢着迷人的笑容,亲昵地和前来捧场的酒客们打着招呼。
在她身后,站着两排二十名胡姬,她们的热情如火一般,和这一带普遍的清雅风格迥然不同,她们将前来吃饭喝酒的客人们伺候得服服帖帖,竟使不少来凑热闹的官员生出了明日再来的念头。
在门口招呼了近一个时辰,京娘着实有些累了,不过开张不错,使她十分开心,这座酒楼她有五成分子,不过她始终不明白张焕为何不肯用真实身份,如果是怕身份忌讳,但朝廷那些世家在外经商敛财的还少吗?
张焕不肯说,她也不好再问,想必他也有难言之处,京娘在长安混了八年,什么话该问,什么话不该问,她心里如明镜一般,但她两次人生的转折都得益于张焕,她心中对他充满了感激。
眼看食客渐少。她正要回酒店歇一会儿地时候,远远地来了一群骑马的军人,最前面一人京娘一眼便认出来,也是她从前的老酒客,龙武军中郎将朱泚,再看他身后之人,京娘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正是吞并她翠云居的风云楼少东主崔雄。
脸上的不快瞬间便消失了。她立刻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