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消失了,他走上前拍了张焕肩膀一下笑道:“不过是一些民间艺人,又不是为陛下陪寝。用不着这样大惊小怪。”
张焕看了他一眼。若无其事地笑道:“我也知道其实并无大碍,但例行检查一下也是好的。”
说着,他的目光又投向了远方。只见又有六辆马车飞速驰来,马车上插着一面绿色的三角旗,当它们渐渐驶近,张焕看清楚了旗帜上的字,正是‘兰陵’二字。
“朱兄。这好像就是今年曲会的头魁吧!”
朱泚摇了摇头,“我不大清楚。”
马车在不远处停了下来。从马车上也同样下来五、六十名舞姬和乐师,她们都穿着红色地榴裙,人数比前面三晋乐坊多了一倍,看得出她们都很兴奋,莺莺燕燕笑语不断。
从最后一辆马车上下来了两个人,身材和相貌皆分毫不差,这是一对生姐妹,她们俩皮肤雪白,神情娇媚,生得十分美貌,但吸引人注意的她们璀璨的服饰,一个金光闪闪,一个银光鳞鳞,皆夺人眼目。
“这对孪生姐妹便是兰陵乐坊地台柱,据说一个叫金丝姬,一个叫银丝姬,长袖善舞,且品一管好箫。”
朱泚见张焕地目光被吸引,不由暧昧一笑道:“若张兄有意,我牵线让她们陪你一宿如何?”
张焕淡淡一笑,“朱兄不是不清楚兰陵乐坊情况吗?”
说罢,他不再理会朱泚的表情,快步迎上前去。
“他们一共多少人?”
“禀将军,他们一共六十九人,除掉六个搬东西的杂役和一个管事,实际上场地是六十二人。”
张焕点了点头,他的目光便向那七个男子身上看去,六个是杂役,穿着一色紧身短装,高壮矮小都有,外表气质上均上不了台面,看样子都是久居人下,虽然张焕并不会因相貌放松警惕,但这六人连晋阳宫都进不了,自然可以排除嫌疑。
他又向那管事看去,管事约四十岁,身材瘦高,一副精明能干的样子,他见张焕在看他,便立刻走上前低声对张焕道:“这位将军,请借一步说话。”
“你有什么事吗?”张焕见他手放在衣囊里,像是捏着什么东西。
管事见张焕不动,不由有些尴尬,只得将手拔出来,只见他手攥着一个红色的小丝囊,他悄悄往张焕手中一塞,谄笑道:“一点小意思,请将军笑纳。”
丝囊之物大小如杏,滚圆饱满,似乎是一颗珠子,张焕便打了个哈哈笑道:“管事客气了。”
但他的心中却念头急转,他不相信这样一个献谄地管事能让自己上当,难道这个人是个女人不成?
忽然,他感觉到似乎一道轻蔑的目光投来,他一扭头便向那六十个舞姬和乐女地看去,每个人都一般打扮,浓妆艳抹,仿佛都长得一样,看不出异常。
张焕慢慢地收回目光,心中有些疑惑,这时,士兵在检查她们的乐器,把它们一件件拿出,整齐地摆放在地上,琵琶、筝、手鼓、颦鼓等等。
张焕的眼一瞥,忽然看见那两个头牌女子手中各拿着一支玉箫,便走到她们面前,手一伸令道:“把箫给我!”
两女对望一眼,迟疑着将箫递给了他,这是两管用美玉雕成的玉箫,一支殷红如血,一支色泽青翠,入手皆温润滑腻,外形一模一样,和这对孪生姐妹相得益彰。
张焕仔细查看半天也没有发现有什么问题,又顺手将它们递给一个亲兵,“吹吹看!”
就在亲兵将要吹响箫声的一霎时,张焕猛地从那个穿金装的女人眼中看见一丝焦虑,一闪而过,
张焕微微地笑了,问题必然就出在这女人的身上,他已经知道要动手的人是谁了。
“好了。”张焕止住了要吹箫地士兵,将两管箫又还给了她们。他摆了摆手。“时辰不早了,放她们进去吧!”
士兵们停止检查,将三支乐坊地人都放进了宫门,张焕则转身进了大殿,筵席前大小官员已经按品阶各自落座,夜幕已悄然降临,大殿里灯火通明。许多宫女在筵席之中来回穿梭,摆酒上菜。
一声钟鸣,殿前偏门处传来一声高亢的喝声。“皇帝陛下驾到。”
官员们一齐站了起来。十几名侍卫、宫女簇拥着李系走进了大殿,李系身着常服,脸上挂着轻松的笑容。
“臣等参见陛下!”
“各位爱卿免礼。”李系轻轻摆了摆手,他端起一杯酒,有些感慨地对众人道:“今年河东大旱,朕本来想节俭一点,但想到各位爱卿长驻北都。与天子恩泽无缘,朕心中颇为歉疚。所以决定还是宴请各位卿家,望各位爱卿饮下此酒后,记住朕的嘱托,善待百姓,不负朕一片苦心。”
“臣等谨记陛下之托,决不辜负圣恩!”
李系点了点头,他将酒杯高高举起,“来!饮了此杯。”
他将酒一饮而尽,便慢慢坐下,下面各位官员也喝了酒,陆续坐了下来,只听一声清脆的云板响起,丝竹声便如穿云渡水而来,两队乐女或吹箫抚琴,或挥琵琶,如两行秋雁,翩翩飞入大殿两侧。
殿内丝竹绕梁、回韵于耳,先前的沉闷气氛一扫而空,紧接着一队舞姬如天外飞仙,又如簇簇盛开的牡丹,层层迭迭在大殿里先后绽放,这是西晋乐坊地舞姬,按抽签顺序,她们第一个出场。
这时,贺娄无忌走到张焕背后,低声道:“将军,龙武军在外闹事,他们要提前接手晋阳宫防务。”
张焕迅速瞥了朱泚一眼,只见他目光微冷,正斜眼看着自己,张焕笑了笑,举杯向他致意,随即又压低声音对贺娄无忌道:“把防务让给他们无妨,你带五百弟兄去兰陵乐坊,里面之人一个也不准放过,有胆敢反抗者,给我格杀无论!”
贺娄无忌点头答应,便匆匆去了。
这时,西晋乐坊的舞姬已经退下,大殿里忽然胡鼓声大作,鼓声急促而奔放,大殿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过去,只见在大殿上忽然出现一片火红地海洋,六十名舞姬忘情地跳起了胡旋舞,俨如朵朵盛开地石榴花,整个大殿里都被激发了热情,不少人的脚也随着鼓点而动。
张焕紧紧地盯着舞姬,一个一个地从她们脸上滑过,每个人都洋溢着迷人的笑容,他要寻找地人应该就在其中,但六十二名浓妆艳抹的女子,每个人都在激烈的运动中,要想从中寻找出特别的人,无疑是十分艰难。
就在张焕正准备放弃之时,他突然发现在最后一排有一张没有化妆的脸,这是一张极为精致地脸,美得有一点不真实,仿佛大师手中的杰作,让人看了一眼后就难以忘怀,此刻她脸上没有丝毫笑意,眼睛里充满了令人心惊地仇恨,这仇恨仿佛将她整个人都变成了一把锋利的宝剑。
张焕的眼睛渐渐眯了起来,山岗、瀑布、梅花宫,是的,就是她,那个负手看月的女道士。
火红的海洋骤然收缩,形成了一朵含苞待放的花蕾,鼓声嘎然而止,忽然,鼓声又激烈响起,犹如万马奔腾,花蕾绽放了,两个娇软的花蕊亭亭出现在众人眼前,她们一金一银,紧身上衣将她们美妙的身躯勾勒得无比动人。
在鼓声中,她们柔软如蛇的身躯在剧烈的旋转,身上的金属片亮光闪闪,不时发出叮当的响声,一个仿佛阳光四射,一个宛如幽幽明月,在灯光璀璨的大殿上对比格外强烈,牢牢地吸引着所有人的注意力。
张焕却是例外,他的目光一直在跟随着那张精致的脸,六十名伴舞者都退到了殿门口,目标已经退到殿外,动手的时机到了,张焕的目光刷地回到大殿,手中的暗弩迅速拉满。
大殿上,两名舞姬的手上各出现一支玉箫,银色舞姬手中是碧玉箫,金色舞姬手中的却是赤血箫,呜咽的箫声在舞动中袅袅回转,仿佛一对灵动凤凰在大殿里飞舞。
这两个刺客,一个掩护,一个下手,一个空翻,灯光下裙裾滑落腰间,露出了洁白如玉的大腿,她的身体在空中高高飘起,姿态极为优雅,大殿里寂静无声,所有的目光都被她吸引住了,但张焕的目标却锁定了那个银色舞姬,只见她闪到一边,依然在弄箫,但箫管已**了天子李系,李系的注意力也被那空翻的金色舞姬吸引住了。
银色舞姬脸上的娇媚渐渐消失,目光中迸射出一丝冷酷的笑意,就在她拧动箫管的一霎那,张焕手中的劲弩射出了,一支黑黝黝的短箭划过亮丽的灯光,迅疾无比,仿佛死神发出的黑色请柬,无声无息地穿透了她裸露在外面的晶莹雪白的胸脯。
时间在这一刻似乎停止了,一声哀鸣惊碎了沉醉在酣歌妙舞中的梦,一管碧玉箫高高飞起,又重重地摔落在地,裂成三段,露出一根蓝莹莹的短针。
卷三 纵横宦海 第一百一十章 礼尚往来
殿里一片混乱,李系已经被侍卫护送回了内宫,张焕五百名士兵从四面合围,堵住了所有的出口,张焕和朱泚几乎是同时抢出大殿,他们的目标都是一样,都是针对李翻云,不过朱泚却是在执行崔圆的命令,若刺杀成功,当场杀掉李翻云灭口,若刺杀失败,则要帮助李翻云逃离晋阳宫。
数十名舞姬吓得挤成一团,瑟瑟发抖,她们现在只有五十九人,李翻云已经不见了踪影,朱泚微微松了一口气,他见张焕在四下寻找,不由诧异地问道:“张兄怎么会知道有人要刺杀皇上?”
“我怎么知道的,朱兄就不用管了。”
张焕瞥了一眼,似笑非笑地说道:“倒是朱兄,积极把防务争了去,若跑掉一个人,你怎么向皇上交代?”
“彼此彼此,若不是张兄严加盘查,这刺客怎么进得来?”朱泚亦冷冷地回道。
这时,内侍总管陈仙甫匆匆跑来,他低声对张焕道:“快跟我来吧!陛下发怒了。”
朱泚呵呵一笑,“看来皇上明白啊!问题出在谁的身上。”
张焕冷笑一声,转身便跟陈仙甫去了,还没有走到门口,便远远地听见李系在房中怒骂,“把朕当作什么了,一个稻草人么?还是钓鱼的饵!”
陈仙甫苦笑一下,低声道:“陛下恨你事先不告诉他有刺客,让他险些丧命,你给陛下认个错。再推说也是刚刚发现。就行了。”
张焕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多谢陈公公关心,此时我自有分寸。”
他走进屋子,向李系深施一礼,“臣参见陛下!”
李系没有回头,他冷冷地说道:“张将军,朕是个无权无势的皇帝。跟着朕会误了你地前程,你还是另寻高枝吧!”
“请陛下息怒!”张焕诚恳地说道:“这件事并不简单,陛下请想一想这件事地前因后果。就会明白臣的苦衷。”
“苦衷?”李系霍然转身。他冷笑一声,“你会有什么苦衷,一切都在你的掌握之中。却惟独隐瞒朕,把朕当成钓鱼的饵,当作是木偶。”
说到这里,他的愤怒不可抑制爆发,指着张焕厉声喝道:“你的眼里还有朕这个皇帝吗?”
张焕跪了下来。但他依然硬着脖子道:“臣事先只是猜测,并不能肯定崔圆真会安排刺杀。如果陛下不来,刺杀不了之,我们就无法知道崔圆的计划。”
他一把撕开衣襟,露出穿在里面地铁甲,“臣早有准备,若阻止失败,臣会以身体来阻挡刺客的行动。”
虽然张焕提到了崔圆,虽然他身上穿的铁甲,但李系铁青地脸色却没有丝毫缓和,他绝不能因此原谅张焕,他盯着张焕半晌,忽然冷冷地道:“外面都是你地士兵,朕也不敢处置你,但朕以后也不想再见到你。”
他一字一句道:“这是朕下的旨意。”
说完,他一甩袍袖,不再理会张焕,扬长而去。
张焕站了起来,他望着李系的背影,轻轻地摇了摇头,家主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