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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上,王思雨便率领两万骑兵及数万匹战马离开了星星峡,向敦煌郡方向而去,在接下来地半个月里,张焕几乎都按兵不动,这时朝廷也发来诏书。同意他以征西大元帅的身份收回北庭与安西,与此同时,唐廷派御史中丞沈房为吐蕃使、派太仆寺卿韩朝彩为回纥使,分别赴两国正式进行交涉,要求他们退出大唐西域。^^^^
六月中,回纥前军抵达了焉耆镇,与此同时吐蕃的两万援军也赶到了焉耆镇。两军为争夺此镇而爆发了激烈的战争。回纥大将孟连达干佯败,却杀了个回马枪。将刚刚松懈下来的吐蕃军杀得大败,吐蕃军退回龟兹,回纥一举占领了焉耆,颉干迦斯一改从前趁胜追击地风格,命大军驻扎焉耆镇,开始修葺城墙、收集牛羊,并同时派兵分驻铁门关、张三城守捉、于术守捉等城堡关隘,进行稳扎稳打的蚕食战。
六月二十日,张焕得到了焉耆大战的消息,他立刻意识到,他等待已久地机会终于来了。****
这是一个没有月亮地夜,乌云低垂,黑沉沉地压在群山上,高峻而黝黑的山体仿佛面目狰狞的巨怪,夜色已经将它们完全吞没了。
明辉堡就仿佛巨怪地一只脚,紧紧靠着山体而修筑,和白云堡一样,它坚固而高大,且易守难攻,和另外两座城堡相比,它更具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它是建立在一座突出横起的山梁之上,就是这条十几丈高的山梁将星星峡横断开来,仿佛一座大坝,步兵可以徒手翻过,但骑兵和辎重却无法通过,只能从城堡中穿行。夜色中,地面无法蓄热,白天的闷热已被一阵阵凉风驱赶走了,非常凉爽,此刻,大队唐军已经潜伏在城堡以东三里之外,等待着特勤营的消息,张焕则站在一块大石上,目光深邃地凝视着远方黑黝黝的堡垒。^^
正如王思雨所言,明辉堡和白云堡都确实有结构上的缺陷,不是城门没有护城河,而是城堡都是依山而建,在靠山体地一面没有城墙,长长短短的石条紧靠山体,显得参差不齐,出现了一道又一道缝隙,最大的缝隙甚至能钻进一个人,这种结构上的缺陷使得靠山的一段城墙仿佛搭积木一样,没有了支撑,只需一架攻城槌便可轻易击塌城墙。
这种结构上的缺陷并非是唐军不想将它弥补,而是城堡刚刚修好才两个月,但这种攻击缺陷的办法就算了解这座城堡地人也未必办得到,那段城墙地下方是一座陡坡,不用说攻城槌,就连士兵们扛着撞木也无处着力。^^^^
回纥人办不到,但唐军、确切说是西凉军,他们就不同了,因为他们有一种独门利器。
执行秘密任务的自然是特勤营中地飞猿队,他们人数不多,还不足百人,但个个身怀飞檐走壁的绝技,在崎岖不平的星星峡中,他们疾走如飞、如履平地,但具体执行任务的只有三人,他们又是从百人中精心挑选而出,不仅身手更加矫捷,而且胆大心细。
此刻,三人已经距离明辉堡不到两百步了,他们穿着黑色夜行衣,每人背着一只扁平的薄铁皮箱,每只箱里装有二十斤火药,经过三年的研究试验,西凉军对火药的开发也越来越深入,不仅将火药中硝的比例由原来的六成提高到了七成二、增加了爆炸力,而且掌握了更加精细的研磨办法,使火药粒粒小如粟米,且饱满光滑,只是因为要靠人工研磨,所以产量始终上不去。
三人奔若狡兔,时而隐藏在大石后,时而伏身疾行,借着黑沉沉的夜色掩护,三人终于到了离石堡约五十步的一块大石后,城上有巡逻兵不断地来回走动,注视着城下的动静,在城内还挖有数口特制的井,里面有新缸,缸上蒙一块牛皮,这样城堡两里范围内的大队军士行动,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再往前,三人就要暴露在巡逻兵的视线范围内了,他们早有计划,一纵身,三人先后攀援上了石壁,借着石壁上茂盛的藤蔓掩护,一点一点地向城墙攀去。
五十步,他们足足攀了一刻钟,离城墙已经不到一丈了,脚在石窝处一蹬,他们仿佛三只猿猴一般,轻巧地落在城墙之下,无声又无息,紧紧地贴着城墙。
这时,城上一名巡逻兵眼睛花了一下,他似乎在石壁上看到了什么,他揉了揉眼睛,只见石壁上有几根藤蔓在晃动,并无任何异常,他又探头向下看了看,还是没看见什么。****
或许是夜蛇出洞了。他嘟囔一句,又转身向另一个方向走去。
三名唐军从城墙与石壁的缝隙里钻出,按照修建城墙的工匠的指示,他们找到了安放火药的地方,是墙根一块松动的大青石。
一、二、三!三人低声同呼,一起用力,随着一阵轻微的滑动声,青石被推进去了一尺深,三人立刻又隐藏起来,过了半刻,见城上没有什么动静,三人又来到青石旁,一齐用脚抵住青石,一、二、三!三人再次一起用劲,青石终于被推进墙内,露出一个高一尺、长三尺、深五尺的方洞,足以放置他们身上的火药箱。
三人将火药箱嵌入洞中,计算得非常精确,三只火药迭在一起的高度正好是一尺,其中一名瘦高的唐军取出一根绳子,小心翼翼地将三根引线捆在一起,确认无误,三人对视一眼,点了点头,瘦高唐军又摸出火石和火镰,咔!咔!打了两下,一团火苗蓬地在他手中出现了。
漆黑的夜色中,这团火异常刺眼,城上的巡逻兵一下子便发现了,“谁!”随着一声喝喊,报警的钟声当!当!当!地敲响了,开始有无数的脚步声奔上城头。
城下,三人已经奔出去了近百步,他们拼命奔逃,仿佛在和时间进行竞跑,在方洞中引线正疯狂地燃烧,扭动着赤红的火焰,离铁皮箱已经不到半尺了。
三人已经奔出了一百五十步,箭矢声破空响起,数百支箭从后面向他们射来,虽然已经射不到他们,但三人依然疾奔如飞,仿佛在逃离死亡之域。
就在这时,他们背后突然出现一声低微的闷响,紧接着便是惊天动地的爆炸声,震耳欲聋,赤亮的光芒在城墙下迸出,继而火光冲上城头,黑烟腾空而起,形成了一座巨大的蘑菇云,大地在颤抖,碎石横飞,三人已经站立不稳,一起扑向低洼处,紧紧地抱着头。
蘑菇云散后,很快便听见另一种声音,仿佛是山体塌方之声,轰隆一声巨响,东南面约一段百丈宽的城墙轰然倒塌,激起了漫天的尘土,一百多名回纥兵惨叫着被活埋进了坍塌的城墙之中。
“杀!”远方骤然传来了震天的喊杀声。
第二百九十八章 母子生隙
五月二十一日夜,唐军夜袭明辉堡得手,用火药炸塌了城墙,随即数万唐军挥师杀入,回纥军大败,退到了白云堡,次日下午,唐军大举攻城,在攻城中故技重施,再次利用火药炸开了城门,白云堡易手,仅仅一天一夜,唐军便重新夺回了对星星峡的控制。
天色渐渐地亮了,西域的大地上仿佛被一种沉闷的空气笼罩,灰蒙蒙的一片,城头之上的硝烟似乎还未散去,空气中还弥漫着一丝淡淡的硫磺味。
张焕背着手站在城墙之上,在他面前,是一望无垠的辽阔土地,南面那无边无际的黄色是莫贺延沙漠,而北方隐隐可见的高大山脉便是折罗漫山,无数支脉从那里延伸出来,形成了纵横起伏的山峦地形,在山峦之间分布着无数大大小小的河流湖泊,一片片绿洲仿佛明珠一般散落其中。
望着这片广阔无垠的天地,张焕的心胸仿佛也随之豁然开朗,这一刻,他似乎理解了大唐博大的胸怀的真正含意,它拥有幅员辽阔的土地,在这片土地上生活着千千万万不同信仰、不同肤色的人民,无数小国是它的附庸,有从拜占庭、大食来的商人,从波斯来的摩尼教徒,从扶桑来的学生,从高丽来的臣民。
海纳百川、有容乃大,汉民族从来都是一个心胸博大的民族,只有在强盛的汉唐之下,这个民族才会绽放出她那无比瑰丽的风采。
如果她是一条河,那她就是长江;如果她是一座山,那就是昆仑;如果她是一座建筑,那就是延绵万里的长城;如果她是一朵花,那就是浓丽鲜艳的牡丹;如果她是一个人,那她就是让万国景仰的大唐天可汗。
不知不觉,张焕的目光痴了。
三日后。张焕亲率十万大军,沿着当年侯君集的脚印,向伊吾挺进。
长安,大明宫,一个十岁的少年站在一张桌案上。他正望着墙上一幅巨大地地图研究什么,口中喃喃自语,时而眉头紧皱。时而又笑逐颜开。旁边,十几名宦官和宫女正小心翼翼地伺候着他,唯恐他从桌案上掉下来。
这位少年自然就是年少的大唐天子李邈。他所注视的地方,正是张焕率大军西征的安西,眼睛里不由流露出了向往之色。
“若我为主将,当先取伊吾,以为后勤基地,再分兵两路,一路取高昌、一路取金满,罗护、赤亭、独山、轮台。所有的守捉都要派兵驻守。”
说到这,李邈眉头一皱,“才十万人,这怎么够,少说也要二十万才行,可是二十万大军地粮草供给却又是个大问题,难办啊!”
这时。崔小芙悄悄走进了房间。她摆摆手,命宫女宦官们不要说话。自己则背着手,注视着正为安西战局殚精竭虑的小皇帝。
“不行!不仅要收回北庭、安西,还要再向西进军,重建碎叶军镇,再战怛罗斯,为我大唐雪洗当年兵败之耻,朕要让天下百姓每人捐一斗米,每人捐百文钱,以资军费。”
说到这,他手的木杆指向更西面,但人瘦小,已经看不清高处地字迹,他立刻嚷道:“给朕再加一把胡凳,啊!母后”
一回头,不知何时母后竟站在自己身后,满脸愠色地看着他。
“母后怎么来了?”他从桌案上跳下来,两个宦官连忙一左一右扶住他。
“皇儿,你地功课做完了吗?”
崔小芙慢慢走到地上一堆书册前,拾起一本册子翻了翻,又道:“夫子让你每天写五百个字,你今天的字写在哪里呢?”
李邈垂手站立,他低声道:“今天的字孩儿还未写,孩儿关心安西战事,所以
“所以什么,所以你就有借口不写?”
崔小芙重重哼了一声,“为天子者,当心怀天下苍生,而不是为求取一时虚名,行黩武穷兵之事,你小小年纪就只想着攻城杀掠,长大怎么得了!”
李邈听母后竟然说自己只想着攻城杀掠,他心中不服之极,不由高声反驳道:“可是母后,关心天下苍生实在太虚,可安西之战却是实实在在地发生着,这关系到我大唐的荣誉,关系到祖先的基业,怎么是黩武穷兵之事呢?”
说罢,他的头仰了起来,小胸脯一起一伏,显示着他心中的不满。
崔小芙的眼神陡然间凌厉起来,“关心天下苍生是虚无吗?你可知道河东、关中、中原已经三个月滴雨未下,眼看大旱之势已成,多少百姓为此焦虑,为此乞求上天,而你呢?居然还要每个百姓捐一斗米、捐百文钱以充军费,你实在太让母后失望了。”
“我只是说说而已,哪里能办得到!”李邈见母后生了气,他不敢再坚持安西之战,但嘴里却还有点不服气地嘟囔道:“天下大旱,自然有相国为之操心,朕是一国之君,岂能只盯着一处不放?”
“你还敢顶嘴!”崔小芙顿时勃然大怒,她眼一瞥,见地上的茶盅里还有半杯燕窝,燕窝里胡乱插着一支笔,显然是不能再吃了,她一回身,盯着十几个伺候皇帝的宦官宫女厉声喝道:“天下百姓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