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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起带到陇右。交给地方官安置。”张焕见众奴隶已经快吃完,便对蔺九寒道:“让他们都站起来排好队,我要对他们训话!”
“是!”蔺九寒手一挥,数百名士兵立刻进入奴隶群中安排队列,很快。一众奴隶排成了一个巨大的半圆形,张焕踏上一个高台,他扫视一圈众人,高声道:“各位,我便是陇右、河西节度使,欢迎大家加入西凉
“我大唐男儿既生于世间,就是要为国杀敌。博取功名。岂能委身为奴,从现在起,我就正式解放你们为自由人,和我所有的士兵一样平等,只要你们立下功绩,你们一样能升官进爵,甚至成为将军。”
寒风中,一众奴隶呆呆地望着这个年轻的主帅,没有人带领他们振臂高呼。但他们地眼中都流露出喜悦和激动地光芒,本来,他们的命运已经注定,将一生一世与人为奴,但苍天却又改变了他们的命运。
“我会派人去寻找你们的父母妻儿。将他们接到陇右。授予田地房宅,让他们成为军户。若你们打仗勇敢,立下功绩,他们会得到更多的田地,你们将来退役也会荣耀地度过下半生,但如果你们贪生怕死,甚至当了逃兵,那你们家人也会同样成为军奴,你们以后会慢慢知道,我西凉军赏罚分明。”
训话完毕后,一众奴隶便正式成为了新兵,他们暂时被分配到各军伍中,由伍长带他们回去安排,回陇右后再由新兵局统一安排,整个军营里立刻变得热闹忙碌起来。
张焕在数十名亲兵地环卫下,一座军营一座军营地探视,有的新兵在接受伍长讲述军规,有的在换军服,有的在拉弓试
走到最边上一队军营时,却听见里面发出一阵阵叫好声,走进帐门处,帐门的几名士兵立刻行礼,张焕摆摆手,让他们不要声张,进了大帐,只见帐中约有一百多人正围成个大圆圈,里面有两名士兵正在博斗,一名原是特勤营飞猿队的队副,叫李志远,在会西堡一战中表现出色,而被升为亲兵营左郎将,他入伍前曾是长安最有名的秦川剑馆地副总教头,身轻如燕、武艺高强,也是因酒醉杀人被发配到河西戍边,被张焕破格启用。
而与他对搏地一人似乎是今天的新兵,只见他年纪约二十七八岁,面如重枣,目光冷厉,他最大的特点便是身材极高,与西凉军头号猛将成烈有一比,仿佛一座山一般,这个人张焕似乎在奴隶市场见过,当时他和另外十几个奴隶一起被巨大的铁链拴住手脚,是要卖做护院家丁的,却没想到他居然有武艺在身。
李志远仿佛一条鱼一般围着他飞快游走,越来越快,疾如旋风,但这个人却巍然不动,目光却似一根线将李志远牢牢拴住。
李志远忽然身子一转,身体陡然加速,俨如鬼魅般窜到他身后,一声暴喝,飞起一脚迅烈无比地向他后腰间踹去,这是他的成名技之一,叫做霸王鼎,曾经一脚踢断过三寸厚的石板,若踢实了,连熊也未必经受得起。
军营内齐声惊呼,虽然军中比武不容情,但李志远对初识之人便使出绝技,却是头一次,张焕却笑而不语,他眼光犀利,看出李志远已是迫不得已,那大汉虽然没有什么动作,但他的目光却十分厉害,牢牢盯住了李志远,让他根本没有出招的机会。
瞬间,李志远地脚已经到了他的后腰,那大汉似乎没有任何反应,脸上只是冷冷而笑,大帐中人人脸色大变,皆以为那大汉难逃此劫了,就在这时,张焕身边的蔺九寒却脱口而出:“好功夫!”
张焕瞥了他一眼,他也看出来了,此刻大帐中除了张焕和蔺九寒外,只有李志远心中有数了,他这一脚看似要踢中那大汉的后腰,但那大汉就在刚才自己起脚的一霎那,身子诡异无比地向前移了一尺,根本使人无法察觉。但就是这一尺。使自己踢到他时,劲道正好消失,而对方根本还没有出手。
就在李志远心中暗暗叫苦之时,张焕却笑了笑道:“好了,点到为止!”
众人这时才发现都督原来也在大帐中。纷纷跪下一膝施礼,“参见都督!”
“大家起来吧!”张焕摆了摆手,走到二人身旁,李志远忐忑不安地再施一礼,张焕瞥了他一眼,冷冷道:“新兵入营应当讲军规、知军史,老兵不得欺侮新兵。这是西凉军规。你呢!以堂堂郎将地身份先与新人好勇斗狠起来,也不怕斗不过人家,在新兵中堕了我西凉军地军威吗?”
“末将知罪!”李志远惭愧地道:“愿受都督处罚!”
张焕望着他沉声道:“看在新兵入营,我这次给你留个面子,但记下三十军棍,先去吧!”
“谢都督留情!”李志远深施一礼,转身去了,张焕又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个大汉,他暗暗点头。这个汉子武功高强还是其次,关键是他很会为人,明明可以轻而易举将李志远打倒,却始终在众人面前保住他面子。
“你叫什么名字?”
大汉半跪下来答道:“回都督话,小人姓方。名无情。”
“方无情?”张焕微微一笑问道:“这是你地真名吗?”
“回禀都督。小人是江油老君山哪咤宫青牛真人大弟子,名字是师傅所起。已经用了二十余年,真名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了。”
张焕点了点头,又问道:“你如此高强地武功,怎会沦为奴隶,委实让人感到不可思议。”
方无情叹了口气道:“朱命我师父率弟子从军,师父不从,朱便派人率大军打上老君山,烧了哪咤宫,众人失散,小人也受伤被俘,最后被卖为奴隶,小人本想到了新主家后再逃走,却不料被都督所救!”
“原来如此,那你可愿意从
“小人愿意,只是小人还有一点难处。”
“什么难处?”张焕依然面无表情地问道,他心中已经有些不悦,不过是一个新兵,也能和自己讨价还价吗?
张焕身旁的蔺九寒十分欣赏方无情的武艺,他猛向方无情使眼色,命他不要拂命,但方无情却视而不见,他仍然十分倔强道:“小人在蜀中还有一个老母,本和兄嫂同住,但这场兵乱后却生死不知,小人想回去寻母,无论有无下落,一个月内,小人归队!”
张焕沉默半晌,方淡淡道:“军中无此先例,但有三年一次的探亲假,你若想提前使用也可,但军役时间要比别人延长三年,你可要想好。”
方无情见他不提自己一去不返,只提探亲假,知道他其实是为了自己而破例,他心中感动,单膝跪下,恭敬地行了一军礼,“属下愿意提前行使探亲假。”
“那好!”张焕瞥了一眼蔺九寒,“既然你如此关心他,那此事就由你来安排。”
说罢,他转身离开了大帐,营地的空地处,数百名女子和老弱正在登记姓名,大营外已经雇来了数十辆马车,准备将她们先送回陇右。
这时,一名亲兵从营外飞奔而来,躬身禀报道:“胡先生已回客栈,他有要事欲禀报都督。”
“知道了!”处理完这些奴隶,张焕又放心不下崔宁,他带领百名亲兵翻身上马,向县城内驰去。
胡镛昨晚和裴俊地暗探连夜去了凤翔,刚刚赶回虢县客栈,却得知张焕已经去了军营,不多时,张焕赶回了客栈,胡镛立刻迎上去道:“都督,你可知我在凤翔遇到什么人?”
张焕手一摊笑道:“胡先生在给我打哑谜呢!我如何猜得到?”
“是进京答谢会盟的吐蕃使臣!”胡镛轻捋长须,眯眼一笑道:“不仅有吐蕃使臣,还有出使吐蕃的太仆寺卿裴伊也一并返回,此刻他们都在凤翔休整,都督可知道裴伊在凤翔做了一件什么事?”
张焕微微一笑,道:“莫非裴大人信誓旦旦向凤翔驻军保证了抚恤金一视同仁吗?”
胡镛大笑,“都督猜得对极了,正是有了裴太仆的全力担保,已经几乎要失控的凤翔城又平静下来,裴相国恐怕气得要吐血了。”
“既然裴太仆在凤翔,那这次机会咱们就更要利用好了。”裴伊是裴俊的四弟,有他在凤翔,那自己就更容易行事,今天已经是正月初四,离新年大朝的日子已经没有几天了,此时裴俊必然是在引颈相盼,无论是真是假,自己都该行动了。
张焕沉思片刻,当即做出决定,对身后一名亲兵道:“你速去军营通告蔺九寒,明日一早,全军拔营去凤翔!”
次日,天色蒙蒙亮,张焕一行便离开了虢县,向凤翔行去,崔宁地病也略有好转,虽然身子还很弱,但勉强能做马车随行了,两个新收地小丫鬟也坐在马车里陪伴着她,有人伺候,一路上也方便了许多。
约两个时辰后,大队人马再一次抵达了凤翔城,这一次由于城中局势已经平静下来,凤翔节度使李莫便不在阻止张焕入城,而是派人将张焕的军队安排在城外的军营内,又引领他入城歇息。
张焕率三百名亲卫刚进城门,却迎面见一支队伍缓缓行来,约有千人,全部是吐蕃骑兵装束,在他们中间的十几匹马上,坐着十几名吐蕃官员,他们正是去长安的吐蕃答谢使。
两军在城门处交汇,一起停下马来,目光冷厉地打量着对方,这时,一名衣着华丽的老者催马出来,他看了几眼张焕,忽然问道:“来人可是凉州张都督?”
张焕上前拱拱手笑道:“我正是,请问阁下何人?怎么会认识我?”
“我便是吐蕃国次相尚赞婆。”那老者微微一笑道:“我在大相那里见过你的画像,也常听大相谈起你,大相很想见你一面,如何?待我回来时,可愿意和我一同去逻些作客?”
第二百一十四章 枝节横生
张焕仰天一笑道:“久闻大相虚怀若谷,我久欲一见,只是近来公务繁忙,一时难以离开陇右,若有机会我定当前往逻些拜望。”
那使臣也呵呵一笑,“虽说唐、吐两国交好,但真正与我吐蕃打交道的还是张都督,路过金城郡,我便想前去拜访,但都督手下说都督已进京述职,所以我紧赶慢赶,就想在长安与都督饮酒结交,却没想到咱们在凤翔见到了。”
两人正寒暄时,城内又赶来一队军马,皆是唐军装束,为首扬鞭者却是一文官,不到五十岁,白面长须,举手间隐隐有几分裴俊的风采,这自然就是裴家重臣,太仆寺卿裴伊了,他是今回全权前往吐蕃会盟的吐蕃使。
在他身后,凤翔节度使李莫也紧紧跟随,裴伊老远便看见了张焕,裴莹是他们裴家的宝贝,裴家长辈人人喜欢,自然对张焕这个侄女婿也爱屋及乌了。
“贤侄,还记得我否?”
张焕向尚赞婆歉然笑了笑,便欣然迎了上去,连连拱手道:“四叔一路辛苦了。”
“辛苦还好,只是逻些地势太高,我难以适应,还是回长安好啊!”裴伊与张焕两马相错,他拉着张焕的胳膊笑道:“在金城郡见到了莹儿和侄孙,恭喜贤侄了。”
说到这,他忽然想起一事,便有些诧异地问道:“贤侄这才刚去长安,怎么又回来了?”
张焕见李莫在身后,倒不好多说什么,便给裴伊使了个眼色。不露声色笑道:“党项人问题没有彻底解决,近来有蠢蠢欲动的迹像,裴相担心他们或在新年发难,便命我返回防备。”
这时,李莫上前向张焕干笑两声道:“说起来这次还多亏裴使君从中周旋,一力担保抚恤金不缺,我凤翔的的局势才稳定下来,上次未让张使君入城,多有得罪了。”
“哪里!哪里!”张焕客气地笑道:“凤翔局势稳定是重中之重。若不是李使君劝阻,我这两千人进城,不亚于火上浇油,若真闹起来,我张焕岂不成了罪人。”
“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