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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父亲发怒,幸长委屈地差点哭出来,加藤清正忙道:“长政公说的有道理,事不宜迟,幸长殿,你马上带几十个人从后山走,我会在前面施放铁炮,把敌人的注意力吸引过去。相信咱们会再见面的。”浅野幸长望着一脸怒色的父亲,又看了看加藤清正,突然向二人各鞠了一大躬,然后转身冲出门外。
浅野长政忙喊道:“木村殿,你陪同幸长将军一起突围,要保护好他!”
“是!”木村右兵卫和忍者头目紧跟着出去。“毕竟是父亲啊,幸长殿虽然现在可能不理解,但我想以后他会明白的。”加藤清正笑了笑说道。浅野长政快步走到门口探头向外看着,直到幸长一行人转过天守阁背后去了,才怅然若失地回过身,加藤清正刚才说些什么,他竟然一句也没有听到。
“我现在就去三丸,饭田殿呢?”
“我在这里。”饭田角兵卫从外面进来。
“你布置一下,看到幸长殿他们快下山的时候,在天守阁上举灯为号,我就会向城外的敌军发起佯攻,知道了吗?”
“一切交给我吧主公,没问题。”饭田角兵卫答应着下去了。浅野长政送走儿子,似乎心力完全地憔悴,看着加藤清正排兵布阵,自已却半点力气也没有了,只有走到蒲团边缓缓坐下。
“长政公,你休息一下,我会随时派人向你报告幸长殿突围的情况。”
“拜托啦。”长政略点了点头,双目紧闭,在心里默默为儿子祈求神灵的保佑。
浅野幸长挑选了30名久经战阵的武士,与家臣木村左兵卫及那名忍者头目一齐来到后山,均是黑衣短打,野太刀和长矛都不用,换成了较短的小太刀背在身上,腰间系着粗绳,饭田又兵卫见众人结束整齐了,打手势让天守阁上的武士点灯。
不多时天守阁顶层亮起了长明灯,紧接着从三丸方向传来呐喊声和密集的铁炮射击声,浅野幸长知道这是加藤清正在山前发起了佯攻,不敢怠慢,和众人顺着山崖向下滑去。
这一回因为知道伏路的明军哨兵被忍者干掉,所以这三十几人动作非常快速,片刻间就垂降落地,浅野幸长闪在暗影里四下看去,黑茫茫一片,只有远处灯光闪烁,那是明军营盘所在的地方。
幸长大喜,心说只要不惊动明军,就可以顺利地到达江边。看着部下们都聚拢在身边,他把嘴一努,向那名忍者道:“你在前边带路,要快!”
“明白!”几十人跟随着他急速向前摸去,起初非常的顺利,不想离江边还有十四五丈远的时候,忽然听见对面脚步声噪杂,紧接着传来一声断喝:“什么人,站住!”
武士们大惊,齐刷刷手按刀柄驻足,不巧,就在这个时候,明军吴惟忠部的一名把总率着四五十人前来查哨,见一群人飞奔向江边,当即出言喝止,数十人抽刀拔剑,向这边扑了上来。
“冲过去!”幸长低喝一声,上前抡刀便砍。“不好,是倭贼的奸细!”随着一名明军士兵被砍倒在地,其余的人都大声叫喊起来,刹时间,岛山背后刀光剑影,乱作一团。
躲在江岔里的日军小船见岸上展开了混战,当即驾船直奔滩头,想救出己方突围的人,就在这时,江面上又出现了五七条小艇,却是朝鲜军的巡逻小船闻警赶到,看看将近,来船上梆子一响,箭如飞蝗,来援日军措手不及,五七人中箭中伤,当下顾不上再去救援岸上同伴,急急地调转船头向来路逃走。朝军又是一轮箭雨袭过去,黑夜中只听得一阵阵惨呼声,重物落水声不断。
浅野幸长见状知道硬冲不得了,忙呼招一声,率领着部下且战且退,饭田右兵卫在山顶看得真切,将几十条粗绳甩下山去接应。木村右兵卫大叫道:“将军快走,我来抵挡追兵!”喊罢率领着六七名武士走在最后奋力格斗,幸长等人趁机将绳索系在腰间,城上六七人拽一根索,忽哧哧将众人提到了半空里去。
“快放箭!”明军把总厉声喝道,木村又兵卫虽然听不清他喊些什么,可是见敌军纷纷将弓箭摘下,知道不好,急吼了一声,抡刀旋进旋退,把明军队伍搅得乱作一团,后面的弓箭手连连后退,虽然百忙中也向崖上放了几枝箭,但是黑暗中却无法判断是否射中,
此时山下只剩下木村右兵卫等六七名武士,虽然绳索就垂在背后的山壁上,却已经来不及系绳了,只得拼死一战。白森森的枪尖刀刃往来互刺,惨叫声、肉体和铠甲被尖锐异物切割、刺穿声不绝于耳,有一时不得死的伤者,躺在地上痛苦挣扎流血。明军士兵红了眼地厮杀,挥刀乱砍,日军人少势孤,在激战中纷纷倒地,木村右兵卫一连身中两箭,仍然挣扎着拒战,最终被明军乱刃分尸,那名带路的忍者也在混战中切腹自尽了。
浅野幸长在山上看了心如刀绞,吼叫着从身边武士手中夺过一枝伺筒,向下猛烈地开火,明军士兵们一哄而散,躲在暗影里戟指大骂,也有用弓箭回击的,冷箭嗖嗖地往上飞。
第五部分:腹背受敌突围(3)
饭田又兵卫强行把浅野幸长拖离了城头险地,正要回天守阁报信,只见浅野长政带着几十名武士跑过来,两下里碰面,长政顾不得喘息,一把扳过幸长的肩膀,仔细打量着,见他没有受伤,才松了口气,说道:“既然突围失败,敌军必然会加紧提防,好在城外友军已经知道我们的处境,不要担心,我们会得救的。”
“右兵卫为了救我们被敌人杀死了。”幸长沉痛地说道。虽然猜想木村右兵卫十之八九遇难,可是亲口听儿子说起这事,长政还是非常地感慨,哦了一声道:“很残酷,是吗?也许接下来就该轮到我们了。”浅野长政说完这话,似乎觉得有些悲观,于是干咳一声,又提高嗓音对部下们大声说道:“不要怕,武士的尊严正是需要用生命去印证的,木村殿能够做到,我们也能做到,这是光荣的!总之,无论如何不能在强大的敌军面前屈服,绝不能做胆小鬼,懂了吗?”
“是这样的啊!”武士们手握刀柄齐声应道。北风呼啸着掠过山顶,将他们的衣衫发带吹得烈烈飘起,借着暗淡的星光,可以看到每个人脸上都充满了绝望和悲壮神情,其中又夹杂着些许亢奋。
浅野父子铁青着脸回到本丸天守阁,不一会加藤清正也来了,听幸长讲述了突围失败经过,他甚感惋惜。宽慰一阵后,向二人说道:“城里的情况越来越差了,从下午到现在,大部分士兵都在饿着肚子打仗,不少人因为喝了雨水而生病,受伤者也得不到及时的治疗,照这样下去,很难说会坚持多久。”
浅野长政深表同意,叹道:“清正殿说得对,咱们攻守两难,投降更是死路一条,现在只能咬着牙,坚持几天算几天,另外,”长政顿了一下,似乎费了好大劲,才下定决心说下去,“另外,在这种形势下,还是有必要继续和敌军谈判的,只要敌人答应放我们走,就把这座城让给他们好了。”
“是啊,为了夺取岛山城,敌人同样付出了高昂的代价,能够议和当然好,可是敌人很可能已经从逃出城的朝鲜奴隶口中知晓了我军缺粮的情况,这样一来,怕是会拒绝跟我们和谈的。”“管不了那么多,反正也没别的好办法,先派人投书试试。”
“只好这样啦。”
二人又细细商量了一回信中措辞,然后写好,派两名武士摸黑下到半山腰,把箭书射下山去。当下有明军伏路小校将书信捡了缴到大营,杨镐已经歇下了,闻报又披衣而起,请了麻贵来,然后命通译念信。信中大意是说,守卫蔚山的主将不在岛山城,而在西生浦城,岛山守军有心讲和,可是没有接到主将命令,无法擅自作主。希望明军派人到西生浦去和主将谈判,另外如果能网开一面,让开通往太和江边的南边大路,岛山守军则不需等待西生浦主将的命令,可以立刻让城别走,以止两军干戈。
杨镐听通译念罢此信,怔怔道:“蔚山主将不是加藤清正那厮么?”麻贵点头道:“不错,当初西生浦倭贼破围进入岛山城时,俘虏就已经交待乃加藤清正率队所为,眼下城内倭贼又说他不在城内,这到底是搞什么名堂?”
“不要说了!”杨镐忿然一拍桌案,起身道,“我军围住了岛山倭城,他们却要咱们到西生浦倭城去议和,当咱们是白痴么?且倭酋清正明明在岛山城内,却虚说不在,这明明是倭寇的缓兵之计,你我切不可上当。”
麻贵首肯道:“经略大人所言极是,不过,”他沉吟片刻,又道,“倭贼在信中提到,如果咱们让开一面,贼即让城速去,不知杨兄注意到没有,这回信里可没提什么交换人质的说法,可见城内敌军已经支持不住了,只盼着能够逃走,咱们不如趁机假装应允,诱其出城然后痛击,岂不是好?”杨镐笑道:“麻将军这话只说对了一半。”
麻贵奇道:“噢?请大人明言,贵愿闻其详。”杨镐捋须道:“麻将军判断敌军有支持不住的迹象,这一点镐深为赞同;可是将军又说假装应允倭贼条件,诱其出城决战,我却并不认同,既然倭贼支持不住,又何必以诈取胜呢?”
“杨大人,我……”麻贵正想出言辩解,杨镐摆手将其止住,接着说道:“镐认为麻将军所言虽然在理,却只是把目光放在这一城一地的得失胜败上,而本部院却为着通盘大局计较,早就放眼在整个朝鲜战事上了。我军围攻岛山城,除了要消灭此处倭兵外,还存着杀一儆百的意思,既然城内敌军已经到了弹尽粮绝的地步,我军正可以堂堂之阵强攻下此城,让朝鲜余倭知道我军强大的攻坚力量,并为之胆寒气馁,不敢与天兵拒战,如此扬刀立威的大好时机,咱们怎么可以错过呢?这一点希望将军能够明白!”说罢见麻贵默默不语,又急着追问一句,“你可明白?”
“明白。”麻贵一脸的苦笑,只得敷衍道,“贵一介战将,考虑的只是眼前战事,在大局观上的确赶不上杨大人。真是惭愧。”
“将军这话似有些言不由衷呀?哈哈,不要紧,事实胜于雄辩,等剿灭此处倭贼,功劳仍然是咱俩的,镐绝对不会专擅其功就是。”杨镐反而显得颇为大度,麻贵虽然有自己的想法,这时候却也没法说了。
杨镐越想越觉得自己见识不凡,看着桌案上摆的那封议和信,不由得从嗓子眼里发出一声冷笑,一拂袖将其扫到火盆里,在骤然升腾的火光辉映下;他的脸上透出无比的自负和豪迈神情。
第五部分:腹背受敌骑虎难下(1)
除夕之夜,明军歇兵罢战,在营地内炖肉包饺子,准备过春节,杨镐与麻贵披着棉披风骑马巡视各营,杨镐一马当先,和围上来拜年的军官们寒暄着,笑道:“让士兵们使劲吃,别留着,吃饱了好有力气打倭贼,打完倭贼咱们回王京接着吃!”
众将听了哈哈大笑,有军官端上来一碗刚出锅的饺子请杨镐与麻贵尝鲜,二人欣然接过,杨镐刚要举筷,忽然想起了什么,说道:“咱们吃饺子过大年,可也不能让日本人闲着呀,去,派人到山根儿底下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