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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成望着儿子,亲切地问道:“练功了吗?”
“回爹爹的话,刚练完。听说您下朝了,特来问安。”
“嗯,一定勤学苦练哪!我不是一再对你说过嘛:‘要学惊人艺,须下苦工夫’;若想人前显贵,就要暗中受罪。”
“是,儿都记住了。”
罗通施了一礼,又仗着胆子问道:“听人说,爹爹又要远征了,可有此事?”
“嗯”
罗成点点头。罗通道:“听说这次要打大仗,不但要对付五国联军,还要西征突厥,说不定得打几年呢。”
“这话是谁说的?”
罗成收敛了笑容,不高兴地问道。罗通有些心慌意乱:“这……外边都在这么议论。”
罗成冷笑道:“不要听他们胡猜乱讲,方才我对你母亲说了,这次的战争,多则二年,少则一载,就可凯旋还朝。”
罗通道:“儿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请爹爹恕罪。”
“有话你就说吧,我不怪你就是了。”
罗通挺直身子说:“儿打算跟随爹爹一起出征,也好在鞍前马后保护您老人家。”
“哈哈哈哈。”罗成边笑边点头说,“罢了,罢了,难得你有此孝心。”
“爹爹,您就答应了吧。”
罗通扯着罗成的袖子,不住地哀求。
罗成严肃地说:“不行,你还没到从征的年纪,再说也用不着你,你在家孝顺母亲就可以了。”
罗通一听,差点没急哭了,嗫嚅地说:“爹爹,人家都说,这次是打硬仗,五国联军和突厥都是不好对付的,他们光是军兵就超过了一百万,能征惯战的大将足有几千名,贺兰关一战,就打死打伤我军三万余人,张公瑾、白显道、屈突通,屈突盖几位伯父也都阵亡了,可见这场大战是如何的险恶。爹爹身为大将独挡一面,与数倍于我之敌鏖战,怎能不让孩儿担心?所以,儿要出征助爹爹一臂之力。”
罗成不悦道:“小小年纪,懂得什么,因何长敌人之锐气,灭自家的威风?你这话,也就是在家里说,若换在军营里,就应该按军法治罪!”
罗通吓得面红耳赤,低头不语。
庄氏夫人忙解围道:“老爷何必动怒,孩子也是出于一片孝心哪!”
罗成站起来,背着手来回地走着说:“孩子的心我是理解的,不过未免过分了点。我一生最鄙视懦夫软汉,身为武将的,胆要大,气要壮,心要狠,手要黑,行动要果断,视死如归,置身于万马营中如无物,视强敌如草芥,要有克敌必胜的信心,要有惊天动地的气魄,这才配当一名大将。”
罗成停在夫人面前接着说:“战争是残酷的,你不杀死他,他就要杀死你,每天都要死人,每战也要死人,排兵布阵,逗、引、埋伏,处处都要使用心计。吉凶难卜,胜负难料,随时都可能为国捐躯。咱们就有这么一个儿子,我怎忍心带着他去冒险?万一我要有个三长两短……”
“别说了!”庄氏夫人怕丈夫说出什么不吉利的话,马上打断了他的话头,对儿子说:“通儿,别惹爹爹生气了,还不快赔个不是!”
罗通心里委屈,嘴里不敢说,只好勉强地说:“爹爹的心意,儿明白了,儿一定在家孝顺母亲,好好练习功课,请爹爹放心。”
罗成点头说:“这才是好孩子,在我出征的时候,你要把祖传的‘绝命枪’练好,等我回来,还要检查呢。”
“儿遵命。”
这时,一名侍卫在门外禀道:“马三保、段之贤、刘洪基、殷开山四位将军到。”
罗成立即吩咐:“请到客厅。”
说罢大踏步走出书房。庄氏夫人和罗通望着罗成的背影,轻轻地叹了口气,一股莫名其妙的阴云笼罩在心头。
贞观元年春,罗成率领五万人马,浩浩荡荡地出发了。老将马三保为先锋,段之贤为合后,刘洪基、殷开山为左右护军,唐万仁、唐万义护理中军,直奔贺兰关。
罗成在马上下严令,以每日一百五十里的速度急速前进,违令者按贻误军机罪处斩。
官兵都知道罗成治军极严,执法如山,毫不讲情面,因此心怀畏惧,背道而行。书说简短,这一天离着贺兰关可就不远了。突然前队响起了炮声和喊杀声。罗成把马带住,等候情报。时间不大就见一匹快马,飞驰而来,马上坐着报事的蓝旗官,他先向罗成行了军礼,然后说道:“启禀大将军,马老将军遇上了伏兵,已然交了手,胜负未分,请大将军定夺。”
罗成问道:“敌军多少?何人带队?”
“回大将军,敌军约有五千,领队的是朱伍登手下的大将周能、周顺。”
“再探!”
“是。”
“是。”
蓝旗官拨马走了。罗成望着唐万仁、唐万义说:“马上安营扎寨,我领人到前边去看看。”
“遵命。”
罗成带着五百马队,冲出中军,风驰电掣一般向前队奔去。
开仗的地方叫十里堡,顾名思义,此处离贺兰关仅有十里,左边是山峦名叫野狼窝,右边是一条小河,名叫仙人渡。中间是一条曲曲弯弯的官道,两边坑坑洼洼,有不少密林和庄稼地,在官道的西侧,散落着几十户人家。由于这里地势险要,素为兵家必争之地。所在,战争打响后,乡民们早都逃光了。
朱伍登和杨度占领三关后,本想着继续深入,怎奈十多万人马,粮草接济有困难,只好按兵不动,每天派人到四处征粮。
朱伍登和杨度料到唐兵很快就会来到的,所以一面加固城防,一面派大将周能、周顺领兵五千,埋伏在十里堡一带。这周氏兄弟也是朱伍登手下的猛将,每人掌中一把开山大斧,十分骁勇。
他俩把军兵埋伏在野狼窝,坐等鳌鱼上钩,恰巧马三保率领的前军来到了。周氏兄弟商量之后,周能在左,周顺在右,企图把唐兵拦腰切断,分片剿灭。
马三保本是唐朝大将,带兵三十余年,有丰富的临战经验。在行军的路上就做了各种预防,他的部队刚走进野狼窝,马三保就预感到形势不妙,马上传令收缩队形,摆成方阵。骑兵在四周,步兵守中心,缓缓地前进。果不出他的所料,往前走了不到三里,敌军就出动了,摇旗呐喊,奔唐军杀来。虽然来势甚猛,却没能把唐兵的方阵突破。双方在古道上、山坡前、大地里、小河边展开了激战。
马三保抖擞精神,银髯飘摆,手执金背七星大刀直奔周能扑来。周能抡开大斧与马三保战在一起。二十几个回合,胜负不分。周顺恐哥哥有失,催马摇斧前来助阵。两匹马、两把大斧把马三保困在垓心,十几个回合,马三保就招架不住了。累得他汗透征袍,吁吁直喘。正在这紧要关头,罗成到了。
罗成领着骑兵五百,登上一座沙丘,居高临下,看得十分真切,透过沙尘,他发现战斗非常激烈,双方不断有人倒下去。有几个身受重伤的唐兵,满身是血,仍与敌军死战,看到这些,罗成感到欣慰和满意。忽然他看见了马三保,正被两名敌将围住,眼看就要支持不住了。罗成不敢怠慢,手托长枪,双脚点镫,胯下的白龙驹一声嘶呜,四蹄蹬开,好似一道闪电,冲下沙丘,眨眼就冲到敌将马前,手起一枪把周顺刺于马下。周能见势不妙,拨马便走,哪知罗成的马快,顷刻就追了个首尾相连。还未等周能把马掉转过来,罗成的枪就到了,“噗哧”一声扎了个透心凉,死尸栽于马下。罗成手下的五百骑兵,个个都像小老虎,高举马刀,寒光闪闪,一个冲锋就把朱军击溃了。直杀得尸横遍野,鬼哭狼嗥,能跑的跑了,不能跑的都举手投降了。
罗成喝道:“马将军听令!”
“未将在。”
“你率领我这五百骑兵,追赶逃兵,务必全歼,一个不留!”
“遵令”
马三保把大刀一挥,追下去了。罗成又喝道:“中军何在?”
中军副将尚青山忙答应一声:“未将在。”
罗成指着近千名俘虏说:“把他们全都斩了!”
尚青山一愣:“这个……恐怕不合适……”
“你敢违抗将令?”
罗成冷着脸,目光凌厉地盯着面前的盟兄。
“是,未将遵令。”
尚青山不敢抗令。忙指挥三千步兵,两千骑兵,把集中在仙人渡畔的俘虏层层包围,信炮一响,刀矛齐发,可怜这些手无寸铁的俘虏兵全都做了刀下之鬼。
这时马三保也回来交令说:“未将已奉令将朱伍登的逃兵斩尽杀绝了,带回人头三百五十八颗,请大将军验看。”
罗成望着士兵手中提着血淋淋的人头,满意地一笑,传令把人头和全部尸体扔到仙人渡河里,这才收兵回寨。
晚饭后,唐兵疲惫不堪,刚要解衣就寝,突然中军响起鼓号声。谁都知道这是紧急集合的信号,官兵们不解其意,马上到营外列队集合,营官以上的军官都赶快跑到中军去请令。
中军大帐,灯火辉煌,罗成全身披挂,怀抱令旗,高坐在中间的虎皮交椅上。一大群文案、师爷、幕宾、参赞站在他的身后,副众将,整齐严肃地站了两大溜,一个个盔明甲亮,佩剑悬刀,杀气腾腾。罗成命中军官点过花名册,这才说道:“大家都很累了,本应好好休息,不过,这是战场,敌军是不会让我们睡舒服觉的。我料他们必来偷营劫寨,望大家做好防备。”
“是!我等愿听大将军的调遣。”
众将同时回答,声音整齐洪亮。
罗成下达密令后,众将领令,分头准备去了。
果不出罗成所料,三更刚过,敌军就到了,领兵的正是南阳王朱伍登。
原来周能、周顺全军覆没的消息传进贺兰关,朱伍登闻听直气得火冒三丈,肝胆欲裂,马上就要点兵出城与罗成决战,当时被天顺王杨度劝住,他说:“罗成乃世之名将,勇不可挡,加上唐军新胜,锐气正旺,我军战也无益。不如夜间偷营,攻其不备,出其不意,岂不事半而功倍?”
朱伍登强压怒火,好不容易耐到天黑,这才点兵一万,悄悄离开贺兰关;杨度也派出精兵五千,命族弟花刀将杨昆统带,为朱伍登的后援。朱伍登出城后命马、步三军摸黑疾走,二更左右就离着十里堡不远了。他让军兵原地休息,亲自领人察看形势。只见唐营全都分布在山坡下,一眼看不到头,静悄悄的好似无人一般,朱伍登心想,罗成胜了一阵,心满意足,已经睡大觉了,安知朱某前来劫营,他咬牙切齿地骂道:“罗成、罗成,你可知血债要用血来还?朱某不报此仇,誓不为人!”他把马一拨,回到队内,把众将召集在一起,做了安排。于是,大将金奎、金亮在左,上将刘发、赵延在右,他领着八名副将居中,兵分三队,奔唐营袭来。
三更天刚过,他们就来到辕门了。朱伍登把大铲一摆,高声喝道:“冲!”“冲啊!”“杀呀!”
刹那间,人喊马嘶,灯火通明,朱军像潮水般冲进唐营。这才叫:挖下深坑等虎豹,撒下香饵钓金鳌。
第五回 藩王伏诛
朱伍登指挥人马,杀进唐营,但见各帐都是虚张灯火,空无一人,朱伍登就知道上当了,急令退兵。然而,身入重围,已经走不脱了。就听见野狼窝山头上一声炮响,伏兵四起,正东是马三保,正西是殷开山,正南是刘洪基,正北是段之贤,东南是唐万仁,东北是唐万义,西南是尚青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