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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朕所知,那吕嘉同东越国王余善过从甚密,勾勾搭搭。你此行要密切注意他们之间的动向,抓住把柄,决不松手。”
“臣明白了。”聂一深为叹服武帝的深谋远虑,“万岁之意是将东越一齐并入我大汉版图。”
武帝满意地笑了:“看来聂将军定会不虚此行。”
聂一肩负着重大使命离开了长安。
南越都城番禺一派南国风光,椰树和棕榈树在带有咸味的海风中轻轻摇曳着枝条。王宫里的凤凰树绽放出艳丽如火灿若云霞的红花,一池碧水环绕着淑妃的寝宫,绿纱窗前架上的鹦鹉,不安分地叫唤连声:“有客,有客。”
妩媚可人的淑妃伸出头来:“瞎叫什么,真烦死人了。”
“跟鸟发啥脾气。”夹竹桃盛开的甬道中,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
淑妃双眼一亮:“哟,敢情这鹦鹉不是谎报军情。嗑瓜籽嗑出个臭虫来,什么人都有。”
来人到了窗前,五旬上下的年纪,身躯稍显发胖,肤色像女人一样白晰,眼神中透出机敏,他就是大权在握的当朝丞相吕嘉:“娘娘这几日又很清闲吧?”
淑妃听出他的弦外之音:“放屁,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王爷千岁还不是被你那狐狸精妹子日夜霸占着。”
吕嘉嘿嘿奸笑着溜进房来:“故而下官特来代舍妹赔不是,并代王爷解你的相思之苦。”
“你有这种好心?家中美女如云,你比王爷还要三千粉黛,一宿换一个有的还难沾你的雨露呢。”
“任她天仙下凡,也比不上你这娘娘的玉体,毕竟是禁脔嘛。”吕嘉凑近前,在淑妃高耸的乳峰上抓了一把。
淑妃乜斜一个媚眼:“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说吧,又有什么阴谋诡计想要我出力。”
“给。”吕嘉递过一只细过笔管的玉瓶。
“什么尊贵物件?”
吕嘉贴近淑妃的耳垂:“鹤顶红。”
“啊”淑妃一惊,“这不是毒药吗?”
“正是,”吕嘉脸上腾起杀气,“而且是剧毒,只需一滴,即可致人于死。”
“做,做什么?”淑妃身不由己发起抖来。
“送给赵兴啊。”吕嘉又换上了轻松调侃的口吻。
“我干不来。”淑妃将玉瓶推还给吕嘉。
吕嘉冷笑几声:“我的淑妃娘娘,这可是为你好啊。”
“让我谋害亲夫,还说是为我好,”淑妃气得脸色惨白。
“我也就实言相告吧。”吕嘉在御椅上落座,“太后派赵日从长安接来了骠骑将军聂一。”
“这和我有何关系?”
“太后和南越王决心废掉王号臣属汉国,赵兴至多封个侯爷,那你这淑妃可就做不成了。”
淑妃怔了一下,晃晃头说:“那我至少还是侯爷夫人,如果没了赵兴,我岂不成了寡妇?”
“你以为汉皇能容他做安稳的侯爷吗?”吕嘉依旧发出冷笑,“用不了多久,就会要他的性命。”
“这却为何?”
“只有赵兴不在人世了,汉皇方能放心。”
淑妃思忖良久:“看来,我得想法制止太后、王爷的臣属之念。”
“他们已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要阻止此事发生,只有一条路,那就是打发赵兴回老家。”吕嘉用手一指鹤顶红。
“这事我就是愿办,只怕也难办。王爷他近来事事处处格外小心,难以找到机会下手啊!”
“你是他的妃子,他再提防也不会怀疑你,再说,老虎还有打盹的时候,我就不信赵兴他百无疏漏。”
淑妃被他说动了心:“好,那我就试一试看。”
“只要赵兴见了阎王,我就是南越国的皇上,那么你就是正宫娘娘了。”吕嘉抱住淑妃狠狠亲吻起来。
南越王赵兴在御书房里坐卧不宁,他在期待着赵日和聂一的到来。因为,吕嘉已是磨刀霍霍,他感到随时都生存在危险之中。
赵太后在侍女的簇拥下匆匆步入:“兴儿,都尉还不曾进宫吗?”
“母后,儿臣也正在为此焦虑。”赵兴不安地猜测,“莫不是吕嘉老贼路上设卡盘查,有意阻拦?”
“他什么坏事都干得出。哼!”赵太后带有教训的口吻,“他眼下正在淑妃的寝宫内鬼混。”
“母后,大丈夫难免妻不贤子不孝。”赵兴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我的儿,你可不是平民,你是一国之王啊。”
“若不然,儿臣将她废为庶民,逐出王宫。”
“不,”赵太后断然反对,“先留着她,看她和吕嘉还如何勾搭,也好发现破绽。”
“太后英明。”
“兴儿,留着淑妃,等于你身后留下一条毒蛇。你可千万时时刻刻注意提防,别让她咬你一口啊!”
“儿臣早已小心留意,母后放心就是。”
“为娘还要提醒你,那个德妃也不是省油的灯,也需避而远之,以免她暗算无常啊!”
赵兴对此不以为然:“母后,德妃与儿感情甚笃,自入宫以来琴瑟和鸣,她决无害儿之心。”
“我的儿,你莫忘记她是吕嘉之妹。”
“她人虽姓吕,但心同儿相连。最近莫过夫妻,儿确信她不会谋害儿臣。”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眼下是非常时期,对任何人都不能相信。她和吕嘉毕竟是兄妹,难说不会在关键时刻变卦。”
赵兴不敢拗违:“儿臣谨遵母后懿旨。”
吕嘉在与淑妃鬼混一时之后,抽身离开到了王宫大门。一眼望见黄门侍郎郑进,紧走几步未到近前先打招呼:“郑大人,难得一见啊。”
“哦,是相爷。”郑进迎过来,“正有事情要禀报呢。”
两人一同走到角落里,吕嘉低声问:“郑大人,请道其详。”
“贵府管家适才找来,道是东边有贵客造访,请相爷速归。”
“明白了。”吕嘉从衣袖中取出一颗合浦珍珠,足有山杏大小:“不成敬意,大人笑纳。”
“总是接受相爷的馈赠,实在是受之有愧呀。”郑进的手已是伸过去,“若是不收,又却之不恭。”
“以后有事还请郑大人多关照。”
“卑职理当效劳。”
第四部分 假冒浑邪王第62节 东越国野心(1)
吕嘉回到家中,管家正在相府门前焦急地打转转,见到主人,如释重负:“相爷,你可回来了。”
“客人呢?”
“在客厅。”
“好,我这就去见面。”吕嘉叮嘱,“所有来客一律挡驾,就说我不在。”
“小的明白,相爷放心。”
吕嘉步入客厅,但见一人面门而坐。身躯魁梧相貌不凡,俨然皇亲贵胄气概。见到主人吕嘉,仍旧端坐不动。吕嘉心中有几分不喜,假意带出笑脸上前:“请问贵客何来?”
“吕相又何必明知故问。”来人的回答是冷峻的。
“如此说,是东越王的使者了。”
“在下余良,东越王乃家兄。”
“啊,原来是大将军光临。”吕嘉明白,这位是东越王胞弟,主掌整个东越国军事大权。能够涉险亲临南越,说明对方对这次合作的重视。他上前施礼,“失敬!失敬!”
“吕相过谦了。”余良还是稳坐钓台,“家兄言道,吕相与我东越交往颇深,而今需我方助一臂之力,自然是责无旁贷。”
吕嘉心说,你们多年来觊觎我南越国的锦锈河山,而今有了机会,想趁火打劫,就此吞并南越疆土,这狼子野心已是昭然若揭。但是,眼下要借重对方的力量,也好夺取赵兴的权力,只得权且为友了:“万分感激东越王爷和大将军伸出援手,这真是危难之中见真情啊!”
“咱们闲言少叙,说吧,吕相有何计划,要我国怎样配合?”
“这个,我还不曾完全想好。”吕嘉事到临头,又有些犹豫,他想,请神容易送神难。为了对付赵兴可能采取的突然措施,应即引进一万东越精兵。但是,凭自己的现有力量,不见得就不是赵兴的对手。这样过早引狼入室,东越趁机里应外和夺占南越江山该如何是好,所以他又留了一手:“大将军,可挑选一万精锐骑兵,在边界等候,一旦我国内有变,即请驰援。”
“一旦事情急迫,你来不及搬兵,我来不及发兵,岂不误了大事。”余良直言不讳,“莫如现在就悄悄引我国人马进来,就住扎在番禺城外,有个风吹草动,我即率兵增援。”
“万万使不得。”吕嘉连声反对,“一万人骑,如何能瞒得住,岂不反倒惹出麻烦。”
余良见状,也不好再相强:“好吧,就依相爷之言。”
吕嘉为了笼络余良,主动献殷勤说:“大将军难得来到南越,且从容宽住几日,找几个小妞玩玩,春媚楼的粉女,还是别有情趣的。”
“相爷这般盛情,我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德妃的寝宫一如她的为人,朴素而俭约,没有一丝奢华。她正在宫中抚弄瑶琴,檀香袅袅,琴韵悠悠,她凝神静气,完全沉浸在琴音的意境中。
赵兴来到宫门,使女要禀报,他挥手制止,不愿有扰这美妙的琴声。他悄悄到了德妃身后,无言的静立聆听,听到妙处不由得击掌失声叫道:“太美了,真是大雅仙境。”
德妃闻声,转身跪倒接驾:“王爷千岁,千千岁。”
“快平身,”赵兴俯身双手来搀,“我反复说过多次,你我是恩爱夫妻,不要拘礼。”
“在家是夫妻,在国是君臣,国礼岂可偏废。”德妃请赵兴落座后问道,“千岁,汉国使臣可曾到达?”
“按驿站的奏报,汉使也该到了,本王也正在为此焦虑。”
王爷千岁稍安勿躁,妾妃想是不会发生意外的。”德妃话锋一转,“有一事要斗胆劝奏几句。”
“爱妃有话尽管讲来。”
“千岁是否应去淑妃处光顾一二。”
“你这是何意?”赵兴脸上立时布满了阴云,“你又非不知,本王对她素无好感。”
“千岁这样做未免失于偏颇。”德妃柔声细语,“都是一样的王妃,千岁过于冷落,她必心存积怨。这样长此以往,恐对王爷不利。”
“不利又能怎样?”赵兴忿忿然,“她还敢谋害本王不成。”
“她倒未必有这种祸心,只是千岁何苦不与人为善呢?”
“你真是太贤慧了。”赵兴是叹服的口气,“正常情况下,嫔妃之间都为争宠闹得不可开交,而你却是时时为她人着想。”
“设身处地,倘若我是淑妃,日日独守空帏,夜夜难见王面,冷冷清清,凄凄凉凉,这日子可怎么熬啊!”
“看这话让你说的,我这心都酸了。”
“千岁,把你的爱抚分一些给她,让她那颗冷漠的心也感受一下王爷的阳光雨露。”
“这……”赵兴被说得犹豫起来。
“千岁,过去看看吧。”德妃娇嗔地上前来推。
赵兴拖着沉重的双腿来到淑妃的寝宫门前,宫女看见王爷驾到,惊讶得不知如何是好。少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