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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到了郑州,下了火车,火车站的一切照旧,顿觉倍感亲切。走出站外,发觉四周暗沉沉的。向天空一望,一片铅色,空中荡着一丝丝冷风,树枝被吹得像有许多哨子,轻轻响着。看上去,像是要下雪的样子。
坐上郑州基地的车,我带着卡豹来到了它的新家。
先在基地四周转了转,也让它熟悉一个新环境。和南昌相比,这里毕竟小多了,没过多久,我们已经转了好几圈,然后,领着卡豹,一起来看它的新居。这里犬舍虽少,但空间却不小,卡豹的新房子干净整洁,颇显舒适。
卡豹自下车以来,一直乐呵呵的,并没有显出什么不习惯的样子。我放心了。陪它在新居面前站了一会儿,渐觉天气越来越冷,向它道别,回到了自己宿舍。
天黑的时候,天开始落下雨滴,然后变成雪粒,再到后来,一片一片的雪花,开始往地下落了。到了后半夜,雪越下越大。侧耳凝听,好像可以听见雪片落地的沙沙声。
早上起来一看,基地四周白雪皑皑,地面上铺了厚厚一层,足有六七寸。天地一片爽洁,令人心情忽然一畅。一吃早饭,我立即去找卡豹,这么好的雪景,应该和它一起欣赏。
犬舍还算暖和,房檐上不停地有融化的雪水滴下来,落在地上,在犬舍的门口结成薄薄的一层冰壳,罩在地面。我一不小心,滑了一下,差点摔倒。
铁门一开,卡豹就像往常一样,活蹦乱跳地出来了。刚走几步,“哗啦”一下,在冰壳上一滑,摔了个四脚朝天。它躺在地下,有些莫名其妙。看来,它在南昌没有经历过这种场面,有些陌生。
只是短暂一愣,卡豹一翻身子,倏地站了起来。刚才那一跌似乎并没有让它产生应有的警惕,一起来就接着大步流星。没走几步,又是“哗啦”一声,这次是个大俯冲,一下子爬在地上,还向前滑了一小段距离。它爬在地下,嗓子里哼哼唧唧,然后回头求助地看着我,很像是在问我:“这是怎么回事呀?”
我差点想过去把它拉起来,再一想,先不管它,看看它自己怎么应对这种情况。卡豹见我对它不加理睬,只好自力更生,但这次学乖了,十分警惕地调整姿势,先是腹部收紧,全力贴地,然后,一条腿一条腿地用力,爪子牢牢扣住冰壳,渐渐站起。然后,轻轻探出一条前腿,极慢地落在地上,这样一小步一小步地向前试探,看上去聚精会神,像是舞台上小偷的步伐,高抬腿,轻落足,谨小慎微,这样一点一点前挪,终于进入了雪地。
柔软洁白的雪地让卡豹大为惊奇。它伸出脑袋往雪里一探,黑色的鼻头上就沾上了一堆白雪,像个白胡子老翁。它用力甩头,结果还是没有处理干净,只不过变成了一层薄薄的雪粉,雪粉很快化成水滴,卡豹的黑鼻头才得以重见天日。
它伸出一只前爪,在雪地上探了探,这很像初次学游泳时,把前爪伸进水里的样子。爪子往雪上一按,立刻陷了下去,这吓了它一跳,立即把那只前爪收了回来。抬在空中,不敢落下。
我决心先给它做个榜样,几大步从冰壳上走进雪地,故意夸张了我的若无其事。卡豹胆量放大,再伸出爪子象征性地做了一下试探,就轻轻一跳,四只脚全放在了雪堆里。再走几步,发现不过如此,十分安全,并不像房檐下那么凶险,立刻放松,胆子大了起来。
再走一会儿,顽皮神态立即又现。它故意把自己的4条腿弄得很有弹性似的,在原来“屁颠儿屁颠儿”独特步伐的基础上,更加夸张,像一头快乐的小毛驴,在雪地上颠来颠去。
颠了一会儿,卡豹的胆子彻底放开,撒开四肢,开始狂奔。平整光洁的雪地上,被它的4只脚印下一连串儿的小坑儿。转了一圈后,它回头朝我跑过来。毕竟没有在雪地上奔跑的经验,它还按照原来在平地上的套路,在离我很近的地方减速“刹车”,没想到四只脚是停住了,可是雪太滑,结果,卡豹像个滑雪运动员,四只腿绷得很直,“哧溜”一下,向我滑了过来,足足滑了有一米多远,才终于停了下来,正好把头顶在我的腿上,地下被它滑出两道长长的沟来。
结怨白狼(3)
卡豹再一次显得迷惑不解,抬起头看着我。我决心再逗逗它。我把网球往前一抛,让卡豹去捉。卡豹果然像一阵风一样向网球追了过去。这下和往常又不一样了,网球在雪上弹不起来,所以落在哪里就是在哪里,不会像平常那样要弹好几次。
这让卡豹有些不适应。它向网球追去,却发现它已经乖乖停在那里,并没有向前弹跳,急忙刹住,四腿绷直,忽地一下,滑在了网球前面。这次速度太快,一下子滑了快两米远。
它只好等自己停下来,再转过身来,一步一步走到网球面前,叼在嘴里,跑过来送给我。
我又把网球一抛,卡豹又追了上去。不过,这次卡豹学得聪明了,它见自己紧绷4条腿的时候,“刹车”作用不明显,就干脆耍赖一样地往地下一坐,这样就比4条腿紧绷接触的面积大,摩擦力也大了,一边滑,一边它屁股底下也被它自己推起了一堆雪,网球正好也被它的屁股挤在那堆雪上。它以逸待劳,等自己停住了,再站起来,把身上的雪抖一抖,伸嘴把网球一叼,得意洋洋,回头朝我跑过来。
我又扔了几次网球,每扔一次,卡豹就会在接近网球的时候忽然往地下一坐,屁股利用滑行的力量,在地下堆起一堆雪来。没过多久,地上就被它的肚皮利用滑行,堆起了一排小雪堆,摆在地上,十分整齐。
我把这几堆雪聚起来,堆成了一条“雪卡豹”,还从煤球上掰下两块黑煤块,给这“雪卡豹”按上了两只眼睛。卡豹看着这只“雪卡豹”不明就里,只是围着它转来转去。我灵机一动,掏出火腿肠,往“雪卡豹”的嘴里一递,没想到卡豹立刻不满地叫了起来。没过多久,卡豹就把这条“雪卡豹”给撞碎了,弄得它自己满脑袋都是雪。
玩够了雪,卡豹渐渐变得凝重起来,步子变得很大,但是很沉稳,每纵一下身子,就可以向前跃出很远。远远地看去,很像一条在草原上奔驰的狼,或者更像一匹马,有一种神俊威武的味道。
整整一天,卡豹一直在大雪中跑来跑去,一会儿也没有闲下来。它甚至不想吃任何东西,包括火腿肠。也许这样的场面对它而言,实在是太美妙了。
看它实在喜欢,第二天的时候,我和它一起去了黄河滩。那里还没有人去过,雪地更宽阔,更平整,卡豹沿着黄河,往返奔跑,好不尽兴。郑州的寒风对它而言,好像不起任何作用。我穿着大衣,把手抄在怀里,还是不住地发抖。我一直坚持着,打算奉陪到底。没想到一直天黑,卡豹还是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我只好叫住它。
手冻得厉害,我把手伸进卡豹的身上,想让它给我暖暖。卡豹一点儿也不嫌我冷,乖乖地把自己跑得热腾腾的身子贴在我手上,不一会儿,我的手也变得很暖和了。离开黄河滩的时候,卡豹看上去有些恋恋不舍,仿佛这一望无际的雪,一望无尽头的黄河,里面隐藏着它的灵魂似的。
它的眼神很怪异,仿佛有一股火焰在燃烧。
看来,这一望无际的雪原,对它有着极大的诱惑力。
怎么也没想到,回到郑州后,第一个领教白狼之凶的,竟然是我们队长。
趁训导员一不留神,白狼挣脱牵引带,一口咬在我们队长腿上,咬出一个血洞,血当时就溅了出来。白狼性子的凶残,立刻在全队传了开来,成为重点防御对象。除了带它的训导员,白狼其余一概六亲不认,见谁咬谁。
白狼每次出来,它的训导员总是紧紧牵住,一点也不敢放松。而且,安全起见,白狼的嘴巴上,总是套着一个口套,防止意外伤人。
人人见了白狼,都是全身警惕。我也丝毫不敢例外。在南昌回来的火车上,它就已经向我莫名其妙地示威了一次,引起卡豹的极大不满。每次卡豹一见白狼,总是竖起耳朵,十分机警兴奋,满是蓄势待发的神情,好像随时会扑上去和它一决雌雄似的。但白狼总被它的训导员紧紧看住,我们近距离接触的机会几乎没有。
卡豹虽凶,却不是一条爱惹事的犬。它和其他几条犬,如追命、狂龙、米格等,一直相处甚好,而且,卡豹和我的同事们也相处得不错,甚至有时还逗着玩,成为基地的“见面熟”、“老好人”,认识它的人,远远地一看见它,就会叫一声:“卡豹,过来!”只要我不加指责,卡豹还真的会跑过去,向大家表示一下亲热。
但我知道卡豹是个变脸儿高手,在南昌的时候,这一点已经得过验证。我告诉郑州的同事,但大家不太相信。我只好现场再做一次表演,挑出同事中和卡豹玩得最好的,先让他们嬉戏,看上去亲密无间的样子。我忽然下令让卡豹向那位同事攻击,卡豹果然立刻变脸,向他猛扑过去。我急忙喝止,卡豹停下。
停下后不久,只要我不再下指令,卡豹又和他们成为好友,看上去嘻嘻哈哈,亲密无间,根本看不出它刚才曾经向他们扑过去过。
所以,卡豹和白狼,是两种不同的凶。不存在孰优孰劣,那只是它们自身的性格使然。
那天我和卡豹在基地的训练场地上玩。为了练习卡豹的跳跃,我站在一个高台上,卡豹就在不远处的地上。高台附近都是荒草,虽然是在冬天,这些草干了,但都还很直直地竖着,大约有膝盖深。我一时兴起,用尽全身力气,把网球抛了出去。因为是站在高处,而且用力比较大,一下子扔出去了有好几十米。卡豹一溜烟儿追了上去。
结怨白狼(4)
我正在盯着卡豹的背影看,忽然听见远处有人在喊我的名字,起初没有在意,但紧接着喊声越来越响,听上去像是发生了什么万分紧急的大事。我回头一看,头嗡地一下,想:完了!
原来,白狼正在朝我恶狠狠地跑过来。目测一下,最多也不过只有10米远了。再往远处看,白狼的训导员正在往这里追,几位同事,也一边喊着我的名字,紧随其后。
一眨眼的功夫,白狼更近了,可以看见它两只睛睛里面,正射着阴冷残酷的光,直盯盯看着我,越跑越快。我下意识地喊了一声:“卡豹!”
卡豹已经跑开了有20几米了,正在接近网球。听见我的叫声,卡豹猛一回头,看见了跑过来的白狼,显然,它也吃了一惊,立即转身,向我这边跑来。这时,我才真正看清了卡豹的速度,空中留下一条黑黄相间的影线,它几乎像一道光,朝这里射过来。
但是,显然已经来不及了。
我本能地往下一跳。但脚下忽然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我在空中翻了一个跟头,栽在地下,肚皮朝上。原来附近有一根电线杆,铁索是用来加固电线杆用的。因为草太深,我没有看见,正好在这个时候绊了我一跤。
靠着一种本能,我急忙想坐起,但白狼正好迎面扑上,两只前爪向我的脖子呼的一下攻来。一急之下,我伸出两臂,两只手凌空一抓,正好捏住了白狼脖子两侧,拼命阻住它向前扑的动作。但白狼太壮了,又粗又硬的脖子上全是肌肉,根本揪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