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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吃!”小皇子双手乱打,竟将米糊打翻,溅得到处都是。陈圆圆赶紧替他揩抹。小皇子更加凶猛地哭闹起来,哇哇不止!……
周后入内,打量着宫里一团乱糟糟的景象:“这是怎么了?”乐安公主道:“母后,我们从辰时喂到现在了,皇弟就是不肯吃!”周后蹲到小皇子面前,心疼地看看,可他正饿着哪。陈圆圆道:“娘娘,皇子一生下来就是锦衣美食的,现在让他吃这米糊糊,他怎么吃得下啊?”周后道:“皇上有严旨,‘素食三月,以靖国耻’。凡是皇亲,都得遵行。”陈圆圆道:“可他还是孩子呀。”周后摇摇头:“那谁也不能违反。”乐安不悦地说:“母后,您知道么?现在连太监丫头都比皇上吃得好。咱们每天粗茶淡饭,他们照旧吃鱼吃肉,把御膳房的膳食银子都吃到自己肚里去了。”周后沉呤道:“这我知道……但你父皇的旨意必须遵行。善恶自有天报。”
乐安公主突然揭开罐盖,闻了一下:“好香啊。这是什么?”恰在这时,那小皇子又哇哇哭闹起来。周后急忙把罐盖盖上:“别凉了。我偷着给皇上做了一碗羹……”陈圆圆看看那汤,再看看小皇子,目光中充满期待,却不敢说出口。周后明白了陈圆圆意思,默默摇头,继之叹息。她起身离去,小太监捧着那罐羹跟在后头。
乐安公主突然唤道:“母后……”周后站住,回看乐安。乐安颤声道:“母后啊,我劝您把这罐燕窝鱼翅羹倒了,千万别端给父皇。”周后斥道:“胡说什么?!”乐安顿足,发急道:“父皇现在就像一座火山,碰碰就会炸,谁侍候他谁倒霉!连王承恩都躲得远远的,他可比您聪明多了……”周后犹豫片刻,一言不发,仍然坚定离去。小太监托着那羹汤瓷罐紧随其后。
周后推开武英殿门,笑盈盈入内,跪坐崇祯旁边,亲切道:“皇上,该用膳了。”“哦,朕也觉得饿了。”崇祯搓搓麻木的手,说,“朕今天精神好!好久不觉饿,今儿却好想吃东西。”周后大喜,立刻从跪地在小太监托盘上揭开羹罐儿,将它捧给崇祯,笑道:“热乎乎的哪,皇上快用吧。”崇祯过小勺,舀起一点一尝,大赞:“香!香!”周后幸福地笑了。
突然,崇祯呆住了,沉声问:“这是什么?”周后颤声道:“一碗羹……臣妾亲手为皇上做的。”“什么羹?”崇祯厉声道,“燕窝鱼翅羹!是不是?”“是……是……”周后胆怯地,哀求地:“皇上,您千万得保重龙体,不为自个,也得为大明哪……”崇祯大怒,将手中小勺一摔,砸个粉碎,怒斥:“好嘛!你以为朕的素食三月是儿戏么?你以为朕布衣麻鞋是在欺世盗名么?!”“臣妾没敢那么想。”
崇祯更怒,厉声喝道:“那为何不遵行朕的严旨?哦……大臣们欺君误国,你也要欺君误国么?”周后伤心哭了:“皇上……臣妾不敢!”崇祯沉声道:“这些天,你和乐安是不是受不了粗茶淡饭了,背着朕开荤?”“没有,没有。臣妾和乐安,包括皇子们,都绝对不敢!”崇祯哼了一声,道:“你身为皇后,母仪天下,本该是后宫表率。可你……退下,回去闭宫反醒!今后,没有朕的旨意,就不准来见朕!”周后泣不成声:“皇上……”崇祯怒斥:“出去!”
崇祯孤坐着,忽觉不忍,不由地探身朝外叫:“爱妃,爱妃……”不见回答,崇祯叹口气,自言自语:“朕说得重了些。”崇祯起身,步出殿外。
坤宁宫外,周后掩面饮泣,急步而来。那个小太监仍然捧罐儿亦步亦趋。周后踉跄地进入宫中。乐安公主看见了惊叫一声“母后?”周后站住,痛苦地说:“乐安哪,让你说对了,我……”周后说不下去,掩着脸匆匆奔入内宫。
乐安公主呆了一会,朝陈圆圆悲道:“母后受罚了。”陈圆圆叹息无言。小皇子忽然又哇哇直哭。乐安忽然把手中物品一扔,恨道:“烦死了烦死了!这还是人过的日子么?”陈圆圆低声道:“这日子长着哪……难道就不过了么?”乐安朝托盘的小太监吼:“过来!”小太监托着罐儿上前。乐安端起那羹递给陈圆圆,说:“你喂他吃。”陈圆圆将羹儿端近小皇子,高兴地笑着:“瞧,好吃的来啦。天哪,香喷喷的,姐都要馋死了!”小皇子早就按捺不住,伸着两只小手噢噢叫。陈圆圆舀起一勺,伸进他口里,小皇子香甜地吃着,两只大眼还含着泪花。乐安也高兴地笑。
第二十章 崇祯素食三月,大臣酗酒嫖娼(四)
猛听一声大喝:“吐出来!”陈圆圆和乐安公主回头一看,崇祯怒容满面地站在一旁。小皇子虽惊,小嘴仍然在嚼个不停。崇祯愤怒,一掌将陈圆圆的罐儿打翻,朝小皇子恶吼:“吐出来!”小皇子吓得扑进陈圆圆怀里,呜呜地哭了。崇祯气得声音都变了:“朕早就料到了。你们不把朕的严旨当事,背着朕放肆!……皇后还说没有,这不是让朕逮着了吗?”乐安委屈地说:“父皇,连宫女太监都比咱们吃得好……”崇祯怒道:“他们是贱奴!自然会偷吃,你哪,也要跟一样?跪下!”乐安公主撅着嘴跪下了。
陈圆圆低声道:“皇上,这羹是奴婢截下来的,与乐安公主没关系。奴婢见皇子饿得不行,就喂给他吃了……”崇祯问乐安公主:“是吗?”乐安胆怯无言。陈圆圆抢声道:“是!请皇上赐罪。”崇祯怒喝:“大胆!来人哪,拖出去。”两个太监入内,将陈圆圆拖下。小皇子又哇哇的啼哭了。
陈圆圆被按在御花园花架上,另一个太监挥舞竹鞭,劈劈啪啪地抽打。陈圆圆紧牙,一声不吭。太监怪声怪气地:“大姐,奴才这是奉旨办差,您别介意。”陈圆圆恨道:“放屁!”太监又打了两下:“大姐,您要是唱段小曲,奴才就不打了。”另一个太监提桶水过来,说:“大姐,皇上有旨,说您清醒清醒,懂点规矩……”太监将冷水哗地泼到陈圆圆身上。陈圆圆打了个寒颤。
这时,远处传来王承恩愠怒的声音:“住手。”两个太监赶紧垂手肃立。王承恩近前看看陈圆圆,喝斥两个太监:“放开她。”太监迅速解开绳索。王承恩问她:“伤重么?”陈圆圆大叫道:“骨头都断了。”王承恩威严“嗯”了一声,盯向那两个太监。他俩吓得跪下来说:“不可能的,小的只是用软竹轻轻敲了几下,公公,皇上有旨,小的也是没法啊。”
陈圆圆活动几下身子,其实没什么事。王承恩抽出锦帕递给陈圆圆,说:“没有我的话,他们不敢下重手的,快揩揩脸吧。”他转脸对太监斥道:“滚!”两个太监快步离去。陈圆圆吐去流到口中的水:“呸,浇得什么水啊,臭死了!”“浇花的水,这两个狗东西!咳——”王承恩叹息道:“圆圆呀,你胆子也太大了,怎么敢惹皇上呢?”陈圆圆气得乱叫:“什么皇上?他首先得是个人吧!对自个的老婆孩子都那么狠,没心没肺!”
王承恩吓得脸都变了色,轻斥道:“你嚷什么?轻点声!”陈圆圆一边揩脸一边呸着口中水:“哼,赶明儿,我也要浇他一头臭水!”陈圆圆说罢把锦帕一扔,掉头就走。王承恩跟在后头问:“浇谁哪你?”陈圆圆大声道:“浇皇上!”王承恩气得站住了,看着远去的陈圆圆,继之无奈叹息。
百花楼妓院。百花楼张灯结彩,一派笙歌丝乐之声。隔门可见楼里的歌妓搔首弄姿,个个花团锦簇。许多顶蒙得严严实实的小轿相继抬至。刚驻轿,胖鸨儿嘻笑着从楼内迎出来,打开轿门。扬嗣昌先探头,左右望了望,无异常情况,这才下轿。
鸨儿笑道:“扬大人,老没见了,姑娘们想您哪……”扬嗣昌低喝:“不要喊大人!”鸨儿改口道:“是,扬老爷。”扬嗣昌不安道:“国丧期间,皇上有严旨,凡王公大臣都不许沾惹酒色。可得多加小心。”鸨儿笑道:“扬老爷放心,我这儿太平着哪,您老人家只管吃好、喝好、乐好!”
第二顶小轿开门,下轿的竟是洪承畴。扬嗣昌与他彼此拱拱拳,相视一笑,心照不宣。接着第三、第四、第五顶小轿陆续开门,钻出来一个个总督、巡抚等大员。扬嗣昌、洪承畴朝他们拱拳揖礼:“王兄、韩兄,李兄……请请!”大员们也纷纷朝他俩相揖:“多谢扬兄、洪兄。”鸨儿热情地邀请:各位老爷,请入内吧。奴家都替你们准备好啦!
众大员簇拥着扬嗣昌、洪承畴进入妓院。
妓院内室。一席山珍海味,玉盘珍馐。扬嗣昌居中,洪承畴与众大员环座,俱是面笑容。扬嗣昌用热手巾揩揩脸道:“列位总督、巡抚都是远道而来,进京述职,辛苦呵!”众大员一片声:“扬大人辛苦!”扬嗣昌道:“按理说,在下早该在寒舍设宴为列位大人洗尘的。可是国丧期间,皇上禁止一切礼乐,更不准沾酒。在下愁死了――请列位大人吧,怕皇上知道;不请吧,又对不住列位,都是多年知已!无奈啊,在下和洪大人商量了一下,借百花楼一角,请列位大人放松放松。啊?多多见谅。”众大员纷纷笑道:“谢大人厚爱!……多谢多谢!”洪承畴补充道:“请各位放心,百花园这儿安全得很。我已让卫兵把整条街封了!今晚,除了各位没别的客,更没人敢来打扰。”
扬嗣昌举杯:“列位请!”众大员一片欢声:“请!请……”美酒下肚,众人咂嘴回味。一总督赞叹:“好酒!”另一巡抚夹起块肉填进口里,感概道:“不瞒你们说,我进京后就断了酒肉,真把我馋死了。”扬嗣昌做神秘状:“明天,皇上在乾清宫与众臣廷议,商量剿贼方略。列位督抚大人,你们心里有谱了吧?”一总督探身:“在下正犯难呢,明天我该说什么?请扬大人、洪大人赐教。”
扬嗣昌道:“凤阳失守,证明剿贼失败。皇上一怒之下,惩办十二个三品以上的大员。还严旨内阁继续查处。列位呀,明天你们说话可要多加小心。”一总督笑道:“是是。不过,听说扬大人即将升任内阁首辅,只要您肯体谅下情,我等的日子就好过多了。”众大员齐道:“请扬‘首辅’多加关照!”扬嗣昌笑呵呵地:“首什么辅啊,皇上还没下旨哪!”洪承畴笑道:“国家战乱,正当用人之际。您是必升无疑的。”扬嗣昌笑而不言,不置可否。
第二十章 崇祯素食三月,大臣酗酒嫖娼(五)
一总督道:“洪大人,您在兵部也供职多年了,在下听说,皇上要拜您为武英殿大学士。”洪承畴连连摇手:“总督大人甭哄我!我已经是朝不保夕了。”总督惊讶:“这话怎么说的?”洪承畴道:“凤阳皇陵被毁,我身为兵部侍郎也是罪无可赦。但不知为什么,皇上惩办了四个兵部大员,唯独漏掉了我。我早就把请罪折递上去了,皇上至今没有批复。”另一巡抚道:“那好哇,说明你圣眷正隆!”“不!皇上越是不做声,就越是不妙!不瞒你们说,我担心皇上留着我这颗头另有它用……”洪承畴不无担心地调侃自己。扬嗣昌笑问:“
怎么用啊?”洪承畴道:“比方说,明天廷议一开场,皇上就砍我的头,以震慑各路督抚……”众大员哈哈大笑。
扬嗣昌道:“洪兄真会开玩笑。”洪承畴苦笑笑,道:“我才没心思开玩笑哪!”说话间,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