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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抓住你,抓住你这种共匪分子,让我有一种成就感,有一种棋逢对手的满足。你说话呀,我想听听你说。孤掌难鸣,我需要两个巴掌一起拍,好听到脆生生的声音。”
钱之江睁开眼睛,却没有看代主任,而是径自说道:“如果有一天我们党国的江山丢了,不是因为忠臣少了,也不是因为庸人多了,而是奸臣多了。季孙之忧,不在颛臾,而在萧墙之内。干你这一行的,应该是眼尖,而不是心奸。商人可以奸,所以自古江山不属于商人。而你一旦奸,则一案牵十起,一案飞十里,案上一点墨,民间千点血。”
代主任哈哈大笑:“好一个钱之江,果然上下五千年,没有你不知道的东西。可惜啊,你是个共匪,否则我一定要让你有机会做一个千秋相传的大忠臣。”
钱之江淡淡地:“另外,你并不是成竹在胸,你刚才并没有100%的把握肯定我就是共匪,如果是100%了,你就不会再有兴趣跟我谈古论今,东家长西家短了,让黄处长来抓就是了。你之所以来跟我来谈,是想在怀疑我的百分比上再加上几个点,以达到100%的目的。你的目的达到了吗?你永远也达不到目的。树欲静而风不止,风不止而树一样静,它以静制动,以不变应万变,求得其所。观一切声音,如风过树;看一切境界,似云浮空。”
代主任:“我现在已经达到目的了。”
钱之江:“那你可以收场了。”
代主任:“不,看过猫捉老鼠吗?猫捉住了老鼠,不喜欢马上吃掉,而是喜欢跟它游戏一番,把它丢了,又抓,抓了,再丢,这样的乐趣可能比吃的乐趣更大,猫自得其乐,鼠生不如死。我要跟你做这个游戏,如果你最后跑掉了,我就拔枪自毙,做第二个闫京生,以死谢罪。我现在跟你做游戏,就是想看到你最后怎么钻进我给你设的天罗地网里,那样你会恨死自己,而我则其乐融融。明白了吧,这就是一个奸臣的毛病,过分喜欢愚弄人,觉得愚弄人好开心。好了,我该说的都说了,就这样,下面我们一起做游戏吧。”代主任转身走。
钱之江对着他的背影:“我想见刘司令。我有重要事情要向司令汇报。”
代主任犹豫了一下。
钱之江哈哈大笑:“你不是要我跟你做游戏吗?这是我们游戏的一部分。”
代主任一咬牙:“好,既然这样,我答应你,不过现在不行,他在布置后天的行动。因为你的情报至今没有传出去,所以结局可想而知,等待‘玛丽’客轮的,是一场血腥。这次行动,犹如瓮中捉鳖,我们张网以待,你也只能静候凶音了。”
钱之江:“老鼠和猫还有一种玩法儿……”
代主任回过头来:“我洗耳恭听。”
钱之江呵呵一笑:“抱歉,这是章回小说,请听下回分解。如果你是一个耐心的人,我将比你更有耐心。你不是喜欢猫捉老鼠吗?那我一定会让你看到老鼠回洞,猫到嘴里的肥肉,得而复失。”
黑暗中,“吱嘎”一声,罗进出现在地下室。
罗进:“今天有重要电报吗?”
“火龙”:“没有。”
罗进沉重地:“我得到消息,‘警犬’没去国防部,而且……很可能出事了。”
“火龙”:“怎么回事?”
罗进:“不知道。特使后天晚上就要召集大家开会了,现在已进入倒计时阶段,我们的工作就是要保证消息灵通,让‘彩云’和具体实施这次会议的领导耳聪目明,做出正确的判断。所以,你们的工作很重要,‘彩云’同志专门指示,这两天侦听电台万万不能出事,一定要随时守好,不能丢失一份报。”
“老虎”:“今天没什么密电,发的都是些不痛不痒的电报。”
罗进:“你说,敌人会不会在耍我们?”
“老虎”:“什么意思?”
罗进:“有没有这种可能,敌人在这套频率之外,又启用了一套新的频率?”
“火龙”犹豫地:“这……不可能吧。因为……这个频率表不是想变就可以变的,要向蒋介石的亲信报批以后才能启用新的频率表。其实,我们在窃听他们,他们自己背后也在窃听,否则老蒋怎么控制得了这些军队。”
罗进:“可是‘警犬’的事情……南京不是来电要调他去国防部,可是……”
“火龙”:我想,他就是出事,也应该是到南京以后出的事,因为我们还收到过他一封信。
罗进:“是啊,我也是这样想。反正你们注意一点,心里多个提防。”
黄一彪匆匆从外面进来,看到代主任斜靠在椅子上,在对着看钱之江的三份“笔录”和原件。
代主任问:“回来了?”
黄一彪:“都办好了。”
“要头版。”
“是登在头版头条上。”
“好啊,明天会有好戏看了,但今天的开场也不错,我刚刚和钱之江促膝谈心了。”
黄一彪问:“他儿子真被绑架了?”
代主任:“假的。”
“假的。”
“我怀疑是假的。”
“你怀疑钱之江就是共匪了?”
代主任得意地点点头。
黄一彪:“他承认了吗?”
代主任:“废话!承认了还叫怀疑?但我相信十有八九,他这回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给点儿厉害他就承认了。我们新想出了一招叫‘炒排骨’,就是把犯人吊在大梁上,脚尖着地,扒光衣服,让他的背贴在墙上。然后我们的人戴上粗厚的皮手套,慢慢用力按压他的肋骨,制造摩擦,以挤压心脏。”
代主任哈哈大笑:“你个黄一彪,假装是人,其实是兽。不过,你喜欢用刑,而我喜欢用脑。有些人,有些事,是需要用脑来找答案的。比如这个钱之江,今天一个下午,里面﹑外面都整出了名堂,目的就是想出去,这难道是巧合吗?应该说,巧合的可能有,但很小,但很小也是可能,所以我要进一步试探他,让他把狐狸尾巴露出来。看着这种狡猾的狐狸慢慢露出尾巴,是很开心的。”
黄一彪:“那闫京生……还是共匪吗?”
代主任:“这个闫京生呢,一方面是指证他的证据很确凿,白纸黑字;另一方面他否认的方式也很绝对。老实说,他的死让我震惊,虽然我还在怀疑他,但我想他是共匪的可能性不大。如果钱之江和闫京生两个人中只有一个共匪,我现在肯定选钱之江。死了,没命了,一切灰飞烟灭,好死不如赖活,你会吗?当然,事情确实很复杂,最终结果如何,还需要再看。不要急,现在一切都在我们的掌控之中,我相信这次一定会有圆满结果的。有志者,事竞成。”
罗进的车在街上行进。路过一个小杂货店,接上了“耗子”,他西装革履一番,很象一回事。车里,罗进急切地问:“炸药拿到了吗?”
“耗子”指指手里的小包:“放心吧。”
罗进叮嘱道:“要小心。”
此时,代主任、黄一彪和童副官,带着汪、裘、唐等人,共六人,从七号楼里出来,往餐厅走去。
大厅里吃饭的人很多,“猴子”和几个生意人坐在饭桌前,热热闹闹地吃饭,等着钱之江的到来。代主任他们一行进来,穿过大厅,又走进了包间。
“猴子”注意到,这行人当中没有“毒蛇”,他的脸上不免露出惊疑之色,同时他已经注意到了各个特务诡异的行迹。
钱之江因为装了胃病,自然不能去餐厅吃饭,这会儿他一个人呆在房间里,一手拨动佛珠,一手夹着烟,时而看看窗外,时而苦思冥想。此时,楼里楼外都是静悄悄的,七号楼象极了一座寂寞无边的坟墓,没有人看守。这是代主任设的圈套,显然钱之江也很容易就发现了这个圈套,他连房间的门都没出。
包间里人今天居然在喝酒了。
黄一彪举着酒杯敬大家,说:“来来来,喝一杯!……代主任刚才也说了,这几天委屈大家了,我敬你们一杯,一个是感谢,一个是致歉,让你们担惊受怕了这么多天,有家不能回。”
唐一娜问:“难道钱总真的是共匪?”
黄一彪神秘地:“现在没有钱总了,只有钱之江,他是‘毒蛇’的同党。他有什么病?医生说了,那都是装出来的,想出去送情报……来来来,喝酒……”说着,看了一眼唐一娜,“唐参谋……大家举杯!”
大家犹犹豫豫地举了杯,汪洋,还有裘丽丽。代主任得意地笑了。
唐一娜突然放下了杯子:“钱总不可能是,要是也是我是。你们是不是看他信佛,与世无争,好欺负……”
代主任正色地:“唐小姐!我不得不遗憾地告诉你,也许你做女人,是男人眼里的尤物;而你做军人,则太不合格,我为你的司令父亲感到汗颜。”
唐一娜:“别扯大旗做虎皮了!我也为我的老子感到汗颜,因为他官做得还不够大,无法管住你们这些草菅人命的东西。”
代主任:“唐参谋!人可以把事做绝,但不能把话说绝。我提醒你,有朝一日,你一定会为你说的这句绝话,付出昂贵的代价。”
唐一娜:“什么东西昂贵?不就是命吗?在如今这个世道,命最不值钱了,想拿,拿走!”
适时,“猴子”看见一个老头提着饭菜篮子,站在包间门口,在往里面看,里面隐约传出吵闹的声音。
黄一彪出来,不耐烦地赶他走:“你怎么还没去?快去,在七号楼。”
“猴子”听了,迅速去了门口,等着。老头走过来,“猴子”有意猛然一回身,差点儿撞着了他,借机搭上话,问:“怎么,给首长送饭呢?”
老头刚想发火,看看“猴子”的穿戴,迅速换了一副语气,谦卑地:“什么首长,是病号,有人生病了。”说完,侧着身,请“猴子”先走。
“猴子”只好进去,想再说什么也不行了。他趁着转身的一瞬间,对不远处的“耗子”做了一个放弃的手势。
饭菜完整地搁在桌上,老头垂手候在一旁。钱之江躺在床上,向他挥挥手,示意他走。
老头:“长官,你还是吃了吧,完了我还得把碗收走呢。”
钱之江:“你连饭一起收走吧。”他手上拨弄着佛珠。
老头扫了一眼佛珠,借机搭上了话:“哟,看来长官还是信佛的人呢。信佛的人,心肠都软,心眼都好。我老家苏北刚闹了饥荒,老婆跟人贩子跑了,我自己带着两个孩子逃荒到了上海,总算在食堂找份差事,也挣不下几个小钱……这饭你要不吃,我带回去给孩子吃了……他们一定高兴地象过年……”他眼圈一红,挤出一滴混浊的眼泪,忙用肮脏的袖子擦了。
钱之江坐起身来,从口袋里找出了一些钱给他。
老头感激涕零地“扑通”跪下,叩了一个响头,道:“感谢施主,积德行善。长官,您真是个菩萨心肠的人,叫我一家老小怎么谢您呢!”
钱之江:“起来,快起来。一点小钱不足挂齿,可惜我身上就带了这么多。”
老头突然下定了决心一样,他警觉地看了看四周,然后压低了声音:“我愿意为你效劳,你有什么事要我帮忙吗?我一定万死不辞。”
钱之江一下子看透了他,随即从容地摆摆手,说:“我没什么忙要你帮的,我想睡了,你走吧。把饭菜都带走。”
老头应着,讪讪而走。
钱之江重新躺在床上,象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