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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一娜终于忍不住了:“这个汪洋怎么半天还不回来,大概是打算在那边沾点小便宜吧,裘丽丽其实很骚的……”她以为这样的话一定会引起钱的反感,继而责怪她。但钱之江像是没听见,依然如故。
唐一娜:“嗳,你在想什么,人家跟你说话呢。”
钱之江换了个姿势,把佛珠拨弄得更加用心:“什么也没想,想佛祖。”
唐一娜问:“钱总,你怎么会信佛呢?”
“我不信佛。佛是我的精神寄托,不是信仰。”
“那不是一回事嘛。”
钱之江认真地:“是两回事,信仰是目标,寄托是需要,是无奈,是不得已。信仰是你在为它付出,寄托是它在为你付出。”
唐一娜:“你有什么无奈?我看你什么都看得开。”
“这就是佛祖给我的力量。你无法体会到,因为你不曾有我这样痛苦的经历。”
唐一娜知道他还有话要说,看着他,等着他。
钱之江自言自语地:“你没有见过我父亲,他一直是我崇敬的人,读过私塾,也进过洋学堂,他身上既有封建的礼教,也有现代的开明。他当家之后,立下过两句话:做人行善,做事积德,成为全家人的规矩。从那以后,我们家对四方乡民就象对自己亲人一样的好,家里财产至少有一半用在接济乡民上。乡里有人给他送了匾,上面裱了四个字:以德贞观。父亲经常以此来教育我们,天下人的心都是相通的,不管是富人还是穷人。但是,那一年,我赶回家去,看见父亲的胸口插着两把红樱枪后,我就不知道该怎么来解释这个世界了。”说到这里,停下了。
唐一娜:“你就从此信了佛?”
钱之江纠正着她:“是寄托。它让我精神深处所有的困惑和痛苦有了一个安放的角落,以便我能更好地为实现我的信仰去奋斗、去努力。生命是一口气,信仰是一个念头。”他突然捂住了肚子:“啊,我的胃又在疼了。”
唐一娜坐了起来:“肯定是中午辣椒吃的。还有药吗?”
钱之江:“有。我先去个洗手间。就起身走开。”
唐一娜想跟出去,又驻步。
钱之江进去,关了门,装着在小便,其实连裤子都没脱。然后他捂着肚子,呻吟着,跌跌撞撞地出去了。
钱之江没有坚持能回到房间,就跌倒在了走廊上。唐一娜先发现了,她大叫一声,随后汪洋、裘丽丽,以及楼下的黄一彪、童副官,都闻声赶来。
钱之江蜷缩在地上,痛苦不已。
众人把他往房间里抬。途中,钱之江悄悄咬破了腮,然后到房间又来了一个干呕,吐出一口鲜血,把大家都吓坏了。
钱之江疼得冷汗淋漓,但他咬紧牙关,没有大叫大嚷,几乎要昏死过去。
不约而同,罗进在外面,钱之江在里面,都搞了一出苦肉计。这是被困的钱之江的黔驴之技,他要传递情报,他就得出去,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办法呢?过程中,唐一娜和裘丽丽显得真诚而又十分惊慌,两人成了他最好的帮手,把事情往他希望的方向推进。
唐一娜推搡着黄一彪,裘丽丽也在帮她。裘丽丽:“黄处长,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唐一娜:“还愣着不去打电话干什么?”
黄一彪正是在她俩的一再呼吁和指责中,决定去打电话。
司令和代主任正坐在刘司令办公室的沙发上谈事。
刘司令问:“他们都说了些什么?”
代主任:“狗咬狗,一嘴毛。不可信。”
“听说都咬住钱之江了是不是?”
“也不是,都互相咬,也就等于谁都没咬。关键他们咬的都没有确凿的证据,都是鸡毛蒜皮,不痛不痒,打一巴掌还要揉三揉。”
“我在想,我们是不是应该换个手段了,把他们都分别关起来直接审问,该用刑的我看还是要用。”
“不,那是要坏事的。你想过没有,我们现在做什么,背后都有眼睛盯着,任何风吹草动,都可能会带来急风暴雨。一旦把‘毒蛇’关起来,外面的共党分子自然要起疑心,说不定因此就取消会议了。就这样好,对外可以麻痹共党,对内可以控制他们,保证情报不泄露出去。”
司令会意地点头。
电话响了,司令过来接。
黄一彪按住话筒,说司令不同意将钱之江送医院。唐一娜急了,一把抢过电话来。
唐一娜对着电话,连哭带骂,加上乞求:“刘司令,我是唐一娜,钱总不行了,真的不行了,你必须送他去医院,否则要死人的,你没看见,他在吐血,吐了好大一口血……我愿意用我的性命保证,钱总绝不会是共匪……就算我是共匪,他也不是,你不能见死不救,人不能没有恻隐之心……我求你了,我给你跪下……我说刘司令,你不看僧面看佛面,就算看在观音菩萨的面上也要救救他,他是信佛的……他要这样死了,你会终生不得安宁的……你就不怕他的冤魂不散回过头来再找你……你就不怕晚上走夜路背后有凉风……”
司令摔了电话,被唐一娜的一顿骂,气得不行,把枪都拔了出来,拍在桌上。
代主任:“我看这样不管死活的也不妥当,派医生去吧。我马上过去。”
“我就不过去了,马上要开会,布置会议的抓捕行动,不知道这次会议能逮着共产党的哪一条大鱼?”
“我想应该绝对够斤两。这是大事,你一定要落实好,派最信任的人,而且一定要封锁住消息,不要吐露任何内容,就说抓人,至于抓谁,去哪里,一律不能说,否则人多嘴多,只要有一个人泄露秘密,我们就会前功尽弃。”
司令没好气地:“我们执行任务又不是一次两次了,不劳你教了。没你在,上海滩上的共匪也没见少抓。”
代主任愣了一下。
送代主任出门时,司令忽然感叹道:“这个钱之江啊,整天信佛供佛的,但我看佛也不灵啊,一点都不帮他的忙。他儿子出了事,现在他自己又出了事。”
代主任问:“他儿子怎么了?”
“给人绑架了。”
代主任吃惊地:“谁绑架的?”
“不知道,他太太刚从我这儿走,哭哭啼啼的,平时见着很文气的一个女人,也大喊大叫的,象个母兽……”
代主任:“她是想让你放钱之江回来?”
司令:“是啊,哪个不想,儿子出了事,当然想让老子回来了。说破天,丈夫是家庭的顶梁柱。可钱太太哪里知道,就是天塌下来,她男人也回不来。”
代主任若有所思地:“这个绑架的人也真会挑时候……她太太是麻醉医生?”
司令:“很优秀的一个麻醉医生,在军部医院工作。”
代主任几乎叫了起来:“就是关押“断剑”的那家医院?”
“彩云”看着罗进刚画的招待所示意图。
罗进:“根据我对‘毒蛇’同志的了解,他有情报的话,上天入地,也是会想办法送出来的。可是,现在我们很难和他取得联络,非常危险,到处都是眼线,流动岗,容易坏事。”
“彩云”:“没有他的情报,我们更危险。现在我们面临着重大抉择……特使会议召开在即,我迫切需要听到他的声音,‘毒蛇’同志的声音。”
“那只有傍晚再去,看他出来吃晚饭时,能不能近距离地接触到他。”
“时间越来越近了,我们必须马上开个会,拿出一整套的行动方案来,确保后天晚上七点之前,能与‘毒蛇’同志联络上。得到他的消息,我心里才踏实。上海的地下工作受了那么多打击,流了那么多血,死了那么多人,所以,我们所有活着的同志,我们的生命,我们的组织,我已经下定决心,将毫无保留地交给这次特使会议,只要会议成功,即使我们全部遇难也在所不惜。我就是要让中央知道,上海的地下之火还在烧着,而且越烧越旺。”
钱之江痛苦地呻吟着,时而蜷曲,时而伏下,就是不叫不嚷,他默默忍痛的样子,更让人产生同情之心。裘丽丽在安慰他,唐一娜在骂娘,汪洋在劝唐一娜息怒。
童副官站在门边,冷眼旁观这一切。
钱之江脑门上,豆大的汗珠,滚滚而下……
代主任和特务回来了。黄一彪、唐一娜显然听到动静,跑下楼来。
代主任问:“医生来了没有?”
黄一彪:“没呢。”
代主任:“钱之江疼得很厉害吗?”
唐一娜:“都吐血了。”
代主任看了她一眼,道:“唐司令的千金真象唐司令。”
唐一娜白了他一眼:“我不象我爸,难道要你象?”
代主任一笑,一副大人不计小人过的样子,率先往楼上走去。代主任:“医生马上就来。”
唐一娜:“医生来有什么用,应该送他去医院。”
黄一彪:“你别无理取闹,去医院还不是看医生。”
唐一娜咬牙切齿,小声儿回敬道:“你才无理取闹,见死不救,遭天杀!”
但黄一彪还是听见了,回头,拍了一下枪,威胁说:“别让我先杀了你!”
唐一娜:“你敢,你有种就开枪!”
当然马上被人拉开了——童副官跑下来,拉走了黄一彪。
代主任始终笑眯眯地看他们吵,直到黄一彪被拉走后,才对唐一娜说:“如果是你病成这个样子,我会送你去医院的。但他不行。”
唐一娜:“为什么?”
代主任还是笑着:“因为……你不是共匪,恰巧我又非常尊重妇女。”
唐一娜:“他肯定也不是。”
代主任:“那你说又谁是呢?”未等唐作答,拍拍她的肩,“虎门无犬子,还是那句话,唐司令的千金很象唐司令啊!”
他转身要走,被唐一娜一把拉住:“那好,你放我回去,你答应的。”
代主任:“可以,但不是现在……”
唐一娜:“你不是已经认为我不是共匪了吗?那我还呆在这鬼地方干什么?”
代主任一愣。
唐一娜忽然神秘兮兮地:“我告诉你吧,恰巧你看错了,我就是那个共匪,其他人,谁都不是,钱总尤其不是。”
很快,会议室来了两个人,一男一女,一医生一护士,背着药箱,代主任请他们坐下。
代主任:“我需要明确两点。一,我们在此是执行党国的重要任务,出去不能泄密,来了就像没来过一样,不要出去说三道四,说东道西;二,认真地看病,认真地下药,但不要对病人说什么,病情只能事后对我说。”
医生一一点头。
代主任:“如果做不到,我郑重地提醒你们,那你们就是病人,而我是医生了。是打针吃药,还是架上手术台开刀,一切由我说了算。”
护士惶恐地看了医生一眼,医生木然地再次点头。
医生在代主任和黄一彪双双陪同下,给钱之江看病。钱之江躺在床上,痛不堪言的样子。代主任目不转睛地盯着钱之江的脸,唯恐一不留神,让他和医生之间有了秘密交流。
医生问护士:“止疼针带了吗?”
钱之江挣扎地坐了起来:“我不打针,我晕针。”
黄一彪不容置疑地对护士:“请打开药箱。”
护士把药箱打开。黄一彪抢在医生前面,一一翻着、看着。
回到会议室,医生向代主任汇报情况。
医生:“他是急性胃出血,没有生命危险,下的药也是对了症的,估计病情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