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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斩马刀狠狠下劈,将一名武将的长枪狠狠斩断,去势未竭之下重重地斩过他的肩膀,然后将他的整个上半身顺着左肩至右肋卸了下来,漫天洒起的血雨里,我的战马风一般飘过,宋兵波浪般裂了开来……
带着强大的惯性,我的士兵也拍马冲到。
面对排山倒海般冲来的骑兵,早就心虚腿软的宋军斗志涣散,霎时间便被冲得七零八落,松散的阵形越发显得凌乱起来,我心下大喜过望,宋军败像渐显,看来不需要多久我的神机军便可以冲出包围了。
我一面挥动斩马刀如砍瓜切菜般杀开一条血路,一面瞅空回头看了一眼,后面的战斗也已经进入了最残酷的阶段!
三百名断后的火枪兵已经射完了最后的弹药,也拔出了斩马刀,正殊死抵御着从两翼杀过来的宋军!我交给他们最后的任务就是,在前队未冲开一条血路之前,他们绝不允许后撤一步,既便死得只剩下一个人,亦需拼尽全力继续战斗!
这亦是无奈之举!
如果让两翼扑过来的宋军与北面的宋军形成四面合围之势,失去了机动空间的神机骑兵将再无任何优势可言,被歼灭将只是时间问题!
在我前队潮水般的冲击下,北面的宋军终于有了溃败的迹象。
在原先的火枪队射击中,北面的宋军便已经死伤惨重,伤亡了几乎一半不止!这已经极大地打击了他们的士气,此刻再被我军潮水般一冲,失去斗志的宋兵开始纷纷转身掉头,准备落荒而逃……
就在这最紧要的关头,一声雷鸣般的大喝声忽然在宋军阵中响起。
“士兵们休要惊慌,梁山贼军已经穷途末路,我们只需再坚持一刻两翼的兄弟们便要冲上来了,他们就要完蛋了!”
这声雷鸣般的大喝果然起到了立竿见影的效果,原本一些军心浮动的士兵霎时有了指路的明灯般,马上平心静气掉头向南杀来,凛然的杀意再度开始浮现在士兵们的脸上,而那些已经掉头逃跑的士兵也被旁边悍不畏死的同伴所激励,驻足犹豫起来……
我心下凛然!
很显然,这是一员在士兵心中颇有声望的武将!他的一声激励绝对可以让士兵的士气值上升十个百分点!
我的目光鹰隼一样在战场上搜索着。
这样的武将的存在,对于宋军固然是一种强大的激励,但我同样知道,一旦他战死,对宋军的斗志打击将是灾难性的!毫不夸张地说,只要我能够大展神威,于两军阵中当场格杀此将,宋军将彻底崩溃……
终于找到他了!
一员山一样的武将,挥舞着手里一对鬼头大刀,眨眼间两名武勇的神机军士兵已经被他斩落马下死于非命!
但立时便有四名神机骑兵悍不畏死地围了上去,合力齐战那武将。
四柄雪亮的刀头映起一片泫目的寒芒,森森地罩向了那武将……连我都忍不住看得一阵喝彩,为自己麾下拥有如此出色刀法的士兵而感到骄傲!
但他们毕竟只是士兵,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是武将的对手。
厮杀是血腥的,搏斗是惨烈的。
武将挥动鬼头双刀,刀势如水银泄地般密不透风逐一接下了四名士兵的攻击,然后刀芒一涨有如实质涨起的光团,陡然间绽放了一下,四名武勇的士兵便已经带着浑身血雨,哀鸣着从马背上栽落……
我心头大痛,陡然大喝一声,弃了战马凌空跃起,如大鹏展翅般一跃十丈,跃过了底下厮杀的战团,霎间便来到了武将的头顶!
武将顷刻间发现了我的到来,霍然抬头,狼一般的眼神森森地盯着我,凝重的杀机从他的鬼头双刀上散发开来,森然地激荡着脸上的肌肤,隐隐生痛……
我心下冷冽一笑,已经有了必杀之心!
无论如何,此将皆非杀不可,舍此我再无他法拯救已经逐渐隐于包围之中的神机军!
凛冽的杀机在我心中激荡,我将鬼头刀虚虚地掩于身后,然后以庞大的身躯泰山压顶般向着武将的头顶压落,竟是一副欲以自己强壮的身躯生生将他压毙的架势!这只是我出招的前奏,激烈的刀势已经在我背后酝酿,正是烈杀刀法里最惨烈的那一刀——斩碎天宇。
一抹凝重的森然自武将的眸子深处掠过。
他似乎意识到了我这一刀的惨烈,霎时也被激起了凶性,厉吼一声舞动双刀,疯狂般地向上劈来,刀势猛烈如大江大浪般汹涌澎湃……
我冷冷一笑,迅疾下落的身形陡然一顿,诡异地飘浮在半空!距离武将狂啸而过的刀尖正好一寸,险之又险地避过了武将垂死前以命搏命的一击!
一丝灰败的神色浮现在武将的脸上,他的刀式已然用老再想收势已然不及!
我冷冷一笑,诡异飘浮的身躯陡地一侧,虚掩身后的右臂已经雷霆般劈了下来,沉重的斩马刀掠起一道银亮的轨迹狠狠地斩落,如闪电般从武将的脖子上划过!如此地锋利,竟然毫无阻碍……
武将的眸子里露出一丝愕然,两分了然,仿佛终于明白了,死亡原来是这般滋味!
然后他的眸子迅速黯淡下去,生命的气息迅速从他身上消散……
“蓬。”血光冲天而起,热血终于冲破了断裂的血管,将武将的人头生生冲击,足有半米之高,溅起的血水如雨般洒落四周,霎时染红了许多殊死厮杀在周围的敌我士兵……
我舒了一口气,顺势一脚将武将失去头颅的尸体从马背上踢走,翻身夺了原本属于武将的马匹,然后陡然一扬手里的斩马刀,厉声道:“你们的主将已死,还要顽抗下去吗?”
“牛熊将军死了!”不知是哪名识趣的宋兵嘶喊了一声,“快跑啊……”
然后宋军便如退潮的潮水般退了开去,留下一地的尸首。
我回头望着战场上稀稀落落的神机军士兵,心下黯然,虽然终于突破了宋军的重围,但我的神机军却已经付出了不小的伤亡!我深深地吸了口气,知道现在不是黯然神伤的时候,引吭长声道:“兄弟们,撤!”
士兵们仍然始终如一听从我的命令,顷刻间舍弃仍在缠斗的宋军,打马北走。
我默默地守候在路边,目送着每一名士兵打马从我身边走过,发现士兵们几乎已经人人挂彩,我默默地粗略数着能够有命北返的士兵,大约有两千余人……
在刚才极其短暂的惨烈厮杀里,我军又付出了三百余人的伤亡代价!
来时的三千人,到现在已经只剩下了两千人!
但我并不气馁,虽然这一千人损失得有些冤,但是至少,我们已经将神机军的威名打了开来,在宋军的心里投下了浓重的阴影!我军还成功地焚毁了宋军的粮草,断送了宋军久战的根基,而且,更重要的是,还识破了宋军兵力的虚实,让薛涛蓄谋已久的阴谋中途流产……
突出重围之后,我并没有立即脱离与宋军的接触,而是始终游走在宋军的视力范围之内,像狼群般冷冷地监视着他们的北上,瞅准机会便冷不丁地发起一两次冲锋,有机可趁便狠狠屠杀,无机可趁则一触即走……
对于我发明的牛皮糖一般的战术,薛涛显然也是办法不多。
再布置陷阱显然已经没有了用处,我根本就不可能再上当,更何况宋军的一举一动都在我军的监视之下!
双方僵持了半日功夫,宋军只向北推进了不到二十里,我心下大定,终于完全达成了我的战略目的——最大限度地迟滞宋军北上的速度,静待吴用的援军!
但薛涛显然也不是束手无策之辈!
在经过一个上午居然只向北推进了二十里路之后,她毅然分出一支两万人左右的偏师,亦不知是由谁率领,分道向西准备绕行侧后!我亦依样学样,分出一队五百人的神机军,由一名勇力及智谋皆堪胜任的士兵率领,依然像牛皮糖一样粘住那支偏师,纵然一口咬不死他,也要一口一口地咬得他痛,让他不得安生……
僵持了整整一天,黑夜终于降临。
我吁了口气,相对于白天,我更加喜欢黑夜!因为对于来去如风的骑兵,黑夜更利于他们发挥出战力!腿短速度慢的步兵在黑夜里将更加不是骑兵的对手,而且在夜色的掩护下,大队的宋军将更加无法防范神机军草原狼群般的偷袭……
薛涛显然是意识到了这种危险性,干脆扎营停止前进。
我靠然叹息一声,面对宋军的大营倒也是无可奈何,我还没有蠢到以一千五百骑去突击宋军防守严密的大营。
在我军的留恋和宋军的憎恨里,黑夜终于过去。
我默然叹息一声,再度跨上马背,有些默然地打量着麾下的士兵,他们仍然斗志高昂,虽然皮甲破烂不堪浑身带伤流血,但眸子里仍旧是灼热的杀意!但是脸上的疲惫却是瞎子也看得出来,有一名士兵甚至刚刚攀上马背便睡着了,又颓然栽落下来……
神机军已经快到了极限了!
他们已经整整两天三夜未曾好好地休息过了!尤其是刚刚的一天一夜,连续经历了两场惨烈的厮杀,体力已经严重透支。
得得的蹄声敲碎了小树林的宁静。
我心神一震,极目北眺,一骑已经如飞而至,看装束果然是梁山士兵。
“寨主!”士兵狠狠地鞭打着胯下的战马,恨不能再跑快些,遥遥地向我呼喊起来,“急报……”
我吸了口气,终于有吴用的消息了吗?
神情疲惫的士兵们也纷纷围了过来,聚集在我身后,眸子里露出振奋的神色。
“怎样?”我一把扶住翻身下马的士兵,急声问道,“军师怎么说?”
传令兵深深地吸了口气,才凝声道:“军师说,让寨主无论如何再拖延宋军于青、烟两州边境线上,至少要三日之后才可以放任宋军北上!”
“什么!?”我大喝一声,恨得几乎想一把将传令兵掐死!森然问道,“那援军呢?军师派来的援军呢?”
“这……”传令兵惴惴地看了我一眼,细声道,“军师说大军已经北上进攻幽、灞两州,在获得胜利之前将再抽不出一兵一卒来增援寨主,而且为了保证进攻幽、灞两州必胜,军师还从青州及清风寨里各抽调了五千士兵。”
“什么!?”我倒吸一口冷气,这一刻心里只想狠狠地靠一靠吴用祖上十八代的所有女性!这厮如此不知死活,居然抽调了清风寨及青州各五千守军,那不是说留在青州及清风寨的所有梁山兵加起来也不到一万了么?这鸟人,莫非不知道薛涛的十万主力南在烟州吗?
难道我派去的传令兵没有将情况讲清楚?
但我很快便否弃了这白痴的想法,吴用定是知道了薛涛的十万主力南在烟州!但我更相信,这厮定是真的带着梁山的四万大军北上攻打幽、灞两州去了。
我不能不承认,吴用的做法可能是对的,虽然我现在恨他恨得要死!如果他在这时候出现在我眼前,我一定会把他掐死!
灞州是梁山控制区东面最后的朝庭州府,一旦被我攻占,梁山控制区从此可以免除东面之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