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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微微一笑,说道:“仗还怕没得到?只怕到时候打得你都腻了,可别来找我讨饶。”
鲁达嘿嘿一笑道:“不会,断然不会。”
“那可是你说的。”我笑着指了指鲁达的脑门说道,“到时候统兵在外,可别再向我叫苦讨饶。”
鲁达脸上便露出不悦之色,闷哼一声道:“你这是什么鸟话!?俺鲁达怎么也是一条七尺汉子,怎么会学那娘们作态讨饶?我呸!”
我愕然,旋即莞尔,现在只怕也只有鲁达和伯爵这两个家伙敢这样跟我说话了!心里便不由得泛起一股亲切之感,对鲁达的失礼也不以为意。
正说间,皇宫已经遥遥在望。
鲁达看了看庄严巍峨的宫门,问我道:“大将军,要不要俺陪你进去?”
我略一思忖,摇手道:“不必了,我自己进去吧。”
鲁达便嘿嘿了一声道:“本来也是,你的武功比起俺们不知高了多少了,除了裴如海那老和尚和武松那厮,谁也护卫不了你反而要你护卫,嘿嘿,再说这皇宫大内,把守严密,也不可能有什么刺客藏得住了。”
上得金殿,文武百官果然已经聚集一堂,只是文官一列的上首只站着蔡京,伯爵的身影却是不见……
我不由得蹙紧眉头,向身边的赵玲道:“陛下,这是怎么回事?”
赵玲摇了摇头,又耸耸肩,一副我也不知道的无辜模样。
“大将军阁下。”蔡京忽然出列道,“其实借应丞相之名请大将军及女皇陛下出席朝议的,乃是老夫,老夫也是万非得已还请大将军及女皇陛下海涵。”
我心下一跳,脸上却是不以为意地说道:“义父这是说哪里话来?你老人家若有要事相商只需让人传话一声,孩儿自当即刻前往,哪里用得着如此颇费周章?”
蔡京淡淡一笑,老脸上忽然略显凄凉之色,叹道:“眼下大将军威势日重,又哪里还将我这垂垂老朽放在眼里?”
我心里不禁浮起一丝歉疚,让蔡京一提起才发现近段时间忙于处理俗务和诸女亲热,果然忽略了和蔡京的沟通,这数月来竟然是再未去过他的太师府一趟。也难怪蔡京要对我这般冷嘲热讽了。
“义父,孩儿回头便向你老人家和义母负荆请罪,如何?”我望着蔡京,真诚地说道,“这些时日,孩儿委实俗务繁多,脱不开身。”
蔡京的脸上忽然浮起一丝复杂之色,望着我的眸子里显出阴晴不定之色来……
我看得心下再度一跳,看蔡京眼神,竟似在心里剧烈挣扎一般!莫非他有什么难以决断之事?
身边忽然响起赵玲冷漠的声音,问蔡京道:“既是蔡太师借应丞相之名将本宫和大将军请来,却不知有何要事相商议?”
蔡京脸色一变再变,终于黯然叹息一声,跪倒丹犀,朗声道:“微臣恳请女皇陛下将大将军斩首,以正朝纲!”
“什么!?”我和赵玲同时愕然吃了一惊,怎么也料到蔡京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西门庆败坏朝纲、妄杀无辜,祸害天下!臣恳请女皇陛下斩之以正国法!”蔡京顿首再拜语气已经变得坚硬如铁,还透出森森杀机。分列两边的文官也纷纷跟着下跪恳求,要求赵玲将我斩首示众……
“这……”赵玲粉脸上露出不知所措的神色,转着望着我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处理眼前这局面。
我心下凛然,脸上却是不动声色,淡淡一笑道:“义父,应丞相所奉行之吏治改革,与孩儿全无相干,义父有何意见尽可以向应丞相明言,奈何为难孩儿也?”
蔡京闷哼一声道:“应伯爵,不过是条狗而已,还不是听令行事!”
我脸色微微一冷,望着蔡京凛然道:“义父,无论如何你我父子一声,孩儿不希望到头来刀兵相见!孩儿深知义父对大宋朝以文立国之策略情有独钟,但大宋朝积弱数百年,屡次邻国欺凌,其状况之惨,以义父之英明不可能看不到?如此祸国害民的策略,是到了非改不可的时候了。”
蔡京神色一冷,辨道:“以文立国,以武为辅,乃是我大宋朝立国之根本,如何擅言轻改?根本之改,宋朝也就不再称之为宋朝了!为父并非矫情欲替天下文人请命,实欲捍卫我大宋立国之根本。”
我神色越发冰冷,冷冷地瞪着蔡京,凝声道:“如此说来,义父是誓欲和孩儿作对了?”
蔡京叹息道:“本相并非欲和大将军作对,实是大将军倒行逆施已经弄得天怒人怨,眼下汴梁四周已经盗贼四起,烽火连天,如果再不杀大将军以谢天下,大宋朝便要倾覆于一旦了……”
“哼哼……”我冷冷一笑,森然道,“既如此,蔡太师,凭你之力,能杀得了本将军么?”
蔡京冷然,说道:“斩杀大将军者,自然另有其人。”
我脸色陡然一变,掉头望着金阶一侧的小门,一道阴冷的人影已经如幽灵般闪了出来,高大瘦削的身躯上散发出冰冷的杀机,整个人仿佛从地狱里爬出来一般,透着莫名的诡异气息,令人心胆俱丧……
我定睛一看之下,心头再度一沉。
这厮不是别人,正是赵佶的侍卫统领卢俊义!
这厮不是和赵妍一道跟随薛可儿返回西夏了吗?怎么又会在这里出现?我心头一跳,许多事情便突然间豁然贯通起来,已然猜知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哈哈哈……”我长长一笑,冷森森地盯着卢俊义,却是对蔡京说道,“义父,看来孩儿还是小看了你呀!嘿嘿,真没料到,义父之心机居然如此深沉,隐忍不发至今,一击便欲要孩儿性命,嘿嘿,佩服呀佩服。”
蔡京便黯然叹息一声道:“错非你倒行逆施欲变更大宋立国之根本,你我父子一场又何至于今天兵戎相见?”
我喟然一笑,神色回复正常,说道:“如此说来,南阳、曹州以及瑯琊等地的起兵作乱也是义父在背后指使吧?其目的不过是为了调走岳飞、关胜诸将,让他们远离汴梁,再不能顾及京师局势,以便你便宜行事,可对?”
蔡京脸色微微一变,却还是承认道:“不错,庆儿果然非常人,举一反三令为父敬佩。”
但我马上神色一冷,森然道:“而且大将军府薛涛被劫,亦是你指使!因为大将军府原本便是义父别院,府内秘道自然只有你老人家才清楚!义父劫走薛涛的唯一目的便是料定了孩儿会将裴如海及武松调走追踪而去,如此,孩儿身边再无一护卫之人,是也不是?”
“不错!”蔡京脸色越发冰冷,甚至略显狰狞之色,说道,“如果不调开关胜、张清诸将,不调走裴如海和武松这两只鹰犬果然不能奈何得了大将军,这一点老夫承认。”
“哈哈……”我惨笑一声,冷冷地瞪着蔡京道,“现在义父的目的都已经顺利达成,为何还迟迟不见动手?”
“这个……”蔡京脸色一变,顿时语塞。
“你是在等人吗?”我冷冷一笑,哂然道,“是否正在等西夏郡主薛可儿?”
“你……”蔡京老脸终于脸色大变,霍然望着我道,“庆儿你……怎么会知道?”
“你好糊涂啊,义父!”我嘿一声,叹道,“孩儿纵然再有不是,那也是大汉子民,所做之事绝不会危害自己种族同胞!可那薛可儿却是西夏蛮夷,其亡我之心不死,奴我之心不灭!义父怎可以轻信蛮夷而加害自己族人?诚可谓亲者痛而仇者快也!嘿……”
“这……”蔡京越发语塞,再说不出一句话来。
我冷冷一笑,嘿声道:“薛可儿是否向你许诺,一旦杀了孩儿,朝中局势便悉数由你控制,大宋江山仍由文官掌权!她唯一的条件便是割让张掖之地尽归西夏?”
蔡京已经震惊得说不出话来,但我从他的眸子里获得了答案。
我叹息道:“义父,你上当了!薛可儿明明与我签订了合作盟约,可背地里却能与义父合作加害孩儿,这等背信弃义之化外蛮夷,如何能相信她的话?如果孩儿没有料错,这薛可儿只是利用义父达成她加害孩儿之目的,她真正的目的并非让义父控制朝政而她的祖国西夏割据张掖一地,她真正的用心乃是取赵玲而代之,成为我们大宋朝的傀儡女皇呀!如此一来,则我整个大宋江山,尽归西夏之手,我堂堂华夏大族,顿时陷于万劫不复之境,义父,你也将成为千古罪人啊……”
冷汗已经从蔡京的脸上涔涔而下,显然,他也是想起了薛可儿假扮太后以及兰贵妃达三年之久,竟然瞒过满朝文武以及赵佶的眼睛,以假乱真之能力骇人听闻!
忍不住伸手拭了拭额头,蔡京抽搐着老脸叹道:“为父糊涂,嘿……竟一时不察中了薛可儿之奸计,悔之晚矣……庆儿,为父对不住你哪……”
“西门庆,你说完了吗?”卢俊义终于杀气腾腾地从侧门里走了出来,手里狭长的利剑遥遥将我锁定,剑刃上闪烁着蓝幽幽的光芒,显然是涂了剧毒!“如果说完了遗言,在下也该送你上路了……”
我回头,脸上神色再度回复如初,向卢俊义淡淡一笑道:“卢兄何不稍待?待在下与可儿小姐辞别如何?可儿小姐设下如此精心大戏,隆重替我送终,于情于理,在下都该表示一下谢意罢?”
卢俊义嘿嘿一笑,不置可否,只是手里的狭长利剑却已经悄然垂落下来。
“义父。”我低头望着阶下的蔡京,笑道,“你不是一直都在等薛可儿吗?其实,她一直就在这金殿之内,只是你没有发现她而已。”
蔡京脸色一变,老眼惊急地四下里乱望,慌声道:“在哪里?”
我微微一笑,身体原地后转一百八十度,陡然指着赵玲笑道:“可儿小姐,事到如今,你也不必再装了吧?哈哈,何不亮出真面目相见呢?”
蔡京以及众臣尽皆惊倒,有些难以置信地望着闲静默不做声的赵玲。
赵玲却是满脸愕然之色,惑然向我道:“夫君,你这是做什么?我……本宫又怎么会是薛可儿?”
赵玲脸上一时间尽是委屈和尴尬之色,似怨还怒地瞪着我,无辜之色溢于言表。
“是呀,大将军,陛下怎可能是薛可儿那妖女?”蔡京和诸位大臣也跟着质疑我的话。
“可儿小姐还想玩下去么?”我微微一笑,身形突然间一晃欺近薛可儿,伸手如电直扣“赵玲”小手脉门,不想“赵玲”反应极快,在间不容发之际身形一闪,便从我的怀里逸了出去,轻飘飘地荡出一丈之遥,已然落在卢俊义身边。
蔡京以及诸位大臣目瞪口呆地看着这突然变故,惊得再说不出话来,显然他们想破脑袋也不明白,一直柔弱的女皇陛下怎么会突然间有了如此高强的武艺?
“赵玲”身形一闪避过我的发难,闪至卢俊义身边,终于格格格地娇笑起来,脆声道:“大将军果然高明,奴家倒是矫情了。”
我哈哈一笑,朗声道:“可儿小姐终于舍得露出真面目了么?”
“赵玲”终于格格一笑道:“有何不可?”
说罢反手在粉脸上一抹,原本属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