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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呀,不好!”宋江忽在跺足长叹道,“下官怎么忽略了这一点,嘿!居然让凶犯当场逃脱,实在是不应该啊。”
“宋大人。”蔡京从地上狼狈不堪地爬起身来,剧烈地咳嗽几声才捏着嗓子问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公主……呃,凶犯赵妍呢?怎么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了呢?哦,还有那个卢俊义也不见了。”
宋江长叹一声道:“不见的岂止这两人?诸位大人仔细看看,这里还少了什么人?”
“啊呀,太后不见了!”不知是哪个眼尖的官员首先叫了起来,“太后跟她的侍女都不见了。”
我游目一扫司马光,这老家伙的脸色顷刻之间变得十分难看。
“这……”司马光有些不知所措地望着宋江,似乎感到大事不妙,“老夫……”
“右丞相休要惊慌。”宋江面带和色点头道,“其实丞相大人早该发现异样的,太后从三年前便已经闭门思佛,不再见任何外人,连先皇的谒见也是避而不见!这本身已经是极为可疑之兆。”
司马光呃了一声道:“以宋大人之见,莫非皇太后亦遭了毒手,然后也被人掉了包?”
宋江点头道:“右丞相所言极是!三年前的大相国寺,兰贵妃与皇太后同时被人掉包,这三年来,皇太后与兰贵妃合二为一,一分为二,皇太后便是兰贵妃,兰贵妃便是皇太后,两人实为一人而已。”
“老夫都听得糊涂了。”蔡京猛地一拍自己脑门,蹙着眉头道,“宋大人可否讲事情的来龙去脉讲得清楚些?”
宋江便说道:“事情其实很简单,其中涉及的阴谋却是十分可怕!详情便是,有人在三年前的大相国寺,阴谋杀害了皇太后及兰贵妃,然后妖女假兰贵妃之命,接近先皇图谋不轨,企图扰乱我大宋江山,颠覆我万里河山,后来又与因为驸马战死而对先皇心怀仇恨的长公主赵妍勾搭一起,共同策划了皇宫惨案,令先皇及先八王还有八位皇子悉数蒙难,其恶毒之心竟是欲令我大宋皇家再无血脉相承,不战自溃呀!”
“原来如此!”蔡京倒吸一口冷气,悚然道,“这妖女如此可恶,宋大人无论如何都要将她擒拿归案,以慰先皇及诸位皇子在天之灵!”
“这个下官自然不敢稍有懈怠!”宋江沉声道,“只是此案关联重大,还有蛮夷番邦参与其中,眼下我大宋无君无主,危如累卵!先皇直系血脉除了二公主殿下之外死伤殆尽,诸位大臣还是好好合议一番,该如何妥善处理此事?”
蔡京脸色一沉,浮起沉思之色。
半晌才向赵玲凝声道:“有请公主殿下摆驾回宫,与臣等一道共商国是!”
赵玲有些失措地抬着向我望来,我微微一笑,在她冰冷的唇上轻轻一吻,凝重地点了点头,心下却是不无怜悯,可怜这纯洁如白纸的公主,刚刚遭受如此惨重的变故,便要以自己稚嫩的双肩担起一国的重担了,也委实难为她了……
众大臣护着赵玲,在禁卫军的护送下逐一远去,最后宋江亦在裴如海和武松的护卫下离去,临行前向我投来一瞥,示意我也前去皇宫,参与议事!
我刚欲起步,游目间看到神色清冷的薛涛,正如嫦娥仙子般凄清地立于一角,动也未动,顿时便收回了脚步。
待到众人陆续去远,只留下皇陵监守兰梦泽和几名下属开始清理现场,我才轻轻地踱到薛涛身边,柔声道:“薛二小姐,有幸和你一起走走吗?”
薛涛娇躯轻轻一颤,抬起螓首向我投来异样的一瞥,然后默然地点了点头。
“原来你什么都知道了?”走到寂静无人的角落,薛涛才幽幽地叹息了一声,说道,“是的,奴家并非薛门唯一的遗孤,在奴家之上尚有一姐姐幸存于世。”
我轻轻地执住薛涛的小手,柔声道:“薛涛小姐与薛可儿小姐本是先皇大将薛云贵一双宝贝女儿,于大难中侥幸逃生,令姐薛可儿忍辱负重,一心替令尊复仇,终于三年前于大相国寺一举成功杀害兰贵妃和司马皇太后,并替身假冒兰贵妃进宫,由此展开之后一系列的行动……其实这些都不重要,对我来说,这些一点也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终于知道,我的薛涛宝贝终究还是喜欢我的。”
薛涛娇躯再度轻轻一颤,抬起头来,深深地望着我。
我亦深深地望着她美丽明亮至极的眸子,柔声道:“知道宝贝你的心意,我真的好高兴!西门庆何其幸运,竟能得到如斯佳人的垂青?”
“但我分明是伤害了你?你不可能不知道。”薛涛有些凄怨地摇着头,痴痴地望着我,幽声道,“虽然宋江大人并不曾将奴家也一并说了出来,但奴家知晓,他对奴家的底细一清二楚,奴家分明也曾参与了陷害你的计划,其实从一开始的陷害李纲时起,奴……奴家便一直在利用你……”
“我知道。”我探手一搂,搂过薛涛的柳腰,将她柔软的娇躯搂进了怀里,柔声道,“这些我都知道的。”
“你……知道?”薛涛并未有丝毫挣扎,自然地靠进了我的怀里,只是疑惑地抬起美目望着我,眸子里尽是垂询之意……
我微微一笑,说道:“其实在山东的时候,你只知自己是湖南经略使王辅的义女,并不知自己乃是先皇大将薛云贵之遗孤。在你来到汴梁后,你的姐姐薛可儿偶然间找到了你,姐妹相认之后,你才知晓了自己的身世,不得已之间你才卷入了你姐姐的计划里,协助她颠覆大宋江山的宠伟计划,对么?”
薛涛眨了眨美目,柔柔地望着我不语。
我温柔地掂起她俏丽无俦的下颔,蜻蜓点水般在她的朱唇上轻轻一吻,接着说道:“其实那晚你来找我,我便已经有所感觉了,薛涛小姐神仙中人何等尊贵,却如此轻易便屈身在下,在下虽然向来自负,却也不敢如此臭美。”
“驸马爷此言差矣。”薛涛眨了眨美目,忽然间回复了万种风情,柔声道,“奴家不得已才卷入家姐的计划不假,若说到勾引驸马爷,家姐却没有半分强迫,全是奴家自愿!说起来,驸马爷贪花好色,武艺智谋也仅属尚可,并非奴家良配。可叹造化弄人,世间男子仅皆碌碌,奴家无可奈何之下,只能择其优者而以身相事了。”
我心下一苦,薛涛如此直接当真让我尴尬不已,不过转念一想便即释然,欣然道:“能获薛涛小姐垂青,西门真是三生有幸了。”
薛涛神色再变,化为万种柔情,脉脉地注视着我道:“但奴家现在才知道,自己居然看走了眼,竟差点当面错过天赐姻缘,相公并非奴家所想那般不堪,委实堪称天纵其才,魅力过人,麾下谋臣良将如云景集,必然成就辉煌霸业。幸好天可怜见,并不曾让奴家嗟怨一生。”
我叹息一声,拥住薛涛柔声道:“但若非娘子相助,令姐大计只怕便要成功了!若如此,西门庆不过是替死冤魂而已,何谈辉煌霸业?”
“你都知道?”薛涛眨了眨美目,若有所思地望着我。
我微微一笑,望着薛涛的眸子道:“纵观整个阴谋,其实娘子已经提醒了两次,第一次是娘子与我说李纲府里有秘道暗通双香阁,但伯爵搜查李府时,并未发现有任何暗道,以娘子才智,不可能想不到这么明显的漏洞,唯一的解释便是你故意露出破绽,藉此提配我对也不对?”
薛涛微微一笑,不置可否,接着问道:“那么第二次呢?”
“第二次便是当我和伯爵前去双香阁向赵佶汇报栖凤阁火焚一案调查结果时,赵佶正指挥他麾下的三队人马进行马球比赛,若非娘子刻意点醒,我几乎便要被令姐的障眼之术蒙蔽而毫无所觉了。”我微微一笑,接着说道,“那天晚上,当我听到赵佶说他苦心培养的人马已经可以派上用场,并且可以让原先的两队人马告老返乡时,我本能地认为他所说的话指的是朝政,故而对李纲的一举一动十分紧张,才在不知不觉中堕入了令姐的算计,又在娘子的引导下定下了嫁祸李纲的计谋,说来真是惭愧呀。”
薛涛微微一笑道:“扳倒李纲不正是夫君梦寐以求的吗?”
“果然是我梦寐以求的。”我微微一笑道,“不过为夫可不想当令姐达成阴谋的工具,更不想做她的过河小卒子!”
我深深地搂住薛涛的柳腰,柔声道:“而且,我也知道娘子亦不愿我做一名小卒子,否则,你也不会在双香阁时提醒为夫,让为夫心有所疑并最终识破令姐的阴谋了!”
薛涛叹息一声道:“奴家虽然那般做了,心里却委实没有把握夫君能够逃过此劫,不过奴家不解的是,夫君是如何与宋江大人搭上线的呢?在此之前,我们竟然没有任何线索,夫君你应该亦没有与宋江有任何接触罢?”
我微笑道:“说来真是惭愧,为夫虽然猜中了娘子你和令姐另有阴谋,企图利用我成就大业,却万万没有料到令姐的雄心居然如此宏大,所以更没有事先想到任何破解之术!宋江大人纯粹是恰逢其会,碰巧救了我一难而已,说来真是侥幸之极也。”
“原来如此,奴家当真以为驸马爷有通天彻地之能,居然能够未卜先知呢!”一把冷漠的娇音忽然从一侧响起,“如今看来,居然是舍妹帮了驸马爷大忙所致呀。”
我心下陡然一跳,急忙搂着薛涛的柳腰暴退三丈开外,凝神戒备。
一阵清风荡过,一道袅袅婷婷的倩影已经从淡淡的迷雾里显出身来,我入目之下不由一呆,此女非是别人,赫然便是假冒的兰贵妃,薛涛的姐姐薛可儿!
薛可儿嫣然一笑,媚声道:“驸马爷无需紧张,小女子显身相见并无恶意。”
我心下却是冰冷似水,对薛可儿已经有了更新的认识!
这女人能够欺近我身边十丈之内而令我毫无所觉,其武艺之修为显然已经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境界!可恨我之前与她无数度颠鸾倒凤,居然将她当成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女子!更因为栖凤阁被焚,兰梦身死而黯然神伤,现在想来,委实可笑之极。
“姐姐。”薛涛娇靥微微色变,有些失神地望着薛可儿,脸上神色复杂至极。
薛可儿微微一笑道:“妹妹无需自责,其实纵然你不透露破绽给西门庆,宋江一样会跳出来阻止我的计划!所谓强中更有强中手,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所努力的一切不过是宋江的算计之中的一环而已,宋江这厮阴险狡诈,他之所以精心潜伏三年整,等的便是今天而已……”
说到这里,薛可儿忽然显得黯然神伤,叹息道:“现在想想,以宋江之能三年前便可以轻易地拆穿我的计划,可他却选择了隐忍不发而静观其变!可叹我居然以为宋江真的已经身死,侥幸逃过一劫……不过令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他为何要这样做呢?以他之能完全可以阻制赵佶及他八个儿子的身死之结局,但他却没有。”
我听得心下一动,薛涛却是失声道:“如此说来,宋江大人岂非也是奸臣贼子,祸国殃民!?”
薛可儿微微一笑道:“对赵宋王朝来说,宋江是最最阴险的乱臣贼子,但对于天下百姓来说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