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那习妍姣不经意挑眉,眼角虽然还含着笑,可眼神锐利却如同剑戟,仿若能将人的身体也一并刺穿。“只是,或许你还不知道罢——”七分刻意地叹了一口气,她抚摸着小猴子蕉蕉身上的绒毛,啧啧喟叹:“你那情郎移身换魂之事,已被思云卿得知了,你猜猜,依照思云卿的性子,若是不肯善罢甘休,会如何对付他?”
这话一出口,无疑于晴天霹雳,瞬间令石将离如堕冰窟,全身上下凉了个透。
“不!”她厉声驳斥,面色惨白如雪,不见一丝人色,却怎么也控制不住颤抖不已的身子:“不可能!思云卿怎么会得知这一切?”
虽然嘴里生生都是“不可能”的驳斥,可她的心里却已是满满的恐惧。她自然明白思云卿是如何的狠角色,若一旦得知如今活着的“傅景玉”实际是沈知寒,定会恼羞成怒,不择手段也要置沈知寒于死地。如今想来,也难怪思云卿执意要沈知寒与他一同离开,只怕是心中早有算计!
而现在,沈知寒是否还安然无恙?
不,他绝不能有事!
此时此刻,石将离知道,自己明明应该急着跑出去,即便是跑得步履蹒跚,跌跌撞撞,又或者立刻召来所有影卫,无论如何也要即刻找到沈知寒!只是,她却如同僵死了一般木然站在原地,脚一步也迈不开,心仿佛被恐惧一口吞噬了,在无尽的深渊里一直不停的坠落坠落,若是落了地,即便摔成了肉泥,那也得了解脱,可偏偏那凌迟的疼痛折磨着她,让她在淹没在恐惧中几乎灭顶,几近窒息——
是的,她怕,她那么怕,她怕当她找到沈知寒时,他已经遭了毒手,回天乏术,而之前的一切,于她不过是镜花水月,南柯一梦。
她无法想象自己面对着他尸体的模样,就如同她无法想象,当年她的母皇是如何亲手将沈重霜从那淤泥中挖出来的。
“怎么了?你为何面如土色?就连身子也好像在颤抖?”仿佛是对眼前的这一幕喜闻乐见一般,习妍姣围着僵直的石将离转了转,甚至明知故问凑近了细细看她无法言语的模样。顿了好一会儿,她才轻蔑地冷哼一声:“你以为,端木捧墨跟在你身边,真的如我那傻儿子一般,真的是忠心耿耿如同护主家犬?狼,永远都是狼,怎么可能变成家养的犬?”
石将离仍旧不能言语,其实,她完全可以反驳——习夜歆只怕也离那忠心的家犬十万八千里,他乔装化名潜到她的身边,本身就是一场阴谋,又让她如何敢相信他的情意?只是,如今反驳又有何意义?
至于捧墨——
真的会是捧墨么?
这么多年来,她一直视他若亲弟弟一般,怜惜他年少之际便远离父母亲族,明明身份尊贵,被迫在异国他乡屈居人下为人奴仆的委屈与苦楚,或许,她早该明白,他姓端木,便注定他是一头狼,一头孤傲的独狼,他的身上始终流淌着北夷王族的血,又怎肯接受他人的怜惜与施舍?难道,这么多年来,他真的是韬光养晦,等待着某一日时机成熟,毫无预警的回头,一口咬向她的咽喉?
她一直防备着习夜歆,防备着思云卿,甚至防备着自己的亲生父亲,她以为,她能信任的除了沈知寒便唯有捧墨了,可是——她却没有预料到这突如其来的背叛。
只是,这一切令人惊异的真相揭露似乎还没有结束,习妍姣站在离她不到三步远的地方,突然拎着小猴子蕉蕉颈间的毛,笑得诡异万分——
“傅景玉,她如今这副模样,可用在你的预料之中?不如你猜猜,那沈知寒究竟有没有命回来?”
“傅景玉”这三个字一入耳,石将离如同被雷击中了一般,她满脸震惊地看着那被人拎着的小猴子:“你说,它是傅景玉?!”她的唇不住颤抖,连舌头都似乎打了结,发声变得格外艰难,哽咽到连话都说不出来,只能一味地颤抖,不停地颤抖:“不可能,你一定是在唬我,这分明是一只猴子,怎么可能是傅景玉?”
是呵,任谁都不会相信这样的无稽之谈。
人,怎么会变成猴子?!
习妍姣笑得云淡风轻,眸中却荡漾起冷漠的阴霾。“你那情郎的魂魄可以附在别人的躯体上回魂,傅景玉的魂魄为何不能附在猴子身上?”她带着几分残忍地一字一顿,冷不防将将那小猴子掼在地上:“这世上,与我而言,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事。你若不信,那我让他亲自与你对质,如何?”
随着她的动作,小猴子蕉蕉落在地上,滚了几圈,竟在一片诡异的荧光中真的变作了一个衣衫褴褛的男子!
那男子,真的是傅景玉。
石将离直直地盯着那蜷在她脚边的男子,颤抖着唇,她止不住牙床咯咯地打架,只是胸口剧烈地起伏着,为着那完全无法消化的事实和身子中满满的几乎溢出的惊异。
傅景玉一直耷拉着头,蜷缩在那里,也不知是附身在猴子身上太久了已经习惯了猴子的形态,还是自觉不知如何面对石将离,不愿意抬起来。
倒是习妍姣,站在一旁冷眼看着这两人,分不清是煽风点火,还是火上浇油:“可怜他对你一片痴情,成全了你与沈知寒,宁肯变成猴子跟着你们,看你们日日耳鬓厮磨,卿卿我我,如今,你见了他,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么?”
是的,石将离一句话也说不出,她眼前一片空白,仿佛什么都看不见,胸口很闷,心跳得越来越激烈,如同火焰烧燎一般,炙烤着她的胸口,让她的每一次呼吸都是如此的炽烫炙灼。莫名地,头颅犹如即将爆裂一般狠狠地疼痛着。
盯着他看了许久许久,她才仿佛慢慢恢复了神智,轻轻扯着唇角,露出凄凄的笑,就连声音也轻得如同拂面的夜风:“……那同心母蛊,是你故意弄到我身上的,对么?”
终于,傅景玉抬起头来了。他与她对视,似乎仍旧是当初坐在轮椅上那般神色平静,面色透着死亡的灰白,带着生无可恋的颓败:“是的……”他的声音很轻,连半分想要隐藏的情绪也没有。
“为什么?”她突然感到鼻翼酸涩,压低的声音也变得有些嘶哑了:“你告诉我,为什么……”
“你就当我是嫉妒罢。”嘴唇轻颤,他沙哑地开口,直勾勾的眼带着空洞,低低的声音虽显得拖沓,却尤其意味深长。
是么?
是嫉妒么?
所以明知道沈知寒最无法忍受与人分享她,却偏偏要用这种法子来惩罚她。
“我就知道……”她倔强地闭上眼,衣袖下的手指狠狠地陷进掌心,唤醒了几欲痛毙的神魂,让自己沸涌的情绪趋于平静,却平静得有种难以言喻的无力感:“我就知道,你当初必然是有所图谋的,你怎么可能,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地便以性命成全我和他……”
傅景玉的嘴唇动了动,仿佛是有什么要解释的,可是最终,他埋下头,没有再开口。
“自己得不到的,自然也不愿意别人得到,最好的法子就是毁了,谁也得不到,这不过人之常情罢了,”习妍姣冷冷地嗤哼一声,转过身背对着他们,仿佛有无限感慨:“他不远千里到西凉见到我,央求我为沈知寒移身换魂,为的是什么,只有他自己才清楚,你有什么想知道的,都可以问他。”
石将离没有回话,只是站在原地,沉默了许久之后,她才开口:“那你呢?你为的又是什么?”
习妍姣大约一开始没有预料到她询问的是自己,待得明白过来,颇有些哑然失笑的意味:“我为的是什么?丫头,你这话问得可恁地有趣呵!”
她微笑地看着蜷缩在地上的傅景玉,突然伸手击向他的后脑,瞬息之间,那诡异的荧光里,傅景玉又变回了那只小猴子蕉蕉。她拎着猴子的后颈,宠物一般抱在怀里,这才再望向石将离:“我应允他的要求,不过是想看一出戏罢了。可惜,这出戏还没有演到最后。”
“丫头,我知道你在忧心你那情郎的安危。”也不知怀着什么样的心思,她眨眨眼,唇边的冷笑继续突然绽开,成了诡异而深沉的笑,像是意有所指她边笑边摇头,凑到石将离的跟前,突然摊开手心,却见她手心里有一粒绿色的药丸。“只要你吃了这颗药,我便不会让思云卿动你那情郎一根汗毛,我既然救得了他,就有十足的把握,绝不会任那无关紧要之人取了他的性命。”
石将离看着她掌心里的药丸,一言不发,片刻之后,她伸手接过药丸,一口便吞了下去。
“你这丫头,是不是缺心眼儿?!”大约是石将离的举动太过义无反顾,习妍姣像是被惊吓了一般,频频摇头:“你难道就不怕我给你吃的是毒药么?”
“若是毒药便又如何?沈知寒死了,我也不愿苟活,若不能同生,便就同死。”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琢磨的复杂神色,石将离垂下眼,掩住眼底奔涌的漩涡,言语低而沉缓。顿了一顿,待得她再抬起头来时,眼神却已满是坚定,如同磐石:“若他真能活着回来,他定能救我。因为,他是这世间最有本事的大夫!”
“原来,你不是缺心眼儿,是死心眼儿,一根筋!”习妍姣被她这副模样给激得莫名气恼,一拂袖,赌气般地回应:“既然他在你眼里是这世间最有本事的大夫,那我倒要看看,他到底有几分本事能治得好你!”
正待此时,那房门被人一脚踹开了,冲进来的却是当初的右相韩歆也,也就是如今的文司命习夜歆!
“你当真吃了那药?!”习夜歆此刻一反当初身为右相时文质彬彬器宇轩昂的模样,看也不看自己的娘亲一言,只是一把抓住石将离,焦急中带着懊恼,急急地催促道:“快给我吐出来,那药岂是可以乱吃的?!”
石将离感觉到一阵难以言喻的眩晕,猜想是方才那药起了些什么作用。
“玉琢——”她淡淡一笑,望着他的眼:“说过的话,不可能再收回,已经吞下去的药,又怎么可能吐得出来?”
随着眩晕感越来越强,眼前的一切也越来越模糊,她阖上眼,心中一片清明,心甘情愿陷入了沉睡之中。
74安葬
这是一种沉睡。
又或许,不是单纯的沉睡。
石将离仿佛是陷在梦境里;魂魄也跟着漂浮在半空中;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肉身如同死掉了一般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她终于又再一次看到了傅景玉。他和她一样,魂魄跟随着那只猴子漂浮;看来;真如习妍姣所说的那般;他的确是附身在那只叫做“蕉蕉”的猴子身上。
他们看得见世人,世人却丝毫不知他们的存在。
那一刻;石将离觉得极为可笑,她能想象得出;傅景玉平日是以何种仇恨的心情看着她与沈知寒在一起;只是,她仍旧不明白傅景玉做这一切的目的是什么。就如同,她目睹了后来发生的一切,却也颇为惊异,某些人的所作所为与她的预想差了十万八千里。
她最信任却最终出卖了她的捧墨,毫无疑问地承继了北夷的国主之位,可是,他登基之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屯兵数十万于青州边境,放出话来,不论女帝是否在朝中,若有谁胆敢觊觎,动摇石家对大夏的半分统治,他便立刻挥兵进攻,将其五马分尸,诛灭十族!
她有些怔忪,不明白那个自小便面容冷峻的男孩究竟是为了什么。
“你看不出来,他喜欢你么?在他看来,他出卖的是沈知寒,而不是你,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