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那是端木世家嫡长子出生之时便烙下的印记,上头的篆文,与北夷国玺如出一辙!
然而,如今的北夷国主已是年迈力衰,未育子嗣,一旦薨逝,端木家的嫡长子,很有可能就是下一任北夷国主!
似乎一点不意外沈知寒的这番言语,端木捧墨仍旧是一幅很肃然的表情,似乎有些答非所问,黑眸闪过幽暗的光芒,深沉得教人猜不出情绪:“重霜公子对我祖父有恩。”
这样的解释,乍一入了沈知寒的耳,的确有些牛头不对马嘴,可他细细一想,立刻就明白了个中的问题所在。
为何明明是欠了沈重霜的情,却偏偏要还在石将离的身上?!
这其间,究竟有着什么他所不知道的纠葛?
薄唇紧抿,沈知寒瞥了捧墨一眼,双眼暗沉沉的,好像在压抑着什么,只是低低地哼了一声,似是不信。“沈重霜对你祖父有恩,所以,你就来伺候石将离!?”某种柔亮的眸光,闪过那幽暗的黑瞳,稍稍软化了那冷漠而疏离的表情,却硬生生带上了嘲讽:“这恩情还得真是九拐十八弯,不着边际得很!”
捧墨直直地站立着,神色平静,目光沉寂如水一般,就连平淡的语调也没有兴起一丝一毫的涟漪:“这是重霜公子的意思。”他轻咳了一声,那俊俏而肃静的脸如花苞一般,透着无瑕的白皙,语气微微加重,显得缓慢而沉稳有力:“重霜公子有令,端木家嫡长子,世世代代侍奉大夏女帝!”
是的,若不是碍于这样的誓言,他也不必放下尊贵的身份,到这大夏皇宫里来,而更有可能,当初那妙手回春的神医沈重霜,根本是早就探知出北夷皇室子息衰颓,端木家的嫡长子迟早会承继北夷国主之位,便刻意用这种方法,逼得北夷不得不向大夏俯首称臣!
毕竟,“侍奉”二字看似简单,可背后所蕴含的深意,岂是如字面上那般单薄的?
“这是沈重霜的意思?”沈知寒有些发怔,一时之间有些错愕。
照她娘亲所说,当初石艳妆对他父亲情根深种,苦苦纠缠,他父亲厌烦至极,甚至不得不外出躲避——若真是这样,那么,他父亲为何会有这样匪夷所思的举动?
难道,他父亲当初真的因为欺瞒而心怀愧疚,所以便想用这种方法对石艳妆的进行补偿么?
沈知寒突然心乱如麻。
一直以来,他对于他娘亲所说的每一个字都深信不疑,所以,当他娘亲指着墨兰冢里石艳妆的画像,一字一字犹如诅咒一般说着刻毒的言语时,他便也将那些字句一一篆刻在了心头。甚至于,他不是没有恨过——
若不是他父亲的意外身亡,他的娘亲又怎么会神智失常到挖了亲生子的膝盖骨,并要他发毒誓,永不离开墨兰冢?
因着那毒誓,他一直没有再离开过墨兰冢,只能等着那家族宿疾的早衰症降临到自己的头上,仿佛他的一生,余下的所有便就是等死。
墨兰冢,墨兰冢,说来说去,那并不是家,不过是一座坟墓罢了。
可是,自从自封地墓之后醒来之后,他听到的似乎一直是令人匪夷所思的消息,比如,石艳妆为了他的父亲建成了这座水榭寝殿,比如石艳妆亲手将他的父亲从泥泞里挖出来,甚至于,直到此时,他才突然惊觉,之前墨兰冢书房里那石艳妆的画像,究竟是哪里来的?
若他父亲真的对石艳妆那般厌恶,便不该在书房里保留着那张画像吧?
若不是心中念想着那容颜,有谁能把那姿容和灵动画得仿若入木三分?
有没有可能,那就是他的父亲亲手所画!?
他不敢去想,也不敢怀疑,他不知道自己是否一直活在欺骗当中……
捧墨似乎正有什么话要说,却突然住嘴,仿佛听见了什么声音,神色一下就严肃了起来,立刻往寝殿外走。沈知寒知道他一定是听见了那特制的哨子声,心中起疑,立刻也摇动轮椅跟了出去。
此时,只见那湖岸边有一条小船,极快地沿着绳索驶过来,那绷得直直的绳索牵动了水榭檐下的风铃,一时之间,铃声大作,如同是一种预示。
“出了什么事?”待得那小船一靠近,捧墨便立刻出声询问。
那小船上的影卫知同呼呼地喘着气,一副心急如焚的模样,忙不迭地开口呈报:“相王宋泓弛,有要事求见陛下,如今正候在掖门之外!”
一听到这消息,捧墨脸色沉郁得满是阴霾。“他定是知道陛下出宫私会右相,所以,故意趁着这机会来觐见!”低头思索了一下,他脸上的表情异常严肃认真:“立刻派影卫前往相府,将此事禀告陛下与右相!”
“已经派去了!”那影卫知同点点头,带着点侥幸的语气道:“属下还示意掖门守卫与相王周旋,尽力设法拖住相王,若是脚程快,陛下应该还赶得及回来!”
“来不及了。”捧墨摇摇头,墨染般的眉宇深深地蹙起,眼神中多了一缕从未见过的严肃,竟然低低地冷哼一声:“看来,相王这次是打算要将陛下与右相暗地里的计划给坐实了,又怎么会是你我这等身份低微之辈拦得住的?!”
依照相王的手段,说不定,他早就得到了消息,知道今晚陛下会出宫私会右相,商讨要事,眼见载着陛下的车马去了相府,便立刻入宫觐见,为的,就是杀个措手不及!
那影卫知同顿时也嗫嚅了,一时之间,愁云惨雾在这静默地水榭之上无形地蔓延开去。
“让他来罢。”好一会儿之后,出人意料的,沈知寒语意淡然地开口,那暗哑低沉的声线,缓慢温柔如水,突然就抚出了一波又一波的涟漪:“此事,由我应付。”
**************************************************************************
正如捧墨所预料的那样,宋泓弛有先帝御赐的金牌在手,可谓一路畅行无阻,根本就没有任何人敢多说半个字,更遑论是周旋或者拖延了。
一上了水榭,他的眼便就直勾勾地望着捧墨。
“陛下呢?”冷哼了一声,他缓缓地询问,深邃阴鸷的眸子像是两块寒冰,可是,脸上却带着笑意。那种笑,似乎是棋高一着的人看着对手身陷囹圄而手足无措时的得意与张狂。
捧墨低垂着头,语音波澜不惊,丝毫没有他意料中的慌乱:“启禀相王,陛下与凤君已经安歇了。”
“安歇?”宋泓弛嗤笑一声,一字一句地唇缝里挤出话来,嘴角揉润出的,却是一抹残酷的冷笑,将他青寒的容颜点出森寒的色泽。拖长了尾音,他脸上的冷笑渐渐加深,瞥了瞥四周,他的目光回到捧墨身上,双眸倏地一寒,进射出万千冷戾,那两道目光,锐利得像两把利刃,足以使被注视的人几乎要觉得身体发疼了,明明让人不寒而栗,却嗅不出半点血腥味,厉声喝道:“只怕,还没有罢!?”
倏地一拂衣袖,他便打算直闯寝殿,而捧墨本能地上前阻拦——
“相王!”捧墨仍是恭恭敬敬地,恪守自己的职务:“陛下的寝殿,怎可乱闯,坏了规矩……”
宋泓弛弹了弹袖子,凛冽地哼笑一声,一脸的冷漠,眼神像是一把长锋,毫不留情地刺向捧墨,呵斥的言语极为不客气:“端木捧墨,你这北夷娈童,有什么资格阻拦本王!?”
一听这话,捧墨剑眉聚拧,那弧度完美的薄唇紧抿着,紧眯的黑眸中闪过一丝愠怒,可最终,他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只是默默地退开。
推开了寝殿的门,宋泓弛便长驱而入。
寝殿里并未掌灯,虽然有夜明珠的光亮,可仍旧显得有些昏昏暗暗的,在这初夏之夜,竟是显出了一地清冷与静寂。窗户半开着,殿内并未熏香,但窗边花几上那青花海水双龙花盆中的墨兰已然,枝条斜斜地随着那层层的帘幕一起轻晃,幽幽地香味扑面袭来。
床榻边上的帘幕也放了下来,沈知寒身着一件单衣,正偎在床边,借着那夜明珠的微光,手不释卷。
那单衣有些凌乱,像是脱去了之后又套上的,在这样的时刻,自然显出了些不可言喻的暧昧。
见宋泓弛闯入,他并不意外,把话说得慢条斯理,那对看似平静清逸的黑眸底,蕴藏着内敛的风采,笑意淡然,口吻极轻,可言语间却是含刺藏针,多少有些不满的意味:“相父深夜觐见,未得通传便就硬闯,不知究竟有何要事,非要赶这一时半会儿的工夫?”
宋泓弛顿住脚步,隔着十几步的距离与他对峙,俊朗的五官和高大的身躯似乎在转头的瞬间冻结了,寒气四溢,眼中闪过某种复杂的神色,言谈举止间的冷戾,已经和平素相差了太多太多。似乎是不打算磨嘴皮子,他单刀直入地询问:“陛下呢?”
“陛下已经睡了。”沈知寒幽幽地笑,伸手往床榻里轻轻抚了抚,那轻柔地动作,仿佛那里真的有个刚同他缠绵床榻的女子,如今正在安睡。搁下手里的书,他执起床榻边矮几上茶杯,借着夜明珠的微光,看自己的脸倒影在茶水中,佩服自己,竟然可以将这些话说得如此云淡风轻:“方才两相缱绻,一时忘情了些,疏忽了相父白日里的叮嘱,累着了陛下。”
明明,宋泓弛得了消息,陛下会在今晚前往相府,与韩歆也私会,商讨一些不可告人的秘事,可而今,见“傅景玉”的言语动作这般自然,言语毫无破绽,就连自恃老辣的宋泓弛,如今也有些拿捏不准了。毕竟,傅景玉从不是一个善于隐瞒的人。
“一时忘情?”他在心里揣测着,估摸着“傅景玉”是在做戏,便试探地开口:“只怕今晚,累着了陛下的不是凤君你,而是另有其人罢!?”
瞬间,沈知寒黑眸里的笑意消失得一干二净,取而代之的是寒凛的怒意。他眯起分外明亮的眼眸,明显是在压抑着狂怒,好半晌之后才开口,声音碎裂难辨:“相父这话是什么意思?!”
到底是一只老狐狸,宋泓弛的神情一下就舒缓了些,竟是开始漫无边际地说些毫不相干的事,大约是想借此拖延时间,妄图从“傅景玉”的言行举止中发现出破绽与纰漏:“今日,陛下向本王言明,有意要册封左右凤君,而景玉你对此似乎很是反对……”他别有深意地笑着,连连摇头,凌厉的眼一眨也不眨的望着沈知寒:“本以为景玉你是对陛下极为在意,不愿与他人共侍,不想你却大方至此,如此良辰美景,竟然舍得……”
他本想借此试探——
你竟然舍得让陛下出宫与右相私会,自己竟然还替他们掩饰……
可是,那后半句话还没说完,床榻的帘幕后头已是响起了一个女子的声音,带着海棠春睡将醒未醒的慵懒,娇娇软软的,令人的骨头都几乎要酥了:“相父,朕今日使出浑身解数,好不容易才让景玉的脾气消停了些,你却为何偏偏又在景玉面前提起这事?”
那一瞬,别说宋泓弛愣住了,就连床榻上的沈知寒,手里的杯子也差点拿不稳了!
微微侧目,他瞥了一眼床榻内侧,只见那密室的门开了一道缝隙,而石将离很显然是刚从那里头出来。
很明显,那密室,并不只是存放着自己的身躯,还有着密道,通向别的处所!
然而也就是这一瞥,他发现,石将离居然已是快速的褪了身上的衣裙,整个人未着寸缕地钻到了晨缕之中,那肌肤光滑的身躯如同一条蛇,朝他依偎了过来!
不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