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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她交出去了!你杀了她了是不是!”
齐恒状似疯癫,临安王推了他一把,厉声道,“你还敢跟我发疯!”
齐恒踉跄着险些摔倒,他站稳了身子,困兽般对临安王道,“她到底去了哪里了!”
开始近乎吼,最后翻成哀求,歇斯底里,悲怆绝望。
临安王扫了他一眼,冷声道,“你好好呆着,给我冷静冷静!”
齐恒如被当头重击了一般,有一种不可思议的涣散憔悴,他无力地,身子一软,跪着瘫倒在地。临安王眼底痛惜,却也只是说,“我唤人侍候你休息。”说完迈步出门。
齐恒低着头,咧嘴笑,却想哭。
他的心,如同浸湿的衣裳,在被人用力的绞,绞,绞得毫无空隙,只是一波一波的冲撞上来的抽痛!
齐恒握紧了拳,卖力地忍住悲伤。
雪奴儿若是在,他可能会骂几句,打几下,他会使性子,不理她,他想看她难受,愧疚,小心翼翼地示弱讨好。他还会想更多的法子使唤她,惩罚她,他想让她衣不解带地照顾他,喂他吃饭,给他换衣,煮的茶要好,做的饭要香,嗯,他若闷了,她就得陪他说话,哄他开心,还要与他下棋,只准输,不准赢,然后藉此被他好好责罚训斥。
可是她不在了,可能死了,可能快死了。
齐恒突然突然,只觉得自己痛得抽搐了,抽成了一个黑心发霉的核桃。
或许,雪奴儿是害怕了,来找他,跟他说,和他解释,向他认错,希望他给她做主,拿个主意的。
可自己光顾着骂她了,光顾着自己的受伤难受了。
她定会怕的。东夏乾贞帝要杀的人,谁敢不怕。
将她索要去,到了他的手里,会怎么对待她?会关起来,不准见人,还是会荼毒她,雪奴儿不驯,会杀了她?
东夏帝本来就是要杀她的。如此捉回去,自是好好折磨,慢慢杀掉。
雪奴儿害怕了,来找他。可是他没管她,她伤心了绝望了,她说,也好!
于是她豁出自己去了。她不会被捉的,她不会受辱的,可她只会拼死!
她只能拼死。东夏要杀她,大周不敢留她。
齐恒突然握了拳,咬牙冲了出去。
临安王刚出了门,见他跌跌撞撞冲了出来,忙伸手拦住,喝道,“你干什么!”
齐恒一边推他,一边往外闯,说道,“我要去找她,我有话问她!”
他容色狰狞,行动果敢。临安王拦着他,“你不能去,回去!”
齐恒如何肯依,两兄弟便推搡撕扯起来,临安王道,“你疯了!你知道她去哪儿了,你去找她!你找不到她!她也不会再见你!”
齐恒愣了,几分茫然道,“她为什么不见我,她生我的气了?”
这话虽傻,却也至性至情。临安王不由一心酸。
齐恒茫然四顾,暗青的修竹摇曳,有风,天干冷。
他有些痴了,几乎是哀求的,“三哥,雪奴儿去哪儿去了?我就见她一面,说完了话我便走。”
临安王看着他那样子,硬起心扭过头,硬声道,“她该说的都与你说了,从此一刀两断,两不相欠了!”
“两不相欠?”齐恒倒退了一步,重复着,突然苦笑,狠声道,“她说两不相欠便两不相欠?她欠我的多着呢!诱了我的心,骗了我的情,与我满城风雨天下皆知!让我在全天下的人面前丢脸,她轻描淡写的几句话,便两不相欠了!天底下可有这等便宜的事!”
他说完,裂脚便走!临安王道,“来人!给我拦住!”
临墨拦在齐恒面前,齐恒道,“你让开!”
临墨道,“王爷,您身上有伤,马上过年了,您也不知道陆姑娘去了哪里,天下之大,要到哪里找去?再说陆姑娘身份特殊,您再做纠缠,也是害了她!”
害了她。这三个字让齐恒停顿住,然后,仰面闭上眼。
临安王回顾他,半晌,对齐恒道,“你跟我过来!”
两人进了书房,有小厮上了热茶,临安王将人都挥退了,望着齐恒叹了口气,说道,“你还要拗到什么时候?”
齐恒没说话,低头望着桌上凌波盛放的水仙,那水仙旁放着把紫楠戒尺,打磨得如玉般光滑。
曾几何时,他最怕它。那时他不过八九岁的年纪,刚跟了三哥,三哥安排老师教他读书,定期考问他,他启蒙晚,虽是不敢偷懒,可三哥要求甚严,问题又常常很刁钻,他时常挨打。
当时只觉得又疼又怕。对那把戒尺,就如同对那个把它挥出的人一样,他也只敢顺从仰望。
如今他长大了,个子比三哥还高,可以低头俯瞰那把尺子,可以横眉立目地和三哥争执顶撞。
他们虽为兄弟,却如同父子,他即便敢咆哮天下,也不该在三哥面前张狂。齐恒如此想,心中一悔,眼眶一热便跪在了地上。
临安王看了看桌上,复打量着他的神色,狐疑道,“你干什么?”
“三哥!”齐恒一头叩在地上,声音哽咽。临安王弯腰扶他起来,却被他一把抱住了腿。
“三哥,”齐恒仰着脸,悲声道,“刚刚是阿恒不好,请三哥责罚!”
临安王笑,说道,“起来吧,才挨了打,我罚什么。”
齐恒不肯起来,临安王道,“你心里难受,我知道。只是这件事非同小可,不能由着你的性子来,你起来,我慢慢和你说。”
齐恒却依旧跪着。临安王作罢,抚着他的肩道,“你以为陆姑娘,是别人想把她交出去就能交出去的人么?”
齐恒猛地一醒,有了几分清明。
临安王道,“乾贞帝若是见了她,开口索要,我大周不能不给,但是在我的地盘上,我若藏一个人,让他找不到,还不算难。”
齐恒的眼睛一亮,拉着临安王的手热切道,“三哥!你把雪奴儿藏起来了!”
临安王看他一眼,淡声道,“我不会让她被找到,可你也别再存任何心思,便安心大婚,忘了她吧。”
齐恒哽住,一时说不出话。
临安王忽略他哀求渴盼的眼神,“你也别在心存任何妄念,你现在什么都做不了,唯一能做的,就是息事宁人,让她好好活着。”
齐恒似乎懂,似乎痛,似乎不甘。
临安王道,“你再怎么执着挣扎,阿恒,也不过就是把她送给乾贞帝,或让她死。若她真只是出身卑贱,你在父皇和士族面前还可以放肆,撂下你王爷的身份,不管不顾地去娶她,若是乾贞帝不打出来恭贺你和谢家女大婚这招,你娶她还有机会,可是事到如今,你无论如何,得放手了。”
齐恒骤然松颓下来,他低下头,从嗓子眼里发出一声苦笑。那笑声有点怪,浑似咕哝,他抓着桌子挣扎着想起来,却是歪歪倒倒的,临安王忙伸手扶住他。
“我知道,”齐恒吃力地站稳,头低至临安王的上臂,将整个上半身压了下去。他低声笑着,“我知道。他怎么能允许别人染指他的女人,即便那个女人他不要,想杀掉。”
齐恒踉踉跄跄向外走,一边讪笑,一边喃声道,“我知道,知道……”走到门口的时候,他抚着门框,一脚迈出去,突然顿住,回头道,“反正也没有雪奴儿,那我为何还要娶谢家女,给他看呢?”
齐恒的目光,带着种无所畏惧的雪亮,又像狼一般阴冷而凶狠,他半敛了眸子,宣称道,“爷要退亲,悔婚!然后在战场上与他血战到底,不共戴天!他乾贞帝再一手遮天,也管不了我大周的王爷娶不娶妻!总之我得不到,他就更永远得不到!我要让雪奴儿一辈子记着我,念着我,觉得对不起我,一辈子想着牵挂着,忘也忘不掉,然后她总有一天会出来见我!”
临安王陡然惊。那个瞬间他的心思倏而沸腾,转瞬降至冰冷。
原来痴情,是这么一种可怕的执念。一场热情,烧得令人心死,将人毁灭,如此可怖,可畏,可犹自不可理喻地放出光,放出热,璀璨明亮。
委曲求全,换她平安,他已然觉得足够伟大,可方才惊觉,自己也不过就是,轻言放手而已。
齐恒踉跄着走,临安王好半天才把心跳平息。
事情会变得不可控制。临安王突然有一种洪水猛兽大祸临头的预感,乾贞帝是虎,七弟是狼,狼虎相争,没一场惊心动魄的恶战,不你死我活,没人善罢甘休。
乾贞帝固然不可一世,可齐恒也敢孤注一掷啊!
临安王低头踱步,左思右想,却是心乱如麻,胸口一股郁勃之气,怎么也压制不去。
突然有小厮闯了进来,气喘吁吁道,“王爷!您快看看去吧,平原王爷执意要走,拦都拦不住!”
临安王突有点晕眩,嗓子一甜,胸口的箭伤便剧烈地疼痛起来,当下跌坐在椅子上,咬牙切齿口不择言,“去把他给我绑了,再狠狠地打二十板子,我看他还往哪里去!”
小厮骇然。再看看临安王一手捂住胸口,呼吸急促的样子,忙地大声疾呼道,“来人啊,快来人啊!王爷箭伤复发了!”
作者有话要说:好吧,之所以叫王爷年少,之所以齐恒是男主,就是因为他情之所起,一往而深,一念执着,而不轻易放下,而别人尽管气场强大,却都为了别的东西,放弃了陆雪弃。
后面会很精彩的,剑拔弩张,女主惊艳亮相,吼吼,我都觉得有点等不及了,可总得一点一点过渡着来写啊,啊啊啊~
我预告片写得肿么样?各位看文愉快~
☆、第三十五章 锋刃
经过楚清的救护;临安王呼吸平顺,半歪在床榻上。他的面色有些苍白,眉目间已恢复清俊温和,见临安王妃带着两个孩子守在床头;便微微笑了;伸手摸了摸小儿子思行的头。
齐恒低着头站在后面;唤了声“三哥。”
临安王抬眼看了看他;浅笑着道;“怎么;自己封王开了府;便这么一时半会儿也不想跟我呆;不能在这儿过个年了?”
齐恒再不敢执拗;忙低头恭顺道,“阿恒听三哥吩咐,三哥莫气坏身子。”
临安王闭了闭眼,笑了笑,伸手抚在胸口上,那里有一股温热的隐痛,闷跳着。
那个除夕夜,是齐恒封王在京城过的第一个年,竟也不知为何,齐恒只觉得分外寥落。
京城繁华,漫天烟花,王府里也人来人往,热闹喧哗。
齐恒挨了打,行动不很方便,索性就窝在屋子里,不出门见客。如今他倒是很深刻地体会到,为何三哥不让他回去,因为这个时节,这个时刻,人最容易觉得寥落。
好歹这还算一个家,他自己的王府里,空荡荡的只有下人。
而且京城的权贵,是不会和他应酬往来的,到时候别人家门庭若市,唯有他的平原王府无人问津,三哥定是怕他胡思乱想,把他留在这儿,避免了尴尬。
那个晚上又下起细细的雪来。
大周的除夕是要守夜的,围着火炉,吃各种点心,干果,水果。思观和思行两个小家伙,一左一右偎依着临安王,亲昵地缠着临安王讲故事。
临安王遂好脾气地一个故事接一个故事地讲,偶尔抬头,与临安王王妃四目相交,相视而笑。
齐恒横趴在软枕上,挨在果盘旁,几乎是懒散地看着他们一家人其乐融融,心中不由追忆。
当时他也是和思观一般大的年纪,三嫂刚嫁过来,他们在一起守岁,三哥也是这般温文笑语跟他说话讲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