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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恒见她笑,又听她私语,不由傻了,也咧嘴笑,胳膊便松开了。
陆雪弃遂推了他一把,扬声道,“我已经帮你捉到了坏人,那两次恩也不用你报了,你莫留我!我今日得罪了陛下权贵,怕再无我立足之地,你是王爷,当娶谢家女,你我天上地下,此生无缘!”
她头也不回便往外走,齐恒当真急了,大跨步追上,抓住她的胳膊,唤道,“雪奴儿!连你也要抛下我!”
陆雪弃不知为何,突然沉默,那瞬息之间,眼底有泪光一闪而过,转而她昂着头,大声道,“今日我所作所为,为天下之大不韪,即便能走出这个皇宫,不出三日,也定当身首异处!你莫护我,你护不住!只待我曝尸荒野,或是横尸街头,王爷顾念我们相交之缘分,寻具棺材,收敛埋葬了吧!”
“不!”齐恒将她抱在怀里,大声道,“要死一起死!你若死,我也不能活!”
陆雪弃道,“你是王爷,有家国责任,儿女私情就且莫执着了。”
齐恒切齿道,“我一向有娘无爹,有兄无父,一条贱命,任人打杀,我算什么王爷!”
齐恒说完,突然扒了外衣,摔了腰牌,大声道,“雪奴儿卑贱,配不上王爷是吧!那我他娘的不做这个王爷,爷要退婚,爷要娶雪奴儿!”
汝阳王突然对齐恒喝道,“七弟!你疯了!”
“我没疯!”齐恒吼道,“今日雪奴儿为我,生死置之度外,爷还贪恋什么狗屁身份,放不开吗!”
一时没人说话。
齐恒牵了她的手,对安兴帝和诸士族重声道,“匹夫齐恒,要娶雪奴儿为妻,你们谁,也管不着!”
他说完,牵着陆雪弃的手大踏步往外走。后面的安兴帝几乎背过气去,指着他们的背影大声吼道,“你这逆子!逆子!”
齐恒顿住,没回头。安兴帝大声道,“出了这个门,你便别再回来!朕没你这个儿子!朕除你的籍!朕,朕……”
安兴帝一口气没喘上来,身子一软,便歪了下去,宫人们一声惊呼忙扶住,儿子们也惊呼着齐齐上前。
齐恒站在那儿,转头望了过去,与安兴帝的目光正撞上,四目交接。
安兴帝突然有种感觉,他怕是再也不能,见到这个儿子了。
他突然绝望,竟然悲怆。这个儿子死里逃生,可却是永远,不再是他的儿子了。
这时临墨急匆匆从外面赶进来,面色惨然,跪地对临安王道,“王爷,庾家五郎,死了!”
庾五郎正是被齐恒痛殴的那个,这事情非同小可,临安王道,“不是没有性命之忧了!守护的人呢!”
临墨欲禀告,只是众目睽睽之下没法说,只得叩头道,“属下有罪!”
作者有话要说:女主厉害吧,轻轻一勾手,便把咱家王爷拐走了~嘿嘿嘿,只是事情还没完,新情况是,齐恒打死人了,肿么办呢,啊啊啊~
感谢订阅,敬请下回分解。包粽子去了,留言以后回,各位看官,端午节快乐~
☆、第三十一章 揭破
临安王道;“起来说,怎么回事!”
临墨应了声是,起身看了看众士族,对临安王道;“有人引走了咱们守护的人;回来时庾五郎气绝了!”
临安王倒吸口气;“楚先生怎么说!”
临墨迟疑了一下;以仅能让临安王听到的声音道;“楚先生说庾五郎被人在旧伤上施以外力;将折断的肋骨刺入心脏所致。”
临安王半晌没说话。
在旧伤上施以外力;没有新的伤口;你说是别人打的;人又没抓到,这实在不具说服力,无法取信于人的。
临墨低头道,“属下无能,请王爷责罚。”
临安王没说话,只看了眼停下来的齐恒和陆雪弃,目光落在他们握着的双手上。
众士族面面相觑,虽然是听到庾五郎死了,但临安王的面容,虽沉静,却深邃而有厉色,颇为慑人,何况陆雪弃刚刚给他们扣了顶帽子,谁杀齐恒,谁便是东夏奸细内应,故而众士族一时也没有高声地大叫吵嚷。
临安王上前一步,跪地对安兴帝道,“父皇,庾家五郎猝死,七弟涉嫌斗殴误杀,儿臣恳请父皇将平原王收入大牢,听候处置!”
安兴帝一时有点愣,众士族皆是一惊。
汝阳王不可思议地大声道,“三哥!你要把七弟……”
临安王的语声淡而平静,“马惊不是他的错,但与人斗殴,致伤成死他逃不过!”
侍卫过来抓齐恒,齐恒大声道,“三哥!不会的!我下手虽狠,可也有分寸,不至于死人啊!”
临安王背对着他,没理会他。
齐恒大声道,“三哥!”
他已经被侍卫带走了好几步,忍不住回头道,“三哥,你照顾好雪奴儿!三哥!”
齐恒话是对临安王说,看的却是陆雪弃,他渐行渐远,一直拼命地回头看。
是夜月光淡薄,雪后干冷。
临安王却是与汝阳王、楚清联袂而来的,他一进门便笑,说道,“听闻姑娘煮的一手好酒,不知今夜小王可有口福,能请得姑娘煮酒?”
汝阳王挑帘而入,爽朗大声道,“陆姑娘千万拒绝不得!听闻你煮酒三杯而倒,小王着实垂涎仰慕,这回定是要喝个痛快!”
楚清跟在最后,很是客气地朝她点头微笑。陆雪弃上前见了礼,说道,“两位王爷吩咐,奴婢岂有不遵之礼。”
临安王遂笑着,说道,“七弟特意嘱咐,姑娘畏寒怕冷,却不知姑娘可否方便?”
庭院里修竹几竿梅花绽放,已有仆人架上火,摆好了果品酒具。陆雪弃低下头嫣然笑道,“王爷客气,奴婢无事。”
汝阳王道,“可别说自己是奴婢了,哪个拿得出你的卖身契啊?”
众人于是笑。这时有婢女捧了件雪白的狐裘过来,奉于陆雪弃。那件狐裘纯白无滓,雪白的毛尖闪着润泽的淡光,一看便极是稀有名贵。
陆雪弃神色自然地接过来,浅浅致了声谢,顺手展开便披在肩上。汝阳王瞠目道,“这等狐裘,陆姑娘要穿着它煮酒?”
陆雪弃道,“怎么?”
汝阳王道,“这件狐裘,毛色品质,却是价值千金,可求不可得,姑娘如此轻率穿上它,煮酒时被火星溅了毁了,岂不可惜!”
陆雪弃笑道,“王爷出身贵胄,却何故如此拘泥!千金裘,换尔美酒,可使得?”
汝阳王愣了一愣,陆雪弃将狐裘解开弃之于地,说道,“王爷既爱狐裘,那狐裘归王爷,却不准讨我今夜的酒喝。”
汝阳王尴尬地愣住,转而哈哈大笑起来,“有意思!有气魄!”说完弯腰捡起狐裘披在陆雪弃身上,笑道,“倒是小王小家子气,美人勿恼,狐裘为我三哥所赐,却之不恭!”
陆雪弃笑道,“如此,请。”
梅树下挂了宫灯,众人坐于席上,炭火正旺,陆雪弃衔着笑,半垂着头,皓腕如冰雪,素手香凝,很是熟稔散漫地配着料。
楚清不动声色地瞧着。
不多时,有酒香清浅地飘出来,汝阳王嗅了嗅,狐疑道,“未必绝佳。”
陆雪弃道,“尚欠火候。”
过了片刻,陆雪弃打开壶盖,加了两三样配料进去,待酒被煮的轻微小响,有浓郁的香气氤氲出来。
汝阳王贪婪地嗅了嗅,称奇道,“咦,这味道不一样了!你加了什么!怎地突然这般香!”
他说完夺了配料过去查看,一边看一边狐疑道,“虽是下料有点晚,可也不过是寻常配材,竟有如此功效!”
陆雪弃已然将酒端了下来,倒入杯中,敬于临安王。临安王接了,笑语道,“有劳姑娘。”
汝阳王也不用敬,拿了酒过去尝。陆雪弃将酒敬于楚清道,“还请楚先生不吝赐教。”
楚清说声客气,接过酒微微抿了一口,回味了片刻,与临安王面面相觑。
汝阳王已一口干了,大声道,“嗯,温润甜滑,果真好酒!”
说完,他将杯一放,陆雪弃遂又躬身为之添上。汝阳王拿过去又干了,大声道,“清刚柔烈,好酒!”
说完又将杯蹲在桌上。临安王道,“五弟你慢点喝。”
陆雪弃又欲为他添酒,汝阳王却将杯口用手一盖,说道,“美人!这是第三杯了!”
陆雪弃停住,没说话。汝阳王道,“我们打个赌如何?三杯必倒,若你输了,怎样?”
陆雪弃眉目淡淡,说道,“那王爷海量。”
汝阳王道,“那若我输了呢?”
陆雪弃道,“王爷非海量。”
汝阳王大笑起来,说道,“伶牙俐齿的丫头,怪不得七弟喜欢!只是人虽俏皮,这赌却打得无趣!”
陆雪弃道,“那依王爷之见呢?”
汝阳王突然伸手,勾住陆雪弃的下巴,托起她的脸来。
那张面容,冰雪般清,俊美逼人。
汝阳王倾身逼视片刻,笑着道,“美人输了,真的与我做婢子如何?”
陆雪弃道,“那王爷输了呢?”
汝阳王愣了愣,笑上眉梢,说道,“你说。”
陆雪弃道,“奴婢对王爷,不敢有任何觊觎。”
汝阳王一愣,松了手,复又大笑,说道,“三哥!这好厉害的丫头!说的我也没法与之赌了!”
陆雪弃只低头,笑着斟酒。
汝阳王端了酒一饮而尽,对陆雪弃道,“丫头,知道我为何讨要你么,实在是你害我那七弟不浅,有你在,他便毁了!我这个做哥哥的不能不管!”
陆雪弃不言不语,只是淡笑。汝阳王道,“你这酒虽是分外甘醇,但也没传说中那么邪乎,三杯必倒,我如今好好的。”
陆雪弃把玩着酒壶,低眉道,“这世界流言蜚语,传说中的事,原本也不该尽信的。”
汝阳王拍拍桌子道,“倒酒倒酒!”
陆雪弃却放下酒壶,低头拨火,只见一个火花爆破开,溅裂在陆雪弃臂旁的狐裘上,汝阳王“噫”了一声直坐起,恍然间一阵醉意袭来,他惊眩道,“这,这怎么回事!”
陆雪弃侧首回眸,汝阳王却打了个晃,扑倒在桌上。
楚清与临安王对视了一眼,齐齐看向陆雪弃。陆雪弃扬眉,笑了笑。
楚清道,“姑娘如何做到的?”
陆雪弃道,“非我之故,也非酒之故,是汝阳王爷吝惜这件衣服,气借酒势,便晕了。”
临安王便笑了,浅呷一口酒,说道,“陆姑娘风雅洒脱。”
陆雪弃道,“非是我风雅洒脱,而是我只珍惜属于自己的东西,这件狐裘万千名贵,我也不过借穿一下,委实与我没有半点关系,王爷您尚不吝惜,我又吝惜什么?说起来,王爷才是真正的风雅洒脱。”
临安王笑,伸手拿过壶来,为陆雪弃斟了杯酒,说道,“我已将那狐裘赠与你,姑娘毁的可是自己的东西。”
陆雪弃端了酒,歪头看了看,自语道,“自己的东西?”说完她仰面一饮而尽,作势伏于桌面道,“呃,我也心疼得醉了。”
临安王突然笑出了声。楚清摇头莞尔道,“陆姑娘果然聪慧可爱。”
彼时淡月,灯光摇曳。修竹有影斑驳,横梅盛放飘香。陆雪弃从肩臂中探出头,双目莹亮,盯着楚清道,“药王谷楚清,久仰大名。”
楚清道,“那在下与姑娘赌酒,可否能应允?”
陆雪弃起身道,“不行,与楚先生赌酒,我必然输。”
楚清道,“那么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