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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槿冷笑,“素日只在德寿宫侍奉太后?可本宫每每在御花园散步,是谁鬼鬼祟祟一再从角门里偷窥?涵元殿是皇上处理公务的禁地,从前你侍奉皇上,跟随侍奉还在情理之中;如今你侍奉太后,还不时闪在那附近,又是何居心?”
沈南霜再没想到从前自己一举一动,竟然早已落入人家眼中,不觉眩然欲泣,泪蒙蒙的眼睛忍痛含情凝睇向许思颜。
“臣女……臣女只是记挂皇上,不知皇上过得可好……”
木槿便笑了起来,“这三宫六院多少女人,哪个不记挂皇上?都跑涵元殿附近晃悠,以为这大吴皇宫是集市么?本宫原念着你是从前跟过皇上的老人,三番几次不理会,谁想你竟敢昧下皇上赠予本宫的八宝金簪,还杀了织布灭口?邈”
沈南霜连忙摇头道:“臣女记挂皇上,皇后又常与皇上一处,臣女这才留意着皇上、皇后踪迹,可素来不敢打扰,又岂敢窃取皇后的簪子?灭口之事更是一无所知……”
她将四周一打量,又哭道:“何况织布是皇后的贴身侍卫,身手高明,瑶光宫更是高手如云,臣女虽会些武艺,到底是名弱女子罢了,怎么可能跑瑶光殿来杀人?”
这“弱女子”说得愈发无辜了,好似根本不知道织布是在宫外遇害的……
木槿淡淡扫她一眼,若无其事地端过茶盏喝茶。
明姑姑已上前,啪啪左右开弓,几个耳光甩向沈南霜,冷笑道:“这时候学着哭闹抵赖了?犯贱害人的时候怎不想着会有今日!那簪子昨日皇后在太掖池边散步时还戴着,刚离开兰若轩就发现不见了,回头派人去找,几个宫人都说只你去过,还有个小太监说亲眼看你自地上捡起了一根珠光闪耀的簪子,你往哪里抵赖?只因你的太后的人,怕惊扰了太后休息,这才禀了皇后,准备今日才和你计较,不料你竟连夜出宫,想来看那簪子价值连城,打算藏到宫外哪名相好那里去?”
木槿正噙着茶在口中,听明姑姑说到这里,眼睫不由一跳,冷眼看向沈南霜。
沈南霜已经白了脸,膝行跪至许思颜跟前,伏地大哭道:“臣女冤枉!臣女冤枉!求皇上为臣女做主啊!”
许思颜淡然道:“若是冤枉,朕自然为你做主。不过明姑姑的话尚未说完,且看看她到底是无故栽害你,还是有凭有据吧!”
那边已有宫人上来,要将沈南霜扯开。
沈南霜又惊又怕,明知木槿身边的人无不恨她入骨,慌忙抱紧许思颜的腿,哭叫道:“皇上,皇上,南霜是怎样的人,难道皇上不知?他们……他们明明串连一气要坑害于我!”
许思颜皱眉,犹未开口说话,便觉一极高大的人影走近。
却是顾湃铁青着脸大踏步奔至,抬脚便踹向沈南霜的臂腕。
但听“咯”的一声,沈南霜失声惨叫,右手立时耷拉下来,痛得差点没昏死过去。
竟是被顾湃生生踹断。
而明姑姑声音却越发尖锐,“沈姑娘,这事儿你想抵赖却是赖不过去的!我们就担心你仗着太后宠爱将簪子送出去,早早吩咐了守卫留心提防,所以你一出门,崔校尉便通知了瑶光殿,然后亲自送了织布出宫追你……这事儿崔校尉和昨日轮值的禁卫都能作证!织布素来与人无仇无怨,既然在追踪你时遇害,不是你设计灭口又能是谁下的手?”
宫人已将沈南霜拖到一边,再不容她接近许思颜。
许思颜目睹往日心腹丫头痛得死去活来,哀哀求饶,倒也有些不忍。但转头看向木槿及她身边的那干人,连秋水、如烟等人都是一脸的恨毒,只得低叹一声,摇头道:“自作孽,不可活!沈南霜,趁早将昨晚之事实说了,或者还有一线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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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更上了!下面情节应该会慢慢紧起来吧!感觉小圆脸悠哉太久了……
暗尘惊,春光渐逐春风去(二)
更新时间:2013…12…15 0:58:05 本章字数:2205
顾湃等人与织布朝夕相处,虽非兄弟,胜似兄弟。睍莼璩晓如今乍见他惨死,早又惊痛之极。簪子之事虽然子虚乌有,但跟踪沈南霜时出事,这女人明显脱不了干系,再加上先前害木槿小产,如今眼见她还惺惺作态向皇上求恕,真真是旧恨新仇一起涌来。
若非想从她口中问出前后因由,只怕刚刚顾湃那一脚踹断的就是她脖颈了。
可沈南霜焉敢说出前后因由?
当着许思颜的面,承认她只是去私会孟绯期?
她之所以听从孟绯期的建议,转而追随慕容太后,原便是打算利用慕容太后扳倒木槿,她便有机会回到许思颜身边了……
那是她毕生所求,她怎能又怎敢让许思颜知道她和孟绯期的事攴!
心头的恐惧顷刻间压过了臂腕上的疼痛,她的哭声不觉凄厉,“皇上,南霜当真不曾加害织布,为何皇上偏不肯信呢?臣女真的是奉太后懿旨前去天清寺取福寿图……天清寺的比丘尼和德寿宫的人都可以证明……皇上,信我,信我啊!南霜对皇上一片赤诚真心天地可鉴!”
众人听得恶寒,独木槿黑眸一眯,若嘲若讽地看向许思颜。
明姑姑忍不住又两脚踹了上去,怒道:“贱人,贱人,还天地可鉴!天地可鉴你的贱!你待皇上真心就可以不择手段,害了皇上失了他第一个孩子?”
许思颜抚额,侧头向木槿道:“此事交由明姑姑细细察问便好。木槿你坐得也太久了,朕陪你出去走走,松散松散筋骨可好?”
所谓见面三分情,木槿亦知许思颜性情中人,着实有几分念旧心软。不若先和许思颜离开,沈氏没了指望,只怕招供得还快些。何况织布之死和沈氏之贱着实让她心头发堵,宁可先出去透口气,由着明姑姑等设法审讯去。
正待起身先离去时,宫外忽有人急急通禀道:“太后驾到!遴”
木槿不觉挑眉,清泠泠的眸子迅速扫过沈南霜。
虽然沈南霜千方百计依附上了太后,可她原来毕竟是许思颜的人。
木槿不觉得凭她这几个月的殷勤侍奉,就能让太后彻头彻脑地相信她,并愿意为她与早已心生隔阂的养子进一步产生矛盾。
但太后还是来了。
木槿于德寿宫当众指责太后偏帮柔妃、存不慈之心后,瑶光殿与德寿宫的矛盾便已放到明面,满朝无人不知二人不睦。木槿宁可担着不孝骂名,也不愿前往德寿宫请安;慕容太后也从不踏足瑶光殿。
竟是老死不相往来的趋势。
可居然为了眼前这个看似无足轻重的侍婢来了!
许思颜微一蹙眉,向木槿低低道:“走,迎接母后吧!”
木槿淡淡道:“自然是要恭迎大驾的!”
无论如何她还是儿媳,便是看在许思颜份上,也不可失了体统。
愈是前面怎样婆媳不和,此刻愈要谦恭和顺,方才不至于落人话柄,让她一国之后的恶名太甚……
二人领着宫人迎出去时,慕容雪已行到阶前,眼见木槿行礼,忙上前亲手扶起,柔声道:“皇后快免礼!皇后怀胎辛苦,一家人何必这许多虚礼?”
木槿忙含笑道谢:“谢母后!母后时时垂爱,处处体贴,一如往昔,木槿感念良深!”
许思颜瞅她一眼,忙将慕容雪引了进去,“母后请!”
慕容雪微笑,才一手握着许思颜,一手牵了木槿,缓缓踏入殿中。
她的身后,除了素常的随侍,尚有两名有年纪的比丘尼。木槿瞧着眼生,已不觉微微皱眉。
明姑姑等亦料着太后前来必与沈南霜有关,只恐报不了仇,释不了恨,早趁着慕容雪过来前的片刻又将她狠揍一顿。沈南霜此刻便蜷在墙边,披头散发,肿着脸痛苦地握着自己被踹断的手。
慕容雪却似根本不曾看到,接过侍女奉上来的茶,一边喝着,一边问木槿的起居饮食。
木槿侍立一边,一一答了,又问母后安好。
慕容雪微笑道:“听闻你有身孕,母后开怀得很,连往日失眠的症候都缓解许多。只是冬日里时常咳嗽,怕病气过给你,所以一直不曾过来瞧你。这几日天气回暖,又有乐寿堂、天清寺众多师太替哀家祈福,连咳嗽的毛病也好了许多。”
许思颜笑道:“儿臣也寻了几样清肺止咳的绝佳良药交到太医院,令太医参照母后症候配伍,听闻也有些效用。母后不妨再服用几日,说不准就去了病根了!”
慕容雪道:“哀家亦有此意。再加上函真师太、函风师太代为祝祷,大约真能应了昨日南霜请回来的那幅福寿图,从此能福寿双全吧!”
许思颜、木槿再未接她话头,彼此对视一眼,便已猜知那两名比丘尼的来历,更知慕容雪终于转向正题了。
果然,慕容雪已看向沈南霜,“对了,听闻南霜似乎卷进了皇后亲卫遇害的案子里?”
许思颜恭谨道:“回母后,是有嫌疑。”
慕容雪便饶有兴趣,“可否说给哀家听听?”
许思颜无奈,只得按明姑姑所说略略叙了一遍。
慕容雪闻言,无奈般摇了摇头,柔声道:“此事也太心急了些。若论此事,方才哀家也略略问过,沈南霜差不多将近酉正才出的宫,戌初一刻左右便已到了天清寺。从皇宫到天清寺本就需近一个时辰,她半个多时辰便到,想来是习武之人脚程比寻常人快的缘故。而织布遇害之处并不顺道,若说先和什么人合谋害了织布,再转道折往天清寺,便是快马也未必来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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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尘惊,春光渐逐春风去(三)
更新时间:2013…12…16 1:22:36 本章字数:2119
她转头看向那两名比丘尼,“函真师太,函风师太,沈南霜是戌初到的天清寺吧?”
那边比丘尼已慌忙稽首道:“回皇上、皇后,本寺每晚戌初做晚课,沈姑娘到时,我等刚颂完《弥陀经》和《忏悔文》,正颂到《心经》,算来正是戌初一刻钟左右。睍莼璩晓沈姑娘虔心向佛,很懂规矩,当即便在一旁跪着听经,直到亥时颂完《伽蓝赞》才起身。随即,沈姑娘又与贫尼谈了半夜佛经,才和贫尼等取了福寿图,在禅房住下。因记挂着回宫侍奉太后娘娘,她一早便已告辞而去,想来应该与布施主遇害之事无关。”
木槿点头,转头吩咐道:“上茶!师太一气说了这许多话,必定口渴。”
两名比丘尼对视一眼,那函真已忙堆上笑来,说道:“贫尼一心向佛,不敢打诳语。”
木槿笑得愈发明媚而尖锐,“师太想哪里去了?本宫赐茶而已,何尝说师太打逛语了?莫非师太心里脑里想着的,只有诳语二字?”
函风忙道:“谢皇后赐茶!好在我等日夜颂经,倒也习惯了,不甚口渴!”
许思颜便微笑道:“听闻二位师太常为母后颂经祈福,朕心甚慰。却不知今日何以有空入宫?送那福寿图吗?”
函真嘴唇张了张,到底没蠢到顺口应下来。
若顺口应了,岂不把沈南霜昨晚特特出宫去完成的重大任务给抢去了?
慕容雪已道:“福寿图是南霜去取回来的,刚刚已经说过,难道思颜这一会儿竟忘了?这福寿图是临邛王妃和阿璃亲绣的,难为她们一片心意,哀家特特才送了天清寺令众师太加持祝祷。加持过便是佛家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