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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位(杨秀清)环顾并注视着他的宽大宫殿,问我们的皇帝是否也有与此类似的宫殿,我们当然回答没有。在他死前逗留南京期间,我们大约见过500名从事烹饪、做鞋等杂役的妇女。每天早上8点,约有800…1000名穿着体面的女子跪在第二位(杨秀清)的门口听候吩咐。我们获悉这些妇女是业已阵亡的那些叛军的妻子、亲戚和朋友,受雇在第二位(杨秀清)的王府里。翻译来到后,我们告诉第二位(杨秀清),在我们国家并无向长官下跪的习惯,故而我们第二次与他见面仅有十分钟。
此后的三个多月间,我们在城里闲逛,在情形许可的范围内自行娱乐。该地是如此之大,以至于即使我们离开住所数月也不会被怀疑已离城出走。有一次,我们看见三个男人和三个女子因私通而被斩首——一位年轻的男子因乱伦被斩首后又被肢解,而这名女子仅被斩首;一名男子因偷窃被斩首。
我们通常看到的是那些被发现吸食鸦片的人的头颅。这些首级被系在长杆上,由两个人抬着穿行在主要街道上,一人敲锣,一人宣布罪状,以儆戒众人。抽大黄烟和饮酒者一经发现即遭鞭打,凡醉酒者将被斩首。我们不能断言第二位(杨秀清)不抽鸦片,只是倾向于相信他不抽鸦片,但我们确知他的妹夫既抽鸦片又喝酒。在第二位死后,他被指责其宫殿里藏有大量鸦片和大黄烟。凡交出烟灯、烟盘等烟具者,将被奖赏五块大洋。但我们从未听说何人被发现拥有烟具,直到我们离开南京时依然如此。他们要烟具的目的是要证明其主人抽鸦片,因此是个坏人。
由于厌倦于无所事事,我们便让翻译告诉东王,我们想出城参战。他劝我们不要忧闷和气馁,因为他想马上就和我们交谈。但他并没有找我们谈话。我们最后一次见到他时,他正在一个公共场所作讲演。大约有3000名广东人下跪着。我们听说他们对出城作战犹豫不决。我们注意到在该城的所有地方和所有街道,到处都有妇女;没有人被限制居住在某一特定的地方。凡是有丈夫的妇女都可以不工作,但所有没有依靠的妇女都不得不干各种体力活,诸如搬运砖头、木料、大米等。南京城里的大部分男子都是士兵,他们不做杂务,也不搬运。第二位的宫殿紧挨着西门,满城的所有房屋和大部分城墙已被毁。仅有叛军军官才可以穿黄色衣服,士兵可以任意穿除此之外的任何颜色的衣服。尽管他们从不剃光头的前部,但并没有废除辫子,仍然将头发编成辫子,有时还用红色和黄色丝绸将辫发扎起来。辫子垂扎在头后,盘叠在帽子里。
我们曾两次看到由纸糊的龙和各种动物的象征物组成的很长的队伍。我们的住所距第二位(杨秀清)的宫殿约50码,位于街道的对面。
我们听说;第二位(杨秀清)已下令第五位(韦昌辉)将其部队从原来的驻地分调到不同的地点,另命令驻扎在丹阳的第七位(秦日纲)开往安徽。第七位(秦日纲)在途中遇到了第五位(韦昌辉),后者问他向何处进发,他答称奉第二位(杨秀清)的命令赶往安徽。第五位(韦昌辉)说,你应当和我返回南京,因为我收到了第一位(洪秀全)的信函,你并不知道此事。第七位(秦日纲)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直到他们行抵南京(他们驻扎在城外),第五位(韦昌辉)这才告诉第七位(秦日纲),第一位(洪秀全)命令他杀掉第二位(杨秀清)。就在这时,第二位(杨秀清)已下令所有第一位(洪秀全)的人出城作战,但他们没有从命。他还召他的朋友第六位(石达开)的人马进城,但他们已来不及在第五位(韦昌辉)和第七位(秦日纲)进城之前赶到:第五位(韦昌辉)和第七位(秦日纲)的部队已在午夜未被怀疑地进了城。官兵们说,如果说第五位(韦昌辉)和第七位(秦日纲)没有入城,那么杀掉第一位(洪秀全)正是第二位(杨秀清)打算要干的事。
上帝死了!天王万岁!(13)
一天早晨约4点左右,我们被炮声惊醒,一发炮弹就落在我们住所的附近。我们立刻起身,想跑到街上去,但被阻拦住了。街面上排列着许多士兵,禁止任何人离开房屋。
黎明时分,我们出了屋,吃惊地发现满街都是死尸——我们辨认出这些是第二位(杨秀清)的士兵、下属官员、司乐、文书和家仆的尸体。我们还看到一具女尸。此时,数千名第五位(韦昌辉)和第七位(秦日纲)的士兵,甚至第二位(杨秀清)的属下,正在第二位(杨秀清)的宫殿里抢劫。我们随着一群人进了宫殿,发现房间的装饰并不奢侈。我们曾听说他的筷子、笔架、印玺和其他几件小物品都是金制的,他的脸盆是银的。我们看到他的桌面上有两个小的金狮子和一个金钟。在几个小时内,宫殿被洗劫一空。
全城在那一天处于极度的骚动状态,大多数人不知道事情的原委,所有的城门都紧闭着,城墙上也有人看守。我们听说任何人都可以随意去拿第二位(杨秀清)所属官员的财物,因为需要马匹,我们便抢了两匹马,但当晚就被第五位(韦昌辉)的一个部下强行牵走了。
第二位(杨秀清)的妹夫已因病从我们的住处搬走。我们在第二位(杨秀清)死后去看他(指杨秀清妹夫),发现他的住宅未被骚扰,但他的妻子告诉我们,他已被用锁链套着脖子带走了。我们从那里来的第七位(秦日纲)处,逗留了一天也没有见到他,他的部队在第一位(洪秀全)处。
第二天,我们到第一位(洪秀全)处来找第七位(秦日纲)(因为他是我们唯一的朋友,是他把我们从镇江带到这里的)。我们的翻译也在那里,他将我们的朋友指给我们看,我们惊奇地看到,他们和第五位(韦昌辉)一同跪在第一位(洪秀全)的门前,每个人的脖子都套着锁链,头裹蓝巾。他们并不像犯人一样被拘禁着。
第一位(洪秀全)的一个女宣诏使出示一块两码半长、半码宽朱笔书写的大黄绸,放在他们两人面前。他俩便读上面的诏书,许多第二位的官员也挤上去看。诏旨很快就念完了,被递出来贴在正对第一位(洪秀全)宫殿的墙壁上。第五位(韦昌辉)和第七位(秦日纲)屡次通过这些女宣诏传递消息,她们都是大体上还算美丽的广东女子,传递口信时声音清楚而又沉着,在30码处都能听得见。
传话间歇期间,第五位(韦昌辉)和第七位(秦日纲)退到一个小屋里一同商议。最后,两位宣诏使宣布他们每人将被责打500下。随即有人递过了五根棍杖,第五位(韦昌辉)和第七位(秦日纲)被自己的军官带去受刑。
第五位(韦昌辉)让某个军官抽打他,打到第300下时,第五位(韦昌辉)抽出小刀说,如果不打得重一点就杀死他,同时还装出哭的样子。
就在第五位(韦昌辉)和第七位(秦日纲)受罚的时候,他们的一些部下涌上前将自己的手放在他们的背部,以代替他们受刑。我并不知道这纯粹是场闹剧,当时我正给第七位(秦日纲)摇扇子,看到其他人将手搁在第七位(秦日纲)的背部,便也把自己的手放上去。我的手被打了几下后,棍杖断了,又换了一根。然而,他们每人所受的杖责并不超过320下。第五位(韦昌辉)的一个军官想解下第五位脖子上的锁链,被他制止了。在这场虚假的惩处过程中,我看到有几百名官兵在哭。
第二位(杨秀清)属下的几个官兵也在场,他们是囚犯,脖子上套着绳索和沉重的锁链。大约有6000名第二位(杨秀清)的部下无疑已成了囚犯,被关押在第一位(洪秀全)宫殿两侧的两间大房子里。在返回第七位(秦日纲)住宅的途中,我们遇见了我们好管闲事的翻译,他和两个士兵押着两名在躲藏中被抓获的第二位(杨秀清)的军官。他告诉我们,等这两个人被斩首后,第七位(秦日纲)即刻要见我们。
被带到第七位(秦日纲)面前后,翻译随即拉我们下跪;我们通过翻译向第七位表示,对他受到杖责深感遗憾。第七位(秦日纲)表示不要紧,并给我们安排了一个卧室,紧挨着第一位(洪秀全)宫殿的大门,对面便是长时间悬挂着第二位(杨秀清)首级的地方。
上帝死了!天王万岁!(14)
当天夜间,我们跟着第五位(韦昌辉)和第七位(秦日纲)查看关押那6000人的房子,他俩在窗外察听,并策划如何消灭这些人。
次日黎明时分,这些囚室的门窗被打开,几个炸药包被扔到这些囚犯当中,出口处则被牢牢看守着。士兵们冲进了其中的一个囚室,几乎未遇到什么抵抗就杀死了所有的囚犯;但在另一个囚室,囚犯们用墙壁和隔墙上的砖块殊死抵抗了六个多小时才被消灭。这些囚犯除了被枪击外,还遭到两门发射葡萄弹的炮的轰击。这些可怜鬼自己脱光了衣服,许多人因气力衰竭而倒下。第五位(韦昌辉)和第七位(秦日纲)最终命令他们的人将右臂从袖中抽出,以便与第二位(杨秀清)的人区分开来;这些士兵接着便冲了进去,杀死了仅剩的人。
此后,我们随即也进了屋。天啊,场面太恐怖了,有些地方死尸竟重叠了五六层;有的自己吊死,有的被扔进来的炸药包炸成重伤,这些尸体被抛到一片荒野上,无遮无盖。
此后,城里每户家长都得报告家中所有男女孩童的人数,每个人被发给一块小木牌,佩戴在胸前,一旦发现第二位(杨秀清)的人就得抓住。在几周之内,被抓获的第二位(杨秀清)的人五人一队,十人一队,甚至成百成千地被押到刑场斩首。所有吃过第二位(杨秀清)饭的妇女儿童也都不能幸免。
约在第二位(杨秀清)被杀的六周后,第六位(石达开)和他的部分人马进了城,赶往第一位(洪秀全)处,在那里与第五位(韦昌辉)和第七位(秦日纲)相遇。第五位和第七位给他看了他们的行动记录,第六位(石达开)说:“你们为什么杀了这么多为我们作战的长发兄弟?难道第二位(杨秀清)和他的几个要员的死还不能使你们满足吗?”第五位(韦昌辉)回答说:“你是贼!”第六位(石达开)回敬道:“你也是贼!我们都是在为同一个事业战斗,因此我们都是贼。”第六位(石达开)接着说:“既然你们已一意孤行到如此地步,你可以自己了结这件事,这与我根本不相干。”当夜,他悄悄地集合了他的部队来到西门,但因未经第五位(韦昌辉)的许可而被拒绝通行。他便杀了门卫,同他的大部分属下出了城。如果那天夜里他没有出城,他就会被斩。不少人也乘机出了城。
第二天早上,全城处于极度的骚动状态,每个人都携带着武器。他们四处出动,欲逮捕第六位(石达开),但不能断定他走的是哪条路。他们洗劫了他的住宅,杀死了他的妻子和小孩以及夜间没有出走的他的所有部下。
第二天一早,第七位(秦日纲)派人来叫我们,我们非常担心他会杀我们,便打算宁愿越城而逃也不去见他。我们找到我们的翻译,让他向第七位(秦日纲)的一个军官探听找我们的目的——原来他只是想知道我们是否已出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