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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达尔的据点早已人去楼空,不是李东阳亲自想去看看,努尔一点兴趣也没有。当然,他是感觉面子上过不去,好在李东阳一句也没提到他枪走火的事。
“这个司马义是开玉石店的,没有任何前科,见过他的人都说他对人很和气,为人也大方。前几年据说在口内做生意,这两年才回到和库。”孙局长在介绍司马义的情况。
“在口内做生意?恐怕是在隔壁国家接受哈桑的培训吧?海达尔以和库为大本营,依赖的就是这个守法商人。”李东阳沿着门廊走,像在查看每一间厢房,努尔积极地前头开路,孙局长紧跟在后。
“有人!”努尔踢开一个厢房门,看见炕上有人,把他吓了一跳,大呼小叫起来。武警们纷纷拉上枪栓,几枝枪口对准厢房,气氛骤然紧张。
马赛看清了炕上的人惊叫道:“怎么是你?喂,醒醒,热比亚,醒醒,快叫医生!”
热比亚突然睁开眼睛,看马赛说:“小、小马……克里木,被他们带走了,你、你要救他。”
“你放心,我一定将他带回来。别说话,到医院再说。”马赛实在想不明白,她怎么会在这里,而克里木又怎么给带走了?
跟着在另一个厢房又发现有个洞口,找来吐尔洪询问,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洞内,中等个子的人可以行走自如,个头高的马赛,也只须稍稍躬身。穿过一条十来长的通道后,是一个呈四方形开阔的地下室,顶端悬挂一盏明亮的灯泡。呈现在眼前的情景,让李东阳等人大吃一惊。数千枚成品半成品手雷摆在简陋的制作模具上。
努尔大叫:“我的天!兵工厂啊。”林建北摇头:“足够装备一个团的人了。”
李东阳表情严峻地注视这个简陋的兵工厂。
第十七章
1、
“伊明师兄,参加这个座谈会的人,主要是来自南疆宗教界、知识界、还有我们商业界,都是一些有威望或有成就的人士,可以代表南疆大部分维族人了。目的是要向全世界表明,南疆的维族人支持政府,反对分裂,维护国家统一的立场。”
阿布杜拉今天的穿着和一般的街坊老汉没什么两样,神情也很谦恭,一点看不出他平时的盛气凌人。
“这是一件大好事,阿布杜拉兄弟,我虽然伤势刚好,只要你需要,我一定尽全力支持你。”伊明阿吉头上伤痕累累,虽然戴了一顶小帽,但仍然露出一条斜到眼角的刀疤。
阿布杜拉摇头道:“不,不,伊明师兄,这么大的事我可做不了主。你是知道的,这些年我长期在乌市,南疆各界人士,已经把我忘得差不多了。所以,没有你亲自出面主持,恐怕这个座谈会难以达到各界人士的期望。”
“你说吧,阿布杜拉兄弟,具体要我做什么?”伊明阿吉对这个会议非常赞成,不是这次受伤,他早就准备组织这样一个会议了。
阿布杜拉说:“师兄,你的伤刚刚好,不能太过劳累,各种杂务你不用去操心,由我去安排,你只负责邀请大家,届时抽空来主持会议就可以了。哦,我这里拟了一个名单,可能不全,你先过目。”
“这样的话,那是义不容辞了。”伊明阿吉戴上老花眼镜看名单,“嗯,这些人在各地都是有影响力的,对,邀请市委、市政府的领导参加一起座谈,特别是公安局李东阳局长,我们这个会议算是对他的一点点支持吧。”
提到李东阳的名字,阿布杜拉眼睛闪过一丝异样。
伊明阿吉放下名单又说:“没问题,阿布杜拉兄弟,我建议以我们共同的名义来邀请,但具体事情还是要让你多操劳了。”
阿布杜拉起身告辞:“我应该做的,师兄不必客气。事不宜迟,我回去马上准备邀请信。”
“好的,好的,真主保佑你,阿布杜拉兄弟。”伊明阿吉下炕送客出门。
“达当,你身体刚好,还是先别去参加外边的活动。”
伊明阿吉回到屋里,儿子一瘸一拐走到他跟前。这次遭袭,儿子虽然保住性命,但一只脚落下了终生残疾。
伊明阿吉扶儿子坐下说:“这是一件有意义的事,我不过是去摆个样子,难得阿布杜拉这么积极,我如果不出面,那是说不过去的。”
儿子忧心忡忡地说:“他不会是搞什么鬼吧?听说那些搞分裂的,很多以前是他的学生呢!”
“不管怎么说,这个座谈会能开成就是好的,不怕他搞鬼。”
伊明阿吉对阿布杜拉不是没有戒心。近年来,阿布杜拉怂恿学生搞分裂活动的传闻他不上一次听到,而且还知道阿布杜拉有过不光彩的历史。但南疆一系列爆炸事件后,阿布杜拉主动向遇难者、受伤者捐款、捐物,现在又亲自登门拜访,找他商讨反分裂座谈会的准备。想来想去,最后认为是阿布杜拉是个富翁,也希望有个稳定的环境,所以才这么积极。
2、
为了这次座谈会,阿布杜拉的确煞费苦心,受邀请的外地人士,全部免费住进他的新中亚酒店,连会场也布置在酒店中。
“到那天,先在这里座谈,结束后,再到隔壁贵宾室举行记者招待会。会议期间,安排几次慰问遇难者和受伤者的活动。”
凯日是这次座谈会具体组织者,在酒店的会议室里,向阿布杜拉汇报准备情况。
“这次要万无一失,否则我们的日子恐怕过不下去了!”阿布杜拉说的是另一件事,眼睛厌恶地望向悬挂在会议室中央墙上的横幅,横幅上写着:“反对分裂,维护统一座谈会。”
凯日信心十足地说:“我们一定会成功的,有真主保佑我们。”
“真主站在哪一边?实在是不好说啊!”阿布杜拉哀声长叹,“海达尔的老窝不也照样被人家端掉了吗?唉,冒险啊,可是,不冒这个险,我们迟早会栽在李东阳手里。”
“是冒险,就算成功了,我们的酒店,也、也完了。”凯日留恋地望向会议室豪华的装潢。
阿布杜拉表情坚决地说:“只要成功,牺牲一个酒店算什么?强过牺牲我们自己!”
凯日点头哈腰道:“是,是,哦,会长,前两天碰上咱们的老朋友赵副书记,我提起你护照的事,他主动说,要去过问一下。你看,是不是你亲自跟他见一面?”
“没有用的!”阿布杜拉摇头坐下,“别忘了姓赵的也是汉人,他只不过关心我的投资,说到底,他跟李东阳也是一伙的,注定是我们的敌人!”
“啊,我、我是想让他去试探一下李东阳。”凯日不安地搓手。
阿布杜拉鼻子哼了一声:“不要对他抱幻想!我们的客人到了吗?”
“有几个今天到,我安排车子去车站……”凯日突然想问的是另一批客人,急忙改口道:“昨晚到的,现在跟牙生在一起,我已经跟他们讲了计划。”
“嗯!”阿布杜拉又抬头瞪了一眼横幅,像是不安地从座位站起,快步走出门。
3、
“的确。赵书记,我们是没有掌握确凿证据,要是有的话,也不止是扣押他的护照了。这是按正常程序办的,无论谁,不管他为国家,为社会,做出多大的贡献,他都有义务配合公安工作,遵守国家法律。”
李东阳对赵副书记搞经济工作的能力由衷钦佩,也理解他为了给投资者、企业家创造良好环境孜孜不倦地努力,这是他一直尊重赵副书记的原因。然而,赵副书记似乎没有意识到这一点,给与他同样的尊重。
“老李,你别误会。”赵副书记来到李东阳的办公室有一小时了,“我不是说他不能调查。我是替你担心啊,阿布杜拉除了是工商联的会长、政协委员,他在穆斯林中还有很高的威望。他有阿吉的称号,几乎每年都去麦加朝觐,属于宗教人士。这次他想出国,也是为了去朝觐,我们这么做,一不小心,会挑起宗教问题、激化民族矛盾,同时,在国际上造成不良影响。”
李东阳不愠不火地说:“你的担心也有道理,不过,我们因为前怕狼后怕虎,已经有过了惨痛的教训,不能再重蹈覆辙了。打击三股势力的目的,除了维护国家统一,也包括更好地落实国家的民族政策、宗教政策。对于那些披着民族外衣,打着宗教旗号,或者以经济活动为挡箭牌,从事分裂活动的人,我们有责任让广大群众看清他的真面目。而一个正直的人,绝不会害怕任何调查。”
赵书记发出一声冷笑:“你的意思像盖棺定论了,不是说还没有确凿证据吗?阿布杜拉是有过不光彩的历史,可那是几十年前的事,已经受到应有的惩罚。我们不能老是在历史问题上纠缠不清,要给人家一条重新做人的道路。”
“这不是清算历史,我们当然希望阿布杜拉已经痛改前非,他的问题,过段时间我会给市委一个详细的报告。”阿布杜拉的问题属于绝对机密,李东阳不愿再谈太多。
赵副书记望李东阳坚定的面孔,半响才说:“看来,你是胸有成竹,我是多此一举。告辞了,老李。”
李东阳默默地送赵副书记到楼梯口,两人握手。
“老李,我希望你能理解我,我来找你,不是想帮谁说话,我是迫于无奈啊!你知道,出了这么多事后,咱们南疆的经济受到很大的影响,我心里着急呀!总想找个支点重新起步,所以……唉!”赵副书记这些话倒是肺腑之言。
李东阳另一支手也搭上赵副书记的手说:“我理解,当家才知油盐柴米贵,一个公安局都把我搞得焦头烂额,何况你要操心全市?”
赵副书记点头:“有你这句话,我心里舒服多了,再见,你留步!”
李东阳目送赵副书记下楼,努尔和林建北正好从楼下小跑上来。
“李局长,阿布杜拉这老家伙有点不对头了,刚才他的……”努尔很兴奋。
李东阳两道目光直射努尔,林建北急忙打断努尔的话:“你想开新闻发布会呀?唉,你这张嘴……”
“到里面说吧!”李东阳走进办公室。
努尔在走廊里东瞧瞧西望望:“嘿嘿,还好,没有人偷听。”
林建北等努尔进了办公室后,把门关上。
“什么事让你们这么兴奋?”李东阳将一包烟扔到茶几上。
努尔抢着要开口,从沙发上站起,望了林建北一眼,又重新坐下,拿出茶几上的烟点燃。自从在和库枪走火后,他突然感觉像变成了林建北的部下。
林建北说:“是这样,今天阿布杜拉的手下凯日,亲自去银行提了一大笔现金。”
“哦,你们去银行查了?”李东阳精神一振。这两人来到南疆,主要的任务就是为对付阿布杜拉。
努尔得意地笑说:“我站在他身边,看他点钱,这小子跑了好几个银行,嘿嘿,一共取了几十万呢!”
李东阳沉吟半响,也点燃一根烟:“他取这么多钱干什么呢?”
见林建北不答,努尔又说:“说不定是狗急跳墙,想逃跑。”
李东阳摇头,走到地图前观望:“还没到跳墙的时候,再说,阿布杜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