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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队也将参加轰击。但是,大规模的空中行动必须有良好的天气条件。
与此同时,霍奇斯的步兵在前进中遇到了抵抗。每个村庄和树林都有敌人的碉堡防守,士兵无法接近目标去放置炸药包,因为德国人甚至把迫击炮和炮弹打到自己的碉堡上。步兵面前是布雷区和八英尺宽的铁丝网,他们还受到杀伤力很大的轻兵器的射击。在一个叫施密特的村子里,房屋被打得只剩下底部,即使如此,也只是经过一场白刃搏斗之后才清除了敌人。有时,步兵经过一整天浴血奋战只能前进三百码。
11 月8 日,第一军的阵地上下起雪来。远期的天气预报说,这一地区的天气还要恶化,因此,发动进攻的日期推迟了。
11 月中旬,布鲁克和邱吉尔乘火车来到兰斯。布鲁克依旧对最高统帅不以为然,他说:“他视察了前线部署,但看来他对实际发生的呈情并不清楚。”布鲁克对于凯·萨默斯比主持宴会,而邱吉尔先生坐在她的右侧这种奇怪的座次安排感到莫名其妙;这种安排在英国军队里是难以想象的。
11 月16 日天气晴朗,布雷德利可以对莱茵河发动大规模突袭了。这次突袭在10 月份就已开始运筹。上午十二点四十五分,第一军和第九军在亚琛附近发动了进攻。最初,一千一百架美国重型轰炸机投入了战斗,后来,一千一百五十架英国轰炸机在下午对敌军防御工事开始猛烈轰炸。盟军就这一次做到了弹不虚掷,也未发生盟军被自己的飞机炸死的情况。但是,敌军由于隐蔽在靠近美军前沿的战壕里,也没遭到严重伤亡。“无法对这次四十八小时的攻击作评。”霍奇斯那天夜里这样说。他很快发现,情况比他想的更糟。德国人的抵抗是顽强的。次日,第四师的师长对他说,德军有一个排全部被消灭,无一人幸免,“他们拒不投降,也不后退。”进展缓慢而又费力,但布雷德利却表示满意。进攻开始后过了五天,他打电话对霍奇斯说:“除非是最乐观的空想家,谁也没有指望在二十四小时之内就能突破敌人的防线并像圣洛之战那样一下子冲到莱茵河上。”布雷德利仿佛在翘首凝视着天空的星星。但是,他在莱茵河上空一颗星星也看不到:突破莱茵河是没希望的。
步兵在被雨水侵透的土地上作战是艰难的。第一军的非正式日志里记载了霍奇斯的部队取得了微小的进展:他们仅仅打到了许尔特根本林的边沿,稍稍越过了亚琛。日志接着辩解似地写道:“看起来这可能是微不足道的,可是我们是用了几千发炮弹、数以吨计的炸弹并付出了众多生命才取得这几码进展的。”
空军仍继续在部队的前方轰炸敌人,然而效果却越来越小。11 月28 日,第四七四轰炸机小组仅向一个叫克莱因豪的村子就投下了六十七枚凝固汽油弹(他们一共有七十枚),把这个村子烧成了一片焦土。德国人据守着一片烧黑的废墟抵抗了两天。尤其使霍奇斯感到折磨的是,他设在斯帕的指挥部正处在打击列日和安特卫普的V—1 飞弹的飞行路线之下。数日以来已有几百枚隆隆地从低空掠过。他在11 月29 日的日记中写道:“一枚飞弹以仅仅距地面几百英尺的高度飞过房屋,激起的震波把挂在三楼墙上的镜子掷到房间的另一边。另一枚飞弹滑翔而来,来了一个三点着陆,轰然一声爆炸在距离房屋大约一英里的地方,把楼板掀起一英尺多高。最后一枚飞弹把不列颠饭店的窗子炸掉了一些,把玻璃炸得稀里哗拉,砸伤了一个坐在服务台上的中士。”
这次,美国部队在阴森黑暗、难以通行的许尔特根森林里展开了一场苦战。在这个原始森林里,处处是光秃秃的、倒在地上的树木,炮弹掀起的泥土散发着恶臭。这是一场进展缓慢令人疲乏的步兵战斗。这样的战斗不会创造历史奇迹,但却给参战部队留下了难以忘却的记忆。这场战斗一直持续到11 月底。
蒙哥马利有一个月既没有去见艾森豪威尔,也没有给他打电话,他自己对此也感到奇怪。当他想到这一点时,他意识到,自诺曼底战役以来,他只同艾森豪威尔见过四次。他已经向艾森豪威尔许诺,今后不再打扰他。但是,迹象表明,艾森豪威尔正在把他的战争机器开到静止的壕堑战的方向上去。甚至第一次世界大战也没有过这样糟糕的情况,这使蒙哥马利感到不安。因此,他在11 月17 日给艾伦·布鲁克爵士写信,发了一通牢骚,他写道:“艾森豪威尔现在坐在兰斯的前线司令部里。他从那里发出的命令同战争的实际需要毫不相干。我要完成我的任务是绝对不可能。。艾森豪威尔应该亲自很好地掌握作战行动,要么就任命别人来做这件事情。如果我们像现在这样任其自然,那只会对敌人有利,而战争将不知要打到什么时候才能结束。。以前,在他的整个戒马生涯中,他从未指挥过战斗;现在,这是他第一次直接指挥极大规模的作战行动,而他对此根本不知所措。”
这是这位陆军元帅大声疾呼的抗议。他在信中接着写道:“德国人必定会从挪威、俄国前线和其他地方调几个师到西线来。。布雷德利告诉我,美国的弹药供应状况日益恶化,他得到的弹药已经开始减少了。原因是,太平洋战场现在正在提到前面,必须把弹药供应到那里;美国的军火不能满足两个战场的需要,因为两个战场都正在进行全力的战争。因此,尽快结束对德战争是十分迫切的。”
接着,他又提起他的理由:在真正适当的地方大量歼灭德军。然而,他能做些什么呢?他目睹成千上万的盟军士兵无谓地死去,但他已经在一封信中向艾森豪威尔保证不再提起此事了。现在,他向布鲁克恳求道:“对于我是否应该主动重提此事,如蒙赐教,不胜感激。。我认为,我们正在一步步陷入危险的境地。”
布鲁克在伦敦盟军参谋长会议上谈到了蒙哥马利这封绝望的长信。他在自己的日记中说:“艾森豪威尔作为一个统帅是完全不称职的。比德尔·史密斯深居巴黎;结果使战争处于自流状态。。我正在作好准备,不久我们就将同美国人交涉此事。”但他认为,再由蒙哥马利亲自向艾森豪威尔提出这个问题已甚为不当,因为他已保证不再提起此事。于是,布鲁克派空军参谋长波特尔到法国给蒙哥马利带去一封高度机密的信件。此信措词十分微妙,要求蒙哥马利“(1)现在不要去见艾森豪威尔;(2)暂时保持沉默,除非艾森豪威尔提及此事。”他们要让盟军最高统帅在明显的挫折面前自责。由于绝望而不得不采取的补救办法将付出众多的牺牲。布鲁克在信中幸灾乐祸地说:“我确信,目前开展的进攻的结果将充分证明我们要求美军三军参谋长们重新考虑西线的指挥结构和当前的战略是正确的。”他还不得不提醒蒙哥马利说,陆军司令十之八九将由美国人担任。这就是说,布雷德利将会得到此职。
蒙哥马利几次试图诱使艾森豪威尔改弦更张。11 月22 日,最高统帅写来一封信,请求蒙哥马利同意他去访问邓普西和克里勒。蒙哥马利表示同意,并说:“也许在你此行期间,我们能够晤谈一次。我有许多问题想同你商讨。”他们的这次会晤安排在六天之后。在此期间,蒙哥马利开始琢磨用什么方式能够使他重新提出全部问题,尽管他已经违心地答应过要克制自己。能否请求艾森豪威尔不同意呢?可是布鲁克强烈要求他不要这样做。“依我之见,”布鲁克写道,“你这样做是不妥当的。”他对蒙哥马利这位陆军元帅不放心,写信要他立即说明他打算怎么办。布鲁克派专门信使送来了这封信。他担心可能发生一场真正的危机,以致给蒙哥马利带来无法预料的后果。在11 月24 日的美国三军参谋长会议上,布鲁克吩咐秘书退出,然后向同行们谈到这场可能发生的危机。布鲁克说:“艾森豪威尔虽然看起来是在指挥地面战斗,但他躲在兰斯的高尔夫球场上,处于一种完全超脱的状态,实际上根本没有参加战争的指挥活动。”他断言,最近事情变得更糟了,比德尔·史密斯等人组成了一个代表团去见艾森豪威尔,坚决要求他开始行动,“指挥”战争。艾森豪威尔作了允诺。与会的参谋长要求布鲁克向邱吉尔提出这个问题。
在这期间,蒙哥马利却在安心地、孜孜不倦地工作着。11 月26 日他到达伦敦,只停留一个小时,想见一见布鲁克。他们一起写了一个可行的建议:布雷德利出任北面部队司令,指挥两个集团军——阿登北部的蒙哥马利集团军和南部的德弗斯集团军。按照这一建议,巴顿所部将编入蒙哥马利集团军。布鲁克在日记中写道,蒙哥马利计划两天之后去见艾森豪威尔,“如果他提起此事,蒙蒂就会提出上述建议。”
布鲁克向邱吉尔直率地提出了这个问题。他说:“最近的这次进攻只能被认为是自我们在法国登陆以来第一次战略倒退。”他认为艾森豪威尔的战略纯属发疯。
艾森豪威尔同德弗斯一起度过了数日。他对第六集团军司令雅各布·德弗斯一向评价不高。德弗斯是巴顿在西点军校时的同学,两人都酷爱马球,但他们的共同点仅此而已。当陆军部要求艾森豪威尔对其三十八位高级将领进行评价时,艾森豪威尔把德弗斯排列了第三十四位,比几位军团指挥官还低。在三十八位军官中,德弗斯是艾森豪威尔作出否定评价的唯一的人。艾森豪威尔说,德弗斯“常常不能准确地表达思想和评价事物。”“因此,他未能赢得此间美国高级将领的依赖。”艾森豪威尔居然能让他留下来,这的确是个谜,唯一的原因可能是艾森豪威尔不愿使他的陆军中将们降职。
J.C.H.李也借此沾了点光。天气糟透了。艾森豪威尔一路乘车,已感疲倦。凯·萨默斯比自豪地佩戴着崭新的陆军妇女队少尉军衔标志为他开车。雷米·高尔特坐在前排引路。艾森豪威尔将军一个人孤独地坐在后排。三个人常常一连几个小时沉默不语。艾森豪威尔凝视着凯·萨默斯比的后颈,沉浸在对十五年前他同玛米外出休假时的回忆中。他回到前线指挥部,即匆匆结她写了一封信。军事智慧提醒他,切忌两线作战,腹背受敌,而他同蒙哥马利已闹得不可开交。他在信中写道:“如果我最近的几封信中对你的来信表示了不耐烦的情绪,那我是真的感到追悔莫及的。我完全理解你的烦闷和痛苦心情。无论如何我是非常爱你的,只要你记住这一点,我们就不难理解我们之间那些信中的奇怪的语气是什么意思了。”
现在,是交通阻塞而不是吃不饱打乱了军需供应体系。八列装载105 毫米榴弹炮炮弹和迫击炮弹的美国供应品火车搁置在巴黎东部,既无部队卸货,也无仓库可以存放这些至关重要的军火。美国运往欧洲大陆的军火有百分之四十八还滞留在诺曼底。在铁路线通过的作战地区使用着五种不同的语言:美国英语、法语、荷兰语、佛兰芒语和德语,这种情况也造成了困难。
11 月22 日,颇有名望的美国专栏作家沃尔特·李普曼在巴黎同霍奇斯共进午餐时,问他战争何时能够结束。霍奇斯回答说:“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天气,也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德国人——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