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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海峡来法国这一地区进行掠夺的外国人抱有怨恨情绪。蒙哥马利不得不给布鲁克发一份海底电报,就邱吉尔预定于6 月12 日前来视察一事预先警告说:“由于有一些敌人的狙击手,其中包括妇女狙击手,所以途中决非百分之百的安全。”那天也来诺曼底视察的阿诺德将军对法国的看法也是悲观的,他在日记里写道:“有些狙击手,其中一个还是法国妇女,后来被打死了。法国人的样子确实可悲又可厌。我怀疑他们是否热爱自由,是否有勇气和决心来重新取得他们作为头等强国的地位。”因此,这些不知好歹的狙击手在6 月份成了棘手问题,也成了盟军与公众的关系问题。将近月底时,德吉刚将军写道:“盟军最高统帅部急待发表一个声明,否认法国人狙击我军一事,因为统帅部认为,这样做从政治角度看是非常必要的。”
不久,出现了一个尖锐复杂的问题,它考验着解放者与被解放者之间的关系。这是由战争本身的残酷性所引起的。暴力导致了暴力。美军在奥马哈海滩受到了打击之后,美军就不总是遵守某些规定。例如,他们往往不留下俘虏。克拉伦斯·许布纳的第一师在猛攻奥马哈海滩时遭到了严重的挫折。6月25 日,他对霍奇斯将军说(正如霍氏在其日记中赞道,许布纳“是露着笑脸说的”),他的部下拒绝留俘虏,“不然,昨天本很容易留下四名,但我们宁愿把他们干掉。”
许多在诺曼底战斗的部队把战争的不安情绪带到了后方。外国人毕竟是外国人,对许多民族来说——无论是法国人、德国人或是意大利人——都一无例外。对那些留在诺曼底迎接自己的解放者的法国人来说,严峻的考验开始了。他们似乎宁愿遭受摧残、抢劫、强奸和屠杀,说实在的,美国大兵在被解放了的欧洲的行为正在引起华盛顿的忧虑。参谋长联席会议也收到了来自罗马的报告说,现在的形势比德国人在法国时更为糟糕。李海海军上将说:“我们决不容许如同一位美国政府官员所描绘的那种情况继续发展下去。”艾森豪威尔的办公桌上老是堆满着各种各样有关战术和行政问题的文件与报告要处理。他发觉,这一切事情都是那样令人厌烦和沉闷。这使他陷入与战地军事法官爱德华·贝茨准将举行的没完没了的会议中。他需要处理两个黑人因强奸和谋杀而被判有罪的案子,这个案子在登陆日之后仅三天就发生了。这是个很棘手和敏感的问题。它对美国人来说事关紧要,这有损他们作为世界的和事佬和给纳粹蹂躏的欧洲带来法治和秩序的人的形象。利德尔·哈特后来视察卡昂之后指出:“大多数法国人都说德军的行为较为克制,他们印象特别深刻的是,德国兵亵读妇女罪要被枪毙的。因此,他们就把美国兵对待妇女的卑鄙行为与之相比较。”
在攻下瑟堡后,作战部队撤离了,但留下的却是被摧毁了的法国乡村和流离夫所、悲痛欲绝的人们。瑟堡是战斗部队进驻的第一个大城市,由于美国士兵胡乱地用枪打法国人,因此就爆发了骚动事情。诺曼底某地区的官方报告说:“很不幸,对美国人而言,此事在法国老百姓中产生了不少不利的影响。”1944 年8 月初,盟军就派去了宪兵部队。当时,只是由于收回了全部武器并在美军部队驻地的周围筑起了栅栏以禁止他人进入,情况才稍有好转。报告还说,“不幸的是,这些违反纪律的行为大都是有色人种的部队干的。为了控制这种情况,我们作出了巨大的努力。”在9、10 两个月间,这种暴力行为又增多了。该报告又指出:“暴力的受害者虽已无法起死回生,可罪犯是可以惩罚的。为了向居民证明,我们正在力所能及地伸张正义,因此,在现场附近罪犯执行了死刑。受害者的直系亲属以及市政官员都出席目睹了执行情况。”
8 月1 日,艾森豪威尔打电话给贝茨,向他索取判处美军人员死刑人数的完整报告。他说:“我尤其想看看白人和有色人种部队中被判死刑的数字。”在英国战区也存在着此类问题。8 月10 日,蒙哥马利不得不给布雷德利、邓普西和克西勒三位指挥官写信,命令他们不仅要在前线战斗地区,而且还要在其它的外围地方禁止夺取财物。
到1944 年秋,由于阴雨连绵,德军出乎意外的反击、不准军人休假以及不利于战事的人事调动制度等等,美军的士气大降,甚至在纪律最严明的军队里纪律也开始涣散。现在,艾森豪威尔必须复查的那些被判处死刑的人数又增多了。贝茨每周送来一份档案材料,放在艾森豪威尔的办公桌上供他审阅签字。凯·萨默斯比甚为担忧。11 月5 日,她记道:“贝茨将军报告,军队纪律状况正日夜恶化、许多的强奸、谋杀和抢劫案引起了法国人和荷兰人等的控告。艾克派几名军官去作全面调查,并要求他们直接向他报告。。艾克与比德尔详细地研究了我军的纪律情况,参谋长收到一份报告,证实了贝茨的报告是有根据的。”第二天,艾森豪威尔又把比德尔·史密斯请来。“文克与他分析了第一○一空降师和第八十二空降师的情况,军纪很糟糕,发生过大量的强奸和抢劫案,必须采取有力措施。为此艾克建议进行一次公开的绞刑,尤其要对强奸犯处刑。”以往的死刑都是在用栅栏围住的那些兵营监牢执行的。最高统帅建议,干脆来一次十九世纪以来难得见到的公开羞辱的惩处,以此警告这两个驰名的美国空降师。他的建议表明了这个问题的紧迫性。
军纪问题还没有解决,一个月后,当勒鲁瓦·卢茨少将代替布里恩·萨默维尔到该区视察之后,他在日记时写道:“法国人抱怨。。美国兵常常喝得酩酊大醉,目无法纪,比德国人有过之无不及。他们期望有朝一日能摆脱美国人而得到解放。”他补充道,盟军有关德军的宣传显然是不真实的。“据我所知,德国兵不抢劫住宅、商店或博物馆等。实际上,人们却说他们受到了占领军的细心照料。”在这场欧洲战场结束时,贝茨也许会说,在特定时期发生的大批美国兵的强奸和谋杀行为,与那一时期总的战斗活动有着特定的因果关系。“从1944 年6 月开始登陆至7 月中旬,在一些部队中犯罪的人数逐渐增多,”贝茨指出,“不过,到7 月底突破圣洛之后,这类违纪的案子人次突然直线上升,而在前线稳定之后又急剧下降。。。从1945 年2 月突破鲁尔河至停战,这种犯罪的数量再次出现突然上升的趋势,它几乎与参战部队的人数成比例的。”一度,强奸案例每月竞高达五百起之多。
被军事法庭判处死刑的美国兵共有四百五十四名,但其中许多人没有被处死。当时处死的只有七十人,他们当中除一人之外,都是由于犯有诸如强奸和谋杀的非军事犯罪而被处以极刑的。唯一例外的情况就是军事法庭欧洲战区第5555 号案件。这是大家较熟悉的美国士兵埃迪·斯洛维克的案件。这个二等兵是在1945 年1 月31 日被枪毙的,他是这次战争唯一困开小差而被枪毙的美国士兵。
第五节美国人对将美军置于蒙哥马利的指挥下深感忧虑
1944 年7 月20 日,希特勒总参谋部的一些人员企图谋杀希特勒,可他幸免一死,希特勒立即命令部队发射他的“复仇武器”一V—1 型飞弹。他们准备用双倍数量的飞弹袭击伦敦,以便不使任何人认为希特勒当时地位虚弱。
当晚,逼近伦敦的飞弹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使埃弗雷特·休斯直到次日凌晨五点才睡。艾森豪威尔即使在朴茨茅斯附近的指挥所里有个地下掩体,也仍然感到很烦恼。他让那些他的将军们在掩体中睡上一番,就像休斯把几箱威士忌分给了他那些在非洲的老朋友们一样。7 月21 日,艾森豪威尔写信给玛米说:“炸弹,炸弹,还是炸弹啊!”
自7 月初以来,奥马尔·布雷德利就在潮湿的乡间小树林里顽强战斗,但进展甚慢,真是寸步难行。德军猛烈抵抗,攻势再猛再强也起不了多少作用。美国第一军的伤亡已达六万二千人,其中死去的近一万一千人。在墓地上一长徘一长排地停放着尸体,正等待着穿黑衣服的收尸队来埋葬。这就是僵局的含义。大约在7 月10 日。布雷德利告诉柯林斯将军,他为打破这种僵局有了个主意,他计划用饱和轰炸来为柯林斯的第七军团通过敌人的防线开出一条路来。这一想法,使他的参谋人员不以为然地挑起眉毛,因为英军最近已作过类似的尝试(在“赛马场”计划之前此法是可行的).结果发现他们的炸弹坑给坦克的前进带来了麻烦。柯林斯却同意冒险干一下。
就这样,一个名为“眼镜蛇”行动的计划产生了。7 月20 日,下达了决定性的战斗命令。他们投入了四个步兵师的二个装甲师。进行地面攻击,并得到了大量的美国空军支援。在部署作战计划的那些日子里,布雷德利没有告诉柯林斯一件事(无疑,这是出于安全起见),即在北面,乔治·巴顿将军带着一支实力雄厚的部队正在待命,这些兵力将用在德军防线内扩大缺口。不过,布雷德利确实暗示过这一点。他对柯林斯曾透露:“乔如按期进行,一周后我们就可到达阿弗朗什”。
布雷德利和他的战术空军司令彼蒂·奎萨达一同飞往伦敦。以便同盟军空军指挥官们商议轰炸事宜。马洛里答应提供总共二千二百四十六架飞机,范登堡将军正想把重型轰炸机派往与他们要去炸毁的那些宽阔大路成直角的美国战线上空。马洛里不同意,他坚持说:“那可不行,炸弹必须平行进入着弹点。”轰炸机沿战线平行飞行,否则,轰炸机会出现迂回飞行,炸到美国战线上去。但美国人凭经验懂得,作横向飞行危险更大。一旦烟雾和灰尘把轰炸机的目标区域搞得模糊不清的话,投弹手就有可能偏离战线而飞到自己部队的上空。范登堡反对作平行飞行,他说,“这使我伤透了脑筋。”但马洛里似乎占了上风。
具体说,布雷德利的计划是以两千架飞机的炸弹量连续对七千码宽、五千码长的矩形阵地进行轰炸,把德军战线炸成一片血红地毯,这个矩形的边
缘离美国部队阵地最近也有两千码。三十步兵装甲师将穿过这个矩形阵地和美国阵地之间形成的空隙地带进行强攻。他们可以加固两侧兵力,来对付敌人的反攻,而两个装甲师则齐头穿越那个空隙地带,向南驰骋进入法国的开阔地区。这个计划听起来不错,但气候条件、保密情况、时间选择和轰炸目标的精确程度都必须无懈可击。然而,这四个条件很难同时具备。
詹姆斯·杜利特因在珍珠港事件后不久指挥了一次对东京的空袭而出名。他现在是第八航空队司令。他本人对利一马洛里提出的轰炸不满,公开表示反对,他决定对这个拉长了的目标区进行大面积的垂直轰炸,以便让他的庞大的机群在最可能短的时间里穿过它。况且,他深信,最有可能发生的轰炸错误会来自横向分散队形。因为轰炸的目标点几乎在倾刻之间就可能被烟雾所模糊。布雷德利则同意冒一下类似垂直轰炸的风险,但是显然他对柯林斯隐瞒了这个令人不安的情况。进攻的时间定于7 月19 日,但因天气恶劣而推迟了。
特德当时正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