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防泄密,每当传到下一代都要改造一次,主要是改造里面的机关设施。李元文当管家的时候,正是小日本鬼子进天津的前两年,古典那次的工程时间最长。给煎饼秃家盖的房子,就是那次工程替换下来的材料,这是一。再想想煎饼秃的陵墓是嘛时候建的?抗战以后。俺仔细查看过,圈坟的青砖跟煎饼秃家盖房的青砖一模一样,事隔十多年用一样的材料,这说明嘛呢?当初,咱们只猜想到古典掺合了建坟,没有往深处想。我现在突然想到,古典办事从来不露马脚,他不可能把一堆砖头瓦块在院子里面放上十多年。”
何太厚听出来一点名堂了,“这期间他又进行了二次改造,顺子所说的那面石头墙应该在这次改造中替换下来的,替换下来并没有扔掉,而是安装在煎饼秃陵墓的地下通道里了,就是我们见到的那两扇石门。”
德旺这个头开得太好了,一下子刘神钟的脑筋也活动开了,“古典当初指示肖四德偷梁换柱,舍了一条狗救下李元文,就是怕暴露他的这个秘密。当他完成了二次改造,他再也不在乎李元文了,是不是这么一个理儿?”没想到刘神钟的这番话,德旺不完全认可,“你老等会儿,你老一插话,俺的脑子又要乱乎,刚才二位留神顺子说的这句话吗?”
赵老疙瘩听着心急,不让他用这种问话的方式,“你就直杵子说吧,大冷的天看把我急得这一脑门子汗珠子,怎么现在说话变得啰里巴嗦的。”自从德旺成了同志,在内部开会,李三和赵老疙瘩总这么当众批评他,也怪,蘸火就着的德旺爷每每挨了他们的批评,不但不急反而有种美滋滋的感觉,今天也是这样。
“好好,我照直说。刚才顺子说,老刘头身上有块玉佩,这让我想起来,李元文也曾经在身上带过玉佩,嘛样子记不清楚了。”
赵老疙瘩插话,“哎呀,俺也想起来了,李元文身上的确带过玉佩,等我想想嘛样子。”
“你先想着,等我把心里话说完,你再插嘴。”德旺给赵老疙瘩还以颜色,但是这里面没有报复的意思。德旺继续说:“刚才,为嘛不赞成老刘说古典不在乎李元文呢?因为我觉得李元文和古典还在狗吃炼丹,也因为刚才顺子说的那块玉佩。”关于“狗吃炼丹”的本意,典籍中也有涉及,各地的俚语有各自的解释,在静海语系中,含有勾连的意思,德旺在这说的“狗吃炼丹”则是说李元文和古典还有扯不清的关系。
赵老疙瘩想起来了,“李元文身上的那块玉佩,像一个两头往上翘的大元宝,估计得有这么大一块。”赵老疙瘩比划着。
德旺的话还没有说完,“我在想,老刘头身上的玉佩,究竟是李元文原来戴的那块,还是另外的一块,这得两说着。如果是李元文身上的那块,他在嘛时候还给古典的?他要是还给了古典,古典就不会再救他,所以依俺看,这是两块玉佩。”
何太厚茅塞顿开,“老刘呀,德旺分析的有道理,这两块玉佩肯定有名堂!”
老刘还是有地界想不通,“姑且算个线索吧,暂时还不必把精力全都放在这上面,这个线索让我再仔细想一想。煎饼秃的墓室为什么是空的,墓台子上面已经有了进出口,那两扇石门究竟有什么意义?这个问题还是搞不清楚。”
舒老板探下身子,“古典的独身船起锚了,外面的大雾已经散了,几位上来吃点嘛吧。”
李元文现在修炼得少了些蛮横多了些诡诈,他曾经多次吹牛,说自己手下还有人马,神父让他训练潜伏人员,可是人马在哪儿了?训练得有人呀!他把以前的手下凡是活着的,像过筛子一样过了一遍,也没有发现一个顶戗能启用的。即便有合适的人选,又往哪儿去找他们呢?这几天,他把身边几个人,仔细观察了一遍。觉得有个人可以拉拢,这就是吴贵,柳大棒子不行。至于肖四德、过江龙和旱枣(当然,在他面前晃荡的还有个叫涝梨的替身)显然是一伙的,那几个人不能套近乎,跟他绝对不是一条心。
别看那个称作过江龙的邋里邋遢,他断定是肖四德的狗头军师。怎么样?李元文眼力够毒吧,怎么说人家也当过大队长,再混账也会观察人呀!
李元文很快就把吴贵拉拢到身边,怎么拉拢的?这还不简单,自古君子重义小人逐利,无论如何吴贵上不去君子台面,绝对的小人之流。这个定位准确了剩下的还有嘛话说,见亮给好儿呗!人家李元文早说了,别看沦落到这种地步,就是不缺钱花,拉拢吴贵的花销还是绰绰有余的。
李元文从公寓搬到王府这天,就是带着吴贵去的,花筱翠曾经藏药品的天花板上面,李元文值钱的东西也放在那儿了。带着吴贵上楼以后,站在椅子上拉出一个皮箱,这还是小岛送给他的那个皮箱,从这个物件上也可以看出,这家伙的恋旧情节忒重。恶棍也有多重人格,李元文至今念念不忘花筱翠,自有他内心的依据,十恶不赦是他的罪恶,恶棍的情爱是不能鞭挞的。他把箱子拉出来,故意让仰着脸往上看的吴贵帮他接下来,吴贵接到手上说了一句“嚯,够沉的,装着嘛好东西?”李元文要的就是这句问话。
李元文从椅子上跳下来,把箱子扔在床上,以少有的温馨口吻说:“嫌沉啊?咱把他减减分量。”说着,解开箱子上的两道皮带,在吴贵面前打开箱子,好家伙,里面全是金银细软!随手拿出最压分量的几卷银元,往床上一丢,“这个归你了!”
人要是吃饱肚子,给现出锅的狗不理肉包子也不稀罕,人要是穷得叮当响,给一分钱能换回仨响头。当然了,这不能跟饿死不吃嗟来之食的君子人比,这不是说眼前的小人吗。他们这些人,搁在小人里面都没有多少人味儿,见钱眼开是这些人的基本特征。唉,可惜了的吴贵,亏了他还跟小鬼子拚杀过,几圈子银元就让他彻底交待了。人要是过于贪财不会有好下场,不信等着瞧吧。
他俩狗苟蝇营的过程就到这吧,反正打这儿开始,他们无话不谈彻底勾结到一块了。李元文凭借着手腕和财力,身边有了心腹兼帮手,至少暂且不会感到势孤力单了。
当李元文获知白老头的消息,不管此人有没有用处,他的第一反应必须弄到手。好赖白老头是他手底下的人,况且曾经在白老头身上做过文章,或许弄到手里还有用处,也是未可知的事情。到监狱去接白老头自然也要带上吴贵,由于刁福林事先帮他办好了手续,在监狱没有遇到阻力和麻烦,一个给犯人做饭的人物算不上稀罕宝贝,没费劲就把白老头接来了。
国军的一个少校和一个上尉亲自来接白老头,在监狱里面传成新闻,肖四德这些暗八爷,就有这么大的本事,得到消息当即就把这个紧急情报传了出去。看官可能会问,既然另有联络渠道,为嘛还要冒险让花筱翠和麦收跟箫德联系呢,而且还把白老头暴露了?这要是仔细说,理由多了去了。简单说,监狱里的组织,对外存在多种渠道,不论上线和下线均不可发生横向联系,何太厚只掌握白老头这个关系,这是其一。单说白老头这个关系,也有特殊规定,白老头只能往外传消息,不能往里面带进去只言片语。何太厚采用这个方法跟箫德联系,不能动用任何其他渠道,即便采用这个方式也要征得城工部的同意,上次不就是让玛丽否决了一次,还因此让何太厚背上处分吗!
接到关于白老头暴露的情报,外面的八爷地工如何应对暂且搁一边,接着说白老头。
正文 六十九回眼线本是红后代,伙房再归白老头四
突然被李元文和一个不认识的人带走,白老头当时脑子有点发懵,传递完箫德交给他的情报,借着扫地为名马上去跟箫德汇报:“唉,身上只有一张票子,出门就花光了。”意思是说任务顺利完成了。刚说完这句话,白老头就被监狱长传唤走了,好在白老头及时跟箫德作了汇报,不然麻烦更大了。
坐在吉普车上一路无话,白老头得以有时间想着各种对策,思来想去递送情报的过程不会出问题,即便就是情报出了问题,他也打定主意,没有抓住手腕死活不承认,别的他没有多想。
那么,白老头到底算个什么人物呢?
可以肯定地说,他还够不上八爷的资格,他还没有达到那样的政治觉悟和水准。虽然他在解放区受到善待,他只有一个心愿,希望八爷把白蝴蝶救出来。可以说,他能够活下来的唯一精神支柱,就是宝贝闺女白蝴蝶。赖五向他交待的任务,无非就是在采买油盐酱醋的时候,到一家指定的杂货店去购买,所以他爽快地就答应了。这样他获得了许诺,就是肯定能和宝贝闺女团圆,他是为着这样一个信念工作的。
即便如此,白老头也得具备基本的是非观念,他也懂得这种事情是不能告诉别人的,告诉了别人就意味性命面临危险,意味着永远见不到他的宝贝闺女,但是直觉告诉他,八爷是靠得住的,他坚信早晚八爷会把白蝴蝶交给他。
吉普车把白老头拉到王府,白老头担心的任何事情都没有发生,李元文跟他印象中的李大队长判若两人,再也不是开口就骂街抬手就打人的恶魔形象,而是脸上有笑纹了,也会说人话了。
“白老头呀,这些年让你受委屈了,我要是早知道你在那种地界,我早就把你接出来了。看看,老多了,也瘦了,我是真想咱们那些弟兄们呀!”俗话讲,士别三日刮目相看,三四年过去了,对李元文更得刮目相看了,尽管他依然不是正经东西,言谈举止发生了变化却是千真万确的。
变化之一,见面不是没鼻子没脸的先把人骂一顿再说话,而是先叙旧情套近乎,过去他哪有这个呀。再一个变化,跟别人说话不是跟审臭贼似的了,这要是搁在过去,像白老头这种情况,他必然先把你问个底儿掉,只要发现有一个地界对不上茬口,那就等着脱一层人皮吧!现在不是这样,他上来先不问白老头的来龙去脉,而是先把自己的情况作个介绍,让人听着倍感亲切。他说:“……唉,遭罪的那段就不说了,好在国府拿咱李元文当棵大葱,这不还赏了个少校当嚼果嘛,说明咱还有点味儿呗!”瞧瞧,他还学会幽默呢!“这下好了,咱们弟兄又聚在一起了,咱们接着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一道为党国建功立业。说说有嘛要求,我给你办。”李元文脑筋转得还挺快,说出来的话满嘴新词儿。
听到这里,白老头放下心来,把他带到这里跟送情报没嘛关系,见李元文问他,随口说道:“要是把我也当成国军,不能把白蝴蝶关在监狱里面,当年是你把她推到火坑里面的,现在你为国府做事了,只要把我闺女还给我,我白老头甘愿把你伺候到死。”其实这句话有点问题,白老头的本意是只要满足我的要求,可以在有生之年都伺候你,表决心的意思。可是照白老头说得那样,李元文就得死在白老头手心里。
谁也不是说话的把式,对于白老头表达上的不准确,李元文丝毫不介意,提到白蝴蝶,李元文故作惊讶,“嘛玩艺儿?白蝴蝶还在监狱关着,告诉我,在哪儿关着了?我立马把人给你要出来,简直太不像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