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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奇案演风雷-第1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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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彩云把竹浅里面剩下的鱼食,磕打磕打全赏给那些永远不懂得饥饱的金鱼,扭过身来跟英杰耍贱儿,“你儿子在肚子里面踢俺了,让俺端你一个斗儿!”端斗儿本是天津老爷们之间的戏谑动作,就是用中指端对方的下巴,以端出响声最为取乐儿。公开场合两口子之间没这个,叫人看见没身份,彩云不管这个,她想端斗就得依她。 
  英杰看看左右没人,拿起报纸挡着脸,“快点,就一个,我得翻翻行情,赶紧把你套牢的这些冤枉钱,想办法找补回来。” 
  彩云不管有人没人跟他耍赖,“不行,你儿子踢了俺三脚,俺就得端你三个斗儿,这样咱谁也不吃亏,谁也不欠谁的。” 
  英杰翻着报纸,突然发现刊登着王警长和老铁被击毙的消息和照片,“别闹了,这有老家的消息,知道王警长和老铁吗,让肖四德打死了。” 
  彩云夺过报纸扔在石桌上,“别遮词儿,还差一个。”跷起脚端够了数才算完事。 
  英杰又翻开一张报纸,“嗬,这个肖四德还真走红,这儿还有他的消息……亲率部下进剿匪区,以较小代价荡平匪区刘部老巢,荣获三级青天白日勋章一枚,并……” 
  彩云再次夺过报纸,“不许跟俺说血腥呼啦的事儿,让儿子听见不好,将来俺让儿子倒腾股票赚大钱,跟俺说说股市行情怎么样吧。” 
  没想到英杰大煞风景,“跌,跌得厉害!我说不玩这赌钱的把戏你偏不听。” 
  彩云捂住英杰的嘴,“赶紧闭上你的老鸹嘴,赌钱就得有输有赢,就算光输不赢,嘛时候才能把这片宅子输光啊!” 
  英杰真服了这位婆娘,“这可真是青出于蓝,而青于蓝呀,比当年我们哥俩还能败家。” 
  英豪乐呵呵地迈进院子,“是不是嫂子又在嚼小叔子的舌头了。” 
  彩云整天寂寞得难受,看见英豪来了精神,“嗳哟,俺的小叔子,有个大明星的媳妇还拢不住你的心啊,总憋着心眼占嫂子的便宜。” 
  英豪反唇相讥,“依我看,你是剜着心眼让我们哥俩动刀子?” 
  其实彩云这是新鲜的,才这么跟小叔子打贫逗哏儿,“快上屋里坐吧,你甭整天假正经,早晚让大哥收拾了你。” 
  英豪搂着英杰往屋里走,“大哥才不收拾我哪,是不是大哥?” 
  英杰回头赶紧搀扶他的小娇娘,“先别说没用的,赶紧那边架着她,现在她是咱们那家的活祖宗,她要是哪天不高兴,甭说收拾你,备不住连我一块收拾。”               
正文 五十七回新贵族养尊处优;花朗道批亢捣虚二         
  这是打通的联三间正房,睡觉的地方用贝雕八扇屏隔开,屏风以外就算客厅了,这样显得豁亮。客厅内完全中式古老的陈设,然而日用品却是满屋洋货,甚至在条案上立着维纳斯的半裸瓷像,而旁边便是老王爷的相片、香炉和祭品。墙壁上山水画与西洋油画相间悬挂,相关用品诸如此类,真乃是中西相间四不象。 
  英豪今天来是有正经事的,好长时间不见面,一时不知从哪儿说起,“哥,你看报纸听广播了吗?你说,这个小四德子有多损,奶黄子没退净的一个穷小子,生生把叱咤风云的王警长和老铁给玩死了。” 
  英杰说,“这么长时间了我刚知道,这就叫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这小子有一套。说说欧阳亮怎么样吧。” 
  这就快说到正点儿了,英豪一拍脑门儿,“有戏,真有戏!让嫂子给我倒杯威士忌慢慢跟你们说。有戏,那叫真有戏……” 
  英杰学会抽烟了,点着一根雪茄招呼彩云,“预备俩杯子,把美军顾问团的那瓶酒开了。”彩云倒好两杯洋酒端着托盘过来,“我有身孕,洋大夫不许我喝这个,你们哥俩可劲造吧。”将托盘放下靠在英杰身边,听小叔子说话。 
  英杰催促道:“说说,欧阳亮怎么有戏?” 
  英豪仰脖干掉了杯中酒,自个儿又满上,“欧阳亮叫人给弹劾了一家伙。” 
  彩云嗑着五香瓜子插话:“嘛叫弹劾呀?” 
  英杰给她解释:“就是参了一本。” 
  彩云问:“嘛叫参了一本?” 
  英杰又用大白话给她翻译:“就是咕了一棒槌。” 
  英豪知道彩云还得问,跟她一块儿逗闷子,“嘛叫咕了一棒槌?” 
  英杰站起来搀着彩云,“夫人,太太,奶奶,老祖宗,你老坐在这儿听着。”把她扶到太师椅子上了。 
  英豪笑笑接着说:“人家告他一个假公济私,侵吞援华物资,霸占逆产,扶持党羽,藐视领袖……等等十大罪名。你说说,这不叫卸磨杀驴吗?” 
  英杰紧张地问:“扒马褂了没有?” 
  英豪自己又倒了一杯酒,“没扒干净,给留了一个治安巡察的虚衔,这么一折腾耷拉脑袋了。反过来天天找我,求咱们把房产手续办了。” 
  英杰急切的说:“办哪,赶紧办呀!” 
  英豪掏出两份房契摊在桌子上,“早办好了,房契都拿来了。这是你的,这是我的。” 
  英杰得便宜卖乖,“你得跟他说,咱这可是替他担着风险了。” 
  英豪不好意思的说:“我拐着弯把这意思说了,看样子他有点儿不高兴。他说,这,这,这不成了乘人之危不仁不义了吗?——他都结巴了,还让我怎么说。” 
  英杰又问:“他还说嘛了?” 
  英豪学着欧阳亮的可怜相,“大慈大悲,你们哥俩积德行善吧,再把这几处宅子查抄出来,这吃饭的家伙就该搬家了。” 
  彩云又插话了,这回说得还比较靠板儿,“哎呀,人家欧阳专员这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吗?咱可不能对不起人家。” 
  英豪知道欧阳亮的底细,便说:“嫂夫人,你老别在那儿瞎拽文了,他才不在乎这点损失呢。他抖落哪个大衣口袋,都能抖落出这样的一套宅子。倒腾的那几百万斤粮食,他从古兴手里就赚大发了,还有咱不知道的外财就不好说了。” 
  英豪这最后一句最要紧,可惜他不知道,到底是嘛外财呢?这就是多方关注的焦点,目前还是个不解之谜。正是这个秘密,引发美方、民国政府、地方势力、乃至八爷敌工诸方面的关注,才构成所谓民国奇案的最终部分。 
  有话则长无话则短,话说欧阳亮消沉了相当一段时间之后,他想活动了。欧阳亮是军人出身,自然对军事关注较多,自从内战打响,剿匪的结果反倒把“匪”剿成百万大军,他曾经踌躇满志,战局的发展令他效忠党国大展身手的心思荡然无存。 
  凡是握有重权的大人物,一旦私欲膨胀作最后拼搏的时候,对自己的行动企图便深藏不露,欧阳亮也是这样。吴家大院再次失去往日的辉煌,虽不说他现在成了孤家寡人,能够指挥的人马已经所剩无几了。好在他曾经当过接受大员,怎么说也是党国的有功之臣,余威还在。 
  卧室里面,欧阳亮抖了抖一件大衣,塞入柳条箱内,看意思在作出门的准备。 
  像个幽灵一样,柳闻莺拉门进来了,“欧阳巡察这是要到哪里去巡察呀?” 
  欧阳亮头也不抬,照样收拾整理箱子,“你也来看我的笑话,难道我还有对不住你的地方?” 
  柳闻莺一只胳膊搭在他的肩膀上,“这话说哪儿去了,我是来告别的,找你借个盘缠。” 
  欧阳亮合上箱子,面色愠怒,“今非昔比,我现在一贫如洗。想当初,甭说几个盘缠,整座洋楼,我欧阳亮也毫无吝啬。” 
  柳闻莺伸出纤指戳点他的脑门儿,“整座洋楼,谁也没张口跟你要哇!你大方,你舍地千顷,也没给我一捏土呀。” 
  欧阳亮仍然不动声色,不紧不慢地回敬她,“我给了你一个当处长的那英豪,还亏待你了?总务处长黄金万两,难道还对不住你。” 
  柳闻莺在屋里开始乱踅摸,“可惜,我不希罕。” 
  欧阳亮合上箱子,“那,你要怎么样呢?” 
  柳闻莺突然正经起来,说话也海味了,“阿拉要回老家杭州,然后去上海。阿拉阿姐阿妹都在上海,阿拉呆在此地瘪三格地方图啥子嘛?欧阳专员春风得意之时,还能叨光有靠。现在专员亦勿专员了,阿拉留在此地还有嘛子意思,所谓树倒猢狲散各自奔东西。” 
  欧阳亮笑笑,“好啊,人各有志谁也拦不住。你跟那英豪是夫妻,生活上有问题可以跟他商量。” 
  柳闻莺开始耍无赖,“那自然是。可是,阿拉也不能勿把侬放在心上格。” 
  看来欧阳亮在她手里有短处,便挑明了问她,“那就干脆点儿,要多少?” 
  “还是跟侬这人好打交道格,”柳闻莺狮子大张口,伸出一根手指头比划,“一百万。” 
  欧阳亮问她,“关金券?” 
  柳闻莺小嘴一瞥,“瞧侬讲格,美钞。” 
  欧阳亮跳了起来,“你看我这颗脑袋值一百万美金吗!” 
  柳闻莺两手抱着他的脑袋,摇晃着,“喏,阿拉勿要侬格脑壳,阿拉只要美钞!” 
  “能让我死个明白吗?”欧阳亮推开她,瞪着眼问她。 
  柳闻莺跟她嬉皮笑脸,“侬啥事体总是死啊活格,侬格前程还长着哪。有朝一日,东山再起,钱算啥个嘛子。侬勿要讲绝情绝义格话,逼得阿拉撕破了面皮,把阿拉俩个那点丑事抖落出去,再把侬捂着的事体张扬个真相大白,落个人财两空,侬格就踏实了。到那个时辰,连花筱翠那格老太婆侬也窥勿到了。” 
  欧阳亮也伸出一根指头,“一万!” 
  后面二人进入讨价划价程序—— 
  柳闻莺:“五十万!” 
  欧阳亮:“一万五!” 
  柳闻莺:“十万!” 
  欧阳亮:“顶多两万!” 
  柳闻莺:“勿改口,两万五!” 
  打发走柳闻莺,欧阳亮让陈副官开车,去把英豪接到荷里活酒吧来。陈副官走后,独自到酒吧要了一瓶洋酒,一边慢慢饮着一边等英豪。               
正文 五十七回新贵族养尊处优;花朗道批亢捣虚三         
  知道这些日子欧阳亮都想嘛了?从他回到天津以来,把整个经历全都理了一遍,也算是给自己的人生成败作个小结吧。他无意中回忆起,花筱翠说到给煎饼秃修坟那件事,听意思工程很大还动用了工兵,这令他百思不解。当时莅临天津他急着想见到花筱翠,忘了是谁跟他说的,说是花筱翠觉得有愧于煎饼秃,正在乡下为秃子守墓。考虑到花筱翠也是抗战功臣,于是随便布置了下去,帮她料理一下先夫墓冢事宜。因为当时各部门关系较乱,无论军警司法工商衙门,屁事都找接收大员发话,所以这事也忘记跟谁布置如何执行的了。 
  现在有工夫静下心来想这些事,他觉得这里面有些名堂。人家弹劾他的种种罪名都有些影子,唯独侵吞援华物资这项他有点想不通,拉几车粮米食品烟酒罐头,那也不算个事呀!可是人家言之凿凿据说是笔巨额财产,若是如此会不会有人趁乱弄到乡下了呢?他把花筱翠说的情况结合起来分析,这种可能不是没有。想来想去,他觉得能办这种事的人,必须具备三个条件,首先必须是熟悉或者知道他欧阳亮底细的人;再一个跟官场有某种联系的人;最后得有相当规模的储存地点。具备这三个条件的,他想到了不曾谋面但是已经耳熟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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