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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传十,十传百,包子铺的生意便做得稳当了。
包子铺原先只供应热茶水,而且买两个包子就免费管够;庄善若动了心思,又让大妮每日熬了薄薄的番薯粥让客人挑选——左右只费上两把米,再加上些不值钱的番薯,倒是引得来往的客人交口称赞缘来包子铺不仅贴心,而且厚道。
大妮新得了熬番薯粥的差事,不单不觉得苦,反而是乐在其中。原本大妮总觉得在芸娘手下干些不累人的活,包吃包住,每月还拿二百文的工钱,总是有些不好意思。这回她有了用武之地,整个人都精神开朗了起来,不再是像以前那样只敢垂了眼帘惴惴地看人。只不过,到底还是怵上贺六几分。
这日,临近打烊,芸娘摸着换下了厚厚绷带的右手,道:“善若,我这手也好得差不多了。”
庄善若目光落到了芸娘的右手上:“总要再养上几天才好。”
“你家里也没个消息。”芸娘暗忖,果然许家人早就先从心底放弃了这个媳妇,要不然庄善若出门十天整,也不见人来寻。
“能有啥?反正我也是可有可无的,老太太为了挣个面子死活将我拘住。”庄善若也不当芸娘是外人。
芸娘笑道:“善若,你别笑我贪心,我倒是想着我这手一直好不了,便一直能将你留下来了。”
“芸娘姐。多了我这个吃闲饭的,你也不嫌挤得慌?”
“吃闲饭?要不是你,给铺子出了这许多好法子,说不定我们这会子还在赔老本呢!”
“哪能呢?我也不过是讨个巧罢了。说到底还得靠芸娘姐祖传的手艺,要不然,即便是送了白吃,也留不住那么些老客。”
“瞧你说的,若是哪家铺子给吃白食,我定是日日准时候着,保证不嫌弃半句。”
庄善若握着嘴笑,心里却是一阵苦涩。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即便是她在缘来包子铺过得多自在,终究还是要回连家庄面对所有悬而未决的问题的。
芸娘像是看穿了庄善若的心思。又道:“你别急,今时不同往日,我和你贺三哥、贺六哥,还有小伍,将劲儿往一处使。总能将银子凑出来的。”
“凑银子做什么?”庄善若一时没反应过来。
芸娘伸了一只手摆了摆,道:“许家老太太倒是走了宝了,区区五十两就肯放了你。我若是她,可要死活要紧牙关不放,有你这样一个能干的美人在家,每顿不吃菜光看看你还能多吃一碗饭!”
庄善若知道芸娘怕她介怀,故意说着玩笑话:“这银子的事。我自己能想办法!”
“想办法?不外乎是日夜捏了绣花针将眼睛熬坏了。”芸娘嗔道,“你还尽和我见外!我以前当着大小姐的时候,哪里操心过银子的事,如今,也没将银子看得太重。这银子是死物,若是不能用它做些让人高兴的事。那银子又和石头有什么分别?”
庄善若动容,她是何德何能,能碰上那么一群人。
“还有小伍的事!”
“芸娘姐!”
“嘻嘻,你别当你芸娘姐的两只眼睛只盯了那对臭小子,还有柜上的那只钱箱子。该留意的我可是一样都不会少。”芸娘得意地道。
庄善若不禁有些赧然,
“你和小伍的事我都看在眼里。”干脆就将话说破,看她还往哪里躲。
“我,我和伍大哥没什么……”庄善若心虚嘴硬。
“这儿也没外人,你也别诓我!”芸娘压低声音道,“你两个就差捅破那层窗户纸了,偏生一个比一个腼腆,见了面头也不敢抬一下,难得说句话眼睛也瞟着别处。我真是看得着急,倒不如便宜了我,让我做这个现成媒人得了,也好到时白得几斤好猪肉!”
庄善若羞得双颊通红,幸亏店堂里只剩下个没牙的老头子正慢条斯理地舀着红薯粥,又耳背,根本没留心她们两个凑在一起嘀咕些什么。
“可我毕竟还是……”剩下的三个许家人,庄善若说不下去了。虽说情有可原,可毕竟也算是太出格了。
芸娘惊奇地睁大了眼睛,道:“没想到你竟还在纠结这个。我若是因为这个笑话你,可不是五十步笑百步了?”
“这又怎么能比?”
“你知道,我碰上你贺三哥的时候可是病怏怏的不成个人形了,若非他不避嫌疑救了我,这会子我还不知道在哪里凉快着呢!”芸娘陈恳道,“我两个也没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自己翻了翻黄历择了个好日子,便在条案上点了三支香,拜了三拜,也就成了夫妻之礼了。那会贺三还犹豫着要不要请隔壁的阿婆给我们充个媒人,我倒是笑话了他迂腐。这日子是自己过的,哪里是过给旁人看的。旁人嚼咕两日,闲话几句也就罢了,各人有各人的日子要过,哪有就揪着不放的道理。”
话虽如此,庄善若心中还是觉得略略有些不安。小时候秀才爹给她开蒙的时候,“发乎情,止乎礼”的道理还是懂的。
“难道你还怕了那些闲言碎语了不成?”
庄善若慢慢地摇了摇头,她若是真怕那些闲言碎语,便不会横了一条心自求下堂了。
“怕啥,天塌下来还有小伍这个高个子的顶着,我们做女人的,便是再能干,该软弱的时候还是要软弱。”
“就怕他……”庄善若心里还有隐隐的不安,不敢说出口,更怕说出口便是一语成谶了。
“您吃好,走好!”芸娘却没听见这句。那个没牙的老头终于将两个包子一碗番薯粥吃了下去,抹了嘴正要走路。
“善若,你刚才说什么?”
“没什么!”有些事情自己一个人烦恼便好,何必要扯上旁人呢。
芸娘将头探到外面看了看,道:“看样子,今儿是没生意了,看看还剩多少包子。”
“三个肉包子,两个素包子。”庄善若利索地答道,过了午时她便时时留心着包子的数量。
“打烊算了,趁了那些男人不在,咋姐俩好好唠唠!”
“要不再等等?”
“甭等了,他三个大男人倒是撇了我们在家守着铺子,自个儿却是快活自在去了。”芸娘佯怒道,“左右剩下的这五个包子明早上热热让他们吃去,你先嘱咐大妮先别烧粥,我看看他们饿得狠了,这包子到底是吃还是不吃?”
“贺六哥怕是死活不吃的,倒是贺三哥不用芸娘姐多说一句便抢着吃完了。”贺三兄弟偕伍彪去了王二家,今儿是王二老爹六十岁的整生日,一班人找了个由头好好喝喝酒乐乐去了。
“得,你倒是把他们俩的性子摸了个透透的。”芸娘脸上带了丝促狭的微笑,道,“你再说说看,小伍到底是吃还是不吃呢?”
庄善若脸上一阵飞红,嗔道:“芸娘姐,你惯会取笑我!”
芸娘正色道:“我是看着心里发急,错过了这个村可没那个店了。”
“芸娘姐,这事可千万别声张出去,否则……”
“嗐,你当个个像是贺六那般糊涂,你贺三哥早就背地里和我嘀咕了。”
“嘀咕啥?”
“这小伍和善若到底是咋回事,既像闹别扭又不像,倒像是戏台上咿咿呀呀拖泥带水的老旦,看着着实让人不痛快。”芸娘故意学了贺六的语气。
庄善若不由得拿帕子掩了脸,她只当自己行得隐秘,却没想到一招一式全都落到了旁人的眼中。
“算了,打烊吧!让大妮将灶膛里的火给熄了,晚上我们也不做饭吃了。你不是爱吃集子上的羊杂吗?我知道,有家小巷子里的羊杂做得地道,我带你们去尝尝!”
“那好,大妮一定欢喜!”
庄善若正要动手上门板,忽见一个穿红着绿的丫头犹犹豫豫地站在店门口张头张脑的,嘴里嘀咕着:“缘来包子铺?”
“正是小店,姑娘可是要吃包子?”庄善若赶紧招呼一句,这五个卖剩下的包子她急于解决掉。
那丫头模样的也不答话,倒是瞟了庄善若一眼,赶紧退了几步,转眼又扶了一个满身绮罗,步步生香的妇人过来。
“姑娘,走好了!”
“是这儿吗?”那妇人声音婉转,又抬起头去看上面挂着的招牌,细长的柳叶眉微微蹙起。
庄善若一怔,这个妇人长得风流婉转,右眼角下更有颗小小的黑痣,更将一张瓜子脸衬得白嫩。
这妇人分明有些眼熟,庄善若却又一时想不起来。
☆、第290章 来的都是客
庄善若正要上前招呼,不料从那妇人的身旁却慢悠悠地转出了一个男子,庄善若不由得全身一窒。
此人不过二十五六,穿了一袭白袍,系了条缀了美玉的腰带,端的是一副风流倜傥的模样。又长了一张比女人还漂亮的面孔,一双斜斜的桃花眼,嘴角微翘带了丝满不在乎的微笑。
郑小瑞!
他来做什么?庄善若脑筋一转,赶紧拿眼睛往外面一溜,除了一个妇人一个丫头,也就郑小瑞身旁还跟了个毕恭毕敬的青衣小厮。若是真的是来找岔子的,恐怕不会带女眷出来吧。
郑小瑞接了那妇人的话,道:“不是这儿还是哪里?”一掀袍子下摆,自是径直进了铺子。
妇人与丫头也只得跟在郑小瑞身后,倒是那个青衣小厮缩了头袖了手站在门口候着。
芸娘见这几人衣饰华丽,气度不凡,心里正在打鼓。她的这个小店虽说在县城闯出了些小小的名气,可从来也没招待过这样的贵人。又见庄善若脸色凝重,知道怕是来者不善。
“几位客人,赶紧坐,赶紧坐!”芸娘定了定心神,热情地招呼着。
郑小瑞也没搭理芸娘,倒是抬了眼睛认认真真地将店堂里扫了一遍,这才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择了中间的一张桌子,自是用脚勾了凳子坐下了。
丫头赶紧取了袖中的帕子,将凳子仔细地擦了两遍,才扶了娇滴滴的妇人坐下。
芸娘赶紧从炉上提了温着的茶壶,手脚利索地倒了两碗热茶,笑道:“两位客人,吃些什么?”
郑小瑞端了茶碗送到嘴边,顿了顿,又放了下去,他喝惯了好茶哪里吃得下这些。
“你。便是这铺子的老板娘?”
“是!”
“听说你家铺子的包子滋味好得很,各种各样的都给我上一盘。”
“实在是对不住,小店过了午便准备关门打烊了,倒只剩下几个肉包子菜包子。”
“哦!”郑小瑞的这声哦余韵绵长。他嘴边的笑意更深,将茶碗放回到了桌上,里面淡褐色的茶水晃了两晃,洒了一些出来。
“怎么,老板娘像是不乐意做我这桩生意咯?”郑小瑞伸了一根食指,慢慢地抹着那几点茶渍。
芸娘暗自皱了皱眉头,这个客人有些莫名其妙,她正要小心应付,但见庄善若过来,轻轻地将自己拉到身后。道:“郑老板,我们开门做生意的,来的都是客,哪有不招待的道理?更何况是您这样的贵客。只是,您来的时辰有些不对。我们铺子小,不像您的得月阁是做整天整晚的生意,过了午,小店便要打烊了。”
她故意说了这番话,暗自提醒芸娘郑小瑞的身份。
果然,芸娘的脸色变了变,看向郑小瑞的目光里带了几丝凛冽。那日她吃了一个耳光。也没保下铺子,原以为郑小瑞是个浸淫商场多年的老手,若不是庄善若提醒,哪里想到县城里人人望而生畏的玉面阎王郑小瑞,竟是这般年轻,这般俊俏。却又这般的心黑手辣。
郑小瑞看了庄善若一眼,道:“怎么?许大嫂竟就在城里长住下了,也